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毕非烟怀里,立刻挣扎着站起来。

旗璃走上前拉住旗翌婕的手。“翌婕,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嫂子呢?!”

旗翌婕还欲开口大骂,被旗母一记眼神制止了。「你想让大家看尽我们旗家的笑话吗?!」于是生气地转过身,踩着骄傲的高跟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旗璃万分歉意地看着纪然。“对不起啊。翌婕的脾气比较大一点。”

才一点吗?纪然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轻轻一笑。“我想可能是她对我有点误会吧。”

旗翌晨扶着纪然另一侧的脸,关心地问:“你没事吧?她…是我妹妹。”

看着他的眼睛,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纪然微微一笑。“我没事。”做母亲的和做哥哥的,都是要袒护她的么?看来,她这一耳光的仇,不知何时能报了。

没有人看见,站在她身后的毕非烟,脸一直黑得很难看。

待旗翌晨和纪然坐进礼车后,何伯启动了引擎,缓缓向外驶去。

宾客们纷纷微笑着挥手向他们致意,心里对刚才的那一巴掌都各有见解。

纪然忍住脸上的疼痛,硬生生扯出一抹微笑,向车外的人挥手再见。还好打的是左脸,坐在车里的话,外面的人就只能看见她的右脸了。还好。

Chapter 7 终是沦落

「有人说命是注定的。我们只不过在演上帝的剧本。」

“少奶奶,你没事吧?”何伯从后视镜里看见纪然红肿的左脸,有点心疼。被三小姐记恨了,以后她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何伯,私下里叫我纪然吧。” 少奶奶…是叫给别人听的。

她摇起车窗,看见映在玻璃上自己的脸,不由地笑出声来。甜美的新娘式微笑搭配上肿得像小包子的左脸,真是别有一番看头。“我记得合同上注明过,我不接受身体伤害的哦?”话,是故意说给旗翌晨听的。虽然她原本指的是虐待。

“十万。”旗翌晨斜睨她一眼。挨完打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问他讨钱么?看来翌婕那一巴掌不够重啊。

“嗯,还算有那么一些诚意。”她满意地转过脸来。

“那一巴掌,算是给你的警告。不要妄想在旗家动什么歪脑筋。”语气虽然平常,然而内里的张力却是十足。

警告…么?“我怎么敢呢?再说我哪有那个能力?”她笑得很无辜。既然她进了旗家的门,有些事恐怕就由不得他了。

“我希望是不会,而不是不敢。”眼角飞出一抹冰刀。

“翌婕为什么对我那么火大?”她转了个话题,故意对冰刀视而不见。“风流哥哥终于愿意结婚稳定下来,做妹妹的应该开心才对的呀。”

“接近我的女人都是别有目的,你并不例外。” 旗翌晨倒不反驳她风流的评价。

“所以她是来给我下马威的喽?”嘴角扬起一丝危险的弧度。她既然敢当众无故打她耳光,就要有相应的觉悟。

“她打你,你不能还手。这是命令。”没有一丝人情味的语气。

“只是毕竟违反合约啊。”她眉目微一流转。“不如我们加一条规定。我挨一个耳光不还手,你出十万块,如何?”一个耳光换十万块,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何况是她不还手,没说别人不能还手啊!

旗翌晨斜眼看着她。“可以。”只要翌婕能解气。

先前被扣除的十万块现在就赚了回来,纪然轻轻地漾起笑容。“婚纱我想拿去换。这个风格我不喜欢。”

“谁说这是给你的?”他挑眉看她。

“不然你拿这婚纱能做什么?”难道等下一次结婚再拿给新娘穿?

“不做什么。只是不给你。”他说得云淡风清。

纪然一脸的失望,撅着小嘴看着那堆恼人的蕾丝边。她是真的非常失望。如果可以拿去换的话,那该有多好。

结婚登记处。

看着他的资料,纪然有些惊诧。「你二十八岁?」她用眼神说。看起来比较…成熟啊。

旗翌晨扫了她一眼,眼神里是懒得跟她废话的不耐。

登记处的大婶看着他们俩,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哎呀,你们小两口可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啊!你看看,男的长得俊、女的长得美,将来啊,你们俩的孩子肯定是不得了哇!绝对是大明星的料子!…”

长得俊和长得美的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我才不会跟你生孩子!」

拿着红色小本本,纪然觉得结婚真的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了。啪啪地在红本本上盖几个章,她和他就是合法夫妻了。她就是万人瞩目的旗太太了。真好笑啊。

“现在去哪儿啊?”婚礼完成了,也注册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回家。没有我的批准哪儿都不许去。”无情的禁锢。

婚礼的消息应该很快会发布出去,到时候估计会有一批狗仔队来追他们的新闻。他是怕她惹出什么麻烦吧。“那我要禁足到什么时候?”

