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听,是不得不听。” 周梓枂微笑:“如果梓笙出了什么事,纪然一定不会安心,旗翌晨是不会再让纪然受到任何刺激的,他自然有他的手段。”

清筱费解地望着他:“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我是说,你不了解他,不是吗?”

“我不是相信他,我只是相信我的判断。” 周梓枂合上报纸,抬眼望向她:“我说过,旗翌晨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一旦认真起来,梓笙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看着他眼底那一抹笃定,清筱犹疑地止了言语,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连他都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没问题吧。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手机便响了起来,才讲了几句,她就匆匆挂了电话,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往床下跳,动作快得连周梓枂都没来得及阻止,一股血便从手背针眼处滑出来,红得刺眼。

见状,周梓枂只得赶紧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病床,责道:“你这样子能去哪儿?!”

“梓笙喝醉了,我去接他回来。” 清筱试图挣脱受控的手臂,却丝毫松脱不得。

“我去。” 周梓枂厉声道:“你给我乖乖回床上躺好!” 说完强势地把她塞回病床,拿棉球擦干她手背上的血迹再重新打上点滴之后,才拿了车钥匙出门。

华灯初上,纪然站在医院病房的窗户前,望着外面一片灯火璀璨,心事重重。

一日之间,所有情势逆转,悉数变为对她有利,而她现在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梓笙此刻怎么样了。

房间是旗翌晨特意替她安排的,好让她一直留在医院陪着李念。她知道他可以为她做的事,也知道他做得到的事,所以她一直在想,骨髓的事,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巧合吗?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回头,意外地:“你怎么回来了?公司的事处理好了?”

旗翌晨点点头,从身后拥住她:“我想再跟你多待会儿。”——彻底解决了周梓笙的问题,此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纪然淡淡地笑了,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被他占有地圈住,一起静静看着窗外万家灯火。愿岁月静谧,现世安好,愿所有的伤害都有意义,愿所有的牺牲都有价值,愿今生洗净前世罪孽,然后再一次的来世,她可以不用跌跌撞撞,不用伤害对她好的人,只平淡到老。

“在想什么呢?” 旗翌晨见她一直不说话,气息很沉静,不由把热气呵到她耳垂上,手趁势摸进她的衣服。

纪然立即回过神来,摁住偷袭的狼爪,怨道:“这里是医院,你收敛一点好不好?”

旗翌晨不依不饶地继续:“你要在医院待那么多天,又不肯让我留在医院陪你,那你就得补偿我。”

纪然抓着他的手挣扎起来:“不行,别人会听见的。”

“嘘,我锁门了。” 旗翌晨不怀好意地扳过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上去:“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出声的。”

纪然却别开脸避过了他的吻,神色有些忧郁:“对不起,我…没心情。”

旗翌晨停下动作,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轻轻环住她的腰,眼神锐利:“有心事?”

“翌晨…” 她艰难地开口。

“嗯?” 旗翌晨已然知道她要问什么。

“你找的那个骨髓合适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是不是叫…李家强?

旗翌晨微笑,眼神通透:“你问这个做什么?”

纪然一时呆住,无言以对。是啊,她问来做什么呢?如果真的是梓笙找的那个人,她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手术不做了?或者她抛下翌晨,对梓笙以身相许,只为报答他?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真实的答案是什么,早就已经无所谓了。李念可以得救,翌晨又在她身边,这个结果就是她想要的,所以,别去破坏,不想破坏。

“没…没什么,你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她仓惶地捂住脸,眼泪夺眶而出。决定逃避真相、欺骗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对梓笙犯下了最残忍的罪。

旗翌晨只是轻轻地搂着她,任她的眼泪沉默地飞扬在二十四楼的高度。有的人哭,是因为终于认清了自己是谁,那么就让眼泪,来清洗体内的罪恶吧。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周梓笙才从低烧昏迷中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惊心动魄地病了一场。

入院以后,他就一直低热不退,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嘴里不断地说着模糊的呓语,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却总能看见一些隐约的画面,好像见到小时候和哥哥一起折纸飞机,好像第一次在哥哥办公室见到纪然,还有最后一次在酒吧纪然的残忍…

那些种种过去不断在他眼前纷飞,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但是混乱中仿佛始终有一双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很温暖,很柔软。朦胧中,手的主人似乎有一双漂亮而清澈的眼睛,和水晶一样,时而深情地望着他,时而有些怯生生地不敢靠近,时而又有些灰蒙蒙的忧伤。

