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爸妈平时都是10点就睡的人,她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她满怀内疚地接过来。她第一次单独一个人住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老妈不放心,她居然还把电话设置成静音没有调过来。其间夏以南接了两个他家里的电话都没能引起她的足够重视,让她也给家里报个平安,真是不孝女啊。

电话一接通,林妈的急切就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妙妙,你现在人在哪里?”

“当然是在锦绣园这边的家里了,都10点了,你女儿可不是夜店公主。”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吧?”

“这个嘛…”没事逗老妈玩玩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探女儿地隐私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林妈果然慌了,紧追着问:“是不是夏以南还在你屋里。”

“啊,瞧我这记性!今天答辩的结果都忘了向您汇报,妈。我的论文被评为优秀,为你的女儿感到骄傲吧?”

林妈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然后就毫不迟疑地继续刚才的审问:“夏以南还在你那里?这都几点了呀,你一个单身女孩子,轻易不要带男人上楼。即使是熟人。也只能白天去。天一黑就该打发人家走。这才是有家教的好女孩的做派…”

见老妈准备长篇大论地训导,林妙不得不打断道:“妈,不是想的那样啦。人家早走了,他只是看我喝多了一点,不放心才送我回来地。”

“什么,你喝多了?”林妈的吼声震耳欲聋:“你第一次跟他出去吃饭就喝多了,完了还把他带到你的闺房里,你叫人家怎么想你嘛?不行!你不能住在外面,明天就给我搬回来!我还是亲自盯着你放心一点。”

林妙的脸上开始往外冒黑线,刚搬过来住一天又让她搬回去,她到底有没有人权啊?

可对方是她地妈,她不能发火,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妈,我们是同学,又是同事,这么熟的关系,夏以南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说完这句话,她一阵心虚。

林妈岂会被女儿糊弄住,几十年的饭难道是白吃的?当即不客气地驳斥:“少来,现在地男人才不讲那些,什么草都吃,管它窝边不窝边,吃不到才不吃。我不跟嗦了,总之,你明天就给我搬回来!在你正式出嫁之前,不准住在外面,每天晚上都必须回家林妙在电话这头叹息:“妈,你很霸道耶。我已经成年了,要是不读书地话,我现在早工作了。我要是去外地工作,还不是得一个人住?”

“如果真那样地话,我鞭长莫及,只好由着你了,好不好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但你现在就在我身边,如果我还不好好地把关,任由你胡来的话,我就愧对母亲这个称号!”

掷地有声地发表了一通关于伟大母亲地感言后,见林妙不接茬,林妈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明白父母的苦心。。。我们这小区里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还有夏以南的母亲也是。做女人不容易,一步错步步错,千万大意不得。好了,电话里说多了要电话费,等你回来我再跟你好好谈谈。明天你去学校还是上班?”

“上班。”

“几点下班?”

“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们又不是坐办公室的,下班时间没个准。”

“那这样吧,你下班前一个小时给我打电话,我搭车去你那里帮你搬东西。”

“妈…”林妙还想再跟老妈沟通一下,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她只能挫败地靠在床头发懵。

就在这时,手机里一声猫叫传来,林妙点开短信一看,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我想你”。

她的回复更短,比夏以南的还少一个字:“晚安”。

然后她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开始在自己地小家里到处走动,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越看越舍不得。她是真的很喜欢这样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虽然是租来的,可依然是她精心布置出来的家,她已经在里面处处打上了自己的痕迹。

怎么办?真的要舍弃这里搬回去吗?林妙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无计可施。老妈向来说到做到,她说明天要来帮她搬家就一定会来。这次妥协了,很可能在婚前再也没机会出来单过,那她这一辈子永远没法感受单身生活了?

婚前得在家跟爸妈一起,婚后得跟老公孩子一起,若是嫁给夏以南的话,还得跟他妈妈在一起。

不行!人只有一辈子,她能真正享受单身生活,能自由自在地在这小窝里完全按自己地想法生活,也就这几年了。放弃了这次机会就等于永远放弃了。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死党鲁西西,那个夜猫子现在肯定没睡,就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的春药在一起。要是那样的话,就不好打扰了。

为谨慎起见。她没拨她的手机,而是拨通了寝室的电话。还好,鲁西西很快就接了起来,林妙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我没打扰到你吧?”

