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害羞地一笑,站起身拎起厚重的婚纱下摆,慢慢朝门口走去。

推开化妆室的门。

旗翌晨正坐在沙发上,专注地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

再看看四周。全是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她的侍者。

美眸微转,她娇羞地笑起来。“晨。我好看吗?”

旗翌晨闻言抬起头来,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站在眼前的她…看起来好小…褪去浓重的脂粉、掩下充满算计的眼神,他第一次意识到她只有二十岁,大学二年级的年纪。

“晨?”纪然见他看着她不说话,忍不住提醒道。

有胆大的侍者在旁边调侃起来。“旗少是看老婆看得出神啦~”,然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纪然再次切换成熟虾态,羞得小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看着地板,呃,准确地说是看着自己夸张的婚纱下摆,然后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颁了一座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旗翌晨唇角满意地一翘。他的「老婆」是满分演员,这对他来说再省心不过了。

站起身,他猿臂一伸,便将纪然拉进自己怀里,轻柔地环住。“你真美。”

纪然听见他说,还有他静如止水的心跳。

眼角余光瞥向斜倚在门边的席娜,看见她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旗翌晨轻轻在纪然的额头印上一吻。通过席娜这个流动的八卦站,相信他们夫妻恩爱的「事实」会很快地传开…

Chapter 6 微笑

「没有什么,是一个微笑所不能掩盖的。」

启动引擎,关上黑色的玻璃车窗。车内,暂时形成了一间小密室。

“她们都问了些什么?”冷冰冰的语气。

轻轻地眨巴眨巴眼睛,纪然歪着头,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嗯~比如我是做什么的、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谈了多久恋爱、你有多爱我、准备带我去哪里度蜜月…”

“你怎么回答的?”旗翌晨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语气变得危险森冷起来。

坐在后座的她挤在一大堆蕾丝边里,一脸无辜。“还能怎么说啊~照实说呗~”

“你照实说?!”额角的青筋全数爆起。车内的紧张指数迅速上升。

不要命的玩火者却自顾自地轻笑起来。“是啊~我照实说…我很困…”再把那堆要命的蕾丝使劲儿摁下去。“所以刚才那些问题虽然她们很想问,只可惜还来不及问出口我就已经睡着了~”讲到这里,她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依然记得闭上眼睛装睡之前,最后一眼看见的画面,是席娜脸上欲八卦而不成的深深的遗憾。

旗翌晨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还不笨。”语气已经恢复到正常冰度。

“我该谢谢你夸奖我吗?”她没好气地瞪了他好几眼。无所谓。反正他看不见。不能当面骂他,总可以背后恨他吧。

“你非要谢的话,我无所谓的。”旗翌晨一打方向盘,车拐了一个弯。一座古朴庄重的教堂出现在眼前。

D市最有名的圣巴黎教堂。贵族名媛结婚的首选地。

纪然挽着何伯的手轻轻踏上红毯,脸上挂着优雅无比的微笑。环视四周,没有看到疯狂闪烁的镁光灯和大批饥肠辘辘的记者,只有小猫两三只。从她走进教堂开始,他们还没拿起过手上的相机。眉目微一流转,她便领会到其中精神。看来,他应该是准备对婚礼的新闻进行控制。发布出去的消息,自然都是他想让公众看到的。所以,没有必要单独拍摄新娘…

“紧张吗?”何伯偏过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问。虽然知道她的来历,但是今天他代替她父亲领她走红毯,而且她的年纪和他女儿相仿,所以不由自主地有些关心。

纪然的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高贵。嘴唇微张,几乎是不动声色地说出“我没有紧张的理由”这几个字来。

何伯微叹口气不再说话,继续认真地扮演慈父的角色。这孩子,从头到尾都是这么不可爱。

“为什么宾客这么少呢?”纪然注意到教堂里的座椅还没有用到一半。

“宾客名单是少爷拟定的。请的都是亲朋好友。”

眼神里闪过一抹了然,她脸上的笑更加优雅起来,看上去像一位尊贵的王妃。无关的人,没有必要请。如果没有猜错,他和她卖力演出的这场戏,应该就是给此刻坐在教堂里、正带着或真或假的微笑祝福他们的其中一些人看的吧。

走到红毯的尽头,何伯像一个父亲般慈祥地将纪然的手牵起递给旗翌晨,然后回到观众席坐好。旗翌晨则脸带微笑地牵着她的手在神父面前站定。他本不爱笑,因此他脸上的微笑带给观众的震撼绝对超过普通正常人的笑。

白发苍苍、面容慈祥的老神父开始念起冗长的祝辞来。百无聊赖的纪然好奇地朝包裹她手掌的热源望去。

大而有力的手掌正轻柔地握着她的小手。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他是在演戏,也许她会产生“温暖”的错觉吧。

唇角突然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温暖?她怎么在想着这种东西?!

