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欧阳一直就是个又细心又精明地厉害人物,典型的成熟男人,跟她这种半女孩半女人,幼稚多过成熟的品种截然两分。在欧阳面前,林妙觉得自己被打回了小孩原型,什么需要他都会照顾着,甚至根本不用她开口。而跟夏以南在一起,她是一个有很多心事的,需要隐忍的成熟女人。

她突然想起来问欧阳:“你多大了?如果你认为这是隐私,可以不回答。”

“年底满27岁。”

林妙大惊:“你这么小啊,我还以为你至少30岁了。”原来他比夏以南还小一岁多。

欧阳再次鼓起了嘴:“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这一瞬间,林妙发现,他真的不大,至少这个鼓嘴的动作,让他看起来还像个大男孩。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是啦,你看起来很年轻很英俊,只是男人的年龄最难猜了,有的20岁像3岁,有的30岁像20岁。我以为你就是那种30岁像20岁的情况,因为你平时表现出来的能干和精明程度,绝对是30岁的成年人,虽然你的脸看起来才20岁。”

“怎么可能看起来像20岁。”被人当面夸年轻,欧阳有点得意,也有点腼腆,他跟林妙解释说:“我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我姐就把我接出来了,那时候我才15岁。本来我姐是要送我读职高的,可我自己一咬牙报了成人高考,虽然成人大专的文凭也没什么用,但好歹比职高强一点。”

林妙惊讶地说:“问题是,成人高考也要考呀,你之前只有初中毕业”。还是考不上高中的那种初中生。

欧阳告诉她:“不瞒你,入学考试有几门是请人代考的,但后来的毕业成绩都是我自己考出来的,那三年,我真的认真读书了。你别以为高中生就比我强多少,他们很多高中三年纯粹玩过来的,高中没学到东西,初中的也忘光了,还不如我呢。”

“那倒是。”林妙自己是好学生,但以前班里的差生差到什么程度她还是有印象的。

“好啦,快把汤喝了,等会喝了冷的又会肚子痛的。”

“嗯。”林妙听话地端起碗。

“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出去玩。”

“这么冷,去哪里玩呀,你看外面阴阴的,像要下雪的样子。”

“兜兜风也好啊,不开车窗就行了。”

林妙想了想说:“要兜风,不如送我回家一趟,让我拿点东西过来。我可能真的要打搅你一阵子,你欢迎吗?”

“你说了要跟我住一辈子的,这里就是你的家,打搅什么呀。”

“那就多谢你的收留。”本来是鲁西西求她收留的,现在鲁西西有了好结果,倒是她自己要求人收留了。

她已经退还了锦绣园房子的钥匙,辞了职,黑了他的电话号码,学校的课也上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期终考,然后是寒假,他们至少有一个多月不需要再见面。

至于家里,除了过年那几天,平时只要回去看看就行了,并一定要住下。她不愿细想为什么不肯住在家里,是不是,住在家里就会有期盼,盼着他上门寻找?因为,她已经屏蔽了其他相会的途径,现在那是他唯一可以找到她的地方了。

不愿意见面,也不原意期盼,她决定分手,是真的分手。

第一百零十章 吵架是免不了的

为了不让父母误会,林妙坚持让欧阳在车里等着,自己一个人回家。欧阳的长相已经到可以引起围观的程度了,如果带他回家,鸡婆父母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掏出钥匙打开门,才一抬眼,林妙就楞在当场,手上的钥匙也啪地掉在地上。

林妈在屋里喊:“妙妙,你的手机又丢了?以南说给你打电话死都打不通,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急得跑到家里来问。你也是,手机掉了,街上公用电话多的是,随便找个告诉以南一声嘛。”

林妙含糊地应了一句,转身走进自己房里,本来想迅速收拾几样东西,再把夏以南带出去,两人在外面谈判的。谁知她刚进房,夏以南就跟了进来,还把房门关上了。

林妙只得请他坐下,然后给欧阳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家里有点事,可能要耽误一会儿,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自己搭车就行了。”

“没关系,我等你。”欧阳不肯先走。

“那就麻烦你了,我尽量快点。”

林妙刚关掉电话,夏以南就冷笑道:“我说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分手呢,原来是找着下家了,你还真是随便啊,这么快就打算搬去跟人家同居?”

