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儿已转过头,四处在寻可能导致我病因的东西,把房中的几处插花全扔了出去,又将玉鸭香炉灭了,连香炉令人送出去清洗,然后将眼睛望向上妆台,取了个布兜,把妆台上的胭脂花粉并粉扑一一装入布兜中。

抓到萦烟送来的胭脂玉匣时,她的手一顿,惊诧地望向杨轻蕊:“四小姐,今天我们姑娘用的……不会是这种胭脂吧?”

杨轻蕊点头道:“怎么了?那种胭脂膏子看来挺好啊!”

十六儿将那玉匣转来转去地看着,迟疑道:“可是……可是姑娘从不用这匣胭脂……”

我越发地头晕,但心下还算明白,苦笑道:“先收起来,以后再说吧!”

下意识地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并不想因此便断定是萦烟害我,与查找真相相比,更重要是保住我的脸和我的小命。

杨轻蕊却在追问:“为什么叶儿不用这个?”

“这个是……是少夫人送来的。”

“少夫人……”杨轻蕊不顾有粗使丫头就站在门外等侯吩咐,已经咆哮起来,“我早上用时,你怎么不说?”

十六儿委屈道:“早间急着要走,我一时也没想起来……”

杨轻蕊气急败坏抓过那白玉匣子,拧开,想闻,忙又扔到一边:“先收着,等大夫给叶儿看完了再说。如果是她,哼……”

她没有说下去,忙忙地要水洗手,显然担心自己也得病了。

可她早上帮我敷胭脂时,手上也曾触碰到膏体,就和我当日曾用胭脂涂在腕间,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这时大夫已经把要熏蒸的药备好,却是端了药炉在房中,一边小炭煮着,一边熏蒸我肿大的脸,感觉和现代的蒸汽美容有点相像。

可中药煮开时的气味,实在没法让我当成蒸汽美容那般去享受。坐不上片刻,我都快给熏晕了,如果不是十六儿捏着鼻子扶我,说不准我真的熏倒在地上。

可就是熏倒在地上,我只怕还是不会忘记去挠痒。可怜我容貌并不出挑,就皮肤比一般人稍好些,这样给又熏又挠,留下一堆的疤痕来,真不用出去见人了。

脸上满是褐色的雾水凝结时,外面又送来要内服的荆防四物汤。

我有气无力地问:“可不可以只外敷,不内服?”

大夫摇头晃脑地说道:“不行啊不行。姑娘这症侯委实太重,这血热受风,必须疏风凉血,以辛凉透表,宣肺清热,而老夫所开方子,内服外蒸的,全是对症的防风、荆芥、蝉蜕、赤芍、牡丹皮、地肤子、乌梢蛇……防风味辛甘,祛风解表,荆芥辛而微温,解表散风,透疹,消疮,止血……”

他的话没完,我闭着眼,屏着气,一气将药饮尽了,差点被那种苦涩将胃液都给逼出来。

可我宁愿苦死,也不愿听这老大夫摇头晃脑念他的药经。

天知,地知,我叶皎此时是多么怀念那属于我的时代。

打一针,顶多挂吊一瓶水,只怕立刻可以止痒消肿,毕竟大部分的荨麻疹发得快去得快,要不了人命的,哪里犯得着这么折腾?

服的药中显然有令人嗜睡的原料,我终于再受不了继续熏蒸,卧在榻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模糊之中,只听杨轻蕊又在追问大夫,那匣胭脂有没有问题了。

又是一堆很专业的中药名词,成了良好的催眠曲。

唐逸宁、唐逸成兄弟在户部听闻此事,赶回府后,都是朝服没换,便冲到我房中。

其时我正处于半睡半醒间,接受大夫的针灸,头部、脸部、脖颈和腕掌间给扎得像刺猬一般。

迷糊间见到唐逸宁一脸震惊的面孔,我下意识地避过脸去,不经意般咕哝道:“这几天你住萦烟那里去吧,别对着我吃不下饭……”

唐逸宁一言不发,转身离去。透过肿成一线的眼睛,隐约感觉到他的面色很不好,连脊背也很僵硬。

唐逸成却只默默坐在我榻边,许久,许久,轻轻地执了我的手,叹道:“叶儿,叶儿,怎么会弄成这样呢?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梦中的男人

他的手很温热,带了叶儿记忆中所残留的熟悉,很亲近,恍惚还是当年在水缸中被淋了一身水时,那急急扑上前握紧我手的小小男童。

我努力在不成形状的脸上挤出一丝笑纹,低声道:“没事,没事,这病么,来得快,去得也快……”

“呵……你和以前,到底不同了……”他低低地叹息,却忽然放开了我的手。

杨轻蕊清脆的声线由远而近扬起:“阿成,你别闹她,让她睡着好。瞧,醒着就是抓脸,都给抓得不像样了,你快去想想法子,找些去疤痕的药材过来先备着,一消肿,立刻用上。不然咱们家小美人得变成小丑人了!”

