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不见,望着眼前英雄挺拔的男人,连翘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短短几个小时,她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

听到她的声音,邢烈火迅速回身,下一秒,那抹熟悉的娇俏身影儿便落在眼睛里,而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心里一痛,有点儿犯堵了。

这般龟孙子,是不是欺负他妮儿了?

他话还没有问出口,刚要抬起的脚还没有迈出步子,就见女人突然像只小兔子似的扑了过来,小丫头撞在他身上的力道还不小,竟将他撞退了一步。

及时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这才免得两个人摔在这儿丢人。

眉头一横,他轻嗤,“急个屁,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仰着头望着他,连翘那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华,情不自禁地微笑着喃喃:“咦,我怎么觉得像好久没见到你了似的?”

“首长,真对不住了——”那边儿,没有得到他意思的少校还没有离去。

叹了口气,邢烈火抱稳了他女人,那冷冽的目光微微一敛,遂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

“去吧,没事儿了。”

那少校暗暗松了一口气,不会被找茬儿了,再次恭敬的敬礼。

“是!”

说罢,镫镫镫就下去了…

揽着连翘的腰仔细看了看她,邢烈火这时候才注意到靠在门边直乐呵的舒爽,略一思考,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多谢!”

两个字,不多,但足够真诚!

抿着嘴笑了笑,舒爽自然知道他谢自个儿什么事。唉,说白了,无非就是感谢她来陪连子么。

不过能得到惜字如金的邢大首长说谢,真是相当不容易了哇!

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她微笑着过去拍了拍连翘的肩膀,调侃着笑道:“好了,正主儿回来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这边厢刚把话说完,那边厢不远处的卫大队长就听见了。

赶紧小步跑了过来了,他那狼嵬子似的眼睛灼热铮亮:“妞儿,等我一会儿啊,我安排下咱俩一起走。”

眼看连翘的事儿解决了,舒爽心情也蛮好,心情一好对卫大队长的态度就好,态度一好就忍不住逗他。

于是乎,拂了拂头发,她满脸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说:“哟,这位老总是谁啊?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咱俩…认识?”

双眼猛地一瞪,卫燎心里郁结到了极点,忍不住伸出手就在她脑袋上猛敲了一下。

“奶奶的,怎么着学会过河拆桥了?”

噗哧一乐。

心情好什么都好,连带着看这个花心大萝卜也顺眼儿多了,舒爽也就没再给他找刺儿,笑着洗刷他。

“噢,我想起来了,这可不是卫大队长么…”

“装个屁啊,等着我!”

点了点头,舒爽也严肃下来,“成吧,你先忙去,我在邢大首长的办公室等你…”

哪料到,一听她这话,邢爷立马就插言了,沉着嗓子冲卫大队长吼:“卫燎,赶紧把你媳妇儿领走,剩下的事儿交给别人做。”

舒爽可怜的翻着白眼儿,她这是惹人嫌弃了,碍人眼了么?

呜!

好歹她还是连子的闺蜜啊,死党啊,刚才还被他说谢来的,立马就被人给的撵走了。

真是太不近人情了,连子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着她也算个美女吧,从来没见过对女士这么没礼貌的男人。

她苦逼了!

卫大队长却笑了!

老大的意思他自个儿明白,不愧是好哥们儿啊,知道他这苦行僧的日子过得憋屈,给他创造机会呢。

笑着敬了个礼,卫大队长满脸戏谑的小表情:“老大英明神武,劳苦功高,您啦,跟我嫂子好生歇着,卑鄙告退——”

说完,也不管舒爽怎么干瞪眼儿,拽着她的手腕儿就下搂。

顺便也是好心的给老大和嫂子腾地儿,免得他女人在这儿当250瓦的大灯炮还不知道。

手腕被拽得生痛生痛的,舒爽只来得及给连翘挥了挥手就被拉到楼角了,这么一来,刚才好不容易对这花心萝卜那点子好感全就没了。

“喂,丫的,发啥神经啊?”