林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打转,沉默了半晌后,她才哑着嗓子说:“如果你非要这样认为,那就随便你吧。心理学上有一个术语,叫罪恶感转移。明明你们母子俩一搭一和,联手把我逼走,现在还倒打一耙,把我污蔑成荡妇,这样你们是不是就比较心安理得一点?”

夏以南一把拽住她。抵在墙上问:“我们母子俩一搭一和?这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妈请你喝茶总是好意吧,就算她说了什么你觉得刺耳,她是长辈,你就不能忍忍?难道平时你妈妈说你几句,你也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你先放开我”,林妙一边挣扎一边小声警告:“不然我就喊我爸妈,他们会用扫帚把你赶出去。他们绝不会容留一个欺负他们宝贝女儿的人。”

夏以南放开手,林妙喘着气坐在床沿问他:“我给你写的信你看到没有?”

“什么信?”

“电子邮件啊,如果你没看到地话,现在回家去看。那封信里我把跟你妈见面的经过,以及她对我说的话详细地叙述了一遍。简而言之,她找我喝茶的目的,是要我退还那笔提成款,她认为那笔钱我根本不该拿。如果我拿地话,是贪财,是不跟你一条心。因为你的公司正是需要资金的时候。她为了这一点,讽刺我,教训我。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答应退还了。可她还是在你面前演出了一场好戏。我就不明白了,我什么话都没说,她怎么就突然发病了?有病真是好啊,随时可以发作起来吓人。改明儿我也得心肌炎,稍不如意就做西子捧心状,要死要活的,看还有谁敢招惹我。”

夏以南怔怔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嗫嚅道:“我妈不是这样的人。她是真的有病。”

林妙怒极而笑:“我就知道,在儿子心目中,他母亲永远是圣母一样的存在,哪怕说话严厉点,也是为对方好。你这样想并不奇怪,因为你是她儿子。她对你好是肯定的。绝对没有外心。可我不是她生地呀,她不只不爱我。还恨我,因为我抢走了她唯一的儿子,唯一的温暖和希望,我是她的敌人,她以打压我、逼走我为己任。”

夏以南叹息道:“你对我妈误会太深了,不是你想的这样。她爱我,就会爱你,爱屋及乌,你不是外人,你是她的儿媳妇啊。”

林妙躲闪着他试图安抚的手:“爱屋及乌?这话用在别的地方也许是对的,但用在婆媳只之间,是个千古谎言。我没福气做你家的儿媳妇,我还想多活几天呢,不想被气死,更不想被暗算,我承认我笨,不是你妈地对手。”

夏以南见林妙拒绝他的靠近,言语之间也等于拒绝了他的间接求婚,深深的挫败感让他益发烦躁,话也变得很冲:“越说越离谱,你什么时候变成被害妄想狂了,你说谁暗算你?”

林妙也火了:“还有谁,你妈呀。她名义上请我喝茶,事实上账单是我付地,618呢,够知秋一个半月的生活费了。我后来问了一下,618一壶的龙井是最高档的,她故意叫这种茶,然后等你到的时候装病离开,把我留下付帐。她不忿我拿全额底薪,更不忿我拿那笔提成款,所以想尽办法让我出血。幸亏我那天刚取过钱,不然这丑可丢大了,说不定还得让人扣着,等我爸拿钱去赎人呢。”

夏以南听到这里,赶紧从口袋里掏钱,却被林妙按住了:“你不用拿,我肯定不会要的,我就只当花钱买教训了。以后这样不安好心的邀约绝对不去,免得受一场侮辱,还赔钱。”

如果林妙说别的,夏以南可能还不会信,但说到他妈不甘心让林妙拿全额底薪地事,他就不得不信了,因为母子俩还为这事专门争论过。

既然信了是他妈妈为钱的事去找林妙的茬,让林妙愤然提出分手,并非为了别的男人移情别恋,他的气也消了,然后愧疚感开始抬头,放软声音说:“如果真这样的话,我向你道歉,我妈以前过苦日子过怕了,对钱是看得比较重,请你多包涵一点。”

林妙看了看桌上地闹钟,想到欧阳还在下面等着,站起来说:“没什么,反正以后也没关系了。”

夏以南再次皱起了眉头:“你真打算为这点小事就跟我分手?”

