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斐咬牙道:“宿风才是混蛋,天底下一等一的大混蛋,若他说自己是第二混蛋,没人敢说第一。”

青艾坐下笑道:“颜公子,坐下喝茶。”

颜斐仰脖子连喝几盏:“憋着嗓子说话,可难受坏我了,夫人可想知道,宿风为何不敢见我?”

青艾点头说想,门外冲进一个人来,过来一把揪住颜斐后衣领,咬牙道:“又扮妖精,老娘看你是活腻了。”

青艾看向来人,长手长脚,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蜜色肌肤,长眉下眼眸晶亮,五官立体轮廓分明,是个带着英气的女子,若搁到现在,就是一个名模,可在这些古人眼里,五官柔和长相甜美才是美女。

青艾笑问颜斐来者何人,颜斐顾不上理她,缩着脖子道:“娘子饶命。”

娘子?青艾看看颜斐再看看那位女子,笑说道:“颜公子的眼光,比宿风还要独特许多。”

女子不搭理她,揪了颜斐就走,颜斐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喊:“有句话告诉夫人,我虽是男子,可我和宿风,确实有旧事,夫人不信,他回来了,提起我的名字……”

话未说完,他家娘子怒道:“还敢提你那些不要脸的旧事,你明日不想起床了?”

就听颜斐央求道:“娘子,今夜就不要十个八个回合了,三个五个就行了,为夫腰疼,为夫不想落个精尽人亡。咱家那一双儿女,不能没爹,娘子……”

青艾站在门口,看着二人吵吵嚷嚷离去,笑得十分开怀,她才不信宿风和颜斐有什么旧事,顶多是个损友,可是宿风为何怕见他?

好奇害死猫,想想刚刚嫉妒得险些失控,若不是颜斐上楼时步伐迈得大了些,让她起了疑心,自己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嫉妒得吐血了。

回到屋中越想越觉颜斐有趣,正笑的时候,宿风推门进来了,手中拿着一封书信,递给青艾道:“苏芸来的。”

青艾接过去拆开来,苏芸于一月前产下一女,女儿象极了邹仝,邹仝喜爱女儿到了痴狂的地步,看着女儿睡觉,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青艾念给宿风,宿风笑道:“踏实安稳,斗志已失,这两员大将该换人了。”

青艾笑道,“说好听点是站得高看得远,其实就是扫兴。”说着话站起身,“走吧,伺候你沐浴。”

宿风泡在浴桶里正舒服的时候,青艾为他篦着头发笑问道:“公爷可记得颜斐?”

宿风蹬得一下,顾不上头发被扯痛回过身来,咬牙切齿道:“青艾怎么知道的?”

青艾吓一跳,松开篦子道:“刚刚,他来过了。”

宿风跳了起来,胡乱擦了两下套上衣衫,头发湿漉漉滴着水,篦子依然纠缠着,摔门出去了。

青艾愣愣瞧着乱晃的门扇,心想这算什么?恼羞成怒?他和颜斐,真的有旧事?两个男子能有怎样的旧事?

宿风出了客栈的门,咬着牙在街上转圈,就知道不能在扬州停留,只住一宿,就被他盯上了。

正转着圈,青艾拿一条大巾帕出来了,过来欲要为他擦头发,宿风狠劲一甩,走开去又忙回头看了一眼,见青艾安然站着,紧攥着拳头大步走了。

阿河带人跟了上去,青艾无奈回了客栈,恼怒过了,总会回来的,究竟怎么回事啊,两个男人而已,他又不好男风,难道说,青艾捂了嘴,这颜斐好男风?若被他缠上,这人或真或假,或痴或颠,唱作俱佳,可是轻易无法摆脱,再一想颜斐对他家娘子那么畏惧,也不是啊。

宿风信步走着,三月的扬州夜间尚有些寒冷,凉风一吹,宿风大大打了个喷嚏,正揉鼻子的时候,对面一位女子缓步行来,来到他面前,定定站住,不置信瞧着他,叫一声宿风。

宿风此时散着湿发,发间还缠着篦子,鼻子揉得有些发红,大失平日风度,女子却满面惊喜,含羞带怯瞧着他:“不想在扬州街头偶遇。”

宿风吸了吸鼻子,瞧着眼前的女子,打扮十分贵气,眉眼柔和温顺,疑惑道:“你,认识我?”

