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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的三天时间在笔间缓缓流过,我的数理化都不太好,因此也没有抱特别大的幻想能进全市有名的三所重点高中,等成绩出来,填一所还算不错的普高就好。

考完的那天,我很早便出了考场,坐在艺安中学运动场的秋千架下计算刚才的试题得分,考得不理想,心情很烦闷。这架秋千是欧式风格的,米白色,秋千的扶手上雕了精细的花枝,这所学校的品位显而易见。

秋千上停了一只鸟儿,我的头顶也有鸟儿飞过,大只大只的,飞在云层的下端。我抬起头,回想起这三年错落的时光。从树水镇到景安城,从富家千金到普通老百姓,从昂贵的锦衣到暗色的棉布衬衫,这一重大的转变所有人都以为我接受得很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花了多长时间才慢慢适应的。

头有片刻的眩晕,我急忙去翻包里的糖,糖翻出来了,整包掉在了地上,我却不想下秋千,就任它落在地上。

“老师没教你不能乱丢垃圾吗?”祈言漂亮的手指伸到我的眼前,他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容,蓝色的衬衫在阳光下显得安静而美好。他变了,以前那些放荡不羁奇形怪状的衣服他都不穿了,如今的他穿各种衬衫、牛仔裤、运动鞋。

“你来得好早,考得怎么样?”

他坐到我的秋千旁边:“不知道啊,随便考考。”

他把糖果剥了递到我嘴边:“吃吧,要不等晕了要我背你回去就不好了。”

祈言变得细心了,我把糖果吃进嘴里,真甜啊,甜蜜的生活如果一直都吃不完,那该有多好!

“你考得怎么样?”祈言问我。

“很不好,重点没戏。”

祈言不说话,只是剥了一颗糖果放进自己的嘴里,我拉他从秋千上下来,说:“好了,终于考完了,我今天想吃水煮鱼,你给我做吧。”

祈言做饭一流,这也是搬到旧房子之后我才知道的。他第一次做了三菜一汤给我和爸爸吃,吃了之后,我们都赞不绝口,以后每天都是他做饭。

今天也不例外。我们一起去菜场买了最新鲜的鱼和配料,回家煮着吃。在厨房里,我笨手笨脚的,让祈言几句话就打发了。他围着粉红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爸爸说:“还好有祈言给我们做饭,要不以我的厨艺,你怕是吃两次就要吐了。”

我非常赞同,爸爸下过一次厨,那顿饭我一口也没吃进去。我想我肯定是继承了爸爸的这一特质,那次我做饭差点要把家都烧起来了。

从此祈言就成了我们家的小厨师。

在等待成绩出来的那几天,我哪儿都没去,成天窝在小房间里给我的吊兰浇水。我把它挂在窗台上,窗上挂着粉色的窗帘,贴着彩色的珠片,显得那么有意境。

展凯扬和夏朵雪来我们家的那天,正好下了成绩单,夏朵雪和我都考得不好。展凯扬的成绩很高,这是我们意料之中的。唯一让我们吃惊的是,祈言居然考了全市第三名。

这次是真的,成绩单上清清楚楚地列了一组好高好高的分数,全市的排名也列在上面,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要掉下来了。

“你抄谁的?”展凯扬首先发问。

“是不是祈诺替你考的啊?”夏朵雪继续问。

“不是,肯定是被鬼附身了。”我说。

祈言郁闷地站在客厅的窗户边,撅着嘴说:“你们很讨厌啊,我就不能偶尔天才一下吗?”

“展凯扬这个跳级生才考全市第八名,那你说说你这全市第三名是怎么来的?”打死我也不信。

“不信拉倒。”祈言持续郁闷中。

倒是爸爸很开心,他笑眯眯地说:“祈言考得这么好,这次去彩虹外国语学校都不成问题了。你们先坐一会儿,叔叔去买东西给你们庆祝。”

“不用买啦,我爸爸今天请我们出去吃。”夏朵雪开口说。

她说话时的神色有些异常,像是伤感又像是悲伤,我牵着她的手,她的手是那么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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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地点定在凯新酒楼,是全景安最有名的酒楼,我不明白夏爸爸为什么要请我们到这么贵的地方来吃饭。

凯新酒楼的吊灯是湖水蓝的水晶,大厅里金碧辉煌,中央还有一个很小的瀑布,瀑布下面是一个小水池,小水池里有几尾周身通透、色彩斑斓的鱼。凯新酒楼的台阶是旋转的,水蓝色透明玻璃,坚固又明净。

