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为什么?

就在仲峰疑惑之际,他浑身骤然一颤,面上的血色竟在一瞬之间褪了下来!

同时露出惊讶神色的,还有一旁的花晴与桓罗,所有人双目都紧紧地盯在打斗中的两人身上,准确的说,是盯在仲峰的身上。

因为就在一瞬之间,那原本洒落在仲峰身上的,那些属于云衿的鲜血,突然之间竟疯狂涌动起来,化作一道锋利血刺,钉入仲峰的掌中!

仲峰右手顿时猛然抽动,再握不住刀,只听得一声重响,那柄巨大的环刀竟直直砸了下来,在地面砸出一记深坑。

仲峰面色大变,手上灵力猛然倾吐而出,将那血刺轰然震开!

然而叫人惊讶的是,那些鲜血在被仲峰震散震开之后,却没有立即落地,而是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了无数细小血珠悬于空中,分散于云衿身侧。

一时之间,所有人便又将目光落回了云衿的身上。

云衿将右掌平伸于身前,掌心的伤口深可见骨,她却仿若不觉,只凝目一瞬也不曾眨眼,紧紧地盯着仲峰。更多的鲜血自那伤口渗出,却未曾落地,越来越多的血珠悬在身侧,这景象,诡异而玄妙,赤红的血珠染着阳光的颜色,闪烁着变得莹亮透明,竟然隐约透出几分凄艳!

“这是……”花晴看着这古怪一幕,面色霎时间凝住,禁不住回头往梅染衣看去,“梅师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染衣沉眸不语,一双眼睛却依旧定在云衿的背影之上。

“萧家,水劫。”梅染衣语声微顿,却又轻声道:“但又不像。”

花晴神情亦是迷茫,喃喃道:“水劫?所以师妹其实是……萧家人?!”

说到这里,花晴与梅染衣再度往那边正在与人战斗的云衿看去。

萧家亦是多年前中原当中的一股神秘势力,非正非邪,避世已久,旁人对他们的了解并不算多,只知道萧家的血脉有一种十分神秘的力量,他们能够操纵水。

与普通的术法不同,萧家人操纵水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力量,不需要使用任何术法,也不需要耗费任何灵力,所以萧家的势力,又被人称为“水劫”。

然而这样的萧家,却在十来年前一夜之间,突然自这世间消失了。

萧家的宅院化作了一片废墟,萧家的所有人都不见了,这世上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水劫”萧家,众人甚至不知道萧家究竟去了哪里,又遇见了什么,只是从那之后,萧家便成了说书人口中偶尔会提及的传奇故事,说起曾经有那么一个强大又神秘的势力。

一直到现在。

云衿所使用的力量,的确与那萧家操控水的力量一般,但云衿所操控的却不是水,而是血,她自己的鲜血。

无数血滴弥漫空中,已经在众人疑惑之际,将仲峰整个包围起来,那些血珠缓缓挪动着,这般场景,竟与先前梅染衣的剑阵一般。

仲峰自方才的惊异中亦是回过神来,他挑眉头一次认真看向云衿,出声道:“原来如此,原来……你是萧家人!”

云衿不置可否,她面色冷凝,便在此间,再度出手!

蕴华剑再度出鞘,这一次的威势却与方才截然不同!她执剑的掌中不住有鲜血低落,无数血红染满了剑刃,整个蕴华剑血红一片,顷刻间划出一道血光,直往仲峰胸口!

仲峰此时终于正色起来,他面目阴沉,右手一探便又将刀拿起,然而云衿那血刃将他右掌洞穿,他皱眉之间,云衿已携剑而至。心知如今再不得松懈,仲峰眉头一皱,干脆将掌中的刀换至左手,铜环一阵响动,他左手长刀风声霍霍,不闪不避与云衿再度战成一片!

出招依旧是方才的招,云衿从不防守,一味进攻,她心中十分清楚,仲峰这般敌人,只攻不守,若是选择防守便是必输无疑,而若进攻,尚可一搏。

四下沉默无言,血光四洒,红云漫天,云衿每进一步,面色便白一分,每出一刀,血光便浓一分,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惨烈之战,血色弥漫,将一切视线统统淹没,直至后来,那血雾之间,只听得见刀剑相搏的声音,只看得见满身血色的身影,这原本应当毫无悬念的一战,竟变作了从未有过的厮杀!

然后,杀声骤停!