女子身后的丫鬟道:“这位是成王妃……”

女子喝声多嘴,客气说道:“奴是定国侯府的大姑娘,方羽环。”

宿风点点头:“好象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是听说过吗?”方羽环直盯着他,“英国公只知褚文鸳,不知方羽环吗?褚文鸳等你五年,而我,等了你八年。”

宿风惊讶问道:“为何?我与你素未谋面。”

“素未谋面吗?”方羽环面颊上有泪珠滚落。

宿风本在恼怒之中,刚刚被凉风一吹,似乎怒气散了些,这会儿被方羽环堵着去路质问,有些不耐烦道:“许是我忘了,你就直说吧。”

方羽环点头:“也好,我早就相与你当面说个明白,当年我在太液池不慎落水,是你救了我,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你瞧着我笑说,姑娘身段很美,对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来说,这就是承诺。”

宿风问道:“何年何月?”

方羽环两手绞在一起:“元佑二十三年五月。”

宿风一听,恼怒全消,翘了唇角问道:“你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10月3日出游,请假一天,节日快乐,么么哒~

大将军也有过糗事

方羽环道:“确定,天佑二十三年端午节,五月初五。”

宿风笑道:“那年端午节,宫中蔷薇花宴,我不想见到太子与褚文鸳,托病未去,许是宿槿淘气,拿了我的请柬进宫,宿槿与我是一胎双胞,那时候经常穿了我的衣裳出去胡闹。”

方羽环闻听后退两步,抖着身子颤声道:“这些年,这些年,我的一腔真情,竟错付了……羽娉上次与宿槿街头争斗,传出去坏了名声,京城侯门世家无人肯娶,我无奈来到扬州为她寻觅,我们姐妹两个被迫远嫁,全是拜你们所赐。”

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冷,双眸愤怒得似要喷出火焰来:“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

宿风说声随你,往前走方羽环堵着路,只得掉头往回,走了一会儿客栈已在眼前,一个人站在冷风中,正翘首往这边盼望。

宿风紧走几步,过去牵起青艾的手,抿一下唇道,“走吧,青艾跟我去一个地方。”

青艾嗯了一声,宿风吩咐阿河道,“前去打听颜府,主人叫做颜斐,要快。”

阿河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人去了,宿风和青艾回到客栈,青艾重新为他洗了头发梳好,换了衣衫,精神抖擞等着阿河。

一个多时辰后,阿河气喘吁吁回来了,抹着额头汗水道:“打听来去,扬州没有颜府,又打听颜斐,倒是人人皆知,找到他们家一看,挂着的匾额上写着,木府。”

宿风挑了眉:“管他颜府木府,阿河前面带路。”

青艾在旁道:“都快子时了。”

宿风道:“不管,他既找来了,我就要会他一会。”

青艾只得陪着,在马车中刚合眼打个盹儿,就听阿河在前面说:“公爷,木府到了。”

宿风揭开车帘吩咐:“叫门,若不给开,就带你的人杀进去。”

青艾忙说别,大半夜别打打杀杀的,阿河机灵,过去敲了几下无人应答,拿刀撬开门闩,一行人大摇大摆进去,到了院子里就听到有男人嘶哑的叫喊声,娘子,饶了我吧,受不住了……

青艾低了头笑,宿风回头冲跟着人说声先出去,阿河带人退出,宿风大声喊道:“我是宿风,颜斐,滚出来。”