我笑着叹气:“小丑人也没事,只别因为我丑了,你们便嫌我,逼着我当小丑,我也无所谓啦!”

杨轻蕊气道:“你这丫头,这时候还笑得出来!我和你说,你若不快好起来,可真的有人要得意了!看你成了个丑八怪,还能不能守住你的如意郎君!”

我无所谓道:“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要我时时担心能不能守得住,还不如不守。”

杨轻蕊噎住,唐逸成却笑了起来:“叶儿,若不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一定把你当成从尼姑庵里跑出来的。哪有对自己夫婿这么不上心的女人?”

我笑了笑:“我上心了,便一定能守得住么?”

萦烟前车之鉴在那里。费尽心机,只得了夫妻间相敬如宾的一场浮华香梦,缤纷绚烂如一场暮春荼蘼,人人只见了纷然飞扬的盛大妩媚,却不觉花落如雨的挣扎无奈,更不见零落成尘的悲伤惨淡。

何况,上心就一定要说出么?

懒懒之时,杨轻蕊摸着我额上的温度,无奈得近乎哀怨:“这个样子了,你还笑得出,真是个傻姐姐!”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称呼姐姐,叫我忍不住又咧了咧肿大涩笨的嘴角。

当真是个不懂事的妹妹呢!

越是身陷困境,越该展颜微笑。

如此,当身周只剩了灰暗,至少我们还有笑容作为唯一明媚的点缀。

这晚睡得并不好,面部的肿痛奇痒伴随着持续的发烧,把我折腾得梦中都不安宁。

梦中,居然也在发烧。

幔影重重,深深浅浅,黑暗中的雾气般飘浮缈着。

远远近近,有劳累一天的瞑鸦在还巢时疲倦地鸣叫着,声调不高,却几乎盖过了我唇角间哽咽的呻吟:“阿宁,阿宁……”

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听到我的声音。

可到底,有熟悉的影子翩然而入,微温的水送到唇边,那人低低地唤:“叶儿,叶儿……”

声音并不清晰,隔了山,隔了海般遥远着,模糊地轻漾时,柔和却有些变调,似不复往日的从容。

一口气饮了半杯水,干得冒火的嗓子终于略觉纾解,只牵着眼前男子的衣襟,伏到他的胸前,低低地呢喃:“阿宁,阿宁,你回来了么?我真的……想你了……”

昏黄的帷幕中,唐逸宁的表情看不清晰,只有温柔的轮廓,随着飘拂的光影若隐若现。

他的手指缓缓伸出,小心地拭去我唇边的水渍。

水渍拭净了,手指却不曾离去,只反反复复,在我颤抖发烫的唇上摩挲抚摸。

我正烧得模糊,依旧抵不过那越发暧/昧的温柔指触,蚊蚋般地低/吟一声。

唐逸宁身躯一僵,喉间滚动着,忽然俯下身,很凉的唇,和我一般地颤抖着,迅速与我相抵,略一吸吮,便近乎急迫地侵入唇舌间,越来越纵/情地与我深深纠/缠。

丝质的纯白小衣单薄如纸,不敌那渐失温存的双手肆虐,如雪堆般散落锦衾间,又被唐逸宁扔开,在空中划过一道虚白的淡影,碰着软软的轻帷,轻轻地跌落,扬起淡荡的风,将纱帐和丝幔吹得一阵散乱。

“阿宁,我……病着……”

我低弱无力地央告,却完全不知如何去拒绝自己最爱的男人,反而将双臂小心地缠上他的腰。

高烧中的身体热/度高得惊人,与唐逸宁冰凉结实的肌/肤相触时格外的舒适。

我病着,病得不轻,其实并经不起你的求索;你该知道的,纵然我任性,你一向也知道,怎样为我好,怎样怜惜我。

可唐逸宁偏偏越发的热情,双手和唇齿在我炽/热的身体上游移,用力之大,似要将我连骨骼捏入他的掌心,噬入他的唇/舌,融入他的骨血。

当他进/入我时,用力之大,让我禁受不住地呻/吟出声,泪水因不适径从眼角滚落。

那是一种近乎狂暴的掳/掠和侵/占,如受伤的狮子,迫不及待想在自己的猎物上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这印/记,越深越好,越痛越好,最好深得痛得让猎物铭刻在心上,洗不掉,刷不去,从此日日夜夜,只记得心上那处深深的痛楚。

“阿宁,阿宁……”我承受不住地低唤,虚弱身体被挖/掘到极致的眩晕和痛/苦,模糊了人/性本/能带来的悸/动和愉/悦,让我迫不及待地想逃开,却又被紧紧钳制,保持着巅狂处最紧/密的融/合姿态。

我的阿宁,怎可这样对我?

