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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记者声音洪亮,一开口就淹过了其他记者的声音,“不少网友都表示,如果剧组不换角,他们将坚决抵制《下一站天国》的上演,你担不担心被轰出剧组?”

闻言,钟厉铭突然停住了脚步。

在场的娱记都很有默契地安静下来,只有短促的拍照声音仍旧响个不停。

程知瑜不愿停留,因而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钟厉铭没有理会她。他站在原地沉默地打量着那个男记者,直到那男记者闪躲般低下了头,他才收回视线,语气淡漠地对在场的人说:“她不会参与《下一站天国》的拍摄,日后也不会进娱乐圈。如果你们再让我在报纸杂志上看到她的新闻,我就让你们在棠海混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今天双更的话,那些潜到了水底的菇凉会不会上来冒个泡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们出来嘛,千万不要打击我码字的热情…

第二更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尽量早更~

第三六十六章

直至钟厉铭搂着程知瑜再度前行,站在原地的娱记才如梦初醒,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对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疯狂地按快门。

议论声模模糊糊地传入耳中,程知瑜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奈何钟厉铭走得很从容,没有刻意地加快脚步。

司机早已在外面等候,钟厉铭侧身让她上车,接着说:“你先回去。”话毕就甩上了车门,与钱秘书上了另一台车。

回到大宅,曾莉宁第一时间就问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并让她不要在意那些夸大失实的报道。

在外度过了数天惬意安稳的日子,但现在又不得不回到这个是非之地,受尽外界的猜疑和白眼,这样的巨大落差让程知瑜更加难受。她知道这些是是非非并不会因为逃避而消失的,这个城市仍是一样的繁忙地运转,电视和网络上还有千百万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这出扑朔迷离的大戏。

刚才在机场,钟厉铭所说的话也让她吃惊。平复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他几乎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专属于他的气息充盈着她的每个感官,低头看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她有那么几秒竟然对他萌生了不该有的渴望和依赖。

这些天来,她虽然没有关注过传媒的报道以及网络上言论,但从那群娱记的言论和提问中就能猜到个大概。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为此她还做了很多准备,下了很多苦功,可惜他们不给她机会表现就已经抹杀了她所有的努力。而最让她伤心难过的是那些纯粹针对她个人的揣测和咒骂,虽然她一直被生活折磨得体无完肤,但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恶意言论真的让她无法招架,她真的很希望有人能不顾一切地护在她身前,为自己遮挡满天的冷言冷语。

曾莉宁看着她那副失神的样子就有点担心,“小瑜,你没事吧?”

程知瑜回过神来,她很勉强地对曾莉宁笑了一下,说:“我没事。”

细细端详了程知瑜一会,曾莉宁满脸隐忧,“脸色这么差,晚上都失眠吗?”

想起这几晚跟钟厉铭都规规矩矩地睡在一起,程知瑜就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她其实睡得挺安稳的,虽然他时常阴晴不定,但她却发觉,有他在身边的时候自己会特别有安全感。将思绪收回,她说:“没有,我只是睡得晚。”

或许是那句话有点歧义,曾莉宁愣了下,似乎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程知瑜也觉得不妥,于是连忙补充,“我白天的时候睡太多了,而且还有点认床,所以晚上睡不着。”

程知瑜脸露羞怯,眉梢眼角尽是小女人的媚态,往常若提起这种事情,她从来不会有如此表现。曾莉宁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变化,心中诧异,但仍是不露声色地说:“这样就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程知瑜很乖巧地点头。

钟厉铭在机场说的那句话很快就在微博和论坛疯传,但却没有一家报社和网站有勇气出一份正式的报道。曾莉宁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能忍到今天已经算是极限了。若非看在程知瑜在此费了这么多心思和精力,他或许早就叫停了。

晚饭只有程知瑜和曾莉宁两个人吃,钟卓铭出国滑雪,计划下周五才会回来,曾莉宁边吃还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他贪玩又不定性。

终于吃上了一顿家常菜,程知瑜十分满足,就算听着曾莉宁落数钟卓铭仍然胃口大开。她附和了几句就开始抱怨中外饮食差异,最后还很感慨地说难怪钟厉铭都会做饺子。

正夹着青菜的筷子顿了下,曾莉宁转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说:“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程知瑜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饭后,程知瑜早早就回了房间休息。她刚洗完澡,关阿姨就上来敲门,“程小姐,吃糖水吗?”