当年血战武灵关,宿风带领将士冲杀,也没有喊这么大声过。

喊声一出,屋内叫唤声立止,静谧了一会儿,屋中亮起灯光,屋门大开,颜斐施施然系着衣带走了出来,此时的颜斐换回男装,风姿如画,着了月白的里衣,衣襟半敞,露着白皙的肩与精致的锁骨,长眉下一双眼睛多情含笑。

青艾愣愣瞧着,美女见过许多,倾国倾城的男子还是头一次见,果真妖孽,足以祸国殃民。

颜斐瞧见宿风,立马没了正形,故意扭一下腰肢捏着嗓子道:“宿郎,你来了。”

宿风牙齿咬得咯咯响,冷笑道:“菲儿,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话冲了过去,双手同时出拳,呼呼生风,往颜斐的俊脸上打了过去。

屋中闪电般冲出一人,挡在颜斐面前,硬生生替他接了两拳,宿风收回拳头瞧着冲出来的人发愣,此人披浅紫色长袍,散着一头墨发,身量高挑带着英武之气,和颜斐一般,乍一眼难辨雄雌。

青艾忙过来道:“这位是颜斐的娘子。”

颜斐已一把抱住自家娘子紧张问道,“娘子没事吧?可疼吗?打哪儿了?我瞧瞧……”瞧了好一会儿回头咬牙对宿风道,“她本就不怎么好看,你若将她打丑了,我跟你没完。”

他家娘子说声没事,将他挡在身后冲宿风道:“我乃颜斐的娘子,木清飏。”

青艾心想,难怪叫木府,如此说来,此处乃女子当家,这颜斐,心甘情愿。

木清飏接着道:“若非你将颜斐送到卫国,我和他就不会相识,更不会成为夫妻,是以,你欺负他的旧账,就算了。你若再动手,打坏我家夫君的这张俊脸,我可不会饶你。”

说着话缓缓出手,捏住了宿风的手腕,宿风嘶了一声,疼得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

青艾忙道:“木娘子先请放手,有话好好说。”

木清飏手一松,冲青艾点点头:“你今日没有占我家夫君便宜,给你几分脸面。”

青艾瞧向颜斐,是啊,这等模样放到大街上,难免会被女子非礼。宿风甩着手冲颜斐道:“这样凶悍强横的女子,与你倒是绝配。”

颜斐嗤一声瞧着青艾:“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宿风冷笑道:“你没死在湟中,算你命大。”

颜斐抱臂道:“哼,谁让你当年羞辱我姐姐,说她是个绣花枕头,你的名声臭遍江南,为了给你个教训,我才穿了姐姐的衣裳。”

宿风指指他:“你跟我哭得痛断肝肠,说是颜家的庶出女,自小受嫡母和姐姐欺负。”

“编出来骗你的。”颜斐得意笑道,“你就信了,一脸疼惜,说要带我私奔。”

宿风红了脸,颜斐又加一把火:“哼,若不是杨监军打听出颜府只有独子独女,你还被蒙在鼓里,你不是自负聪明天下无双吗,其实不过一个色令智昏的草包。”

宿风恼怒之下口不择言:“男扮女装,不知羞耻。”

颜斐指指他:“你呢?面冷心黑,当时掉头而去,三年后我都忘了此事,突然有一个黑大汉闯进我们家,将我关在马车中给我下命令,让我离间国王父子,成事了将我送回,失败则要杀我,进了王宫瞧见老国王那么多男宠,我都要吓死了,头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男人喜欢男人,我呸……”

颜斐拉了拉袖子:“大王子也看上了我,父子相争,大王子给老国王灌了毒药,我以为难逃大王子黑手,正想着自尽,保住我清白的身躯,突然杀出一个公主,将我带回了白玉宫,那个公主人小鬼大,逼着我做她的驸马,被大王子打得晕了过去,我趁乱跑了出来,若不是碰上清飏,早就身首异处了。”

宿风依然恼怒,颜斐冲他挤了挤眼睛,“我当日是耍了你,你不也险些要了我的命?算了,我们扯平了。”