我失声痛哭:“阿宁,阿宁……”

H么?出版米删,但偶担心网上可能会删,据说现在鼓励让男主当太监女主当尼姑,可以确保无H。亲们有花么?花多的扔几朵来罢,有点寂寞哦!

估计会很惨

“叶儿!叶儿!”

有人急急地唤我,扭动的身体蓦地被人抱起,昏沉的额上,涔涔渗出汗水。

颤抖无力地舒出一口气,我睁开眼,看到唐逸宁衣着整齐地坐在床边,结实的手臂稳稳托起我,小心地拭我的汗水,眼底不掩焦灼。

吃力地转了转脑袋,看到桌上正燃着荷叶托盏的三枝烛,烛下静静伏睡着十六儿,满脸的疲倦。

红烛滴泪,渐至尽头。应是夜已阑珊。

“怎么了?做噩梦了?”

噩梦?

与唐逸宁相好的梦,怎么也不能算噩梦吧?春梦还差不多!

不过,当真只是梦么?

如此清晰可辨,难道不该是叶儿丢失的某种记忆?

我努力平定着胸腔间的纵肆乱跳,笑了笑,道:“不是噩梦,只是似乎又想起什么来了。”

“想起什么?”唐逸宁微皱着眉,眉峰蹙起处的痕迹都显得优雅,“病着,就别乱想了。养好身体最重要。”

我点头,伸手去抚摸他漂亮的蜜色脸庞,笑道:“现在我的模样是不是丑得厉害?会不会把你吓跑?”

唐逸宁唇角弯起,柔和中带了罕见的顽皮:“我从小见你长大,不都是这个样子么?现在么……似乎是胖了些。”

“胖了些?不只吧?”我挠着自己变形的脸,不照镜子,也知即使现在我正笑着,那笑容必定也是极恐怖的。

“别挠了,已经挠破了很多处……”唐逸宁抓了我的手,皱眉为我用指肚按摩我挠着的痒处,迟疑片刻,又道,“嗯,你还丑了许多……但那又如何?再隔个三五十年,我们不是一样老,一样丑?再隔个七八十年,我们还不是一样的一堆白骨?”

我笑了:“都变成白骨了,难道还会在一起么?”

“那是自然。”唐逸宁毫不犹豫,一支烛火正跳动着最后的光芒,映到他的眼底,连瞳仁深处都似幽幽腾起了一团烈火,“我们在五百年后都会在一起,七八十年后又怎会不在一起?便是白骨……白骨也要相依一处。不然,你孤单了,唤起阿宁时,有谁来回答你?”

我还想笑,只是眼眶蓦地湿了。匆匆地只想掩住那泪光,我将头埋到他的胸前,悄悄将那点泪光洇湿在他的湖色衣襟上,故作轻松地问他:“那么……我病着时,你会要我,和我好么?”

唐逸宁手臂一紧,显然是明白这“要我”的意思了,苦笑道:“丫头,等你病好吧!病得这样,你经得住么?”

唉,这一问可好,把我表现得像是欲求不满了。

等病好了估计会很惨。

我只好换个方式问他:“我以前常病么?”

实在没法告诉他,我做了那样缠绵到痛苦的春/梦。

若是真的发生过还好,若是没有发生过,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常理推断,一准被唐逸宁看作是色女。

就算目前已经过上名不正言不顺的夫妻生活,女人么,还是带着点小女人的矜持比较好。

唐逸宁似也有些情动,也不嫌我现在一副猪头样,瞥一眼十六儿睡得正熟,温柔地亲一亲我的唇,才道:“可不是么,其实身体蛮弱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可季节变换时,稍不注意便会着凉,非静卧个一二十天好不了。”

我沉吟着问他:“我病着时,你每次都这般守着我么?”

唐逸宁柔声笑道:“我自然守着你。以前……嗯,我没娶萦烟前,你一直和我住在一间屋里,为的是我半夜里要茶要水方便,当然,你病了,我照顾你也方便得多。屋里是有两张床的,不过后来……”

他暧昧一笑,没说下去,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两相情悦,及笄之前叶儿尚未长成,唐逸宁应该尚能忍耐,等她及笄之后,夜夜对着她穿着贴身小衣的玲珑模样,这个“衣冠禽兽”不把她扯到自己床上吃干抹净才是怪事。

我只是异常奇怪,对于叶儿来说,与心上人男欢女爱,应该也是件极快乐的事,怎会在后期半点也想不起来?居然只在病得迷迷糊糊时,才回忆起这么一段近乎痛苦的欢/爱来!

