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艾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他没有给我委屈,可我总觉得憋闷。”

白先生依然扎着双手:“青艾不适应公府里的生活是吗?”

青艾点点头,白先生扶一下她肩让她站直了,瞧着她道:“我们坐下说话。”

青艾这才觉得失态,抹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请白先生喝茶。白先生笑道:“小风子呢,我行我素惯了,都是别人揣摩他的心思,他是不会去揣摩别人的心思的,青艾心里想什么,要直接跟他说才行。”

青艾点点头,白先生又道:“而且,小风子见惯了顺从,一味顺从的话,在他眼里便会可有可无,若是对他提要求,跟他谈条件,他一般都会认真考虑。”

青艾惊讶道:“这不是犯贱吗?”

白先生哈哈一笑:“没错,他许多时候确实很犯贱。”

青艾也笑起来,忙问白先生因何而来,白先生道:“宿风去信,让我来京城做帝师,小皇帝刚足周岁,我想着趁这两年游历天下,待他满了三岁再回来,首要去的,就是杭州孤山。”

青艾低了头,半晌说道:“白先生何必苦苦执着?”

白先生笑笑:“青艾所说梅妻鹤子,令我神往不已,师父总说我身上有呆性和痴性,大概果真如此。”

青艾愧疚道:“都是我多嘴惹得祸。”

白先生摆摆手:“我感谢青艾还来不及,是青艾让我知道这世上果真有如此情操,超然世外脱离世俗。”

青艾低头道:“白先生如此说,青艾十分汗颜。”

白先生站起身:“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就此别多。”

青艾追着送出大门,心中无限怅惘,回头瞧着匾额上敕建英国公府几个大字,若没有他,真想逃离。

夜里宿风回来,似乎有些不悦,青艾问道:“朝堂上有不顺心的事?”

宿风说没有,青艾笑道:“怎么瞧着你不高兴似的。”

宿风瞧着她,硬梆梆说道:“就是不高兴。”

青艾问怎么了,宿风不说话,夜里睡下,背对着青艾闭了双眼,青艾说道:“对了,白先生今日来了。”

宿风没有应声,青艾想,兴许是累了,睡着了,也翻个身脸冲着墙,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日宿风起来,青艾为他理着衣衫,宿风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师兄跟我我今日才到京城,昨日提前来了,也不知为了什么。”

青艾心想,你们这儿没有火车没有飞机,长途跋涉时间自然不准确,为他正着朝冠笑说道:“路上风餐露宿的,早来一日迟来一日,不都很正常吗?”

宿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跟青艾说什么了?”

青艾笑道:“白先生说要去游历天下,令我好生羡慕。”

宿风又哼一声:“那,青艾想跟着去?”

青艾点头:“没错,若我还是自由身就好了。”

宿风拨开青艾的手转身就走,头也不回扔下一句,你想得美。

青艾追出屋门,只看到宿风疾步而走的背影,打着灯笼的两个小丫鬟拼命追赶,青艾叹口气回屋坐了会儿,看天色将明,梳洗装扮了到正堂来请安。

夜里宿风没有回来,也没人过来传话,青艾等到夜半方睡下,原本独来独往惯了的,成亲才几日,身旁没人,竟怎么也睡不踏实。

连续两日不见宿风,青艾不由疑神疑鬼,想着宿风关于纳妾的言论,瞧着府中那个丫鬟都象是心怀不轨,又一想宿风这人对下人从来不假以辞色,正眼都不会瞧一眼,也分不清那个是那个,略略放心。

可一旦有小丫鬟穿红着绿,青艾放下的心就又会提起来,对伺候的下人也不若以往客气,偶尔也斥责几句,阿巧小心问她:“夫人这几日怎么心神不宁的?”

青艾随口道:“没有啊,我很好啊。”

阿巧更加小心:“夫人对我们向来亲切,今日因为秋霜端来的茶有些凉,夫人骂了秋霜几句,秋霜这会儿还在屋里哭呢。”

青艾一惊,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我怎么就到了面目可憎言语可恶的地步?