青艾过来扯扯宿风衣袖:“陈年往事了,就算了。”

宿风恼怒稍有平息,颜斐指着他道:“对了,不能算完,你说话不算数,老国王死了,你没有派人救我。”

木清飏在一旁道:“他派人救你去了,都是精兵强将,我们躲在护城河涵洞中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当时睡得正香,我没叫醒你。”

颜斐打个哈欠,冲木清飏一笑,木清飏瞧着他,目光中柔情无限:“我家夫君就有这样能耐,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人头都快落地了,也能睡着,我就是那会儿开始喜欢夫君的。”

颜斐意外道:“娘子那会儿常常进宫陪伴公主,我以为,娘子早就看上我了,要不怎么会冒险救我。”

木清飏道:“当时就算是阿猫阿狗,我也一样会施以援手,性情如此。”

颜斐噘了嘴,木清飏道:“那夫君呢,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颜斐想了想,木清飏厉声道,说实话,颜斐哆嗦一下:“娘子抛下卫国的富贵和地位,一路背着我逃出湟中,我开头只是感动,后来娘子逼着我成亲,洞房的时候,我欲/仙/欲/死,就喜欢上娘子了,越来越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不,相看两不厌对坐也相思。”

颜斐甜言蜜语,木清飏听得一脸娇羞。

青艾哭笑不得瞧向宿风,宿风瞧着木清飏在琢磨什么,似乎没听到夫妻二人之间的绵绵情话。颜斐正甜言蜜语得起劲的时候,宿风突然开口问道:“木清飏?卫国的征东大将军是你何人?”

木清飏收了娇羞朗声道:“乃是家母。”

宿风肃然起敬:“巾帼佳人,盖世英雄。”

木清飏点点头,宿风指指颜斐:“瞧着你妻子和岳母的脸面,饶了你。”

颜斐一把抱住木清飏:“娘子又一次救了我,我昨日瞧见他,魂儿都吓飞了,以为来杀我的,才特意去试探他家夫人,指望他家夫人能就我一命。”

木清飏道:“有我在,何用怕他?”

颜斐一口亲在木清飏脸上:“夫人最好了,若没有夫人,我早活不下去了。”

青艾瞧着二人卿卿我我,拉住宿风的手,离开了木府,上了马车宿风依然沉着脸,青艾轻轻揉着他掌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不能释怀?

宿风瞪着她:“都怪你,非要在扬州住一夜。”

青艾看着她,她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原来年少时有过这等糗事,险些和一个男子私奔,其实她很想笑,可是又不敢,怕宿风炸毛,强忍着一般正经道:“这颜斐长得不男不女,他穿了女装去见我,我也没认出来。”

宿风依然沉着脸,青艾笑道:“人这辈子,谁没几件糗事,何况那时年少,就别介怀了。”

宿风嘟囔道:“旁人知道也就罢了,偏偏是青艾,青艾,你不许笑我。青艾,什么叫糗事?”

青艾道:“是我们家乡的话,就是说令人无比尴尬的事,就是恨不得重生一次,也要去避免发生的事,就比如……”

青艾瞧一眼宿风,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着还不忘紧紧抓着宿风的手,以防他恼羞成怒跳下马车,直笑得弯下腰去,宿风咬牙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颜斐夫妇的心事

回到客栈已是凌晨,二人睡得正香甜,就听有人嚷嚷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呢,我说娘子,行伍出身的人,不是该闻鸡起舞吗?”

青艾揉着眼睛坐起身,宿风一把将她拉了回去,拿被子裹住,瞧向门口,就见门大敞着,颜斐嬉皮笑脸瞧着他们,笑道:“昨夜你们偷听我们,今日我们偷看你们,扯平了。”

宿风咬牙说声来人,就见木清飏站在楼梯口,正与阿河他们对峙,宿风披了外衣,过来啪关上了门,就听颜斐哎呀一声喊道:“娘子,险些撞了我的脸。”

木清飏道:“小心些,可看够了?”