“我会再通知你。”

微微地叹口气,纪然垂下眉眼。不能出门的话,可以操作的事就少了很多。没办法。静观其变吧。

回到家,纪然发现早上做的早餐已经被收拾了,厨房也整理得干干净净,连地毯都已经用吸尘器吸过了。应该是女佣做的吧。

四周转了一圈,没发现半个人影。

唇角轻轻一翘,她开心地笑起来。旗翌晨应该是回公司了,女佣也不在,家里就剩下她一个。

走到他的卧室门前,拧动门锁想进去探险一番,看看有没有对她有利的东西,却发现门被锁上了。转身拧对面房间的门锁,也是锁上的。

眼波微一流转,她淡淡敛起笑容。他…在防她。应该的。

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从衣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她才发现房间里没有写字台或者是书桌的东西。

无奈地叹口气,她只得抱着本本和腰酸腿痛做斗争。

两点钟。她坐在床上,本本放在她腿上。

三点钟。本本和她都趴在床上。

四点钟。本本放在床上,她坐在地上。

五点钟。本本和她都挪到地上。

六点钟。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她意识到该吃饭了。于是起身去厨房做吃的。

看着冰箱里堆满的新鲜食材。她无奈地撇撇嘴。像他那样新婚第一天就抛下妻子回公司工作的人会自己做饭吃吗?买这么多食物堆在家里简直就是浪费粮食嘛!

弯腰从里面挑出一些来,都是上好的品质。还好她的厨艺尚可,不至于辱没了它们。

晚上十二点。

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她急匆匆地关上电脑,然后冲出自己房间去迎接他,如同一个合格的好妻子那样。说到底是在他家骗吃骗喝,自然得想办法讨金主欢心。

“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帮你热点饭菜。”她甜甜地笑着看他。为了巴结他,她可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呢。

斜眼扫了一下餐桌上的东西,再看向她,剑眉微微蹙起。她应该是刚洗过澡,脸上的妆全都卸了,头发还是湿的,滴下来的水珠沿着脖子一直往下,身上散发着清清浅浅的香气,不是人工合成的那种香,而是少女特有的体香。唇角轻轻向上一勾。她是在引诱他。只是…那身衣服…

见他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纪然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黑色的宽肩带吊带睡裙,卷着滚滚的波浪边儿,宽松的裙身上还印着可爱的黑白猪卡通图案。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她刚洗完澡准备睡觉不等他了,谁知他偏偏就这时候回来,害她慌乱地跑出来扮演妻子的角色,一时忘了将那条她穿过来的黑色露肩紧身礼服换上。难怪他这么看自己了,哪有穿得这么可爱的「小姐」啊?!

掩下心中的窘迫,她微笑着抬起头。“吃过的话就算了。我回房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等一下过来。”旗翌晨扔下这句便径直走去自己的房间,剩下当场石化的纪然。

他…要过来?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话里所指。当初她来签合约时是报着必死的决心,签完合约以后虽然恨他的冷漠,但同时庆幸因为他的讨厌,她应该能保住自己的清白。本想着能多保一时算一时,本想着以最小的付出换回最大的回报,没想到如此快就…

悲愤地吸进一口气,她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灯,拉开窗帘,让天上的月光洒进房里。

旗翌晨进到她房里的时候,听见脚步声的她从窗边回过头来,望着他妩媚一笑。“我以为旗少很讨厌我呢~”无论如何,最后的挣扎总是要做的。

“不然我还能喜欢你?”语气里,是浓浓的讽刺。

“既然讨厌,那为什么要碰我呢?”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了。

旗翌晨走到她身边,捏住她的下巴向上托起。“教你一件事吧。男人可以为性而性。”

笑容瞬间一僵,随即盈盈地散了开去。“旗少不会觉得恶心吗?跟一个妓女做爱。”

“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旗翌晨邪肆地翘起唇角。“还没人碰过你。”

“听说旗少身边有很多女人,不如找她们吧?”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我会替你保密的。”

“能找她们,我就不找你了。”旗翌晨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睛。“你肯保密,她们就肯?”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么?

纪然被刚才的吻吓得只能紧紧闭着眼。他若是找别的女人,那么他们费力演出的夫妻恩爱戏码不就白瞎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懂得抓住这个机会上位的。更何况今晚还是新婚之夜。

“再说,既然花钱买了你,就要享用我的权利。”他唇角危险地一翘。“我最不喜欢手握权利而不用了。那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微微叹了口气,她张开眼看着他,璀璨的星眸里是看清的了然。反正,她早已有了觉悟:众人换一人又如何,她终是要…彻底地…沦落了…

吻住发凉的红唇,他发现怀里的人儿僵得跟块石头一样,紧闭着眼,眉头微皱,两手直直地夹在身侧,不敢乱动。有些疑惑。继续加深唇上的动作,怀里的人儿不但没有想象中娴熟的回应,反而紧紧闭着双唇不让他进入。他退了开来,看着紧闭双眼的她,皱紧了眉头。“你…不会接吻?”还是在故意引诱他?