血雾茫茫,两道身影立于雾中,难以看清。

花晴轻呼一声,连忙往前而去,就要冲入战场,然而梅染衣却一把将人拉住,摇头道:“等等。”

花晴一愣,不解的看了梅染衣一眼,梅染衣双目沉沉,便见此时,那血雾慢慢消散,所有的血珠像是失去了力量般尽数落至地面,殿内就像是下了一场淋漓的血雨,而血泊之中的云衿面色苍白,神色凝肃的看着身前之人。

蕴华剑就握在她的手中,剑锋一头,直没仲峰胸口。

仲峰浑身低着头,看向没入胸口的那柄长剑,目中有太多的不可置信。

他双眼睁着,张口想要说话,却是一口鲜血自口中狂涌而出。

他身形一晃,颓然跪倒在地,蕴华剑自他体内拔出,带出又是一阵殷红血色。

结束了。

在场谁也没想到,这惨烈的一战,最后赢的竟然不过是个不过青炎境实力的小姑娘。

然而这一战结束,云衿却未退。

她眼前血光一片,独立于血泊之中,举剑,便要斩下仲峰人头!

就在此刻,又是一抹刀光袭来!

“师妹!”花晴再耐不住,当即往云衿冲去。

那一抹刀光极快也极轻,快得像寂静长夜里的月色,轻得像幽幽深谷中翩然的蝴蝶,没有丝毫预兆,没有丝毫声响,在血光落幕的瞬间映入众人眼帘。

刀光落下,尘埃纷然落下,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横在了云衿的颈间。

花晴虽是赶来,想要阻止却已然不及,只得紧张戒备的看着那持刀之人。

持刀的人是桓罗,那像个普通读书先生的男子,此间四处都是血迹,他的身上却十分干净,一袭灰色考究的薄布衫子,一把同样考究的短刀。他沉默无言的站在云衿身前,刀就架在云衿的脖子上,若他出手,云衿立即便将身首异处。

然而云衿只抬起眼,平静的看他。

桓罗与她对视,对视不过片刻,他忽而又低头往身旁受伤的仲峰看去。

仲峰身上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往外渗血,他高大的身子瘫在一旁,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一双唇紧紧抿着,一把刀还拽在手中,脸上尽是薄汗。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对手。”桓罗声音缓慢,喃喃的说着,最后将目光转回到云衿身上,“嗯?”

“没忘。”云衿声音是失血过多的低弱,她蹙眉低眼道:“但我们是交手,不是偷袭。”

桓罗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声音短促,略带嘲讽。

梅染衣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抱剑道:“这一战,你的对手是我。”

桓罗循声又看向梅染衣,他微微眯着眼睛,良久未曾答话,最后却突然动了。

他将架在云衿脖子上的刀放了下来。

“不必打了,十年前我打不过你,十年后我依然打不过你,这一战是元洲输了。”桓罗面上笑意不减,说的话却出乎了众人意料,然后他盯着云衿依旧握在手里的蕴华剑,眸光闪烁片刻,喃喃道:“剑是你的?”

云衿一怔,心念一动间,摇头,旋即又点头。

桓罗笑出声来,很快又道:“饶他一命,我与他有些交情。”

他指的是仲峰,云衿听出来了,然后她目色复杂的盯着桓罗,终于点了头。

桓罗将手中的短刀收了回去,随即低下头,动作利落的将那比他个子高大壮硕许多的人背了起来。他脊背微微弓着,再度往云衿一笑,随之背着人慢吞吞往殿外走去。

云衿默然看着他的身影,就在对方将要跨出殿门的刹那,才倏然提高了声音道:“那个人是你么?”

听着云衿这话,桓罗背着人缓慢的回过头来,没有应声,只隔了片刻才道:“今日元洲认输,你们剩下的对手可没这么简单了。”

“两日之后,凤麟洲岛主亲自率人前来,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他回身走入被阳光覆盖的雪地,未再回头。

第二六章

两天的时间可以很长,却也可以很短。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每一瞬都过得漫长无比,但云衿却知道,这两天的时间对他们来说,远远不够。

桓罗离开的时候告诉众人,凤麟洲岛主来的时间是两日之后,所以在这两日当中,他们可以做任何的准备。

云衿正在房间当中包扎伤口,她本是打算自己包扎的,但等到她换完浑身的血衣之后,花晴就敲开了她的房门。

“师妹。”低头动作熟练的替云衿包扎着伤口,想说些什么,一双眼睛却盯在云衿伤口上,半晌才喃喃道:“你真的可以……随意控制水吗?”