洗澡流失了体内不少的水分,程知瑜也觉得有点口渴,于是就说:“好的,我等下就来。”

将要洗的衣服放进了洗衣篮,程知瑜才套了件外套走到楼下。还没有走到客厅,她就听见钟厉铭和曾莉宁在讲话,她没心偷听,于是便进了厨房帮关阿姨舀糖水。

晚饭吃得很饱,程知瑜只吃了一点点就放下了瓷碗。曾莉宁和钟厉铭没有吃完,她不能这样失礼地离场,于是又拿起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将最后一口糖水都送进了嘴里,她正想伸手去抽纸巾,抬头就发现钟厉铭正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己。

曾莉宁看见他们眉来眼去,转头对程知瑜说:“不用陪我吃了,回房间早点休息吧。”

程知瑜应好,回了房间洗漱完毕就缩到床上睡觉。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这床铺居然陌生了不少,她躺在上面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辗转了许久也没能入睡,她忍不住坐了起来,坐了一会又躺下。

静谧的卧室响着床褥和丝被窸窣的声音,程知瑜重重地叹了口气,抱过多出来的一个枕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连日的睡眠不足让程知瑜憔悴不堪。曾莉宁每每看到她眼底的乌青总是皱眉,她觉得奇怪。有次程知瑜差点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便困惑地问:“知瑜,那些八卦消息都被压下去了,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儿吗?”

这段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无论报刊还是杂志都没有再出现与程知瑜有关的报道。娱记纷纷将焦点放在了冼宏图身上,每天都有大批的记者在他的工作室守候,希望能从他身上能挖出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网络上虽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新八卦的崛起,程知瑜已经渐渐淡出了公众的视线。

在这场风波里,获益最大的肯定是电影的制片方。无论是绯闻还是丑闻,能引起公众注意的就是好新闻。《下一站天国》虽然尚未开拍,但已经成为城中热议话题,这比投入巨资去宣传造势的效果还要强劲数倍。

程知瑜鲜少再去关注这件事情的后续。因为她相信钟厉铭会妥善地处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烦恼些什么,思来想去,她最后归结出一个原因,“我太闲了。”

曾莉宁哭笑不得,不过细想也觉得有道理。程知瑜前段时间一直躲在家里,平日不看电视不上网,大多数的时候都陪着她去花房打理园艺或是跟关阿姨研究新菜式。要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孩子接受这种的生活方式,确实很容易闷出病来。

待钟厉铭回来时,曾莉宁有意无意地跟他提起此事。他沉吟了片刻,提议道:“既然没事干,那就去考个驾照吧。”

对于钟厉铭的建议,程知瑜从来都不会绝对。在潜意识里,她向来都很排斥汽车,毕竟不少恶心至极的回忆都跟它有着莫大的关联。

为了鼓励程知瑜学车,曾莉宁还特地给她购置了一台小车。她们商讨车型的那个晚上,钟卓铭恰好回来,一听程知瑜要考驾照,他就摆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作为一个爱车之人,钟卓铭自然肩负起陪程知瑜逛车行的任务。相比于钟卓铭,程知瑜就显得兴趣缺缺,听着他的意见,她好半晌才“嗯嗯哦哦”地应几个字。

最终钟卓铭为程知瑜敲定了一款新上市的女式小跑,这款车型各项配置皆是可圈可点,其实最大的有点就是安全性能高,很适合她这样的新手学驾。

每次坐在驾驶室,程知瑜的神经都会高度紧张,那位好脾气的教练有时也被他折腾得满头是汗。她也觉得无奈,但内心那股恐惧却怎样亦难以抑制。

程知瑜的开学时间比钟卓铭的还要早,但她不想回学校。被爆出这样的丑闻,与她互不相识的网友能够很快把她淡忘,而学校的同学却不然。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专业,因而正好有理由不去上学。

程知瑜为此受到不少的伤害,曾莉宁也愧疚万分,听了她的诉求,曾莉宁只好先顺应她的心意。

在曾莉宁的强烈要求下,每个周末钟卓铭都要抽一天的时候回家吃顿便饭。她闲着无事就陪着程知瑜练车。她每一步都按照教练的指导去执行,好半晌才启动车子。他十分无奈,但看见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又不好去挑剔她。

程知瑜驾车时总是放不开手脚。她把小跑驶出了自行车的效果,钟卓铭忍无可忍,在她停在院前休息的时候终于吼她:“拜托,你放松点好吗?这车子是你的,这房子是我的,就算使劲撞过去也没有关系的。”

