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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传来阵痛,钟厉铭有点惊讶地看着程知瑜恶狠狠地咬着自己。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松口,她不甘心,继而在他身上乱打乱挠。他耐着性子由她掐打,沉着声线在她耳边低语:“是你先招惹我的。”

听了她的话,程知瑜哭得更加厉害。钟厉铭有几分烦躁又有几分无奈,不由得想起她以前的模样。

其实程知瑜那时候被现在还要抗拒得厉害,他还没碰到她她已经开始哭。她越是哭,他就越是不放过她。久而久之,她也学乖了,她知道在床上哭泣是他的大忌。往后她就算受不了,也只是背着他偷偷地掉眼泪,很少敢在他面前如此随心所欲地哭闹。

或许男人都有这样的劣根,看着她在自己身下颤抖哭喊却又无力反抗,他便会从心底涌起一阵无与伦比的征服快感。不过她今晚确实她哭得厉害,他不想跟醉酒的人计较,于是便快速地释放了出来。

正当钟厉铭要抱她去洗澡的时候,她却紧紧地捉住丝被不撤手,嘴里还念念有词。他终于失去了耐心,伸手将丝被夺了回来,而她就个毫无安全感的孩子,弓着身体将自己环了起来,嘴里还不断地重复,“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要跟你回去…”

钟厉铭原本只以为她只是在胡乱叫喊,认真地听了半晌才听清楚她究竟在说些什么。欲-望和激-情渐渐消退,他的头脑也开始恢复清明,他静静地听她呢喃了片刻才覆在她身上轻声探问:“回去哪里?”

程知瑜没有回答,她只懂得重复几句无关要紧的话,最后哭累了便缩着肩膀睡着了。

失去了他的体温,程知瑜毫无遮掩的身体开始发冷。钟厉铭伸手摩挲着她肩头因好冷而泛起的小疙瘩,正注视她裸背的眼睛正藏着异样的情绪。

直到房门突然被粗鲁地推开,钟厉铭才回过神来。他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弟弟愣在了门边,脸上浮起了怪异的表情。他拉高了覆在程知瑜腰际的丝被,沉声对钟卓铭喝道:“出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钟卓铭却被他阴沉的目光震住,虽有几分醉意也马上清醒过来。他反射性地关上了房门,用逃跑一样的速度远离了那个房间。他失神地在走廊游荡,直到听见有人在呼叫自己的名字,他才呆滞地回头。

酒会才举行到一半,曾莉宁就发现钟厉铭和带着程知瑜的钟卓铭都不见了踪影,于是便寻了过来。她闻到他身上厚重的酒气不禁皱起了眉头,继而问他:“你哥呢?”

钟卓铭顿了好几秒才恢复过来,他下意识地隐瞒,“我没有看见他。”

曾莉宁的眉头锁得更紧,“那知瑜呢?”

钟卓铭张了张嘴,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刚才玩得兴起,他好半天也没有等到程知瑜回来,所以才慌忙地去找她。回想起房间看见的一幕,他倒情愿自己没有找到她。

曾莉宁没有错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她大抵也猜到了几分,脸色倏地变得阴沉。

钟卓铭沉默地与曾莉宁对视,一点一点地参透了母亲的神绪以后,他绷紧了声线,很含蓄地质问说:“你一直都知道?”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程知瑜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头又沉又胀,她拥着被子坐起来,一脸呆滞地环视着房间。

窗帘拉得很紧很密,程知瑜分不出昼夜。房间内只留着一盏小灯,此际正散着柔和的暖光,她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凌乱的被单上,有几分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在床上呆坐了许久,她的神志才清醒些许。她想起了自己陪着钟卓铭喝酒,他的堂哥和堂姐联手对付他们,她只喝了三两杯就天旋地转了。接着她就在走廊上被钟厉铭拐进了房间,再往后的事情就没了印象。

床尾放了件睡袍,灯光太暗,程知瑜辨认不出是什么颜色。她全身都黏糊糊的,于是将它抓了过来,拖着脚步走进了浴室。她将水温调得很高,站在花洒下从头到脚地冲洗。被打湿的长发贴在后背,她突然想将它们全部剪掉。

双腿有点酸,程知瑜大大概概地清理了一遍就将花洒关了。浴室里盈满了蒸汽,她用手划开镜面的水雾,大致地估算了刚才的战况。幸好也不算激烈,她的肩脖都没有很明显的淤青,只是某些位置有红红肿肿的吻痕。

程知瑜走出浴室就看见钟厉铭正站在床边,微微地仰着脖子解开领带。他听见声响便转头往她那方看了眼,问:“你饿不饿?”

