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柏川回过头,轻轻皱眉,“小东,你又不穿鞋子?小心着凉。”

小东将两只小肉手趴在白柏川的裤腿上,撒娇道,“爸爸,抱抱。”

白柏川笑了一下,将小东抱起来,推开门,往楼下走去。白柏川抱着小东下楼的时候走得很慢,也很稳。但是有点眼力的人就可以发现,白柏川的右腿有一点问题,似乎是无法承力,因此每走一步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维持身体的平衡。

楼下,佣人早已经准备好早餐。白相原坐在餐桌前随意地翻看今天的早报,见到白柏川走下楼,将报纸放下对小东露出一个笑容,“小东,到爷爷这来。”小东乖乖地张开双手,迈着小短腿到白相原的怀里去了。

白相原身为白氏集团的掌舵人,平日里不怒自威,底下人没有一个不敬畏的。有时候,就连白柏川在面对他时都倍感压力。好在,白相原还是很喜欢小东的。白柏川坐下来喝了一口牛奶,将视线投向那一对爷孙,心内想,小东这样可爱,实在很难让人不喜欢。

“柏川,最近和讯科技那边怎么样?”白相原一边逗弄小孙子吃早餐一边随意地问白柏川。

和讯科技是白氏集团旗下的一家科技公司,白相原在六年前就交给了白柏川打理。

白柏川将公司近期的营收还有正在进行的几个项目简单地同白相原说了。白相原点点头,“和讯那边早已经成了规模,也不用你花费太多精力,我打算把手下的一家娱乐经纪公司也交给你,过几天我带你去总部走一走场吧。那家公司的总裁在我手底下干了不少年,也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有些事我也不好动手。”

话已至此,意思再明白不过。

白柏川点点头,“爸爸,我明白的。”跟着白柏川打江山的老人难免有些目中无人,白柏川碍于情面不好动手,那就让白柏川动手。

那家公司虽说在娱乐圈规模算大的,手底下也有好些一线影星,但是近几年投资的几部大电影全部亏损。新人也没能扶植起来,总体上说这家公司的管理体系还有企业文化都已经远远地落后于时代了。要处理起来,实在是很棘手。

不过即使这么想,白柏川在面上却是一分也没表现出来,“爸,我先做个准备吧。”

“嗯。”白相原欣慰地点点头,他对于这个自小被拐走的大儿子始终存了一份亏欠,但却不能对他像对小儿子一样亲密。毕竟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

白相原在心底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正卖力啃着一颗圆鸡蛋的小东,不过还好有小东在。白相原将对白柏川该有的溺爱全部转给了小东。

这一点,白柏川也明白。

现在,白柏川手里已经实际掌控了白氏集团40%的产业,如果再加上这家娱乐公司的话,就达到了50%。看样子,白相原是准备把大部分的白氏企业都交到他的手上了。

关于这一点,白柏川倒也不奇怪,因为他的正在上海音乐学院念书的亲弟弟,除了对音乐有满腔的热血之外,其他的一律不关心,更别提什么商业头脑了。

白柏川用完早餐便出门了,他没有去公司而是开着车,沿着高速公路开了整整两个小时。他的眼睛平视着前方,思绪却在脑海中翻腾。他开始了第一千零一次地假设,如果有一天闻歌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怎么样?

漠视她?

还是报复她?

诚然,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去报复一个人,但是他却仍然忍不住地想,他到那时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翻滚着的恨意而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过,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手触摸到自己的胸口,那里隐隐作痛。六年了,这里的伤居然还没有痊愈。

那是因为她没出现吧,只要她出现,他就可以摆脱缠绕他六年的噩梦!

回到集团总部的时候已近午时,他的贴身秘书张凡将需要他处理的事项简洁清晰地列给了他,并且询问他是否要定午餐。白柏川对他说,“你定就好。”

白柏川处理公事是相当投入的,不知不觉天色已转晚。张凡轻轻敲门进来,“总裁,今晚七点,您约了裕华的陈总。”

白柏川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文件阖上,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好,约在哪里?”