只是那么美的一双眼睛,他却并不认识。

是幻觉吗?他突然很想知道那双眼睛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所以他张开了眼,可是只见到头顶苍白的天花板,四周并无一人,空旷的孤独。

他惨白地笑了笑。果然只是幻觉,因为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床边高悬的输液药袋明确地告诉他,他现在正躺在某家医院的病床上,只是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脑海里最后的印象,是他干掉了一整瓶的卡慕XO。

还有旗翌晨说的,如果你不能照顾好你自己,他就不能保证周梓枂的安全,而当时他的脸上,有一种近乎张狂的杀气。

他知道,他是说真的。他也明白,如果他真的死了,将会彻底毁坏纪然。

于是他苦笑不已,失去了一切,却还是要被迫勉强地活着,只因为,这个世界还有对他来说,重要的人。

有的时候,主宰世界的人并不拥有一切,有责任的人,没有死的权力。

轻响一声,门开了,重要的人拿着更换的药袋进来,见他清醒并不意外,反而嬉笑着揶揄道:“舍得醒了?”

“我到底怎么了?” 周梓笙觉得浑身有气无力,嗓子有点疼。

周梓枂换着药袋,轻描淡写地:“没怎么,只是昏睡了一个星期而已。”

周梓笙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你怎么找到我的?”

“酒吧招待打电话给我,让我去领你,顺便替你结酒钱。” 周梓枂没好气地道。该死的旗翌晨就那么甩手走人了,连单都没买。

周梓笙闻言静了片刻,试探:“所以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我,没有其他人吗?” 只是为什么,手上的触感那么真实?

周梓枂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轻轻勾了勾嘴角,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个小信封扔给他:“有人托我转交你的。”

周梓笙接住信封,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普通的白色信封,表面上并无收信人名字,打开,抽出里面的信笺,熟悉的字迹,只有两句话:

离婚协议书已经交给律师处理了。谢谢你曾给过我回忆。

落款是单字:筱。

突然眼眶就有点红,他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周梓枂淡淡地道:“该来的时候来的,该走的时候走的。” 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决绝,没等梓笙醒来就离开了,连她自杀的事也要瞒着不许讲。

走?胸口没来由地有些闷,他语气不免落寞:“她…去哪儿了?”

“回英国了。” 周梓枂拉了把椅子坐下,补了一句:“听说是商业联姻,一切顺利的话,估计婚期就在明年。” 清筱的父亲对她和梓笙的婚姻一向不甚满意,只是顺了女儿的意思才同意两人结婚,现在离了婚,他巴不得把女儿快点嫁给对他生意有利的人。

明年?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就跨年了…周梓笙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张纸,感到身边愈发空寂,像是有什么生命里最后一点东西也流失了一样,但是怨不了谁,是他生生把她逼走的啊…

周梓枂望着他脸上的神色,推了推眼镜,故意问:“你跟纪然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梓笙?”

周梓笙抬起头来,茫然:“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跟纪然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周梓笙想起什么,眼里电光火石的一闪,跟着沉寂了下去,轻轻摇头,表情极淡:“没什么,结束了。”

原来沉醉在美化的过去,是种罪,撕开美的表象以后,发现所剩下的,也只不过是一堆空虚而已。从她亲手斩断他们之间情分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已经彻底绝望了,绝望到根本爬不起来再去追,也不想再追了。

周梓枂微微勾了勾嘴角:“你能想通就最好。那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梓笙轻叹一声,把信纸小心地叠起收好:“没想过,可能会四处走走,当是散心。”

周梓枂试探性地问:“你跟清筱就这么结束了,好么?不再谈一次吗?”

周梓笙呼吸顿了顿,跟着缓缓摇了摇头:“我欠她太多了,所以该把属于她的生活还给她,不该再去打扰。”

周梓枂微叹口气,拍拍他的肩:“那你安心休养,感情的事,总有一天会整理清楚的。” 只是希望不会太迟…

一个月后,在清筱离开的机场,周梓笙独自踏上了飞往瑞士的班机。

离开前,他去见了纪然最后一面,远远的。那天正好是新年,音乐广场上零点倒计时,当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在她深深望着旗翌晨的眼睛里的时候,他读懂了什么叫做幸福。

指针归零的瞬间,他的所有爱恨嗔怨,也尽归于零,伴随着冲天的焰火。

也许天地间最恨的事,就是这种谁都没有做错,谁都是在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可是却一步一步地累积成无法逾越的障碍,彼此伤害彼此错过…