摸了下自己扁平的肚子,程知瑜点了点头,但他已经没有在看自己,因而她又说:“饿了。”

领带和西装外套被他随着地扔在了床尾的软塌上,程知瑜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他今天穿着的一套,她盯着领带上的条纹,而他则问:“想吃什么?”

她思考了几秒,很老实地说:“我想吃红豆糕。”

他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接着就走进了浴室。

程知瑜又爬了上床,脑袋还很沉,头发虽然还湿漉漉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躺了下来。她侧卧在床边,磕上了眼皮很快又悄然入睡。

钟厉铭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程知瑜缩回了床上,深蓝色的枕套被她的头发沾湿了大半,洇了不规则的一个印子。他马上走了过去,揪住她的后领将她提了起来。

睡得正酣,程知瑜因他的动作而惊醒,张开眼睛就看到他那张不算缓和的脸。她机械地对他眨眼,似乎正无声地询问着他。

最近钟厉铭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惹人犯罪,他也曾怀疑是曾莉宁把她教得太好就,但后来又觉得她的娇艳和妩媚是与生俱来的,否则他就不会这般欲罢不能。他将她松开,淡漠地吩咐:“把头发吹干。”

她很顺从地下了床,头发才吹干了一半就有敲门声。她不知道自己方不方便去开门,但钟厉铭没有动身的意思,她只得整理好睡袍然后去开门。

头发微白的管家笔直地站在门边,手上还提着一个三层的大餐盒。程知瑜将它接了过来,管家恭敬地询问是否再需要他的帮忙,她婉拒,然后将房门关上。

餐盒的顶层放有餐具,程知瑜将它们摆放好以后才将食物拿出来。精致的糕点还腾着热气,好几款都是她喜欢吃的,她叫了声钟厉铭,他应了声但没有坐过来,她等了片刻就自己动筷子。

独自吃了片刻,程知瑜才想起钟厉铭不喜欢吃这么糯软甜腻的糕点。他整晚在宾客间穿梭,她想他也没吃过多少东西,于是再次叫他,问:“你不吃一点吗?”

钟厉铭懒洋洋地倚在床上,皱着眉头看着手机。闻言,他扫了眼小圆桌上放满的糕点,好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坐到她身边。

眼见他一脸嫌弃,程知瑜轻声问:“吃萝卜糕好不好?”接着又补充,“这个是咸的。”

他将碗递了过去,“尝一下吧。”

得到他的肯首,程知瑜选了煎得最金黄的一块夹到他碗里,接着就她又心安理得地吃她的红豆糕。

他们吃东西的时候都不说话,偶尔只有餐具相触的声音响起。钟厉铭随后也尝了几款,他看到程知瑜一直很专注地吃着红豆糕,于是也想尝一块。他想要去夹的时候却发现碟子已经空了,最后一块已经被她咬了一口。

程知瑜低着头吃着东西,一双筷子毫无预兆地横了过来,打掉了她夹着的红豆糕。 在她错愕之际,他已经从她碗里夹起红豆糕,从从容容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她还没有来得及表示什么,他已经开口:“也没有多好吃。”

她哭笑不得,看向他的眼神倒有种责怪他暴殄天物的意味。他心情大好,伸手刮掉她嘴边的糕点碎屑,“花猫都比你干净。”

程知瑜很少看到这么轻松随意的笑容,因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料却被他逮个正着。

慢慢地放下筷子,钟厉铭敛起了笑容,将她局促的神情审视了几秒才说:“今晚有没有跟你的导演喝一杯?”