听见他说话,纪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眼里有一丝无助的惊慌。怎样才算会接吻啊?

嘴角向上勾起,弯成一抹危险的弧度。她…不是在演戏?

下一秒。

他狠狠地吻住了她。

她的表情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他只需要发泄自己急切的欲望。

被他突然地吻住,她来不及反应,只能睁大眼睛慌乱地望着眼前放大数倍的脸,找不到焦距。再一次,他离开了她。

下一瞬间,她已经被抱了起来。

不会迎合,却拒绝不得。害怕得想抓住他,直觉却抓不得。她的双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他几乎是把她扔到了床上,粗暴地扯掉她的睡裙和黑色底裤,然后蛮横地压了上来。

身上落下的每一个吻都是伤痕,灼破她的皮肤,要让她记得此刻的沦落。

痛苦地想要挣扎、想要一脚把在她身上肆虐的人踢下床去、想要尖叫着逃离这样的生活、想着如果能有一块碎玻璃割破自己的手腕那该有多好…

终究。都只是想象。

残存的理智让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张着眼,静静地望着那从窗户透进来的白月光。

他的吻沿着她的粉颈一直向下,来到腰部时突然停了下来。

她感觉不到他的动作,垂眉看向他。

他压在她身上,正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注视着她左腰上的伤痕。

像被人偷窥了最隐私的秘密一样地难堪,她触电般地伸手捂住那道伤,眼里是动物般本能的防范。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绕过了那伤。动作,继续。

当他最终猛力贯穿她的时候,她痛得咬紧了嘴唇,似是要咬出血来。没有哼过一声、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没有开口央求过他,只紧紧地抓住床单,极力忍受着这一切…

等纪然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他早已经离开了。

浑身酸痛地从床上爬起来,发现什么东西从枕头边掉了下去,散落一地。

定睛一看。是一地的钞票。

弯腰捡起地上的睡裙,她看见自己身上红红的一片,沉默不语。随即淡然地一笑。既然已经入了地狱,那她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穿好衣服下了床,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拾起钞票。总共是五千块。

她的初夜,在他眼里只值五千块。连一个耳光、一次迟到的惩罚都比不上。

嘲讽地漾起笑容,她打开衣橱,将钱放进了行李箱的底层。

“少奶奶。”传来一阵温和的妇人声音。

没想到房间里还有别人,纪然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发现房间的门没有关,一位大概五十岁不到、身材匀称、系着围裙的妇人正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望着她。

想起自己脖子上、睡裙遮不住的吻痕,她有些尴尬地低下头。“请问你是?”不知道之前的画面,她有没有看到。

“我是佣人。你叫我何婶就行。”声音里却听不出佣人的卑微。

何婶?“请问你跟何伯是什么关系啊?”她有些好奇地抬起脸。

“我是他爱人。”

果然。

“少奶奶早餐想吃点什么?”

早餐?她向来都不吃。“火腿鸡蛋吧。谢谢。”不过经过昨夜的折腾,她确实是有些饿。再说,虽然何婶看上去温和,但是却隐隐有一丝威严。还是别冒犯的好。

何婶微微一点头,接着便走去厨房。纪然则利用这段时间去洗澡换衣服。

洗完澡,换上礼服。

站在洗浴间的大镜子前,她看着脖子上的痕迹,觉得异常碍眼。于是拿起粉底开始一层层地往上抹,直到看不见了为止。再看看自己的脸,干净得让人讨厌。唇角一勾,便描起妆来。一边描一边想着要让他把卡拿给她,然后她再使劲儿地划卡划个过瘾,买衣服、买化妆品、买一切他欠她的东西。

等她再次以精致完美的形象出现时,热腾腾的火腿鸡蛋早已候在桌上。

“少奶奶请用。”

“谢谢何婶。不过私下里还是叫我纪然吧。”她甜甜地笑着看她。

何婶微微的笑着冲她点点头。“少奶奶,吃完了盘子放桌上就行。我会收拾。”

无奈地轻叹口气。她和何伯果然是一对儿,对她的话都是虚心接受,诚心不改。

“何婶,这套房是你负责管理吗?”

“是的。”

“那…少爷对面住的是谁啊?”

“不清楚。”脸上是温温雅雅的微笑。

不清楚么?纪然浅浅一笑,换了个话题。“何伯是管那个…璃园吗?”她记得旗母提过这个地方。

“是的。”

“那璃园都住了谁呢?”

“夫人。二小姐。三小姐。”

“翌晨怎么不住在那里?”

“少爷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