迅速抬起眼,将精力集中到老神父满脸的皱纹上。她佯装虔诚地接受主的祝福,摒除起心中的杂念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万年?总之祝辞终于念完了。伴郎适时地从旁边递上戒指。

纪然执起其中一枚,牵起旗翌晨的手将指环轻轻套进他的无名指,脸上是无比幸福的笑容。她的那枚戒指,钻石好大。

再抬头看他。

旗翌晨演技毫不输她。虽然没有她笑得那么幸福,可是眼神里柔情却是装得满满。执起那枚让纪然怦然心动的钻戒,轻轻套进她的无名指。付出,是为了收获更多。

仪式。完成。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宣布。

纪然立即娇羞地垂下了头。旗翌晨看着她近乎专业的演技,唇角邪肆地一翘,伸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便将热热的唇印了上来。她的唇…好凉…

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其激烈的程度让人误会台上亲吻的两人是经历若干惊心动魄的磨难后最终结合在一起的恋人。

镁光灯也在此时疯狂地闪烁起来。

只有主角们心里清楚。彼此的呼吸,都和平常一样匀净。

结束这长长的一吻,旗翌晨牵着纪然走下礼台。宾客们纷纷起身向他们走来,试图致上婚礼的祝福。

最先到达他们面前的,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伴郎--毕非烟。“旗哥,恭喜啊~”他的语气里是浓浓的调侃。

旗翌晨眼睛危险地眯起,两道眼神如同激光一样烧得毕非烟灰飞烟灭。

“嫂子,婚纱还喜欢么?”不敢直视旗翌晨的眼神,毕非烟赶紧转移话题。

果然是他选的…纪然皮笑肉不笑地温柔看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原以为旗翌晨被气成那样,就算不把他禁足,最起码应该不会再让他掺合这件事。没想到他还让他去挑这劳什子的婚纱,害她现在走个一米半米都费老了劲。

“花了五十万的门票钱,不来看戏的话,岂不是亏了?”他可是含着血泪向旗母打的欠条啊!原本是想等婚礼过后,先诈旗翌晨一笔钱再告诉他娶的是一个妓女,然后剩下狂怒的他携款私逃,到处游山玩水去。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害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真是欲哭无泪…T_T

纪然快乐地抿唇一笑。原来那五十万是他的啊。“真是谢谢你这么赏脸了~”

毕非烟想笑着跟她打哈哈却笑不出来,脸皮抽抽了半晌,最终还是无言以对。

“翌晨哥哥。”突然传来一道秀气的声音。

纪然感觉到牵着她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好奇地转过头,想看看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毕非烟则识相地默默退到了一边。

正朝他们走来的,是一个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细致的皮肤、秀气的眉眼、乖巧的鼻子和淡淡的粉唇,给人一种很清纯简单的感觉。她的身旁挽着一位中年妇人,身上穿的是代表贵气的紫色正装套裙,脖子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颗粒饱满、灼灼生辉,耳上戴着和脖子上的项链一套的珍珠耳钉,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挂着的是典雅庄重的笑容。虽不是特别抢眼的装扮,但是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在豪门打滚了多年,否则不可能沉淀出如此的气质。

“小璃。”旗翌晨的语气里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宠溺。头微微一偏,看向旁边的妇人。“妈。”

原来是他的母亲…纪然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甜甜地冲着旗母道:“妈。我是纪然。”

旗母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翌晨前天才通知我们他的喜讯。连夜从美国赶来,还没来得及先跟你见上一面。等婚礼过后,你找时间来璃园吃饭吧。咱们好好聊聊。”

璃园?什么地方?纪然幸福地倚在旗翌晨身畔。“嗯,我会跟翌晨一起去的。”

“哥哥、嫂子,新婚快乐!”旁边的年轻女子微笑着送上祝福。“没想到哥哥偷偷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秘密准备了婚礼,把我和妈都吓一跳呢。哥哥是怎么追到嫂嫂的呀?”