钟卓铭的声音中气十足,那两句话恰好被站在台阶上抽烟的钟厉铭听见。他将香烟掐熄后就过去敲了弟弟一记,“有你这样教人的吗?下来。”

程知瑜幸灾乐祸地看着钟卓铭,待钟厉铭坐进副驾驶室里,她就笑也笑不出来了。有他在身旁,她更加放松不了,他的言语被钟卓铭还要刻薄,她只能尽力地按住他的话去更正,免得他说出更难听的话。

生活的重心渐渐转移,程知瑜的日子也充实起来。她虽然学得很慢,但在她和教练的不懈坚持下,她的车技还是有了量的变化。

有天下午,程知瑜正跟着教练练车的时候,关阿姨拿着手机出来找她,并告诉她是钟卓铭的来电。她以为他又碰上什么麻烦事了,于是跟教练说了声抱歉就下车接电话。

电话接通话,程知瑜像平时一样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钟卓铭与她扯了两句就说正事,“知瑜,有人想见你。”

他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程知瑜的心不由得紧了一下,但很快她又觉得自己太过杯弓蛇影,于是放缓了情绪,问他:“谁?”

钟卓铭罕见地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回答:“你的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

七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切断通话以后,程知瑜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恢复过来。这样的状态不适合继续练车,她去跟教练打了声招呼就进屋休息。

傍晚的时候,钟卓铭回钟家大宅接程知瑜。曾莉宁问他们要去哪里,他只是回答:“整天闷在家里不好,我带她出去吃顿饭。”

那会程知瑜刚走进客厅,听见钟卓铭的话便附和了两句。趁曾莉宁不注意的时候,钟卓铭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转头对曾莉宁说:“阿姨,那我们先出去了。”

“你们两个都注意点,尤其是知瑜,千万不要乱跑。”曾莉宁叮嘱道,而后又不放心地补充,“还有,不许乱吃东西,吃坏了肚子就麻烦了。”

“妈…”钟卓铭长长地唤了曾莉宁一声,满脸不耐烦地看着她。

“你这孩子!”曾莉宁瞪他。

上车以后,钟卓铭就收起了刚才那副孩子气的模样,他一边倒着车一边问程知瑜:“你一点都不惊讶?”

沉默了几秒,程知瑜说:“我在你们学校见过他一次。当时有人叫他‘方校长’,我就转头看他,我觉得他跟我妈长得很像,但又不确定。”

经程知瑜这样一说,钟卓铭也有点印象,“我那天就觉得奇怪了,你平时虽然又笨又傻,但也不至于迷路就坐在原地干坐着我。你怎么不告诉我,如果说了出来,你们大概早就相认了。”

程知瑜心中泛起苦涩,但表面上仍是装作若无其事,“别说笑了,他愿不愿意认我都是个未知数。”

想起程知瑜的母亲那段混乱情史和她那复杂的身世,钟卓铭分神看了她一眼,而后才说:“你的舅舅应该挺乐意跟你相认的,不然他就不会主动来找我了。”

今天下午,钟卓铭接到辅导员的电话,她很客气地让他到学院的办公楼走一趟。他虽不是好好学生,但平日行事也不算出格,因而猜不透自己何故会被请到办公室。

接待他的人是学院的韩书记,钟氏每年都捐赠一大笔钱资助学校的贫困学生,知道内情的主任和教授都对他笑面相迎。他被带进接待室,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韩书记就给他介绍那是邻省师范大学的校长,方贤。

待韩书记离开,方贤才向钟卓铭说明来意。他无意间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了程知瑜的新闻,看到了她的照片,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失联二十多年的妹妹。起初他也不违意,但那些新闻来来回回地报道,他或多或少地获知了一些信息。越是深入了解,他越是觉得怀疑。他尝试过调查程知瑜,可惜所获的资料还不如网络流传的详细。

得到如此结果,方贤本想放弃。前段日子,翻阅到前年在外校交流时留下的一些文件,他意外地在一份得奖名单上发现了钟卓铭的名字。他恰好是那场比赛的特邀评委,但时隔数月,他对这个学生已经没有任何印象。

冥冥中,似乎真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摆布世间万物。经过数日的深思熟虑,方贤还是决定再去一趟棠海市。

钟卓铭大致明白方贤的意思,他是来确认程知瑜是不是自己的亲外甥。费了好大的劲儿,钟卓铭才想起她母亲的名字,犹豫了几秒,他问:“你的妹妹是不是叫方璇?”