“啥?我说你今天怎么跟我这么客气呀,妙。我不小心得罪你啦?”

“没有没有。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一个人在。要是有男朋友在身边,我就明天再跟你说。”

“你有话就说吧,我身边没人。还有我必须郑重声明,我没男朋友。”

“好吧,你没男朋友,我也没男朋友,我只是疑似有。结果,就因为这个疑似男朋友的家伙,我妈不准我在外面住了,勒令我马上搬回去。为了监督执行,她老人家明天会亲自来帮我搬东西。”

“你有疑似男朋友,跟你妈勒令你回家有什么因果关系啊?你不是说你妈比你还急,恨不得直接从街上拎一个男人回来跟你一起关进洞房吗?”

林妙只得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跟鲁西西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夏以南吻她的情节。

想不到,鲁西西这回居然站到了林妈那边:“妙,你妈会担心也是正常的啦,你地帅哥经理一看就是情场老手。请女孩子吃饭会刻意营造气氛,把你迷得失去基本的判断力,晕乎乎地把他带到家里去。男人都是色狼变的,你不让他进门他可能还不好意思变身人狼,可是你让他登堂入室了,孤男寡女啊,再说点暧昧的话,听点暧昧地音乐,不知不觉你就变成狼嘴里的小羔羊了。你的帅哥经理都28了,不可能是纯情男吧,凭他的长相和本事,他不主动出击也会有人倒追,所以肯定有过很丰富的情感经历,知道怎么哄女人上床。你这样单独住在他地屋子里,真地很危险知道吗?别说你妈妈会顾虑,连我都替你捏着一把汗呢。”

林妙快受不了了:“你那是什么论调?夏以南是色狼,我是单蠢小绵羊?姐姐,别忘了我是大龄剩女,你替我担心什么,你还是替你自己担心吧。就凭你对春药地迷恋程度,我怀疑你比他更猴急,最后不是他勾搭你,而是你QJ他。”

“有可能哦!”鲁西西在电话那头笑得好花痴。

林妙简直无语了,鲁西西又说:“所以,我们要守望互助,我看着你,你看着我,这样你妈妈也可以放心让你住在外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搬到你那里去,我们继续同居。我看着你不让你受诱惑,你看着我不让我犯错,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意志力保护自己,就交给对方保护吧。”

鲁西西的提议让林妙有点动心,但也有点犹豫了。因为这样一来,她地独身生活梦就做不成了。本来就是为了体验一下独居的美妙滋味才兴冲冲搬出来的,谁知才睡了一个晚上,又把鲁西西弄来,那这里跟学校的集体宿舍又有什么区别?

鲁西西见林妙吱吱唔唔,立刻在电话里施展出她的饶舌功,把林妙呱噪得不行了,最后只好认命地说:“好吧,反正跟你同居多日,也适应了彼此的生活习惯。只是,这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才一间卧室,一张大床,我们怎么睡呢?”

鲁西西在电话那头笑得无比淫荡:“当然是跟你同床共枕了,你自己说的,我们要同、居、多、日嘛。”

林妙一开始还没悟过来,及至听到她最后一个字的拖长音,才恨得骂过去:“你这个女色狼,整天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只可怜了梁守一,贞操岌岌可危。”

“那你看牢我,让梁哥哥守住宝贵的贞操,如何?”

“好了,别贫嘴了,我晚上喝了一点酒,现在头昏昏的,马上就要睡了。呃,你打算几时搬过来?”

鲁西西想了想说:“学校这边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也肯定要过来的吧,最起码,毕业证要过来领啊,还有寝室的钥匙要还,退房手续据说还挺麻烦的。我们约个时间,你最好早上就过来,我们争取一上午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完,下午叫个车子一起过你那边去,你看怎么样?”