以前富裕的时候,我和爸爸来过几次,那时觉得不怎么样,现在看看,顿时有种失落感。

刚进到宴客厅,我就看到夏爸爸坐在椅子上,他沉着冷静地坐在那儿,刀霜镌刻的脸上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脖子上的金色链子在灯光下金光闪闪的,站在他旁边的手下依旧是黑衣黑脸,凶神恶煞。

上菜的时候,夏爸爸举杯说:“今天是我为朵朵出国前办的一次饯行,请的就是朵朵的几个好朋友,叔叔感谢你们不害怕朵朵的身世,一直和她做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忙的,就尽管来找叔叔。”

我们三个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朵雪,你什么时候决定要走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我问。

夏朵雪低着头,眼眶红了。

“这事怪叔叔,近来,佐三那帮人在和我争地盘,佐树那小子是玩命之徒,比他爸爸还狠,放话说如果我不让出城西的地盘,就不让朵朵好过。城西那个地盘我是不会拱手相让的,所以我打算送朵朵离开,过个三年五载再说。”

本来面对一桌子的菜我们很有食欲,可是在听到夏朵雪要出国的消息后都停了筷子,大家静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候,有人推开宴客厅的门,是那个嚣张跋扈的紫衣男生佐树,他穿着紫色的背心,黑色的窄筒裤,一脸玩味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锦盒。

“夏叔叔,听说你要送朵雪出国,我特意来送份礼给她,希望她一路顺风。”他表面客气,可是我们都知道他不怀好意。

佐树看见我,笑着打招呼:“罗小末,我们又见面了。”

祈言挡在我面前:“离她远点。”

“上次打得不够,现在还来做护花使者?”佐树的眼睛里又露出了凶光。

夏爸爸走上前,说:“谢谢你的礼物,不过我想我这儿没什么可招待你的。”

佐树歪着嘴笑了笑,他染了额前的头发,是棕红色的。今天的他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显得异常凶狠。

“我这就走。”他说完又转向我,“罗小末,天才少女书法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离开的步伐很稳,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看得出来他是个狠毒又有野心的人。

夏朵雪把佐树送的锦盒打开,我看了一眼,就蹲在旁边吐了。

锦盒里是夏朵雪在流浪动物协会领养的那只猫的尸体,它被人肢解了四肢,鲜血淋淋的,白色的毛已经被染红了,那双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辜地看着这世间。

夏朵雪哭了,在这金灿灿的宴客厅里,穿着流苏裙子的她显得是那么脆弱。我抱着她,原来做一个黑帮老大的女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陷入太多的纷争和仇杀中。阴谋正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她再强悍也不过是一时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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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朵雪走的那天,景安出现了彩虹。在一场太阳雨后,彩虹从机场的北面一直延伸到我们每一个人的眼前。

那是一架飞往美国的飞机,飞机抵达的地点是纽约。夏朵雪穿着绿色蝴蝶结荷叶滚边雪纺吊带长裙,头发清清亮亮地梳成两个辫子,辫子上夹了两个梅花小鹿的发夹,卷翘的睫毛扑闪得很漂亮。

展凯扬是最落寞的那个人,他穿着一套休闲T恤,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站在夏朵雪的行李旁边。夏朵雪把我拉到角落里,她似乎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小末,其实那时候把资料给周刊的人是我,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看了祈言的日记后非常生气。那天在草莽街,我是要找他问清楚的,他说他从来都把我当妹妹。我听后真是气坏了,所以才把他故意带到佐树那儿去的…我…我…对不起,小末。”

我抱着她:“别说对不起,这些我早已经猜到了。可是,我不怪你,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善良美好青春漂亮的。”

夏朵雪的眼眶红了,我赶紧招呼展凯扬过来。

展凯扬说:“夏朵雪,我等你说一口美式腔调的英文回来啊,别让我失望哦。”

夏朵雪踢他:“以后玩车时注意安全。”

展凯扬点头说:“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祈言站在一旁说:“朵雪,我们一直都会在景安等你回来的。”

夏朵雪说:“祈言,你别说那么煽情的话,我再误会你就不好了。你呀,以后不喜欢的女生就别害人家了,说不定下次就不是被人打这么简单了。”

祈言摸摸自己手上还留着的疤痕,说:“知道了,长教训了。”

过安检的时候,夏朵雪突然跑回来,轮流拥抱了我们,最后她在我的耳边说:“我会永远记得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看着她乘坐的飞机起飞,飞机在空中留下一道划痕。天蓝蓝的,很漂亮,机场的玻璃上仿佛还映着夏朵雪的笑脸。我想起第一次看见夏朵雪笑的样子,她的笑容灿烂得像是冬天里最温暖的阳光,她陪了我这么多年,陪我开心,替我难过,她认真地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可是却因为我们的不诚实让她受到了伤害。