“谁?”程知瑜懵懂地问。

钟厉铭仍旧略有所思地看着她,动了动薄唇说,“冼宏图。”

在脑海里苦苦搜寻,程知瑜也没有找到能与这个名字对上号的面容,于是便摇了摇头。钟厉铭伸手环住她的腰,粗鲁地她拖到自己身边,她反射性地挣脱,不小心就往他脸上重重地抓了一记。

那下轻微的刺痛并未引起钟厉铭的主意,他紧紧地贴着她,语气轻缓地说:“这么不上心,没兴趣演?”

程知瑜静静地倚在他身上,由着他的手漫不经心地游走在自己的腰间。她努力地忽视那股酥麻感觉,稳住声音,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都听你们的。”

“哦?”钟厉铭轻笑了声,他扳过她的身体,眼睛锁在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如果我跟我妈的意见不统一,那你又听谁的?”

她一脸为难地看着他。那眉头轻轻蹙起,钟厉铭轻轻地将它抚平。他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向来硬朗的脸部线条柔和了几分,“不会回答?”

程知瑜低着头,又长又翘的睫毛轻微地颤动着,她抵不住他目光锐利的审视,于是将脸埋到他的胸前。

她很少对自己有这般疑似撒娇的动作,钟厉铭难得失神,他用手顺着她的长发,好半晌才语气缱绻地警告她,“知瑜,你的演技就算再好,也不要在我面前演戏。”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春节前夕特别寒冷,棠海市虽然没有降雪,但气温已经在零摄氏度附近徘徊。公路两旁的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桠,市中心广场的大花坛却姹紫嫣红,配着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倒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喜庆之感。

那场醉酒让程知瑜昏沉了好几天,曾莉宁本想让她陪自己外出打点相关事宜,但看她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也只能作罢。

在曾莉宁的授意下,佣人把大宅布置得喜气洋洋。程知瑜很喜欢这种感觉,温馨,祥和,又幸福。她本想帮忙,但关阿姨却笑意盈盈地阻止了,“程小姐,你就不要帮倒忙了。”

这些天来,大家都很忙碌非常,就连钟卓铭都频频出门,只有程知瑜闲得发慌。她无所事事,于是进书房选了一本小说躲到了花房消磨时间。

花房温暖非常,程知瑜进门以后就将大衣脱了下来,随手放在小藤椅上。里头有株马索蒂阿纳开得正好,这小小的空间芬芳馥郁。她在花房待了一个下午,走回前院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刚从车里出来的钟厉铭。

不过是相隔几米之遥,钟厉铭也看见了她,他没有说话,直直地朝她走去。她的大衣还搭在手上,他不禁皱眉,握住她的手探了下她的体温。

被他碰到了一刹那,程知瑜反射性地甩开了他的手,慌乱地抬头张望。身边的男人突然顿了顿脚步,她才顿悟自己反应过度,于是讨好地看着他。他脸上有一道浅浅细细的小伤口,从脸颊延绵至耳际,现在已经结痂。她的心又虚了一下,因为那是自己的杰作。

前天吃早餐的时候,钟美芝发现了他脸上的划痕,她惊讶过后便小声地对钟厉铭说:“哥,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把你的脸都划花了。”

听了钟美芝的话,程知瑜才知道自己那晚居然把钟厉铭的脸给抓伤了。曾莉宁找美甲师帮她修过指甲,她手指本来就纤细修长,经这一修整更是成了九阴白骨爪。

餐桌上的其他人皆没有好奇的神色,钟厉铭从容地舀着白粥,不落痕迹地将她挡了回去,“被树枝刮的。”

就算得知他脸上有伤,程知瑜也没有表示过任何关怀或愧疚。假如他不追究,那她就当那确实是树枝刮伤的,毕竟这也是他亲口承认的。

她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的脸,钟厉铭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赶紧进屋里。她走过自己跟前的时候,一阵陌生的香气涌入鼻端,他问她:“你换香水了?”