“好的,就这么办。”

第五十三章 坚守的理由

第二天,林妙下班之前没给家里打电话,而是给鲁西西打了个电话,两个人约在小区门口碰头,然后一起杀回林家。

如果是林妙一个人回去,即使她告诉林妈她会和鲁西西合住,林妈也未见得会同意。但鲁西西亲自到家说情,效果可能就不一样了。林妈一来碍于面子,不好当面驳回家里的客人;二来,鲁西西的饶舌功也不是浪得虚名,很容易把人给绕进去。

倒不是说她口才有多好,林妙曾总结她的特点是,“脸皮够厚,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不说到对方点头决不罢休。”

鲁西西是奇人,这样的考评她非但不生气,还握紧小拳头说:“我们就是要发挥蟑螂精神,生命不息,纠缠不止”。

带着如此BH的说客上门,林妙倒好水摆好点心后,就准备袖手作壁上观了。鲁西西堆起一脸笑对林妈说:“阿姨,女孩子婚前应该在外面住一段时间,这样可以学着打理家务,免得出嫁后手忙脚乱。”

“这些她在家也可以学啊,阿妙,以后家里的家务事,包括做饭洗衣扫地统统都交给你了,妈就在一旁指导你,发现做得不好的地方随时纠正。”

林妙吓得面无人色,使劲给鲁西西打眼色。鲁西西临危不乱,依然笑眯眯地说:“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可是阿妙一直忙。以前是忙着读书考试,以后要忙着跑业务,每天回来地时候都那么累,你们肯定就不舍得让她做什么家务事了。”

“对对对”,林妙猛点头:“我如果住在家里,每天6点就要起来,晚上6点还不见得能到家,家里要等着我做家务。那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林妈不紧不慢地说:“如果工作很累,住在家里不是更好吗?家里有人照顾着,住在外面,累死了回来连喝杯开水都要自己烧才有得喝。”

鲁西西马上抢过话头:“可是这些就是她将来要做的呀,结了婚,当了家庭主妇,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的?下班后要去接孩子,要去菜场买菜,回到家还要做饭拖地洗衣服。。。完了。还要辅导孩子做功课,不到晚上1点打点孩子睡下后别想闲下来。阿姨您自己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是,我当然是!可那是不得已啊,既然结婚了。要维持一个小家庭,就只能这样。现在阿妙明明还可以享几年父母的福,为什么非要搬出去吃苦呢?结婚以后要做的事留到结婚后再去做,何苦现在有福不享。”

鲁西西反问:“现在享了福,结婚后什么都不会做。到时候怎么维持一个家?”

林妈一笑:“结了婚。自然就会了。我是过来人难道我还不知道?”

鲁西西提醒她:“阿姨,您是从农村出来的,我妈也是。我自己小时候也在农村的外婆住过,知道农村地孩子是怎么长大的。有一句话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农村的女孩,十岁就什么活儿都会了,城里的孩子,10岁的时候上学放学还要父母接呢。农村的女孩从小锻炼出来了,什么家务活都不在话下;城里的女孩不是,家务白痴占大多数。这样的女孩子,不让她独自生活一段时间,她永远没机会学着打点一个小家。等到嫁人后再去学,说实话,有点迟了。因为你一个住,你可以慢慢摸索,慢慢积累经验,闹出笑话来也没人会笑你。可是如果嫁人后在婆家开始学,就算老公可以容忍你笨手笨脚,肯和你一起学习,共同进步,婆婆可没那么好说话。圆滑一点地还只背后说你,有些厉害婆婆,当面就让你难堪了。”

林妈态度强硬地表示:“要是这样的婆婆,我不会让阿妙嫁的。”

林妙和鲁西西相对而叹,最后还是由鲁西西开口说:“这些事,没嫁之前怎么会知道呢?即使亲家见了面,大家也只是客客气气地坐在一起讨论婚礼事宜,至于日常生活中的细节方面,那是要在婚后地生活中才能显示出来的。”

林妙坐在一旁始终没吭声,她怕自己也凑上去帮腔会引起妈妈的反感:怎么,找个外人回来一起对付妈妈是不?两个人嗓子大些,可以在气势上压住妈妈?