想起自己学医之初背过的《清静经》,心里默默念诵,方觉耳清目明了些,半月后戚贵来访,见了青艾拱手道:“大将军嘱咐告诉夫人一声,因安西军营中发生营啸,大将军亲自前往处理,妥当后即归。”

青艾忙问何为营啸,戚贵道:“半月前一日夜里,一个士兵因噩梦发出尖锐的嚎叫,其余士兵群起跟随,然后互相撕咬自相残杀,值夜的校尉带人前来镇压,也被卷入殴斗,最终有许多死伤,这次营啸,将直接影响到俞将军在安西军中的威望。在下觉得,大概是俞将军治军十分严厉,士兵们太过紧张所致。”

青艾忧心不已,问戚贵军营中遇到这样的事,一般如何解决,戚贵叹口气:“为防以后有人效仿,参与之人,悉数诛杀,一个不留。”

青艾问道:“这条军纪军营中是不是人尽皆知?”

戚贵点头,青艾蹙眉道:“不对啊,既然人尽皆知,俞将军治军再严明,也不过严酷训练,又不会克扣军饷,如今是和平时期,士兵们并没有上战场的性命之忧,何止于此?”

戚贵摇头:“末将也只是猜测。”

戚贵告辞,青艾回了内宅,提笔给月牙儿写信,信写到一半,阿巧进来道:“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后请夫人进宫赴宴。”

青艾惊讶道:“又不是年节,赴什么宴呢?”

阿巧摇头:“宫里来的人没说。”

青艾梳妆打扮了,站在门口想着褚文鸳对自己向来不友善,此次怕是不怀好意,若进了宫,她将自己毒死或者砍头,宿风远水解不了近渴,仔细琢磨着,让阿巧去二门外打发守卫骑快马给戚贵送信,然后来到正堂,隔窗瞧见老太君正和老夫人闲坐,忙进去禀报了此事,并说出自己的忧心。

老夫人瞧着老太君,老太君想了想,问喜姑:“宿槿可回来了?”

喜姑一摇头,窗外有人道:“找我有事?”

宿槿说着话进了门,老太君道:“快去梳洗换衣,陪青艾进宫赴宴去。”

宿槿嗤得一笑:“这是鸿门宴啊,还不能不去,褚文鸳母凭子贵,我也去瞧瞧她的威风。”

青艾瞧向宿槿,宿槿笑道:“怎么?不放心我?”

老太君笑道:“宿槿的鞭子,当年抽过不少王孙,见者心惊,太后曾亲眼见过,每次见了宿槿都绕着走。”

……

作者有话要说:

鸿门宴

宿槿梳妆后出来,穿了阿巧的衣服,梳着阿巧的发辫,俨然是大丫鬟的打扮。瞧见青艾疑惑,笑道:“不这样,进不了宫,你只可以带一个随侍的婢女。”

青艾忙道:“那委屈姐姐了。”

宿槿一笑:“不委屈,挺好玩儿的。走吧。”

上了马车,宿槿一低头,青艾瞧见她脖颈后的淤青,欲言又止,各自想着心思,很快到了皇宫。

早有宫女候着,迎着她们到了长春宫,进了正厅有人奉上茶来,青艾袖口掩了茶杯,快速抽出一根银针蘸入茶水,看银针没有异样,方浅嘬两口。

天色黑透褚文鸳方姗姗而来,身后跟着的两个人青艾都认识,一位是方羽环,一位是郎歆。

青艾站起身迎候,褚文鸳瞧见她,帕子一掩唇笑道:“瞧瞧,尽顾着跟你们说话,竟把国夫人给忘了。”

方羽环过来福身拜见,青艾忙回礼,方羽环站直身子,眼圈已是红了。

青艾心里叹一声,好象我欠了她什么似的,面上却不露丝毫异样,这时郎歆从讶异中回过神来,指指青艾问褚文鸳道:“她明明是我的随侍医官,怎么会是国夫人?太后莫不是拿我们取笑?”