于是轻叹了、释然了、闭上眼睛,机身脱离地面的瞬间,有什么记忆铺天盖地而来,湮灭所有情绪,他微笑着,尽情在其中沉沦。

后来,在某个合适的时机,旗翌晨向纪然坦白了骨髓的来源。

“原来是清筱给你的消息…” 意外的是,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从今以后无论周梓笙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我都不可以伤害他和他身边的人。”

“翌晨…” 纪然顿了顿:“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旗翌晨轻叹口气,将她搂紧:“所以,我们必须要幸福,才可以对得起那些过去。”

洞房记得初相遇。

便只合、难长聚。

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别情绪。

况值阑珊春色暮。

对满目,乱花狂絮。

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

一场寂寞凭谁诉。

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拼,悔不当时留住。

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处。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Chapter 73 宿命

「尚有机会改变的。叫命运。无可能改变的。叫宿命。」

夏风吹动书页,压在上面的签字笔便骨碌碌地滚下了桌子,发出一声脆响。纪然迷迷糊糊地从梦里醒过来,揉揉眼,发现桌角站着的闹钟里,时针已经毫不客气地指向了一。

暗骂声糟糕,她飞快从地上站起来,匆匆整理了一下就拎着包往外跑。下午两点幼儿园有绘画展,老师要求家长都参加,她和旗翌晨说好了要去,却没想到自己看书竟看得睡着了,差点错过展览时间。

在地下车库取了车,她火速向幼儿园前进。自从李念病愈出院以后,他们三人就搬回了市区,希望可以让李念尽快融入正常的生活,而李念的适应能力远远超过了她的预估,不久之后,他们就放心地把他送进了幼儿园。

时已将近中秋,上个冬天对她来说仿佛已有一世纪那么久。

从周梓枂那里得知,那件事以后,梓笙还是独自去了瑞士,随后又去了马德里、巴黎、维也纳、威尼斯…几乎走遍了世界各个知名城市,却唯独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去过英国。

知道他没事,她就会好过一点,也会更用心地生活。因为她现在所拥有的,是不惜伤害别人也要得到的,所以必须要幸福,更幸福,才能对得起所有人。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点滴,她总是忍不住笑出来,少有的傻气。旗翌晨工作非常规律,平时极少加班,有完不成的工作也宁愿带回家做,这样可以陪在她身边,也可以顺便教她些商业运作,当然这背后的代价,就是毕非烟被当成牲畜来使用,因此为数不多的可以来她家蹭饭的日子,他总是不忘声泪俱下地向她控诉旗翌晨那令人发指的兽行。

而她自己在照顾李念的闲暇,抽时间温书参加了大学入学考试,重新回到了燕华,主修经济辅修心理,虽然现在还没到开学时间,但是她已经预先开始自学,希望可以尽早修满学分提前毕业。

有人陪伴的日子,时间似乎就过得特别快,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总在任何时间和空间影响人们。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共同走过圣诞、新年、情人节,和彼此的生日,在对方的生命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李念(5岁)的生日愿望是想要一套有很多很多种颜色的绘画彩笔,比他现在有的都多。

旗翌晨看了纪然一眼说那只能定做了。

纪然(21岁)的生日愿望是她想要至少提前两年毕业,因为和18岁的小妹妹们挤在同一间教室里读书真的是太丢脸了。

旗翌晨看了她一眼说要不我打个电话给校长?

旗翌晨(29岁)的生日愿望是希望纪然不要被学校的小男生勾搭了,希望燕华大学夏季制服的裙子可以再长一点,希望自己可以再年轻个四五岁这样可以缩短代沟,希望纪然可以尽快替他生一个孩子、希望纪然可以尽快替他生第二个孩子、希望纪然可以…

李念看了石化的纪然一眼:“妈妈,不是说许一个生日愿望么?”

旗翌晨看了石化的纪然一眼,对李念说了一句想不想要很多弟弟妹妹陪你玩,李念就很没出息地倒戈说那请多许一点。

其实生和不生,真的是个问题,至少是个潜在的问题。纪然清楚,旗翌晨想要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而她很怕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就不能全心地照顾李念,毕竟她只是一介凡人,不是雨露普降的圣母,而她从来都不会高估自己。

走进幼儿园大班教室的时候,旗翌晨已经到了,正彬彬有礼地和其他家长交谈。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像块磁石一样,身边自动吸满了小铁屑,那是他的原罪,与生俱来。

纪然没有过去,自己绕着教室参观起来。房间的四周挂满了小朋友的习作,主题是我的家庭,右下方都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署名。她找到李念的画,不得不说有些吃惊。小小的一张纸上,竟堆满了许许多多的人,有她能辨识出来的,也有她完全不认识的,不禁心里一阵复杂,那孩子,对家庭还没有形成清楚的界限,而且终归是,太寂寞了啊。

不知何时,旗翌晨已经站到了她身后,轻轻从后面握住她的手,柔声问:“怎么才来?”