“城郊的风雅颂。”

风雅颂是上海市一家很大的餐饮娱乐一体的娱乐城,实行严格的会员制,一般人根本连门都踏不进去。里边装修豪华,格调高雅,很多人谈生意就喜欢约在那里。

风馆,就是茶馆,里边供应上等的好茶。除了茶之外,更有身穿旗袍,气质高雅的女子表演茶艺。美女泡出来的茶,自然更加香甜,口齿留香。

雅馆,就是乐馆,里边准备各类精致的江南小菜,口感独特,每间包厢里的珠帘之后还有人抚琴、唱评弹、唱小曲。品着江南小菜,听着小曲,那滋味自然是极享受的。

颂馆,就是西餐厅,这里有最顶级的法式大餐,更有身着一袭晚礼服长裙的女孩表演小提琴和钢琴。

美人美景美食,三美俱全,这也就是风雅颂即使实行严格会员制也仍然让人趋之若鹜的原因所在。

白柏川进馆之后问了一句,“和陈总约在哪个馆?”

张凡言简意赅地说,“雅馆。”

白柏川嘴角轻轻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这个裕华的陈总,暴发户一个,哪里懂得什么雅乐,不过是卖弄风雅罢了。

白柏川一推门进去,就听得里面传来幽雅的古琴声。白柏川微微讶异了一下,上一回来倒是没听见这样好的琴声。

裕华的陈总见到他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大少,你可是真难约啊,终于见着你一面了。”

包厢里微微有些热,白柏川一边脱自己的西装外套一边说,“陈总,久仰久仰,公事繁忙,还请见谅。”

白柏川长身玉立,与陈总的手轻轻交握之后便抽了回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陈总忙对立在门边身着旗袍的侍应生招了招手,“快,上菜啊!”

“大少,今天这曲子还不错吧?”

白柏川侧耳倾听,良久之后道,“琴声幽静,听得出来是很有功底的。”

陈总将视线转向珠帘之后隐隐绰绰的人影,凑近白柏川暧昧地道,“这琴声美,弹琴的人更美。”

白柏川怎会不明白陈总的意思,也只但笑不语。

商场里的人都知道白家大少白柏川不近女色,整整六年,身边从来没有什么女人。甚至外面有传言说,一线女星谭欢曾穿着低胸短裙勾引过他。没想到他最后居然问她,“你穿这么少难道不冷吗?”

如此不解风情,也让周围蠢蠢欲动的女孩子歇了心思。不过,正因为如此,却让众人越来越好奇白柏川护在掌心里宠溺的小孩子到底是哪个强悍的女人生的。

裕华陈总虽然知道白柏川不近女色,但他却越来越心痒难耐,终于出声唤了一句,“帘子里的那个美女,出来给哥哥倒杯酒啊。”

风雅颂的宗旨就是,客人一切合理的需求必须无条件服从。

于是,珠帘内的那个女孩子只能掀开珠帘走了出来。

果然,是个美人。

乌黑的长发工整地挽在脑后,露出袖长白皙的脖颈,淡绿色的旗袍包裹着玲珑的身段,就连斟酒的手都美得有如珍贵的艺术品。

陈总的眼睛一瞬间就直了。

白柏川的视线略过美人那张清秀的脸蛋,嗯,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美人,不过她的那种美温婉秀丽,不像某人笑起来的时候,简直是艳光四射…

想到这里,白柏川心口一闷,仰头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他的视线登时就变得迷离起来,闻歌…

闻歌…

六年了,我有多恨你,我有多恨你!

“啪!”

清脆的一声让白柏川猛然清醒,侧过头看着陈总愕然且愤怒的脸和那个小美女还未收回的玉手。发生什么事是显而易见了。

白柏川将酒杯放下来,没有出声,不准备管这个闲事。

裕华陈总在白柏川面前丢了面子,简直是勃然大怒,不过要他反手去打那个女孩子又失了身份,只能强压下怒气,指着那美人的鼻子说,“我要见你们老板,马上让你们的老板来见我!”

第十六章

白柏川不是第一次来风雅颂了,却从未见过风雅颂背后的老板,早先听说,这里的老板一个人的美色就足以盖过风雅颂所有的姑娘。白柏川听听也没放在心上,做这一行的,总喜欢搞一些噱头,也不足为奇。

白柏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红酒杯,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快八点了,再过一会儿就得回去了,否则小东又该闹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温和柔媚的女声在他的耳膜边缓缓响起,“陈总,我手底下的姑娘年轻不懂事,诗宛,还不向陈总道歉?”白柏川把玩着酒杯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头。

这一刻,白柏川的心脏骤然一缩,他的视线犹如盯住了猎物的豺狼,带着一种恶狠狠的痛恨,还有渴求。

眼前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肤色白皙如玉,曾经如海藻般披散开来的长发严谨地挽在脑后,形成一个低低的髻。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下去,是被藕色旗袍包裹着的玲珑身材。白柏川的视线定在了女人的大腿上,像是带着烈焰一般愤怒的灼热。