回家的途中,展凯扬情绪很低落,我们都很感伤,祈言把手放在口袋里,慢慢地走着。我知道,我们都沉浸在夏朵雪和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里,那些青春流逝的时光成了我们记忆里最重要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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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志愿表的那天,祈言迟迟不肯下手,我填了一所普高之后,便有些郁郁地坐在窗台前喂鸽子。

爸爸说:“祈言,你就填彩虹外国语学校吧,那里的教学质量高。”

“可是,学费太高了。”祈言皱了皱眉。

“这你不用担心,叔叔会想办法的。”

“我再想想…”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电话很旧很旧,接听的时候有很大的电流声,可是我清楚地听到电话那端有一个清晰的声音问:“是罗小末和勒祈言家吗?”

“是。我是罗小末。”

“这里是艺安中学,今年我们学校要招一批特长生,我们看过你的资料,你拿了好多书法大奖,所以我们想以特长生招你入学,你可以和父母商量一下。另外,勒祈言如果能上我们学校的重点班的话,我们可以免去他三年的学费。”

阳光柔和地照进来,鸽子还在窗台上吃米,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极大的喜讯,我只是很开心地说:“好,我和我爸爸商量一下。”说完,我就挂上了电话。

爸爸和祈言听到这个消息后,祈言是最高兴的,可是爸爸还是坚持让祈言去彩虹外国语学校。

祈言走到爸爸跟前,很认真地对爸爸说:“叔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已经决定上艺安中学了,既然可以免去三年的学费,又是重点,为什么不去呢?”

“可是艺安中学最注重的是培养艺术人才,教育质量始终不如彩虹外国语学校啊!”

祈言不管,硬是填了艺安中学,爸爸再要说什么,他就假装生气地说:“叔叔你再说的话,我晚上就不做饭给你吃了。”

爸爸这才停了口。

祈言做晚饭的时候,我认真地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他熟练地洗菜、切菜、配调料…本来干净的头发上沾上了好多的油渍。在厨房低瓦数的灯光下,他努力地挥舞着锅铲。炒菜的时候,油溅出来落在他的手上,可他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他这几天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我知道,那个在树水镇上调皮任性的祈言正在一点一点地长大,他变得更漂亮,也更乖巧了。上帝把他安排在我们家,或许有更深的用意。

我回到窄小的客厅里,坐在有些残破的沙发上和爸爸对望,爸爸说:“祈言真的很努力地在学习照顾这个家。”

我想起夏朵雪离去时对我说的话:祈言的日记本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的名字。而祈言脖子上挂的镂空挂坠里的那一粒白色的东西,是你掉下来的大牙。

窗外灯火通明,独我一人暗淡,不是无灯,只是假装看不见罢了。

我一直在思念第一个朝我走来的少年,思念他那修长的手指,温暖的目光,清澈的眼眸。他有一张和祈言一样的面孔,可我知道,他终究不是祈言,祈言也成不了他。

窗外有人在放烟火,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烟花来。我探出头去,借着远处闪亮的烟火,看到一个叼着烟的男生穿着紫衣坐在一辆机车上冲我邪邪地坏笑着。

我的头痛起来,自从夏朵雪的白猫事件发生后,我深深地明白了惹上这种人的后果。

听闻他是艺安中学里最让人避而远之的吉他手,景安四大黑帮势力之一的老大独子。

此去艺安,我知道,凶险良多。

第七章锦春的神仙姐姐

带着时光的列车

漫步

碎年里遗落的泪

镌刻成斑驳的伤

印在你的臂弯

印在我的眉心

没有爱没有恨

没有铭记没有眷恋

就这一次就一次

好不好

——罗小末。就一次

艺安中学是景安最有名的艺术中学,建在景安的南面,学校以乳白色调为主,浅蓝色为辅,所有的设置朴实中带着华丽。学校招的全是声色艺各有所长的学生,这里的学生常常有机会出国或者上有名的艺术类大学,可以说,它是一个很有名的造星工厂。

也正因为如此,艺安中学这几年的文化成绩在景安所有的重点中学中排名第三,落后于景安一中和彩虹外国语学校,因此从今年开始,艺安中学设了一个免学费的重点班。全市中考成绩前一百名的学生,学校的老师会逐个打电话咨询,凑足三十个学生后组成一个重点班来提高学校的文化成绩。