后来林爸回来了,林妈便去厨房做饭,林妙跟进父母的的卧室向老爸撒娇,让老爸替她美言,又把鲁西西地“婚前家务训练”理论简述了一遍。也不知道林爸是怎么跟林妈说地,等鲁西西吃过饭走后,林妈便对林妙说:“你实在不肯住在家里我也没办法,儿大不由母,但你必须得答应我几个条件,我才准你住在外面。”

“妈你说。”

“第一,即使你和鲁西西一起住,晚上也不要带男人上去。白天带男人上去要鲁西西在家地时候才可以。”

“好的。”

“第二,你也不许随便上夏以南家去。你不带他去你那儿,估计他就要带你去他家了,这样也不好。除非两个人的关系到了谈婚论嫁地地步,他正式带你去他见家长,你才去。”

林妈越说林妙越纳闷,因为林妈现在说的这些跟她平时的表现太不一致了,林妙忍不住提出质疑:“妈,你既然这么在乎女儿的名节,生怕女儿婚前吃亏,那上次夏以南来帮我拿东西的时候,你跟爸怎么又那么夸张,弄得好像准女婿上门一样。我跟他的关系到现在都还没确定,你们就一盘火似地上赶着,要遇到那种心理阴暗的,还会以为女方有什么问题。所以父母急不可耐,要赶紧找个男人把她处理掉呢。”

林妈可能完全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地话,一时愣住了。人只凭着自己的本能做事,如果没出现什么后遗症,很少会在事后反省自己的行为。现在经林妙这么一说,林妈也意识到当时的态度确实操之过急,跟现在教育女儿的这套明显不符,有点自打嘴巴的意思。尴尬之下。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来给别人订立条条框框的人,最怕的是别人揭发出他前后话语中地逻辑矛盾。

本来坐在一边看报纸的林爸见老婆败下来,只好亲自披挂上阵:“妙妙,别这样跟你妈妈说话,她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爸,我从没否认这一点,我当然知道爸妈都是为了我好。”

林妈经过老公的缓冲,已经想好了说辞:“那时候你在家里,咱们对他再好。他也不敢乱来对不对?但要是你一个人在家,你对他那么好,他就会有别的想法,男人在这方面最会见机行事、得寸进尺了。”

林妙拼命忍住不笑:“会有什么别的想法?还有妈你别忘了爸也是男人。爸,你以前是如何见机行事,得寸进尺的?”

“怎么又把火烧到我身上来了?我是无辜的听众,你们聊,你们聊。”林爸干脆举起白旗。继续看他的报纸。

有林爸在。林妈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露骨。只能笼统地说:“总之,一个女孩子单独在家接待男人是危险的。”

“无辜地听众”也不失时机地插话道:“前面那栋楼里未婚先孕的女孩,就是因为在外面住才出问题的。”

林妈立刻附和起来。随口引用了大量的例子。林妙看父母有翻案之势,忙抢过话题说:“要这样,我住在学校也是住在外面啊。我有很多同学,都是住集体宿舍地,有的还不是中了招,她们虽然晚上回来,白天还是可以跟男友幽会呀,有的甚至晚上都不回寝室睡,回来就说到某某朋友那里去了,谁知道呢?”

林妈紧张地问:“鲁西西也这样吗?”

“当然不是。别看鲁西西好像总是嘻嘻哈哈的,其实她骨子里是很精明、很理智的人,今天她跟妈妈说地那番话,妈也觉得有道理对不对?所以她怎么犯那种糊涂。”

其实在这一点上,林妙很矛盾,她也专门就此和鲁西西讨论过。

如果鲁西西肯糊涂一点、轻浮一点,很年轻地时候就开始交男朋友,跟男朋友同居,也许,会碰到一个讲良心地男人,现在已经修成正果了也说不定。她会成剩女,就因为她在这方面太精明理智了,一点不肯吃亏,这样固然不会犯错,但也失去了试错的机会。