褚文鸳摇摇头:“安王妃瞧瞧她的诰命服饰,岂能作假?”

郎歆瞧向青艾,仔细端详着她,好半天翘唇一笑:“她在我身边时,忠心耿耿,一条狗似的,看来她惯会装模作样,还真是世事难料。”

褚文鸳唇一弯,没有说话。

青艾笑看着郎歆:“公主别来无恙?身子可大好了?不见了我这位贴身医官,想必公主曾费心找寻,今日一见,公主知道我的去处,大可放心了。”

郎歆嗤道:“不过是个奴婢,不见了就不见了,谁又会费心找你,安王爷与英国公不和,我们日后大可当做不认识。”

青艾心中一笑,在她心中,救了她一命的人原来不过是条狗,当下点头说好。

因等候入席,四人坐着闲话,褚文鸳瞧一眼方羽环,对青艾笑说道:“金英花会的情形,我听说了,十分佩服国夫人大胆,这世间女子,谁又愿意与人共事一夫,多数为了贤名假作大度。”

青艾笑一笑,没有说话。

郎歆笑道:“太后说得不错,我瞧见那时玉就生气,偏偏王爷还顾念结发之情,单日在我房中,双日去她房中。”

褚文鸳假作随意道:“双日的时候,若安王妃生病有恙,安王还照样去她房中吗?”

郎歆怔了一下笑道:“多谢太后指点。”

褚文鸳摆摆手:“安王妃想多了,我不过是随口之言,不比安王妃心窍玲珑。”

青艾听了,觉得好没意思,有这些聪明,做些什么不好?

褚文鸳眼眸一转瞧向方羽环,方羽环正低头沉默,褚文鸳笑道:“羽环莫要灰心,我一直挂心羽环的亲事,眼下就有一个最适合的人。”

羽环拼命摇头,褚文鸳笑道,“比英国公要好上百倍。”说着话扭头瞧着青艾,“英国公夫妇新婚燕尔的,可和睦吗?”

青艾一笑:“十分和睦。”

褚文鸳脸色一变,沉默半晌吩咐开宴。

四人各自入席,美味珍馐上桌,也不过点几筷子应景,褚文鸳笑道:“怎么?到了我面前都拘束上了?来人,歌舞助兴。

郎歆笑笑:“歌舞太过平常,听说太后宫里有一位女官,舞剑出神入化,不如让我们也开开眼。”

褚文鸳笑说声好,不一会儿一位劲装打扮的女子仗剑走出,伴随着鼓点开始舞剑,令人眼花缭乱,鼓点越来越密集,剑也舞得越来越快。

青艾瞧得兴致满满,突然鼓手漏了一个鼓点,舞剑的女子脚下一滑,剑尖直冲青艾而来,青艾身后站立的宿槿眼疾手快,袖筒里拿出鞭子,啪一声,大殿里若想起惊雷,众女惊慌失色中,宿槿的鞭梢已经缠住舞剑女子的手腕。

舞剑的女子手一松,剑哐当落地,宿槿喝道:“大胆,竟敢那剑尖指着国夫人,是何居心?”

女子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一时失手,还望国夫人恕罪。”

青艾未来得及开口,宿槿的鞭子已缠住那位女子脖颈,用力一拉,女子的脸紫涨成猪肝色,嘴角有涎水流了下来,大殿中雅雀无声,方羽环两手紧紧捂住眼睛不敢再看,郎歆身子抖得筛糠一般,只有褚文鸳保持着镇定,喝斥道:“宿槿,放肆。”

宿槿手下不松,悠然瞧着她道:“我就是放肆了,惊吓了太后,实在是罪过。”

青艾从惊呆中回过神来,忙回头道:“阿姐,算了。”

宿槿鞭梢一松,将鞭子收了回去,青艾起身道:“太后宫中实在凶险,妾身告辞了。”

说着起身就走,宿槿跟在身后,褚文鸳大喝一声来人,跑进来八名太监,瞧也不瞧她,恭敬对青艾说道:“奉命护送国夫人回府。”