程知瑜掠起自己的头发嗅了一下,说:“我刚刚从花房出来。”

他沉吟了声,“花房也很久没有新品种了,今晚跟我去选几个回来吧。”

钟厉铭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他到楼上把换了套悠闲点的衣服就带着她到外面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钟厉铭常去的一家私房菜,那年过半百的老板得知他的来临便亲自出来招待。程知瑜知道他们是忘年之交,今晚她倒比平常更加留心他们的谈话,听着听着才知晓这位老板是钟志森的旧下属。

钟厉铭邀请他一同进餐,他盛情难却,于是便坐了下来。服务员动作迅速地多添了一副餐具,而他则吩咐厨房多做两道小菜并将他私藏的茅台拿过来。

待服务员出去以后,钟厉铭笑着说:“昌叔,我的酒量可没有我爸的好。”

麦昌荣笑眯眯地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程知瑜,“那也是,如果你醉了,你家小妹肯定不能把你扛回家。”

正在捧着热茶细品的程知瑜闻声抬头,轻轻地朝他笑了下。她跟他见过几次面,他见着自己永远都是笑脸相迎,她对他也有几分好感。

这里的主厨是某个知名食府的退休厨师,菜式色香味俱全,程知瑜难得胃口大开,各样小菜也吃了不少。桌上的两个男人没怎么动筷子,只在一边把酒言欢。她悄悄地留意着钟厉铭的举杯频率,他的酒量虽好,但她也担心他会醉倒。

忆起往昔旧事,麦昌荣感慨万分。他提及与钟志森一同经历的光辉岁月,心中不禁涌起万丈豪情,酒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想起自己的父亲,钟厉铭内心也变得复杂,他频频与麦昌荣碰杯。

好酒虽不上头,但麦昌荣的酒量远不如钟厉铭。他很快就有几分醉意,说话时也口齿不清。

见状,钟厉铭连忙将就酒瓶挪开,不允许他继续喝下去。他也不争,只是絮絮叨叨地跟钟厉铭闲话家常。说起钟厉铭至今尚未婚配,他突然大着舌头说:“厉铭,你就这点最不像你爸爸。”

钟厉铭的婚事从来都不让旁人做主,前几年曾莉宁还为此着急过,但后来究竟是鞭长莫及,最后也只能随他的喜好。他决意要拖着,任谁也无法改变,就算钟家年事已高的两位长辈见他一次便唠叨一次,他仍然不为所动。麦昌荣借着几分酒意就踏进了钟厉铭的雷区,程知瑜不禁在心里为他鼓掌叫好。

正当她还在暗喜时,麦昌荣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可别小看你爸。跟他有染的女人真的多得数也数不清,这就是成功男人的魅力…魅力!”

程知瑜吃了一惊,她立即看了钟厉铭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已经有了轻微的变化。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于是跟他交代了声要上卫生间就准备离座。她刚站了起来,麦昌荣又神神秘秘地说:“要是某天有个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你不用惊讶,那可能就是你的弟弟妹妹…”话毕便哈哈大笑。

房门关上之前,程知瑜只听见钟厉铭语气淡淡地说了句,“昌叔,你醉了。”

离开的时候,钟厉铭已经恢复了常态。看见他将驾驶室的车门打开,程知瑜忍不住问他:“要不要让司机过来?”

钟厉铭没有理会她,一言不发地启动了车子。

虽然他看起来确实很清醒,但程知瑜还是不怎么放心。她不敢在这个时候惹他,因而不再多言。

他们的计划并没有因为晚饭那段小插入而破坏,钟厉铭载着她一起到了郊区的花木培植基地。驶在不平坦的小径,车轮和沙石相触,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响。

比起夜色璀璨的市区,这边确实荒凉得可怕,程知瑜一路也没有看到别的行人和汽车,小径两旁的野草有半个人高,寒风吹过,它们便摇摇晃晃,映着车灯,它们形状怪异的影子投在道上,她很自然地涌起一些不怎么好的念头。