女人穿着的旗袍才堪堪裹住臀部,露出一双修长白皙曲线美好的腿。

白柏川在那一刻几乎要因为力道过大而把手中的红酒杯捏碎。

看来,传言并没有错,这风雅颂的老板的确艳压群芳。

裕华的陈总原本怒气冲冲,但是怒气却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化为惊艳的目光,他的视线沿着她的身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呵呵一笑,“风雅颂的老板果然名不虚传呐。”

闻歌的视线与白柏川的视线一交汇便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脸上的笑容因为太过震惊而僵硬在嘴角,她情不自禁地想向白柏川走过去,眼底迅速泛起湿意,她咬着唇,像是在强忍这喷薄而出的情绪。

白柏川仰头将杯中的酒咽下去,脸上的表情一丝变化都无,内心却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喊,你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了,闻歌。

他曾经想过千百次,闻歌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如何,却没想到他选择了最疯狂的一种。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玻璃杯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然后几步跨到闻歌的面前,大手扼住闻歌的脖颈,将她整个人逼向墙角,“闻歌,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怎么敢!”六年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有多恨你吗?

闻歌被扼住了咽喉,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白皙的脸慢慢变得涨红。

“白少,快住手!”裕华的陈总被这阵势给吓到了,断喝一声。虽说白家权势鼎盛,但若发生命案那也是麻烦事一桩,更何况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闻歌捂着喉咙艰难地咳了好几声呼吸才渐渐顺畅,白皙的脖颈却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白柏川将最上面那一颗扣子解开,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冷峻,他的脸上甚至带了一丝淡笑,“不好意思,刚才失控了。”他优雅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刷刷地填好一个数字轻蔑地塞入闻歌的胸口,“精神损失费,请收好。”

“陈总,今天也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我们改日再聚。”

“好,好,改日再聚。”裕华陈总被白柏川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想了半天,只当眼前这个女人触了白柏川的霉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有点怪癖也是正常的。

白柏川再也没看闻歌一眼,抬脚自她身边走过。然后,却被一个小小的力量拽住了衣袖。她的力道很轻,带着某种小心翼翼。

白柏川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美人脸,含泪的双眸,嫣红的唇,微微蓬乱的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见此情景都难免心生怜意。

她轻轻地唤他,“大木头…”

一瞬间,他怒不可遏,用力将她的手甩开,脸上全然是一种刺入人心的嫌恶和藐视,“你不配这样叫我。”

白柏川今天没有带司机,他自己将车开上了马路。车速很快,他却全然没有觉察危险,脚下的油门就没有松过。

他无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六年来,他对闻歌的恨意越来越深,到最后,他甚至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恨着她,还是恨着她迟迟不出现。而今天,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在满腔的愤怒之后,他的内心深处竟然升腾起一种诡异的窃喜,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但是这种窃喜很快便被滔天的恨意所湮灭。

她回来了,正好,六年的噩梦总算要结束了。他会让她一点点地尝到当年他尝到的痛苦!

车速越来越快,发动机在轰鸣,白柏川感受着夜晚冷冽的风刮在脸上的轻微痛感。急转弯时,前方忽然出现一辆大货车,他猛地踩下刹车。但是因为车速过快,车子还是撞上了一遍的护栏。

砰!车子的前面被撞得凹下去一小块。

白柏川镇定地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助理张凡打了一个电话,“我出车祸了,现在在117公路A段。”

“总裁,你受伤了吗?”

“没有。”白柏川顿了顿,“但是右腿收到了冲击,我可能没办法走路了,你记得带上一根拐杖。”

没多久,张凡便带着保险公司的人来了。保险公司的人开始勘察现场,白柏川则坐上张凡的汽车后座。

张凡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白柏川,终于还是问出口,“总裁,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柏川将视线投向窗外,淡淡地回道,“没有什么。”

张凡沉默了,但是直觉告诉他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白柏川一向小心谨慎,怎会如此方寸大乱。但作为一个好助理,张凡没有再问。

闻歌回到家时已过了十点。她推开大门,里面一片漆黑。但是在这片漆黑里,闻歌却看到了客厅中亮起的微弱闪光,那是烟头的燃烧的亮光。

闻歌把灯打开,将视线投向立在窗边的男人身上,“你怎么不开灯?”