颜斐说没看够,木清飏又问:“好看吗?”

颜斐道:“他家娘子好看,身上比我还白,可惜穿了肚兜,不象我们两个,都是裸睡,我说宿风,裸睡最舒服了,回头试试。”

宿风啪一下拉开门:“你还要不要脸?”

颜斐扭一下腰媚笑道:“哎呀,宿郎啊,我又是男扮女装,又是做人男宠,还能要脸吗?”

宿风又关了门,待青艾穿好衣衫,二人简单洗漱了,出了门一看颜斐正笑倚着栏杆,把玩着木清飏的长发,瞧见他们出来,搂过木清飏对青艾笑道:“你啊,入了清飏的眼,她来扬州这么多年,难得有投脾气的人,是以特意前来,请你们前往富春楼一坐。”

风清飏一笑,竟有些腼腆,青艾笑道:“我娘家姓胡,闺名青艾,清飏叫我青艾便好。”

颜斐笑道:“好,青艾,走吧。

四人来到明月湖畔上了富春楼,掌柜亲自迎了出来,拱着手道:“颜公子木掌柜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自从上次挂了颜公子的画,小店这生意,好得都忙不过来了。”

颜斐一笑,木清飏拱拱手:“还请吴掌柜安排清净雅室。”

颜斐一边点菜一边对宿风笑道:“当年我们两个夜游明月湖,记得吗?我给你讲了许多扬州的典故,你听得都入迷了,你想要亲我,被我推下了水,你以为我是矜持,其实,我是嫌恶心。”

宿风呸了一声:“我想起来,也觉得很恶心。”

青艾和风清飏在一旁笑,青艾笑道:“敢问大将军,后来瞧见美女就躲,是不是被颜斐吓破了胆?”

宿风没理她,颜斐笑道:“吓破胆不会,估计他瞧见美女,心中就得犯嘀咕,是不是男人扮的?”

说着就呵呵呵笑,宿风经过昨夜,也不再气恼,翘唇笑道:“当年觉得他身世那样可怜,长相美貌还在其次,最主要是有见识,腹有诗书出口成章,我果真是动心了,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觉得个头太高,比我还高些。”

众人又笑起来,笑声中,往事也就成了往事,青艾见宿风释怀,于几案下握住了他手。

颜斐头也不抬道,“当着我们,不用偷偷摸摸的,我和清飏,走在街上都手拉着手,扬州人都知道。她刚来扬州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出门生怕她走丢了,走到那儿都紧紧攥着她的手。”说着话捉住木清飏的手,“其实那时就认定你了,你偏不信,总觉得自己貌丑,还逼我成亲。其实在我眼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

青艾瞧着二人甜蜜,索性靠在宿风怀中,宿风躲了一下也就由她了,青艾偷偷一笑,调整个舒服的姿势,懒懒说道:“在我们家乡,五官柔和长相甜美,不过是小家碧玉,清飏这样的,才算是真正的大美女,出门要前呼后拥,受人追捧的。”

木清飏低头一笑:“青艾跟他一样,也来哄我。”

青艾瞧着她笑道:“颜斐是你家相公,自然要哄你,我是实话实说。”

颜斐也往木清飏怀中一靠,青艾问颜斐:“敢问颜公子,二位何以为生?”

颜斐笑道:“大画家木非,听说过吗?”

青艾摇摇头,宿风在旁道:“难道是你?”

颜斐身子出溜着躺在地毯上,枕着木清飏大腿笑道:“没错,我的画,千金难求,一年只画一幅,由清飏来决定卖给谁,是以大家都叫清飏木掌柜。”

青艾笑问:“一年一幅画作,其余时候呢?”

颜斐脸在木清飏腿上蹭了蹭:“其余时候,我们全家游山玩水,游到那儿算那儿,因去岁答应这富春楼掌柜一幅画,过年才回来的,是以你们运气好,能见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