云衿知道了花晴想说什么,事实上她隐瞒了这样久,到这时候将自己的能力暴露出来,便没有了要再隐瞒的意思。她轻轻摇头道:“不能。”

花晴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应,她迟疑道:“可是先前那一战,你的确……”

“我不能控制水,我所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血。”云衿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这时候花晴已经将她伤口包扎完成了,她轻轻合掌,收了手低声道:“我虽是萧家人,却没能够继承他们控制水的能力。”

云衿这话说得十分简洁,花晴在旁听着,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天下人所知道的萧家,都是能够操纵水,能力叫人惊羡的萧家。

身为萧家人,却没有控制水的能力,云衿当初在萧家的生活,或许并不如何快乐。

花晴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只得小心的观察着云衿反应,然而云衿神情再平静不过,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般的问题,是以并不在意。花晴虽是担忧,却也没能够再开口说些什么,末了只得起身道:“如果先前那个叫桓罗的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凤麟洲的人应该要两日之后才会到,你才大战过一场,还受了伤,还是趁这时间多休息一下吧。”

云衿没有拒绝花晴的提议,这的确是如今最紧要的事情。她微微颔首,花晴这才又对云衿笑了笑,转而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两天当中经历了三场战斗,云衿的身体的确已经到了极限,这一休息,便一直到第二天接近黄昏的时候才醒来。

醒来之后第一个感觉便是饿,云衿自床上坐起来,往四周看了看,才有些无奈的往角落道:“蕴华剑。”

角落里安静待了一天没有打扰云衿的蕴华剑听见这一声唤,立即便蹦蹦跳跳的冲了过来,立在云衿床前。

云衿失血过多,如今身体还有些发软,所以她掀被下床,将这把曾经在慕疏凉手中的名剑当做了拐杖,撑着往外走去:“我们去找些吃的。”

没料到她才刚打开房门,就见花晴端着一碗粥和一些小菜等在了房间外面。

粥还是热腾腾的,菜看起来也不错,空蝉派在这空无一人连飞禽走兽都没几只的山上,云衿也不寄望会有肉了。

“师妹你醒了。”花晴没等云衿开口,就端着东西进了屋子,将饭菜放下道:“我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叫醒你,现在看起来不用了。”她朝云衿笑了笑,指着桌上那些饭菜又道:“这些都是我从厨房里面找出来的,你先尝尝,若是不够我再去做些。”

花晴比云衿不过大了一岁的年纪,性子却是完全不同,她这般笑着,笑容里带着平静的暖意,云衿尚还记得不久之前,花晴还是个怯懦还容易慌张的姑娘,如今不过几天时间过去,对方却像是变了许多一般。

这样的成长,总叫人觉得欣慰而又无奈。

“这次多亏了你与梅师伯,空蝉派才能够撑下去。”花晴眼见云衿不曾动静,只能轻笑着解释道,“相比之下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小事了。”

云衿听得这话,才终于摇头,在凳上坐了下来,笑到:“你吃了么?”

花晴点头表示吃过了,云衿这才终于动了筷子。

云衿的确是饿了,这一桌子饭菜她吃得不快不慢,却全都吃下了肚子,等到吃完之后,她才抬头道:“师父呢?”

“梅师伯在大殿里。”花晴应道。

自那日十洲第一次攻击到来之后,梅染衣就一直未曾走出过那大殿,他一直守在那里,不管它如今成了什么模样,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云衿知道,他所守的是他身后的整个空蝉派。

云衿默然片刻,站起身道:“我们也去吧。”

晴了两日的空蝉派在这时候再次下起了大雪,云衿与花晴冒雪前行,终于来到了大殿当中。

大殿早已经不是她们所熟悉的模样,几次的战斗让这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变得如同一片废墟,四处乱石崩塌,屋顶有缝隙透出,鹅毛般的白雪便自这些缝隙洒落下来,在殿内堆积成了深深浅浅的一片。

梅染衣站在殿内,殿内原本摆放整齐的灯架与蜡烛早已经零落在地,角落里还有着当初灼烧的痕迹,而梅染衣负手独立,就站在那焦黑的墙角处,正认真又怀念的看着什么。

云衿与花晴上前,两人视线随着梅染衣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是在看墙上的一幅壁画。

这画已经被灼烧得焦黑而看不清晰,只隐约能够辨出几个人形的轮廓。

“这是南极长生大帝焚神灭魔图,当初由本门祖师爷亲手所画,如今毁了。”梅染衣淡淡说着,终于将视线离开那漆黑的墙壁,随之道:“这大殿也不能用了,等这一战过去,我们再将它好好修缮一番。花上几年的时间,就能恢复原来的模样了。”

云衿与花晴同时点头,花晴先是看了一眼四周的狼藉,随之才道:“梅师伯,师父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援兵真的会来么?”