旗翌晨只那么望着她,眼神里有着一丝不被察觉的哀伤,握住纪然的手抓得更紧了。

纪然见他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沉默,便主动开了口。“那是个很长的故事哦~以后找机会再告诉你啦~”再抓下去,她的手就要废掉了。

“好啊。我最喜欢听浪漫的故事了。”女孩轻轻地点点头,再看向旗翌晨。“不要忘记哦~”

手微微放松了些,他看着她,眼神极为温柔。“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的。”

“你叫什么名字呀?”看得出他很重视这个妹妹。既然如此,她更要好好地跟她搞好关系。

“我叫纪然。纪念的纪、自然的然。”

“我叫旗璃,琉璃的璃。”

“那我跟你哥哥一样叫你小璃好吗?”

“耶?”女孩有些诧异。“嫂子看起来比我小一点吧?”

“所以我不能叫你小璃吗?”她的逻辑真是可爱。

“嗯。你叫我旗璃就好啦。哥哥老把我当小孩子,他比我大没办法。可是比我小的人,我就不愿意他们把我当成小孩子对待了。”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纯真。

幸福地挽紧旗翌晨的胳膊,纪然甜甜地笑起来。“好。那我就叫你旗璃吧。谢谢你来参加婚礼啊~”

环视四周,再看向纪然,旗母有些疑惑。“怎么没看见你的父母?”

早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纪然敛下脸上的笑容,换上微微的落寞轻声说:“我没有父亲。母亲因病去世了。”一副楚楚可怜、欲梨花带雨的模样。

果然旗母和旗璃都用万分同情的眼光看着她,旗母更是轻轻地搂过她的肩,在她耳边低声说:“以后就把我当成你的母亲吧。”

纪然感激地点点头,眼角挤出了一滴清泪。旗翌晨的目光则牢牢锁定在旗璃身上。

“小侄!”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喊到。

寻声望去。一个长得极瘦、穿着珠光宝气、脸上脂粉满溢的中年女人正朝他们走来。

看着一具挂满华服和首饰的骷髅,纪然暗自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并非所有身在豪门的女人都能历练出旗母那样的品味,用极简单的方式彰显着自己不容忽视的存在。

再看向旗母,纪然清楚地看见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快,然后便微笑着转过身去。

“哟!嫂嫂也在呢?!”尖细的嗓音里多了明显的不屑。

旗母脸上依旧挂着优雅沉静的微笑。“文茜,你怎么也来了?”

叫做文茜的女人终于晃到他们面前。“我当然要来啊!怎么说翌晨都是我的侄子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旗母一番,她翻了个白眼。“倒是嫂嫂你不远千里赶回来,真是辛苦了。只是这人年纪大了,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多休息,没事别到处乱跑。”

旗母沉沉地一笑,视面前的女人如小丑一般。“所以这次回来我就要多待上一阵子了,省得再折腾回美国。”

女人一听她暂时不回去,脸上便一阵青一阵白地难看起来,心里直叫苦自己说错了话。

“璃儿,我们去外面吧。不妨碍你婶婶跟哥哥叙旧。”旗母手轻轻一扬,旗璃便乖巧地挽住她的胳膊,然后两人便朝教堂外走去。

“二婶。”旗翌晨见她们走远了,终于转过脸来应付眼前的妇女。

“小侄才回国多久啊,这么快就结婚,不打算继续享受人生啦?”骷髅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问。

旗翌晨伸手紧紧环住纪然不盈一握的纤腰,她便识相地窝在他怀里,像一只乖巧的小鹿。“谢谢二婶关心。只是遇到自己心爱的人就要把握住机会,不然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到头来也会被别人抢走的。”抢走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骷髅夫人脸色微变,随即又笑了开去。“我还以为你一直爱着那个她呢,原来都是二婶的误会啊。”说完她深深地看了纪然一眼。

他…有爱着的人?一直…爱着的人?纪然抬起眼皮瞅了旗翌晨一眼。不是说他风流成性么?不是说他身边名模、影星不断,而且换人比换衣服还勤么?这样的人居然会有爱着的人?还是一直爱着的人?