“这是小事?”林妙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要是我爸爸处处事事针对你。甚至把你找到茶馆当面侮辱一顿,而我却还一味地帮着他,父女俩联手一起对付你,你也认为这是小事?”

夏以南很不认同地她的说法:“首先,我妈没有处处事事针对你。其次,我更没有和她联手一起对付你。”

“是吗?那找我去茶馆开涮地是谁?明明是她欺人太甚,还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甚至假装发病,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当众辱骂我的人又是谁?”

“哪有辱骂,我不过着急说了你几句而已。”

“而已吗?请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那天一直是你妈在挑衅,我被动应付。你搞清楚,受委屈的是我,我没哭没闹,一直忍气吞声,你妈还闹上了,你还帮着她骂我,母子俩同仇敌忾,一起对付我的感觉很爽吧?你妈看你骂我,当时肯定爽死了。真是孝顺地好儿子啊。”

“你非要这样夹枪带棒地讽刺吗?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泼辣,这么不可理喻了。”

林妙盯牢他说:“恭喜你,你终于摆脱这个又泼辣又不可理喻的女人了。现在,请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夏以南正要回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和林妈的劝告声:“妙妙,有话好好说,不要跟以南吵架嘛,他来了是客。”

林妙索性打开门,站在门口郑重宣布:“爸妈。正好你们都在,我正式告诉一声,我和夏以南已经决定分手了。他是来跟我了断的,现在已经谈完了,我这就送他出去。”

林爸急得直搓手:“小两口,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

林妈则问夏以南:“你真的是来跟她了断的吗?”

夏以南落寞地说:“不是。我是来跟她和好的,是她要跟我了断。”

林妈朝林爸使了个眼色:“你劝劝以南。留他在我们家吃晚饭,要是我出来的时候以南走了,我就唯你是问。”自己则拉着林妙进了里面地房间。

把女儿扯进房后,她劈头就问:“你真要跟他分手。”

林妙点了点头。

“为什么?”

“为他妈。”林妙把几次跟夏琼打交道的情形简略说了一下,林妈听了,气得握紧拳头说:“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好女人会养私生子?她现在没老公,一心想霸着儿子,所以总是跟你挑事。”

“是啊,你说有这样的婆婆,将来怎么过得好。”

林妈却说:“越是这样,你越是不能退缩啊,她巴不得你跟以南分,你就偏不分。只要你拿出本事,她怎么斗得过你?”

“可是这样斗法不是很累吗?”

“是累,要不累,夏以南早结婚了吧,我猜他以前肯定谈过,而且不只一个,估计都被她妈拆散了。这回你偏不走,非要留在夏以南身边,你跟他关系越好,那老太婆越气,气死她最好。”

林妈这样一说,林妙也有些犹豫了,因为她的确不甘心,这样算什么,落荒而逃?她含恨而去,夏琼得意洋洋,因为她只亲自出马了一次,就成功地赶跑了准儿媳。至于她儿子,反正已经占够了便宜,大概也可以丢开手了。

这一瞬间,林妙甚至对夏以南都产生了一股恨意,甚至有一种可怕的猜测:那场堪称经典的表演,其实是母子俩合计好了的,估摸着夏琼要讲的话讲得差不多了,儿子就粉墨登场,演一出母受气儿维护的好戏,借此把她赶走。

林妈知道女儿的心眼活动了,又趁热打铁地说:“还有一点你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黄花闺女了,年纪又大了一岁,离了他,你有把握还能找个条件比他更好地?”

林妙低下头不吭声了,她不是没担心过这点,可是,不能因为对未来的惧怕就让自己沦为没尊严的可怜虫吧?