男人转过身来,黑色的瞳孔对着她找到了焦距,“我不喜欢太亮的地方。”

闻歌低下头,错过与他对视的视线,“我先上去了。”

他却开口唤住她,“闻歌!”

闻歌站在楼梯口,转身望着他,她仍旧低着头以遮挡脖间触目惊心的掐痕,“怎么了?”

他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她,像X光一样,仿佛将她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她听到他说,“你见到他了。”

是肯定句。

闻歌轻轻回了他一句,“是。”

他没有再说什么,重新转过了身子,出神地望着外面的夜景,夹在手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

“博渊…”她心生不忍,出声唤了他一句。

刘博渊没有回头,“闻歌,是我赌输了,怪不得别人。”

他们之间有一个约定,六年之内,假如她没有找到韩荀,她就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闻歌慢慢走向他,心酸地开口,“我欠你太多了。”

刘博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屋内,“韩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原谅你。”

“我知道。”闻歌低下头,难言的苦痛弥漫上心头,她重复地说了一遍,“我知道…”

“想什么呢?”袁平坐在病床边拍了一下白柏川的肩膀,“你最近怎么了,有心事?”作为白柏川在大学期间的好友,即使毕业多年,袁平跟白柏川的关系一如既往地亲密,他现在是白氏集团旗下一家金融公司的首席操盘手。

白柏川没有回答袁平的问话,转而说,“前段时间阿姨可是催我了,让我给你留心身边适合你的女孩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留意。”

袁平一听这话就懊恼地捶捶脑袋,“哎,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你一带着孩子的单身老爸居然有无数女人上赶着倒贴。我一个黄金单身汉居然无人垂怜,这个世界真是太让人绝望了!”

白柏川轻轻一笑。

袁平瞅着他问道,“我说,柏川,你也该定下来了吧,小东不是一直闹着要个妈妈吗?”

白柏川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就变得阴沉下来了。那张俊脸上简直是风雨欲来。袁平倒也不怕,句句戳白柏川的心窝子,“你不会还在等着她吧?”

白柏川的脑海里闪过那天晚上闻歌的身影,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右腿陡然间疼痛起来。再睁开眼时,眼底是一片冷然,“等她?她也配?”

袁平在心底叹了口气,当年的韩荀有多爱闻歌,如今就有多恨她。

就在袁平以为白柏川不会再开口时,他却听到他用森冷的口气说,“我见到她了。”

袁平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第十七章

“闻姐,有位白先生要见你。”诗宛敲开了闻歌办公室的门。

“白先生?”闻歌疑惑地站起身,自己好像没有认识过什么姓白的先生。

闻歌站在门外,伸出手,推门走进去。

却是韩荀!

闻歌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彻底没了人前你的那股圆滑伶俐,她站在原地,呆呆地,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闻歌这种表情,白柏川居然联想到了小东,他有一次做恶梦,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睁着一双大眼睛,呆里呆气的。

他的视线扫到她的脖颈,那里恢复了白皙,一丝淤痕都看不出来了。s

“闻小姐,下个星期五是我弟弟的二十岁生日,我想将风雅颂包下来给他过生日,价钱方面,闻小姐大可以开口,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会让我的助理来和你签一份协议。”

这回,他对她倒是客气了起来,但是闻歌的心里却更加酸涩。她没有那样好的演技,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面色如常。事实上,她眼底透出来的悲伤几乎将白柏川给淹没了。

“韩荀…我…”

白柏川冷冷地打断他,“闻小姐,你叫错人了,我姓白,白柏川。”

闻歌震惊地看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白柏川将沙发上的公文包拎在手上,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闻小姐,我时间很紧,关于这件事你需要现在给我一个答复。”

闻歌垂下眼眸,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木质的地板上。她哽咽地回了一句,“好…”

哼,这个女人永远都用的是这一套。难不成她还以为我是六年前那个傻到付出一切的穷小子?

白柏川冷漠地扫了她一眼,“明天我会让我的助理来跟你商谈具体细节。我先走一步了。”若不是柏林坚持要在风雅颂开自己的生日PARTY,他绝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白柏川转身往门外走,却被一双柔软的手搂住了腰。那双手搂得那样紧,紧紧贴着他后背的柔软是那样熟悉。他几乎就要像过去一样,慢慢转过身,搂住她的腰,低下头轻轻地吻她。

事实上,他的确转过了身,而且低下了头,右手近乎温柔地捧住了她的下巴。他面前的闻歌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时,白柏川却陡然间清醒过来。他的手慢慢下滑,用力捏住了闻歌的下巴。闻歌吃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