镫镫镫的脚步声直往楼下飙,卫燎心情倍儿好,“小爷今儿不和女人计较。”

“怎么着,拉我去哪儿啊,又想玩强迫?喜欢用强的就别装大尾巴狼!”

不理会她,卫燎直接将人拽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儿就把她给拽了进去,得瑟地扬了扬下巴,嗤嗤直笑。

“小妞儿,知道啥叫大尾巴狼么,一会再让你见识见识。”

舒爽真是郁结!

怎么着这红刺的男人个个都这么霸道?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就强迫甩上车。

尤其见不得这东西一副风月无边的纨绔样子,每每想到他跟任何女人都这副调调儿,她那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心里那股被他当小姐玩弄的感觉就上来了,冷眼儿一扫。

“麻烦你,解放军报,谢谢!”

“我操!当我是司机呢,小爷偏不!”

“老娘偏要!”

这女人还真和他拧上了?

卫燎发动了汽车引擎,同时伸出手在她小腰儿上捏了一把,然后才含着笑偏头目视前方。

“要啊?早说呗,满足你不就行了!”

“无赖加不要脸三级!”

不理会她的抗议,卫燎直直将车驶出了红刺总部的大门儿,当车滑过警戒线时,两旁的士兵齐刷刷地敬礼。

看到这一幕,舒爽不由得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儿,讽刺道。

“人模狗样!”

其实爽妞儿算不得是那种坏脾气的姑娘,做老鸨子的时候那笑脸儿练得可圆滑了,可是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跟这个花心大萝卜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那个纠结,那个复杂总让她难以自控,那嘴又刁钻又恶毒。

哪料到,话刚一出口,手腕就被男人给抓了过去,狠狠在嘴里咬了一口就再也不放开,还反斥一句:

“舒爽,你他妈就是个傻妞儿!”

用力抽了抽手,却被他握得死紧,为了不发生血腥的交通事故,舒爽不敢乱扭乱折腾,只能由着他握在手里。

但心里的不满和愤懑情绪该暴发还得暴发。

“麻烦你,把贼手拿开!”

嘴上不吃亏的毛病,大家都有,卫大队长当然也不例外。

“得了吧,口是心非的女人,心里巴不得我摸你呢,小样儿,别装了!”

短暂的错愕后,舒爽咬牙切齿的怒视着他,“卫大队长是厚黑学专业的吧?”

厚黑学?!说他呢!

卫燎心里一恼,脸上刚刚的晴空万里,立马就变成了阴云密布,狠狠捏着她的手,不悦地轻吼:“你个小娘们儿,不唱反调儿能死啊?”

“说对了,你说咱俩凑一堆儿就吵架,你干嘛还要死皮赖脸的招惹我啊?”

我靠!死皮赖脸。

好吧,这四个字成功打击到了卫大队长脆弱又骄傲的自尊心了。

想他堂堂卫家大少爷,他要女人还需要死皮赖脸的去招惹么?这小妞儿,给她点儿脸面就敢开深度染房了。

看来女人还真就惯不得,一惯都得反天,这妞儿不收拾不整治,就不知道他是个纯爷们儿!

卫大队长憋屈啊!

这么些天来,因为上次老大生日那事儿,他这妞儿半点都不让他碰,他又不想找别的女人,只能由着她闹腾,本以为这女人嘛,咋呼咋呼过去也就完事儿了,哪知道她还越发长出息了——

想到自己这阵子憋得那劲儿,他一双桃花眼儿半眯出的全是冷芒,转眸望着舒爽冷着嗓子就嚷嚷。

“爷今儿还偏就招惹定了…”

话落,汽车猛地打向旁边的岔路口。

两分钟后——

吱吱!

一个急刹车,眼看左右无人,卫大队长直接就狼性大发了,伸手将女人捞了过来就俯下头吻了下去。

轻咬着,吮吸着,速度极快地吞掉她的反抗与呼吸,不容她拒绝地侵占着她的每一分甜蜜,样子又霸道又急切。

挣扎得越厉害,他就吻得越急!