祈言是很幸运的,正巧赶上了第一批。我也是很幸运的,凭那些一直以为毫无用处的奖杯也得到了特招的名额。

祈言曾经数过我的奖杯,一共有五个,我把它们塞在柜子里,丝毫不觉得是什么特别大的荣誉,我学书法是因为当初妈妈要培养我良好的性情。

现在的我,似乎只是略略收敛了一些,如果妈妈在世的话,看到现在的我,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我走在艺安中学的校园里,左手边是一座金色的琉璃塔,那是艺安中学具有代表性的教学楼,琉璃塔的表面能变幻出各种以金色调为主的彩光。右手边是水晶植被园,里面种的全是欧洲进口的花草,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们散发着华丽的光。

考试的时候,我来不及仔细看这座学校,现在倒是看得我眼花缭乱。

“太奢侈了!这都是钱啊,光是校服就有七套,太夸张了!”祈言说。

我深深地赞同他的话,之前只是听说艺安中学富贵得不像话,现在总算明白了,单是校服就有七套,而且是七种不同颜色的校服,一天一套,除了周一规定穿白色的校服外,其余时间可以自由选择。最要命的是,艺安中学里全是俊男美女,穿统一的校服都掩不住他们漂亮的五官。

“大惊小怪,我哥都在这儿读了两年书了,要不是怕他孤单,我才不来这儿读书呢。”展凯扬在一旁有些抑郁地说。

祈言和展凯扬一左一右地走在我的两旁,校园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好闻的香气,展钦扬向我们迎面走来,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是那么妥帖。他的旁边跟着好几个人,那阵势好气派。看得出,他在这所学校里是有很高地位的。

“今天第一天来学校,感觉怎么样?”展钦扬问我们。

“华丽得让我震撼了。”我实话实说。

“我第一天来也是这种感觉,不过慢慢习惯了就好了。”展钦扬说。

突然,他的眼神一转,目光投向远处,嘴里喊出一个名字来:“苏灵珊。”

我们三个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在校门口看到了苏灵珊。她提着白色的包,站在校门口和祈诺挥手道别,祈诺在她的额上落下了一个吻。

“惨不忍睹啊…小末,心碎了没有?我准备用手帮你接碎片。”展凯扬在一旁笑话我。

祈诺的目光扫过我,站在校门口的他在水晶和琉璃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不真实。他送苏灵珊来上学,自己却坐着车走了。他没来艺安中学上学,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为何苏灵珊却来了艺安呢?我看了祈言一眼,祈言耸了耸肩膀,这世界上痴傻的人又何止一个。

我一直为上次冤枉苏灵珊的事而感到自责,却一直没有机会和她说抱歉。

苏灵珊一看到祈言,就忍不住欢喜起来,看到她朝我们走来,祈言偏着头对我说:“好姐姐,我先闪了,放学后找你。”

在苏灵珊还没到来之前,他就迅速地溜掉了,我也拉着展凯扬走了。把场子交给展钦扬,他一定会感激我的。

喜欢一个人是件不容易的事,不管成功不成功,我们都应该给予最高的鼓励。

艺安中学的教室分为琴。棋。书。画。文。乐。舞。演,很显然,每个班都有特长。

祈言和展凯扬都是文班的。文班,顾名思义就是学习的班级。我是书班的,但由于学书法的学生不多,而学画画的学生又远远超过了一个班的数量,所以我所在的书班被编入了不少学画画的学生。其实展爷爷曾经说过,书画本是一家,他也曾提议让我学学国画,只是我懒惰,只想写字而已。

我从楼梯口左转开始找我的书班,在第二间教室的门口看到了挂有“书”的字牌,便推门而入。

不推不要紧,这一推,我就被淋了一身的水。

我的新校服。旧书包。黑皮鞋,一瞬间全湿了。一时间,我的脑子里只闪过一句话:谁干的,给我死出来!

这个恶作剧破坏了我入学第一天的高昂斗志,我一定不会放过搞恶作剧的那个人。

可是我相当冷静,我把脸上的水抹掉,冷静地看着这个班里个个打扮妖艳的女生,带头的就是上次在我面前“诈尸”的那个女生。

她今天的装扮很吓人,紫色假睫毛,红指甲油,头发梳成一个复杂的发型,面目有些邪气。她笑着看我,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她说:“大名鼎鼎的罗小末,我恭候你多时了。”

若换成从前,夏朵雪一定会跳出来帮我修理她们,但是现在我是孤军作战,在别人的地盘上只能委屈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