前方的小径不断收窄,钟厉铭只能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这里的静得连风声都特别骇人,路灯不过三两盏,程知瑜下车以后就主动往他身边靠。钟厉铭大概也猜到她胆子小又看不着路,于是半拥着她前行。她已经轻微地缩着肩膀,他还坏心眼地说:“下次你惹我不高兴,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他身上虽有股很淡的酒气,程知瑜也不觉得太难受。听了他的话,她更是捉紧了他的手臂,“我又没有惹你不高兴。”

“确实。”钟厉铭应道。眼睛有极短暂的一瞬迷离,他想起了她醉酒时的呢喃。幸好她那晚说得是不要回去而不是带我回去,不然他早就向她发难了。

其实钟厉铭已经猜到有人私下找她交涉过,但具体是谁他却没有细究。她就像被自己牵着的一只风筝,由始至终都受他的掌控和牵引。反正这一切如常,他也不想将她困得太紧,否则她会连最后的一点自我都消失殆尽。以前他并不在乎她是否心甘情愿,但现在看到她对自己刻意地讨好和迎合,他都会觉得十分碍眼。

程知瑜还是第一次来这样大规模的培植基地,温室里,数百个名贵品种的花卉被悉心培植,那片盛况让人惊叹。场主亲自作陪,热心地向他们推荐了几株从国外引进的名花。

钟厉铭问程知瑜的意见,程知瑜却把气球踢回给他,“你决定就好。”

场主还想继续游说,但眼见钟厉铭没有心思听讲,于是就很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他们独处。

在几个温室棚里穿梭,他们逛了小半个晚上都没选到几株。温室棚后有一大片露天的花苗,为了满足花苗的光照需求,走道与走道之间亮着一串又一串的小灯泡,一眼看去倒成了一片耀眼的灯海。

前方有涂着白色油漆的双栏杆,钟厉铭很轻松地坐了上去,接着又把手伸了程知瑜。她借着他的力量跃上了栏杆上,但身体还是很笨拙地晃了两下。他低笑了声,手很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腰,让她稳坐在自己的身旁。

程知瑜半个身子都窝进了她的怀里,一抬眼就看到那盏盏橘黄色的小灯。寒风吹过,它们随风摇曳,仿似夜幕上那闪烁不定的星河,看着倒有几分浪漫。

他们都没有说话,钟厉铭点了根香烟,但也没有抽几口,烟灰一节一节地掉到地上,聚成小小的一团。程知瑜尽量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以免吸入这呛人的烟味。

当香烟燃尽,钟厉铭又从烟盒里取了一根出来。程知瑜知道他的烟瘾不深,他平日也不怎么抽,但抽的时候肯定是心情不好。她挣扎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出言阻止,“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钟厉铭的动作一顿,随后那根香烟就被弹进了下面的泥地里,不见踪影。他沉默了片刻,问她:“那株凯夫人开了吗?”

程知瑜思索了片刻才明白他在问花房里那株茶花开了没有,她摇头,“我没有留意。”

他的视线也落在了那片灯海上,“那是我爸生前种下的,前两年差点就死了,但后来居然又活过来了。”

在空旷的户外,钟厉铭的声音有点飘渺。程知瑜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半晌才挤出一句,“强叔一直都有打理它们的。”

钟厉铭没有接话。

借着那片灿烂的灯光,程知瑜不由得抬头看他。他的脸部线条还一如往常的硬朗,唇微微地抿着,眉心间似乎有抹难以平复的忧伤。她向来捉摸不了他的情绪,但此际却察觉到他似乎在夜幕下褪掉了自己那层坚固的外壳,流露出鲜为人知的脆弱。

很快,钟厉铭便敛起了自己的情绪。他率先跳下了栏杆,平静地对她说:“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曾莉宁很喜欢新购置的几株花苗,为此她亲自到花房忙了一天。程知瑜对园艺也颇感兴趣,于是便从旁协助。在钟家当了二十多年园丁的强叔看到她们那笨拙的动作就频频皱眉,好几次都忍不住出言指正她们的错误。

程知瑜只陪着曾莉宁折腾了一个早上,午饭过后她便躲回了房间睡懒觉。房间里非常安静,她一直睡到日落西山才醒来。从楼上下来,她看见钟卓铭在客厅看电视,于是便坐到他对面的一组沙发,像往常一样跟他闲聊:“这两天都不见你的踪影呀,在忙些什么?”