纪然有些窘迫,还是老实回答:“看书看得睡着了。”

旗翌晨笑了笑:“别太拼了,你最近晚上都很晚睡,对身体不好。”

“没办法啊。” 纪然无奈:“想修双学位,又想早点毕业,不拼怎么行。”

其实不必那么辛苦,只要他往燕华捐赠点钱,她想要的他都可以搞定。旗翌晨本以为自己会那么说,可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讲。事实上,他从来不曾用钱替她个人的事走过后门,也从来没有干涉过她的决定。

和对旗璃不同,他给了纪然超乎自己想象的自由,尽管他想要百般地宠她,溺爱她,不让她受一点苦,但是他知道那会让她不自由,会磨灭掉她独立的人格,所以他约束了自己,不是想怎么爱就怎么爱,而是要用对她最好的方式,来爱她。

等到所有的家长都到齐以后,老师把小朋友从隔壁教室领进来,画展的目的是为了让家长了解到孩子眼里的家庭是什么样子,所以自然少不得小朋友的解释。

孩子们一进教室,就立刻飞奔到自己爸爸妈妈面前,叽叽喳喳地讲起来。而毫无悬念的,老师异常关心李念的画,所以特意来到旗翌晨和纪然跟前。

“没想到你们家原来有这么多人呢。” 老师跟纪然比较熟,说话也就少了些七拐八弯。

“没有,其实就我们三个。” 纪然指了指画上紧紧依靠在一起的三个人物。

“那其他的人是?”

“这个是陈阿姨,这个是柳姐姐,这个是沈奶奶,这个是豆豆,这个是多多…” 李念自告奋勇地回答起老师的问题,最后指着画里最核心的三个人说:“这个是我,这个是妈妈,这个是老板。”

老师开始都听得很有兴致,直到听见最后一个词时,脸色微微变了变。纪然身子也僵了僵,脸部肌肉一下子忘了要怎么运转。——李念对旗翌晨的称呼一直都很随性,家里双语教学,所以有的时候叫老板或者boss,有的时候叫叔叔或者uncle,就是没叫过爸爸,也没人教他要这样叫。而此刻,显然老师是对那个妈妈和老板的组合有所误解。

“…” 老师有些尴尬:“小孩子学习和模仿能力很强,所以家长要千万…注意自己的行为,别给小孩子做出不好的示范。” 说完赶紧转身离开了,剩下纪然僵直地站在原处,旗翌晨则饶有趣味地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觉得今天真是来对了。

直到画展结束,他回到公司,仍在为纪然那难得僵死的脸部神经感到有趣。想到她甚至急着跑去找老师解释,她并不是和自己的上司有染,而是老板就是指他,进而更一步解释,为什么没叫爸爸而是要叫老板,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虽然她解释了那么多,但那位年轻的小老师压根就没听懂。

不过,他轻叹一声,对于这件事暴露出的问题,却不可以视而不见。今后三个人要一起生活,李念总不能一直叫他老板或叔叔吧,虽然纪然没提过,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是想让他承担起父亲的角色,只是每当把他上升到李念父亲的高度时,他就倍感压力,怕自己做不好。

正头痛间,董秘内线进来:“董事长,您妹妹到了,请她进来吗?”

妹妹?旗翌晨一愣。小璃有妈看着,应该不可能会突然回国,就算回国也会事先联系他,不会直接来公司,像这种不请自来,是只有翌婕才会做的事,于是他随手摁下通话键:“请她进来。”

应声而入的,偏偏就是那近十个月未见、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最不能出现在这里的妹妹,旗璃。

“小璃?你怎么回国了?” 旗翌晨震惊不已,脑海里危机感骤起,已然想起她此次回国的目的。

旗璃穿了件valentino米白色连身裙,气质还是那般清雅,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惊讶多过于惊喜,她不由有些情绪低落:“哥哥你忘了吗?我妈的忌日快到了,我得回来拜祭啊。”

果然如此!旗翌晨暗咒。妈留在美国就是为了防止小璃像这样意外回国,毕竟她母亲的忌日和纪然父母的忌日是同一天,要是不小心泄露了当年的真相,不知道事情会乱成什么样子:“妈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