毕竟,天生就是滥情垃圾的男人并不多,尤其是年少地初恋,无论男女都是认真付出的。如果那时候肯“吃亏”,肯赌一把,肯顺着感情的自然发展让小男友“占便宜”,最后未必就会被抛弃。情感也好,婚姻也好,本来就是一场赌局,固然没人能保证一定会赢,但也没人能保证一定会输。不轻易参赌,看似谨慎理智,其实仍然是懦夫行为,因为怕输!却没想过,这样的赌局是有时间性的,青春是其中最重要的筹码,身为女人尤其如此。等你犹豫经年,筹码尽失,连参赌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自己也一样。她在鲁西西面前从不承认自己是处女,鲁西西也一再“露出”好色的嘴脸,好像早就经过了千锤百炼,其实她怀疑,鲁西西也跟她一样是处女。但一个女人,20岁是处女,那是纯洁的象征,随着年龄一年年增长,处女身份越来越成为负担,慢慢变成了失败和尴尬的标志。

处女本是个很美好的词,但前面加个老字,就是笑话了。再在前面加个“高学历的”,就更是不堪,马上让人跟变态、心理障碍等联系起来。

也许正因为这份失落和不平衡,鲁西西才想跟她住在一起,因为怕自己一个人会守不住。当处女越来越失去意义,当坚持的最初动机逐渐丧失,人也许会变得随波逐流,自暴自弃。

想通了这一点,林妙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现在不只是她想过独立生活那么简单了,鲁西西需要她的陪伴,她们彼此需要。就像鲁西西说的,如果一个人坚守太难,那就互相监督吧。

她们已经坚持到这个时候了,应该坚持到最后。

坚持不是为了狗屁的贞操观,那只是男权社会加在女人身上的枷锁。她们守住自己,只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美好。

不遇真情,不付真心。而女人,向来因爱而性。

第五十四章 那在低谷里等着你的美人(一)

林妈最后倒是没有强迫林妙搬回家,但提出了一系列交换条件,包括每天晚上9点之前必须回锦绣园的家,到时候林妈会亲自打电话确认。

当然其中最BH的一条还是,直接要她承诺:不在婚前跟夏以南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林妙当时皮皮地问:“妈,实质性的关系是啥?请准确说明,最好是具体描述。”吃了老妈一颗爆炒栗子,但她心里想的其实是:要是发生了,咋样呢?

她本没想过要那啥的,可是老妈这样挑明,反而激起了她的一点逆发之心。守不守纯粹是个人行为,不是为了某个男人,更不是为了老妈。如果有人强迫她守,可能她就偏不守了。无他,只是不喜欢那种身体被别人控制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能做主。

夏以南对这些浑然不觉。直到有一个晚上,当两个人在一起吃过晚饭,林妙婉拒了他送她上楼的要求后,他才郁闷起来,猛抽了两口烟道:“我是给你一个人住的,你非要把你同学弄进来。”

对鲁西西中途加入,夏以南是持保留意见的。他为林妙提供这套房子,原就是为了自己约会方便,甚至他当初定下这个小户型的初衷就是如此,买楼增值还在其次。就连他的朋友都知道,他买的这个叫“泡妞房”,嘴贱一点的,直接叫“炮房”。

按夏以南地恋爱理念。两个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像小孩子那样压马路吃路边摊,更不可能只是拉拉小手说说甜言蜜语,两个人必须很快进入实质阶段那才叫男女朋友。要是交往超过三个月还停留在精神恋爱阶段,呜呜,说出去他都没脸见人了。

可是,当林妙拿出一千块房租给他的时候,他又不能拒绝。房子是他的没错。但已经租给林妙了,她搬进去之前就说以后要找个人合租的,他自己还热心地给她参考过找什么样的合租对象最好。那时候他不过想说服她接受这房子而已,没料到会真的出现“第三者”。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现在他有什么理由反对呢?人家当二房东很尽责地,自动给他涨了房租,纯粹站在房东房客关系上,她无懈可击。付了房租,这房子就是她的了。只要不违法乱纪,他就无权干涉。她爱跟谁合租就跟谁合租,就算那人是男的…他也只能以男朋友身份干涉,房东是不具备这个资格的。

林妙知道夏以南对此有意见。但鲁西西已经搬进来了,她也不想再为此事跟房东兼老板把关系搞僵,故而只是笑了笑,随他抱怨去。他有抱怨的自由,她也有左耳进右耳出的自由夏以南一通牢骚发过。人家女孩子的房间愣是不让进。他也没办法。何况她还始终保持着很优雅的微笑呢。他知道自己遇到克星了,叹了一口气提议:“那我带你去兜兜风吧。”

“好啊,去哪里兜风呢?”