唐逸宁兄弟都在户部任职,一早要去点卯,我瞧天色已经不早,强拉他到床上来睡了片刻,外面便有侍女在催着起床了。

我只作安然睡着,唐逸宁悄悄起床,似坐着凝视了我片刻,小心地抚了抚我的面颊,起身低低叮嘱十六儿几句,方才出了房间。

我闻得外面门棂响动,回廊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归于沉寂,方才安下心入睡。

脸上依旧肿着,鼻子眼睛都似已连作了一处,被挠破的皮肤正渗着血水,可奇痒却好了许多,居然还能睡得安宁,连半个梦都不曾做。

再给外屋的动静吵醒时,窗外的阳光将粉色的纱帐染得金红澄亮,暄和绮丽如春华耀眼。

“唐少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傍晚唐大哥应该下过令,命你不得踏出芙蕖院半步吧?”

是杨轻蕊,一如既往的声音朗朗。虽是出身高门大户的嫡室之女,她并不是恃贵而娇的人,可单单对了萦烟,她有着分明的气势凌人,寸步不容。

似曾相识的口吻

“我有事要见叶儿。”萦烟嗓门有些喑哑,口吻却极坚定,不容置疑。

“叶儿病着,难道你不知道?”

杨轻蕊恼怒道,“你害得她还不够惨?难道真要弄死她才甘心?”

“我没有害她!真相如何,她自己心中清楚!”

萦烟抬高了声音。

杨轻蕊冷笑:“是么?我怎觉得是有人给戳穿了把戏,才急着想要倒打一耙?不怕欲盖弥彰,越描越黑么?”

萦烟一声轻哼,清脆娇软依旧,可语调已不客气:“杨四小姐,这是在唐家,我要见自己丈夫的房里人,还要经过杨四小姐的同意么?”

她把“杨四小姐”四个字咬得特别重,显然是告诉杨轻蕊,即便她出身再高贵,如今尚未入唐家的门,管不到唐家的事,唐家的当家主母,还是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唐少夫人!

但听杨轻蕊笑声尖刻,我便知她这等急性子,下面绝对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必定要闹僵,急急拽件薄纱披风起床,趿了鞋步出。

十六儿忙过来挽扶我,还不忘在我耳边嘀咕:“姑娘,骂那贱女人去,倚门卖笑的贱东西,还真端出个当家主母的架子来,别恶心我了!”

我心底暗叹。萦烟再怎么漂清洗净,那青楼名妓的声名早已传出,普通人家还好点,唐家这样诗礼相传的书香世家,连奴仆们都有着自以为高人一等的门第意识,凭她得了再尊贵的地位,也会被这个家族引以为耻了。有几次去见唐家老爷子唐缙,我瞧着唐缙对我还比对她和气些。

命里无时莫强求,命里有时也需审时度势。有些东西,可以要到,却未必要得起。

耳听杨轻蕊已将“贱人”两个字骂出口来,手指也差点对上萦烟鼻子,我忙叫道:“轻蕊,来者是客,咱们不可失礼!”

大约听我言外之意,同样地站在杨轻蕊的立场,且以她为客,并不以她为主母,萦烟眼眸黯淡了一下,迅速望向我,又刺猬般竖起逼人的尖锐,却在触着我的面庞时,微微的悸动起来。

我笑道:“萦烟姐姐,轻蕊性情急躁了些,如有得罪之处,请姐姐体谅她年纪小,多多包涵。我这厢代她向你赔罪!”

我屈了腿,端端正正向萦烟下了一礼,引来萦烟一脸的惊诧,和杨轻蕊等人的惊叫。

十六儿已急急在我耳边道:“姑娘,你一直病着,并不知道。昨天大夫已经说了,就是她送来的那匣胭脂,里面不知添了一种异花做的什么药物,对姑娘这种容易诱发荨麻疹的人特别有效。”

昨天杨轻蕊问那大夫时,我虽没听完就给他长长的药效分析便已沉睡,但只听一半也就够了。

我想我完全明了大夫的意思:胭脂被动了手脚,加入了一种特殊的药物。

这种药物对寻常人并无效果,但对类似我这样的敏/感体质者,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诱发出严重的荨麻疹。

是萦烟动的手脚也罢,不是萦烟动的手脚也罢,这种为男人而进行的女人间的战争,是我一开始就下决心要避免的,正如我要避免走入后世那种无可挽回的命运一般。

因此,我只想化解矛盾,哪怕是委曲求全地化解矛盾。

摇手止了十六儿的话语,我叱道:“不要信那大夫胡说。我天生便体质不对,闻不得东市那么浓郁的花香,何况今日太阳又烈,只怕就引发了这病症,和胭脂有什么关系?”

“姐姐,你怎么这么忠厚?”

杨轻蕊抢上前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急败坏,“就算我年轻急躁不懂事了,偏听偏信了那大夫的话,难道唐大哥也糊涂了么?他昨天可是另叫了两个有名的大夫来,亲自坐等把胭脂给他们验了,也都确认了胭脂有问题,这还有假么?”

“胭脂不可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