一行人在褚文鸳眼皮底下扬长而去,褚文鸳站起身,走到舞剑女子身旁,弯腰扬手甩了上去,咬牙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来人,拖出去勒死。”

那个女子尖声叫嚷起来,求太后饶命,有人进来塞上她嘴,拖到殿外廊下,就听到咔擦一声脆响。

方羽环身子一抖,放开双手哀哀瞧向太后,太后铁青着脸瞧着她道:“回去准备吧,下月与成王成亲,做成王妃,抬举你了,日后只要听话,定国侯府可安享荣华。”

方羽环踉跄了一下,褚文鸳进宫前,二人来往甚密,也算是闺中密友,本以为今日进宫,太后会为她做主,没想到是许给成王,已年近五旬刚刚丧偶的成王。

她冷静了一下,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恭敬说道:“谢过太后,谨遵太后吩咐。”

褚文鸳面无表情:“你听话就好。”

方羽环站直身子转身要走,一直安静的郎歆突然叫嚷起来,指着褚文鸳喊道:“你这个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来人,还不将恶魔绑了,一把火烧死,快来人……”

褚文鸳挥了挥手,有两个太监过来摁住郎歆,可郎歆力气惊人,几下就挣脱了,一边往殿门外跑一边大声叫喊:“太后杀人了,太后杀人了……”

有更多的太监追上去将郎歆摁倒在地,褚文鸳飞快打着主意,听说安王对她颇为喜爱,若她在自己宫中有个好歹,安王那儿不好交待,她的疯病是胡青艾治好的,难道还去求胡青艾不成?

她举步上前,咬牙照着郎歆的脸,狠狠掌掴过去,左右开弓十几个耳光,一边骂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郎歆被打得钗散发乱,两颊肿起老高,停止了叫嚷,傻呆呆瞧着她:“太后为何打我?”

褚文鸳一笑:“安王妃刚刚好象发了癔症,哀家这是在救你。”

郎歆一把抓住她手:“求求太后,我有臆病之事,万万不可让王爷知道,王爷会嫌弃我。”

褚文鸳笑笑,“安王妃放心吧。”心念一转,她这疯病,还得让胡青艾给看看,当下恳切道:“哀家以为,安王妃这病时好时犯,还是要和国夫人交好,她彻底治愈你之后,再不理她不迟。”

郎歆深以为然,笑说道:“若王爷问起,我就说是假意交好,以便刺探宿家。”

褚文鸳笑道:“安王妃果真冰雪聪明,借着治病顺便刺探也好,等等,安王妃不妨与国夫人做个闺中密友,国夫人重情义,对待干姐妹比亲姐妹还亲,如今两个干姐妹离得远,正缺个能交心的密友。”

郎歆笑嘻嘻说知道了,一直旁观的方羽环这时回过神来,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迈步往外走出,身后褚文鸳笑道:“羽环也是聪明人,哀家知道。”

方羽环回身一拜,扭头加快脚步往殿门外而去。

褚文鸳回头瞧着郎歆:“哀家这里有几种波斯国来的香料,常常熏染被褥和衣衫,时日久了人体也会生香。”

郎歆忙问:“有兰花香的吗?王爷最喜兰花,说有其母妃风姿。”

褚文鸳哈哈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命人拿了香料递给郎歆,打发她走了,唤一声碧莹问道:“派出去的三个人,可都有作为?”

碧莹一笑:“罗文奇已经得手,宿槿目前对他的身子十分着迷,假以时日,肯定会对他交心,玲珑在边境大营已经进入将军府,苏芸正张罗着为邹仝纳妾,邹仝尚未点头,不过玲珑将碧蕊的言行性情模仿得七八分象,为妾也是早晚的事,安西俞哙那里,半月前发生营啸,英国公火烧眉毛一般赶了过去。”

褚文鸳点点头:“这我知道,宿风一旦过去,只怕他难以遁形,干脆让他畏罪自杀了事,俞哙和月牙儿,不是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吗?给他家找个善解人意的乳娘,他日若用得着,拿他儿子要挟就是,安西军中,隔些时日制造些麻烦,务必让人觉得俞哙治军无方。他们一旦得手,断去宿风左膀右臂,罗文奇再给他致命一击,我倒要看看,那时候宿风可还得意?”