反抗得越狠,他手上的力度就越大!

他还就不信了,一个女人还真能给他叫板儿,如此一来,两个怒气冲冲的男女就开始博斗起来,像两块儿夹饼似的贴合在一起,唇舌即是纠缠,又是抗争!

或者说,那是一种对心,对自我的挑战。

吻么,男人跟女人之间,玩来玩去也就那么些花样儿…

换到两个本就对彼此有感觉的男女之间,自然是越纠缠越深,越搅和越紧。

很快的,抗拒没有了,挣扎也没有了!

只有忘情的拥吻,只有多情的唇舌,跳动着彼此心灵的音符…

这出戏的整个过程,都被公路边儿那颗高大的梧桐树上,那个闭上鸟嘴没敢唱歌的小麻雀目睹了——

它不懂啊,所以瞧得特别仔细。

良久之后,小麻雀终于看到那两个咬嘴的男女停了下来,呼呼直喘粗气儿…

那男人不餍足地又贴上唇去,“妞儿,再亲一口…”

“不怕人看见?”小麻雀看到女人的脸儿红扑扑的。

咳,怎么红成这样呢?这天儿这么冷!

这时候,小麻雀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凑近了女人的耳朵,含着耳垂轻声说:“接吻么,地球人都干的事儿,又没在这儿打炮,怕啥?”

“丫的,你可真不要脸…”

那女人皱着眉头,不知道是羞啊还是怒啊还是欲拒还迎啊?

不过,以小麻雀那颗鸟类的脑子实在是很难猜透人类的思维,所以它只能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纠纠缠缠的在那辆车里呆了很久很久,没过一会儿,那车身就开始了一阵阵的有节奏震动。

小麻雀脑子乱了,它弄不明白啊!

这两个人在干嘛呢?是什么样的运动能撼动那辆看不去吨位不小的重型军用越野车?

最后,它果断地判断,地球上最恐惧的生物就是人类。

那力气真大啊!办点啥事儿这么麻烦,干嘛啊这是?

算了,还是飞回家问问妈妈吧!

——

办公室门口。

众人退下后,世界清静了。

只剩下脑子还有些发蒙的翘妹儿,和搂着她一直面色如常的火哥。

四只眼睛很自然的就撞到了一起,一个满脸写满了询问,一个眼睛里全是淡然。

连翘那颗心啊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没了别人,她直接就问出了心里的担忧。

“火哥,你没啥事儿吧?”

原本是一句关心的话,哪料下一秒后,她就被男人给连人带衣服和手爪子一起给快速拽进了办公室。

天!这又怎么了?

邢爷脸上带着点儿隐隐的怒气儿,“你对老子这么没有信心?”

微张着嘴,连翘觉着眼前这位,真是一只不可思议的生物!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计较这个啊?”

“啥时候?这天不是好好的么,塌下来还能砸到你?”

其实火哥这是蛮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听到翘妹儿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想了…

刚才还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的小女人,突然听到有人说愿意将塌掉的天空替她擎起来,那份感动的心情何足道哉?

涓涓细流,润泽了心脏,再慢慢地渗透着她的五脏六腑,很浓很浓的感觉,将鼻翼里弄得酸酸的,接着便紧紧抱住他,语气有些哽咽。

“火哥,有你真好…”

心里一软,男人拍着她的后背便安慰,“傻丫,知道老子好,怎么报答?”

仰着小脸,见到男人沉稳得仿佛定海神针似的脸,哪怕他脸上半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但连翘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心疼他了。

几个小时的会议,他一定替自个儿承担了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有疑惑,自然就有了询问,“火哥,他们怎么愿意放过我?”

“这些事你别管,总归记得我的话,跟着我,信任我,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他不愿意说,任凭她怎么问都没有用。

实在问得急了,最后他干脆一句保密原则就将她的嘴给堵住了。

所以,她那时候一直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替她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想想都觉着不可思议,NUA组织高层的女儿,被NUA俘虏口供指认的021号,多次与NUA头目联系,竟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仅给她保留了原职和立了三等功一次…

这男人,得使多大的劲儿啊!