“江边怎样?”

“远了点。我9点之前必须回家,不然接不到我妈的电话她要发飙地。”

林妙趁机把妈妈的约法三章讲了一遍,当然没提不准跟他XXOO的话。夏以南听了哭笑不得:“那次我去你家,你妈明明很热情啊,特意把我让进你的卧室。怎么一到外面,就变得这么警惕,防男人跟防贼一样。。。”

林妙说:“我也认为这些条件很古板,很苛刻,我也很不忿。我都25岁了,不是15岁,老妈还跟管制小女孩一样,纯粹就是侵犯我地基本人权嘛。但是…”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夏以南:“这就是她同意我住在外面的交换条件,否则她就要一日照三餐跑到我们公司闹腾,直到我答应搬回去为止。她说,她是在为未来的女婿守住我,这是她作为丈母娘应尽的义务和职责。”

夏以南脸上的遗憾早已为感激所取代,多好地丈母娘啊,堪为天下丈母娘之表率。如果他外婆当年肯这样管着他妈妈,他妈妈何至于终身失婚,他也不会成为私生子。

带着一抹温柔地笑,他把林妙地手拉到嘴边亲吻着说:“就听你妈妈的吧,我相信这样的妈妈教出来地,肯定是好女孩。”

为了节省时间,夏以南只把车开到附近的一个露天广场,然后和林妙一起在广场上散步。散步的时候夏以南还是忍不住自嘲地说:“我和你加起来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在这里扮演纯情恋人。”

“可是我感觉挺好的呀,一起吃饭,饭后一起散个步,这里环境也不错,满眼都是花草,要是白天来,还能看到很多鸽子呢?怎么,你不喜欢这里吗?”

夏以南沉思了片刻说:“喜欢。看来,偶尔回归纯真,会找到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林妙提议:“我们一共有两个小时,散步一小时,要是觉得累了,就回车子里去,一起听听音乐,好不好?“

“好,没有人约会比我们更纯洁了。”

听得出,他虽然暂时被“林妈的一番话”糊弄住了,但心里还是不满意这种白开水一样的约会方式。

眼看就到9点了,他无奈地送她回家。下车的时候,他摇下车窗向她招手,林妙以为夏以南要跟他说什么话,很乖地凑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这也在她容许的范围内,就像他说的,两个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了,要是过于清白,怕只怕会应了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她可是希望最后捞到鱼的。

哼着歌上楼,鲁西西不在客厅,不在书房,而是趴在床上,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林妙开玩笑问:“怎么啦?你的春药被别人吃了?”

“差不多,反正我吃不到了。”

“为什么?”

“他一直没接到报到的通知,而同时参加公务员考试的早就上班了。”

“这个,各个单位不同吧,他既然是正规考上的,当时也拿到了调令函,应该是没问题的。”

“按理应该是这样,可是中国的事情,有多少是按理的呢?正因为他是正规考上,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才更危险。有的单位公开考试根本就是个过场,你哪怕考到了前几名,最后也很可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不要你,然后换上他们的人。”

林妙趟到枕上,摸着鲁西西的头发说:“别这么悲观,更别变愤青,愤世嫉俗是可怕的习惯,因为这样容易把所有的挫折和失败都归罪于社会,逃避自己该付的责任。梁守一现在只是暂时没去报到而已,也许,明天就通知他正式上班了。到时候,你又会嫌他太忙,没时间陪你卿卿我我了。冒昧问一句,你们俩,现在关系到哪一步了?”

“在这种心情下,你说能到哪一步?”

“你们从认识到现在,也快两个月了,如果关系依然在原地踏步,那说明…”说明什么林妙没再分析下去,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免得有人心里不舒服。

可是事实是无法抹杀的,一个男人若真喜欢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又主动邀请他去自己的寝室,还自告奋勇地要给他辅导英语,他没有任何理由还在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