林妈继续哄劝:“女儿啊,有一句话,忍字是心上的一把刀。有时候,人不能太由着性子来,凡事都要思前想后,权衡利弊,做出对自己最有利地决定,这才是聪明人。”

“嗯,妈你说得也有道理。”分手很容易,分手后的路怎么走,才是难题。

林妈叹了一口气,抚着女儿的脸说:“妈也不是老古板,认为女人就该从一而终。如果你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比夏以南条件更好的人,家里也没有难搞的婆婆,我二话不说支持你分手。还是那句话,明智的人,应该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你现在又没别的人等着,夏以南本身也没什么错,何必为他妈妈几句话就赌气分手呢?你可以跟他闹,但别轻易分手。让他认识到他妈妈地真面目,把他完全争取过来,让他以后只听你的,让那死女人干瞪眼,这才是你的本事。”

林妈提到“别的人”,让林妙想到了还等在外面的欧阳,忙拿出手机打给他说:“对不起,我估计要晚上才能走,你先回去吧,我晚上自己打车过去。”

欧阳在电话里问:“晚上几点?我来接你吧。”

林妙迟疑了一下道:“下午还有那么久,你干嘛呢?”

欧阳笑着说:“放心啦,打发时间的方式多地是,比如,可以去健身房啊,我最近忙,两周没去了。”

林妈警惕地看着女儿:“这又是谁?你吵着跟夏以南分手,不会是为了他吧?”

“妈,你想到哪儿去了,这人是我地姐妹。”

“不老实,连你妈都骗,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林妙伏在林妈耳边解释了几句,林妈瞪大眼睛说:“这种人我还是只听说,从没见过真人呢,你让他上来给我看看。”

林妙没好气地扫了老妈一眼:“他是我地朋友,不是小白鼠。”

第一百十一章 留下和离开一样难

那天夏以南留下来吃了晚饭,但两个人的关系并未真正解冻。林妙是个不轻易做决定的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就说明是经过了审慎考虑的。

夏以南刚开始的时候态度还比较强硬,后来听林妙说了那番话,慢慢放软下来。自己的母亲是怎样的人,他并非完全不了解,只是惯于装聋作哑,总不愿往坏的方面去想她而已,觉得那样也是一种不孝。

其实,林妙说的这些早就有前兆了,比如逼着他扣掉林妙的工资。虽然那次他无奈地顺从了,内心是有些反感的,觉得妈妈没事找事,干涉公司的正常运作。即使林妙不是他女友,一个刚进入职场的女孩,头几个月没创收也很正常,扣底薪也扣不了多少,反而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觉得老板特抠门。一旦这个员工翅膀硬了,有机会飞上高枝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因为老板本身就没跟她讲什么情面。经营企业,固然有规矩有制度,但也不能那么死板,他一直认为,花一点小钱笼络人心是必要的。

事情过后,他回头琢磨这件事,觉得妈妈纯粹是冲着林妙去的。因为在那之前和之后,虽然她也提到过让他照章办事,该扣的钱就扣,不要怕难为情,但从来都只是泛泛而谈,没有具体到哪个人。只有林妙,妈妈好像盯上她了,生怕她占到什么便宜。所以林妙说妈妈逼她还提成款的事,他也信了。

吃过了晚饭,林妙跟爸妈道别。林爸正要开口问她去哪儿,林妈朝他使了个眼色,林爸便住嘴了。

这一幕给林妙看在眼里,她知道爸妈又想歪了,以为她要跟夏以南去锦绣园。她也乐得他们误会。免得当着夏以南的面问东问西,这个敏感时刻,她可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把欧阳扯进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也许因为刚吵过一架,都有些尴尬,默默地走到车边,夏以南打开车门。林妙却退到一边朝他摆了摆手说:“开车小心点,再见。”

夏以南愣住了,林妙知道他也跟她父母有同样地误会,以为她拎着东西是要跟他走。

眼看夏以南就要追过来,林妙赶紧伸手拦住一辆过路的出租车,迅速钻了进去,等夏以南赶到时,车已经开动了。

在出租车上林妙给欧阳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在路上,让他自己回家就行了。

车到欧阳住的酒店前面下车。林妙才走进大堂,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认命地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坐下,叹了一口气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夏以南盯着她说:“这话正是我要问地。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要分手而已,除此没有其他任何要求。”

“分手不是你说分就分的。”

“那你说要怎么分?莫非你妈要我退钱,你也要我退钱?是不是光退了提成款还不够,还要我把那几个月的工资也退回去,又或者,要我赔偿你一笔青春损失费?”