碧莹应一声是,褚文鸳嗤笑一声:“倒是低估了这胡青艾,剑尖都到胸口了,竟然面不改色,却又心软为剑客求情,看来此人吃软不吃硬啊。对了,那保护她的八名太监,是何来头?”

碧莹道:“内禁卫中,有许多英国公的人,余下是安王的人,只没有我们的人。”

褚文鸳点点头:“内禁卫统领,叫做齐遇是吧?”

碧莹说是,褚文鸳道:“他值夜的时候,送一壶酒给他,里面放些先皇常吃的药,将他带到,我想想,蔷薇貌美,就带到蔷薇房中吧,唤蔷薇来,哀家得教教她。”

碧莹答应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者不善

回府的路上,青艾歉然对宿槿笑道:“我太没用了,连累了阿姐。”

宿槿摆摆手:“若非宿风嘱咐,我才懒得管。”

青艾亮了双眸:“宿风怎么嘱咐得阿姐?”

宿槿道,“说褚文鸳邀你进宫的话,让我陪着。”说着哈哈笑起来,“我趁机又跟他要一千两银子。”

青艾看她高兴,趁机问道:“阿姐,再寻一门亲吧。”

宿槿瞟她一眼,道:“再说吧。”

说完合了双眼不再理她,青艾也就不说话,靠着车壁想着宿风的嘱咐,笑弯了眉眼,笑了一会儿又笑不出来,他既能嘱咐宿槿,就能跟自己道别,并非来不及,只怕是刻意为之,想来想去不知那儿得罪了他。

待他回来再问吧,又一想,因他走得匆忙,也没为他收拾行装,药丸也没带,如今天气渐寒,他又向来拼命,不知爱惜身体,如论如何,一定要平安归来才是。

第二日,安王府有人上门,说是安王妃犯了旧疾,请青艾过去医治,青艾知道宿风与安王势同水火,另有安王昔日劫持她的旧事,婉言谢绝了,为免日后麻烦,嘱咐来人说:“王妃若觉心烦意乱,只需请来会针灸的御医,扎足三里穴即可。”

来人去了,不想午后郎歆亲自前来,老夫人不知就里,亲自到门外迎了进来,在客堂坐下上了茶,命人请青艾出来,青艾推脱不过,无奈与郎歆相见。

郎歆瞧见她就过来执住她手,亲亲热热说道:“昨夜回去一夜没睡好,想起在卫国白玉宫中,和青艾形影不离,那会儿我依赖着青艾,一时瞧不见心里就发慌。”

青艾不动声色挣开她的手,心想你不是依赖我,是依赖我手中的针,你怕犯了疯病,自然瞧不见我就发慌,坐下客套几句,郎歆笑嘻嘻对老夫人道:“我和青艾说几句私房话,还请国太夫人回避。”

老夫人客套几句起身走了,郎歆对青艾道:“昨夜当着太后的面,迫不得已说了几句违心的话,其实我一直在找青艾,昨夜瞧见青艾成了国夫人,心里十分为青艾高兴,那个舞剑的女子险些刺伤青艾,我担忧青艾,担惊受怕之下,又犯了疯病,太后连扇我十几记耳光,我才清醒过来,青艾瞧瞧,两边脸还肿着呢,好在昨夜双日,王爷没来,要不然真不敢见人。青艾,可有能消肿的药吗?”

青艾吩咐阿巧去拿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来,郎歆侧着脸往青艾身旁一凑,笑嘻嘻道:“青艾帮我抹吧。”

青艾只得为她抹了,因离得近,可闻到郎歆身上隐约的兰香,心想难不成跟香妃一样,一时好奇随口问道:“公主难道是天生的玉体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