该说他是深情还是薄情呢?她垂下眉眼做生气状。“不知二婶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呢?”她不就是想挑拨一下他们夫妻感情吗?那她就演给她看看。

骷髅夫人得意地一笑。这么容易就把小娘子的火点着了,看样子旗翌晨回家有得受了。“还是让你老公告诉你吧。你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我不好说。”

纪然委屈地撅起小嘴瞪了旗翌晨一眼,便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背对着他自己默默地生气。

旗翌晨会意地伸手拽她回来,刚抓住她的手腕,小手一甩便挣脱了他的手,于是只能应观众要求尴尬地笑笑。

骷髅夫人看得那是相当尽兴。

毕非烟更是放肆地笑出声来。即使知道他们是在演戏,看见旗翌晨难得吃瘪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痛快。

就像A片一样,看的人永远比做的人爽。

回过头。旗翌晨的眼角连飞出好几把眼刀,砍得毕非烟丢盔弃甲、叫苦不迭。看样子,自己的生活费又要被克扣了。笑声。立止。

“你就是翌晨的新娘?”

纪然看见婚纱下摆的前方突然多出一双铮亮的黑色皮鞋,抬起头一看。

一个年约五十、矮矮胖胖、地中海而且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用着一种怪异的眼神从头到脚地打量她。

依稀觉得男人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她甜甜地笑着看他。“是啊,我就是翌晨的新娘。”你眼睛有问题是不是?!看看这里还有第二个穿成她这样的吗?

“二叔。”旗翌晨抓起纪然的手用力往后一带,她便跌入他的怀里。

“侄子,新娘子是个小美人儿啊!”地中海男人笑起来一脸憨厚。

骷髅夫人一听见“小美人儿”四个字,脸色立刻如冰冻三尺一般,小眯眯眼中斜着射出好几道激光,似是要将他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全都烧掉。

见旗翌晨把纪然圈得牢牢地,他肯定是找不到单独和她说话的机会,再加上他的老婆现在已经生气了,中年男人只得搓搓手,谄媚地笑着走到骷髅夫人身边。“侄子啊,做叔叔的本想多跟你们小夫妻聊会儿,只是公司事务繁忙,我真是一会儿都离开不了啊。”挽起骷髅夫人的手,中年男人将她带离人群,以避免火山爆发。伤及无辜不要紧,可千万别伤到他的面子啊。

啊!纪然听他提到公司二字,终于反应过来。他不就是旗氏集团那个据说没什么能力的董事长么?!只是…她本以为董事长是旗翌晨的父亲。想到这里,她才发现还没有看见旗父。凑到他耳边,她低声问:“你父亲呢?”

“过世了。”旗翌晨面无表情地回答,圈着她的手放开了。

原来他父亲过世了…纪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家族产业通常交给长子打理。看样子旗家的产业也是一样,由旗翌晨父亲打理。旗父过世后再交到次子手上。不过那个地中海大叔似乎没什么手腕,旗氏业绩逐年下滑,看来旗翌晨此次回国的目的应该是要重振旗氏吧。

“少爷,礼车已经备好了。”何伯不知何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嗯。”旗翌晨牵起纪然的手,纪然则牵着厚重的婚纱大摆,两人甜蜜幸福地朝教堂外走去。

没有离开的宾客此刻都侯在教堂外,准备送新人坐礼车离开。

旗翌晨和纪然站在礼车旁边向旗母、旗璃告别。末了,纪然双手拉起重重的婚纱下摆准备上车。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尖锐的怒吼:“给我站住!”她一愣,回头寻找声源。

只见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正踩着超高的细跟儿鞋,以比她的鞋跟还要高的姿态怒气冲冲地朝她走来。

“翌婕?”旗璃惊喜地喊道:“原来你来了啊!”

纪然看着她满脸的怒气,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奇怪,她们根本不认识啊,又何来得罪之说呢?

女子走到她面前站定,怒视着她,突然举起手挥出一个耳光,出手又快又狠,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众人一片惊诧。

纪然被猝不及防的力道一击,整个失去了重心,身子向旁边倒去。呜…难道上帝要她穿着白纱跌个狗吃屎么?

上帝说「还是下次再让你跌吧。」

于是她意外地跌进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旗翌婕!”毕非烟抱着纪然怒吼起来。“为什么随便打人?!她可是你嫂子!”

“我才不承认她是我嫂子!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下流手段勾引我哥!不要脸!”旗翌婕高声地吼着。看见毕非烟环住纪然的手,更是激动地跳脚。“毕非烟!你还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