一个名字就可以说明所有。方贤点头,马上追问:“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闻言,钟卓铭愣了下。方贤也察觉自己失态,毕竟这是方家的家事,他向一个外人发问会显得很奇怪。他用虚咳来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你能帮我联系她们吗?”

钟卓铭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因为这个问题的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上,他尊重程知瑜的选择。但后来他又觉得自己的疑虑是多余的,任谁也渴望与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认。

到了酒店,程知瑜有点紧张,钟卓铭本想把空间留给他们,但她却要求他的陪同。

方贤很早就在等待,看到他们进门,他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程知瑜还认得这个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现在能够大大方方地审视,她更加觉得他和自己的母亲相似得很。

方贤面对着成千上万的师生也面不改色,但此际看见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他却连说都说不利索,“你…叫知瑜对吧?来,都坐,别站着。”

方贤的目光太炙热,程知瑜觉得坐立不安,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于是只向他微笑了一下。

方贤没有在意,待程知瑜呷了口热茶就说:“先自作我介绍吧,我叫方贤,是你的亲舅舅,现在在宁昌定居。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办法跟你妈妈联系,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去世了。”程知瑜轻轻地说。

“什么?”方贤的表情僵住,不可置信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都没有接到消息?”

对此,程知瑜并不惊讶。方璇向来都有心躲着家人,不然她就不会选择在临高这样的三线小城镇定居。直至她和程修因车祸双双离世,程家就没有人可以通知她的亲属。更何况那场事故并非意外,大部分的报道都被删改或压制,他们得知方璇死讯的几率非常的低。

深深地吸了口气,程知瑜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她说:“快七年了。我妈从来没有提起过你们,大家以为她无亲无故。”

钟卓铭微微失神,不知不觉间,他跟程知瑜已经认识了将近七年。

方贤大惊,他慌乱地捧起了茶杯,但滚烫的茶水却因他的颤抖而溅出。他丝毫不觉得痛,眼睛看着程知瑜,“不可能!知瑜,你告诉舅舅,你妈妈只是不肯原谅我们、不想见我们而已,对不对?”

有那么的一瞬间,程知瑜也怨过恨过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她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她的母亲犯下怎样的弥天大祸也好,究竟是血浓于水,他们怎能说断绝关系就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但静心一想,她又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包括自己的母亲。

作为后辈,程知瑜没有资格去议论什么。她目光平和地与方贤对视,十分肯定地告诉他,“我没有骗你,我的妈妈和爸爸都因为车祸去世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问他。”

程知瑜将目光投到钟卓铭那方,而钟卓铭点头,“知瑜说的是实话。”

千里迢迢地从宁昌赶到棠海,方贤满心期待能与亲妹碰面,不料却得到如此噩耗。他一而再地失态,这顿饭几乎都没有动筷子。

终究是自己的亲舅舅,程知瑜不忍心看他这样难过,于是温声安慰他。他竭力保持镇定,但眼中的悲伤却怎样藏也藏不住。

即将别离的时候,方贤停在了酒店的大堂,他跟钟卓铭说:“我想跟知瑜单独谈几句话。”

钟卓铭应好,接着转过头对程知瑜说:“我在车上等你。”

他们坐到了大堂等候区的沙发上。方贤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知瑜,你愿意跟舅舅回宁昌吗?”

她垂下眼帘,好半晌才说:“太突然了,我…”

方贤很严肃地说:“你现在过得也不怎么样,关于你那些报道,我都看过不少。我起初还以为你妈妈将你交给大户人家抚养,然后她就找个合适的人好好过生活,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个样子。他们有没有奴役你?有没有虐待你?别怕,你尽管说,舅舅一定会帮你的。”

鼻子有点发酸,程知瑜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或许这就是血缘之亲的威力,那颗被层层绷带包裹着的心脏,就因为他的几句话而微微发烫。她只是用力地摇头,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哭泣,情难自禁地向他哭诉这些年的所有艰难和委屈。

看见她垂着脑袋摇头的样子,方贤心酸不已。一想到自己的外甥寄人篱下了这么多年,他的胸口就闷闷作痛,似乎有千百吨的大石压在心头。要是被方璇知道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在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安宁的。他动作生疏地摸了下她的头顶,“知瑜,以后让舅舅照顾你好吗?”