她心里感激着,而当她真正了解这事儿时,已经是若干年后再回国的时候了,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在这天崩地裂的一天,为了她曾经付出过这么多这么多…

不过此时,她即便不知道,也能猜测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彼此对视了半天,劫后新生似的感觉让她的心舒展了不少,但有些话还是梗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问他。

关于妈妈的事儿,为了避讳舒爽的身份,她不方便直接问他,可是关于那本有爸爸提字的军事书籍,她又不确定该不该问了。

还有一个问题,对于她爸牺牲的事,火哥究竟能知道多少内幕?她刚才仔细琢磨过了,她爸牺牲的时候,火哥不满才十八岁。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特种部队了,就算不知道,或许会有耳闻吧?

想了又想,忖了又忖,她最终还是觉得不能跟他之间产生任何的隔阂,决定有话就说,实话实说。

于是,她轻轻勾起唇,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柔和,便将话题转了过去。

“火哥,你是不是认识我爸爸啊?”

男人挺拔的身形顿了顿,想了想拦腰将她抱到沙发上坐好,冷峻的脸上带着一抹无法猜透的情绪:“连翘,你相信我么?”

又来了!

为什么要反复确认这一点呢?难道她表现得不够明显么?

咳!

实事上,她觉得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所以感性的女人就是容易信任理性的男人。

她也是这样吧!

精致的小脸微微仰着,连翘环上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相信啊,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值得信任。”

闻言,男人有些激动地将她紧紧搂住,如同搂住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似乎一松手,就怕她会飞走。

抱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微微拉开距离,低沉的嗓音充满了无奈,一贯霸道的男人声音带着淡淡的清冷。

“好,那我告诉你,我认识你爸爸,也知道你想知道的那件事。”

从进屋看到了她放在茶几上那本书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了。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

心里一喜,连翘拽着他的衣袖就问,“真的,那太好了,你能告诉我吗?火哥,我想知道我爸爸到底是怎么牺牲的?”

邢爷沉默了,很不忍心瞒着她,可是深叹了一口气后,不得不说,“…妮儿,这事儿绝密,我真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你的爸爸绝对是个英雄!”

英雄?!不是烈士么?

英雄还能是活的,可烈士却只能是死的,下意识地,连翘的脑子里就莫名其妙的转动着这个念头。

她很想知道,可是火哥不愿意说的话,她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关于这点儿,她深知。

叹了叹,她那受小言思想毒害的脑子又狗血的想到另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胸口不由得窒了窒,紧接着又问了:“那你告诉我,你当初娶我,是不是因为我是连安邦的女儿?”

“傻样儿的,当然不是。”

这话儿他说的很坚定,她相信地点了点头,又旧话重题,不要脸的晒笑:“那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孔雀,你有那么水灵么?”

“那这么问吧,你第一次见我,知道我是连安邦的女儿么?”

“…后来才知道的。”

撇了撇嘴,连翘索性直截了当地问,“调查我了?”

“算是吧!”

“丫还挺老实,那为什么娶我?”

话题又被她绕回来了…

捏了捏她的脸儿,邢爷勾着唇角轻松地淡笑,“小丫头,刨根问底呢?因为那天儿,老天给我托了一梦,说有一个凤格命的女人,注定得是我老婆,这个回答满意不?”

呃,凤格,当初认识的时候她就随便那么一胡吹海侃的话,他还给记住了。

不得不说,火锅同志的记忆力蛮好的!

事实证明,在论驳这个问题上,终究还是邢爷计高一筹,道行高深…

话虽然是假的,可听了却蛮喜欢,自从喜欢上了他之后,她那点小神经质全都被调动起来了,思想越发矫情和异想天开了。

兴许,兴许真是注定的呢!她如是安慰自己。

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就遇到了,那么巧就喜欢上了,不是注定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