场间静默片刻,随之,才听得梅染衣简短道:“会来的。”

对梅染衣来说,不需任何解释,只这三字就够了。

花晴听得这话,忽而想起一事,喃喃道:“说起来我听说天罡盟的盟主宿七是如今正道当中的第一人,修为高绝,年纪轻轻就做上盟主,我从前就一直想要见上一面,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梅染衣没说话,倒是云衿听到这里,轻轻笑道:“他若当真来了,我一定告诉梅师伯,叫她替你寻个机会,让你多看看他。”

“我……”花晴一怔,面色不知为何竟是微红了起来,她连忙摇头道:“我远远地看就行了,盟主这般厉害,天下想看他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两人低声调笑,就在这片刻间,却听得一个短促笑声自旁传来,两人都禁不住一惊,随之回过头去看向这大殿当中剩下的那人。一看之下,正见到梅染衣来不及收回的笑意。

梅染衣笑起来的模样实在是叫人有些意料不到,他眸子细长,笑起来便弯成了如月牙般的形状,漾着眸中满是柔和的水波,与平日的冷肃模样相差极大。

然而这样的笑意不过存在了片刻,片刻之后,梅染衣就冷凝下了脸色,用一副比寒冬飞雪还要凉上几分的眼神,将云衿与花晴脸上的诧异给看了回去。

云衿收回目光,轻咳着随口转移了话题道:“关于凤麟洲,我知道一些东西。”

提及此事,殿内气氛瞬时又凝重起来,其余两人同时往云衿看去,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云衿又道:“凤麟洲在十洲当中排行第三,岛上众人所学的,是驭兽之术。”

“驭兽?”花晴喃喃问了一句,并未太过理解云衿的意思,在这中原正道,她还从未听过这般修炼。

云衿点头,继而解释道:“据传凤麟洲中有许多珍奇异兽,凤麟洲众人生来便与之为伴,时间长久之后,便习得了驭兽之术。”云衿语声止在此处,随之又道,“也就是训练奇兽使之听从他们的命令与人交手。”

“那些异兽……”花晴欲言又止,云衿却摇头道,“我也不过是听人说起,从未见过那些异兽的模样,只是若桓罗没有骗我们,那这次来的恐怕真的会是凤麟洲的岛主。”

前面几战,十洲所来的不过都是岛主手下弟子,如今若凤麟洲岛主亲自前来,事情便难以预料了。

云衿想不到那岛主的实力究竟会有多强,也想不到他们三人应当如何应付,但事情已到这般田地,谁也不可能再后退。

如今距空蝉派众人下山求援已过去九天,离半月之期还剩下六天的时间,三人又在大殿当中坐了下来,梅染衣低头擦拭着手中的剑,硕大而黑沉的剑匣就在身后摆放着,而云衿与花晴找了些木材来,在冰冷的大殿石板上升起了一团火焰,为此地添了一丝暖意。

夜幕来临,晨光又起,漫天纷然的大雪终于在这时候止住。

而就在这一片夜幕与晨光相交的时刻,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旷然风声。

风声似乎自遥远天际而来,却清晰的落入了三人耳中,空蝉派中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风浪将大雪纷纷席卷开来,无数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然而这些雪花还未在阳光之下泛起光亮,天色便又阴沉下来,无垠的暗影自天际投落而下,将整个空蝉派笼罩其中。

云衿心中一动,起身极快的往大殿外而去,抬首看去,便见那天穹之上,一只巨鸟恢然振翅,扬起又一阵狂然飓风。地面动荡,瓦砾翻滚。

云衿从未见过这样庞大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它的笼罩之下,遮天蔽日,隔断一切,茫茫无边,不见尽头。

第二七章

花晴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过来,她与云衿一般仰头看着那巨大无比的东西,瞪大眼睛道:“那是……什么?”

云衿摇头,说不出答案来。

事到如今,她宁愿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然而世间的好事总没有那般容易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坏事却能够成双成对。

那大鸟覆盖在整个空蝉派的头顶之上,数道身影从天而降,踏剑而来,而就在那些身影将至未至的时候,又有几名红衣人凭空出现在大殿当中。

这些人来得十分蹊跷,谁也没有发现他们究竟是何时到来,又是从何而来,仿佛他们一直就待在这大殿当中,与云衿等人一起看着那天上的怪鸟,云衿众人并未注意到他们,一直到他们开口说出话来。

他们一旦开口,旁人的视线便再也无法自他们的身上移开。

这群红衣人多是年轻人,眉目低垂,看不出修为,唯有最前方的那人是个老者,满头华发,看不出年岁,身上染着一身的药味。

见得云衿众人往他看来,那红衣老者也终于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就踏入了云衿等人的防范之中。

“来之前还当真没有想到,偌大的空蝉派,竟然只剩下了你们这三个小鬼。”当头的红衣人哂笑一声,转而往梅染衣面上看去,接着道:“看起来梅方远那个老鬼将空蝉派败得够彻底。”

云衿立即自他的语气听出了端倪,她拧着眉没有开口,素来无言的梅染衣却先开了口道:“你认识我爹。”

“你爹?”那老者笑了笑,笑意却瞬时冷了下来,沉眸道,“你爹当年是我生洲的人,我自然认识他。”

云衿抿唇不语,眸中却多了一抹疑惑之色,同样疑惑的还有一旁的花晴,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