在回钟家大宅的路上,方贤所说的话周而复始地在程知瑜脑海中回响。她靠着椅背看着车窗外面的景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为了调节气氛,钟卓铭将车载音响关掉,语气轻松地跟程知瑜开起了玩笑,“刚刚在车上等了那么久,我真担心你不会回来。要是不能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回去,我想我会死得很难看。”

若是平日,程知瑜肯定会捧场地笑几声,不过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她轻轻地“嗯”了声,之后又沉默地看着窗外。

得到如此反应,钟卓铭敛起了笑容,语气隐忧地说:“你的舅舅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程知瑜叹气,“舅舅让我跟他回宁昌。”

钟卓铭不觉得惊讶,“那你是怎么想的?”

程知瑜沉默不语。她很矛盾,内心有一股势力在怂恿她离开,重新过一些安稳平静的生活。与此同时,又有另一股势力煽动她留下,毕竟她在钟家待了将近七年,曾莉宁对她视如己出,她不怎么舍得离开。

车厢内的气氛有点压抑,钟卓铭知道她正犹豫不决。思索了片刻,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如果你在我家过得不开心,那就跟你的舅舅回去吧。不过说实话,我当然希望你能留下来。”

汽车已经驶进通往大宅的私家小道,看着窗外熟悉的精致,程知瑜感慨万千。她还记得初到钟家的时候,这条小道没有栽种树木,道路两旁只有一盏盏明亮的路灯,灯光顺着小道延伸,远远看去就像一条美丽又别致。而现在,小道的两旁树苗已经茁壮成长,原本飘摇的根部早就深深地下扎在泥土里。其实她也是一样,若决意抽身而退,结果肯定是伤筋动骨的。

闭了闭眼睛,程知瑜终于开口:“我现在也混乱得很,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钟卓铭看她的样子就觉得情形不乐观,“假如你真的要走,那你跟我哥要怎么办?”

程知瑜脸色一滞,她避而不答,只说:“先不要告诉他。”

驶进车库的时候,钟卓铭突然“咦”了一声,程知瑜好奇地抬头,发现车库里停着一辆眨着尾灯的汽车。她很快就认出了是钟厉铭的座驾,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拍。

不紧不慢地将车子停好,钟卓铭小声地对她说:“我哥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的,你别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成么?放松点,有我在呢。”

钟厉铭应该在车库里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他将车窗全部降了下来,夹着香烟的手懒洋洋地垂到了外面。

“哥,”钟卓铭走过去,手肘支在窗框上,“在等我们?怎么不进屋里等?”

突兀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车库里回荡,程知瑜跟在钟卓铭身后,不想向前。

将香烟掐熄在车载烟灰缸上,钟厉铭推开车门下车。他没有询问他们的行踪,只是沉默地打量着站在一旁的程知瑜。

钟卓铭与钟厉铭靠得很近,钟厉铭由内至外散发的低气压让他发毛。他转头看了眼程知瑜,试探着问:“知瑜怎么了吗?”

隔了三两米的距离,钟厉铭也没有向前,他问她,“我妈的病,你一直都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仿似正在谈论天气一般。程知瑜惶恐不已,她知道这样子的平静才是最可怕的,她敢承认更加不敢否认,于是只能低头站在原地。

钟卓铭听得云里雾里,“妈病了?什么病?”

她的沉默让钟厉铭更加愤怒,他三两步就逼近了程知瑜。他捏住她的肩,那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说话。”

程知瑜的身体撞到了车身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咬着下唇,眼里满是畏惧。

钟卓铭从来都不知道他哥会如此对待程知瑜,他一把将钟厉铭拉开,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哥你别这样,有事好好说,别吓坏知瑜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个文哈,水琥珀姐姐的小甜文↓

《BOSS求偶记》

十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三人在原地僵持了片刻,钟厉铭去将车门,从里面拿出了一本杂志,接着就递给了钟卓铭。钟卓铭下意识就接过杂志,而他则拉过程知瑜,半拖半拽地带着她塞进了后座。

车门刚被甩上,钟卓铭就追了过来。钟厉铭挡在门边,瞥了眼被弟弟捏皱了的杂志封面,“你什么话都不要说,什么事都不用做。”

“哥,狗仔队乱写的东西你也信?”钟卓铭虽然不尽信,但内心确实有点焦虑。

杂志的封面刊登了曾莉宁戴着口罩出入私家医院的照片,正中央还配着放大加粗的标题,“息影天后怪病缠身”。

钟厉铭的声音十分压抑,“这杂志是三天前被截的,我让人查过了,里面的内容大概有七成是真的。”

钟卓铭的脸色也变了,他追问:“是什么病?”

沉默了两秒,钟卓铭应他,“子宫颈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