电视台被不断地转换,钟卓铭随意地按着遥控器的按钮,应道:“到外面走走而已。”

跟她没说两句,钟卓铭就说要回房间休息,程知瑜觉得奇怪,“你不吃晚饭了吗?”

钟卓铭没有答话,他背对着她,边走就边摆着手。

目送他离开,程知瑜不禁觉得奇怪。他这几天似乎都在多着自己,只要她靠近他就会莫名其妙地闪开。她仔细地回忆,但也没想到自己做过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

钟卓铭果然晚饭都没有下来吃,曾莉宁皱起了眉头,低声地絮念:“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今晚钟厉铭和钟美芝都在,程知瑜也不好替钟卓铭说话,于是只好默默地埋头吃饭。

晚饭过后,众人都在客厅闲聊,而程知瑜就到楼上去敲钟卓铭的房门。钟卓铭应该在玩网游,他没有出来门边,只是嚷道:“进来。”

轻轻地将房门推开,程知瑜站在门边张望了几眼才在阳台发现了他的踪影。他懒洋洋倚在躺椅上,此时正托着平板玩着一个很激烈的打斗游戏。她没有打扰他,等游戏结束时才问:“要不要给你做碗汤面?”

将平板扔到一边,他兴致不高地说:“随便你吧。”

程知瑜靠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细细打量,她突然发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居然跟钟厉铭生气的样子一模一样。她不小心笑了出来,结果得到了他一记不算友好的目光。她笑意不减,问:“你到底怎么了,饭又不吃,话也不讲,我想我没有做错什么得罪你吧?”

粗暴地往自己的短发抓了一把,钟卓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他发现了她和自家大哥的关系以后,他便陷入前所未有的烦躁中。

当时钟卓铭质问自己的母亲,她无奈地承认,但对此却不愿多言。这个事实让他非常震惊,以致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程知瑜。他把她当作了家里的一份子,把她当作亲人一般看待,看见她跟自家大哥上了床,他竟然有种*的错觉。与此同时,他们这段关系应该维持了不短的时间,程知瑜却一直对他加以隐瞒,这让他有种被糊弄的感觉。除了愤怒以后,他更多是觉得受伤。

他的沉默让程知瑜收起了笑容,她走近了两步,很认真地再问他:“我真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

钟卓铭抬头,“你喝醉的那个晚上,我看见你跟我哥…”

话才说到一半,程知瑜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错愕地看着他,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他很体贴地将后半句话收起,静静地等着她的解释。

阳台的窗幔随风摆动,覆在表面的白色轻纱扬得很高,随即又缓缓跌落。但房内的两人却没有任何动静,如同两尊木雕在对望。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最后还是钟卓铭打破了沉默。程知瑜没有说话,他便开始猜测,“半年前?一年前?还是更早?”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程知瑜终于被惊醒,她马上就想离开。钟卓铭洞察了她的意图,眼疾手快地将她捉了回来,强迫她面对着自己,“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有成年就已经爬上了他的床。”

程知瑜用力挣开他的手,但却挣不开。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声音因情绪波动而颤抖:“别问了!”

钟卓铭很坚持,他紧紧地盯着她,“你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的眼神让她觉得万分难堪,她狼狈地别开脸,低声哀求他,“你不要这样看我,求你不要这样看我…”

“你…”钟卓铭没料到她会露出这么凄然的神色,他不自觉松开了手,“你喜欢我哥吗?”

程知瑜努力地稳住情绪,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冷淡地告诉他,“不喜欢。”

趁着他发愣,程知瑜推开他就要离开。他没有留住她,转身以后的瞬间,她的脚步却倏地顿住。

钟厉铭站在敞开的房门边,此刻正平静地看着她。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因钟厉铭的出现而再度翻涌,程知瑜面对着他不如面对着钟卓铭时那般有底气,她不想留在原地被他这样目光放肆地审视,于是密着脚步逃离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