“你…”夏以南气结。

“如果不是的话,我要上去休息了。因为你母亲的伤害,你的冷漠。我昨天喝得酩酊大醉,差点命丧车轮下。如果我昨天死了,不管和你的这场纠葛是缘是劫,都彻底了了。既然侥幸没事,以后的日子,我只想摆脱泥沼。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

听她这样说。夏以南地眼里掠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辛酸。他涩涩地低问:“泥沼?请问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算我妈招惹了你,我没有吧,为什么连我也一起否认,我付出的感情,对你而言这么无足轻重吗?”

林妙看周围已经有客人朝这边打探了,只得提议说:“我们去你的车里谈吧,这里是公共场所,不是谈判争吵的地方。”其实,她是怕欧阳回来,正好撞上了。

夏以南可没那么好打发,他狐疑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问:“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这家饭店是新锐的,还是星级宾馆,你打算住在这里?”

“是啊,不行吗?离了你,我就住不起宾馆了?”

夏以南被她一再挑衅,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被磨光了,同时也不得不重新审视林妙。一直以来,她给他的印象都是温婉地,和善的,好相处的,他从没看过她如此伶牙俐齿,如此烈性难缠的一面。

男人,都是有狩猎欲望地,他以前也爱林妙,现在,面对变成了一块小爆炭似的林妙,在气恨交加的同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更迷恋,更放不开手了。只能说,女人,温柔有温柔的好处,叛逆也有叛逆的魅力。

在那双燃着不羁与怒火的眼眸面前,他的血液也在燃烧,征服的渴望被点燃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得到了她,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往外走,最终还是关上车门,共处在同一个狭小地空间里了。

夏以南伸手想搂住她,林妙躲到车门边用警告的语气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请坐好,不要做什么小动作,那些都是男朋友的权利,你已经没有了。”

“分手也要问我同不同意,我说了分手吗?”

“我说分手就分手,不需要你同意。”

“哦,是吗?什么时候由你主宰我们的命运了?”

“难不成由你主宰?”

“至少我有一半的权利,现在我不同意分手,我们就仍然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不能抱我自己的女友,请问这是哪国地法律?”

“法律只保护婚姻中地权利,别忘了我们未婚,只是男友朋友,这是一种松散型的。随时可以宣告结束地关系。”

夏以南露出了今天见到林妙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你这在向我求婚吗?我很乐意把松散型地关系变成紧密型的。”

林妙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事开这种玩笑。”

夏以南认真地说:“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真的,不如我们干脆结婚吧。我们真的结婚了,我妈也许就不会插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尤其钱不钱的,你是我老婆了,我自己家里的人。谁的钱都是家里地钱,还计较什么呢。”

林妙耸肩一笑:“你也说了,只是也许,婚姻不是儿戏,万一我们结婚了你妈妈更变本加厉,更容不下我怎么办?曾经,为了处理好跟你妈妈的关系,我从图书馆专门借了这方面的书看,你妈妈这种很典型的,叫寡母情结。恋子情结里最难搞的一种。临床表现就是嫉恨一切接近她儿子的女人,把儿子的女友当类似第三者来对待,认为她们是掠夺者,要抢走她培养了几十年的胜利果实。而且这种心态根深蒂固。没办法去掉,最后的结果就是,赶走一个又一个女人,让他儿子失去一个又一个可能幸福的机会,最后造成又一个单亲家庭,或者说,变成了单亲家庭地恶性轮回。”

“你说得太严重了,我妈妈不是这样的啦。”话虽这样说。夏以南的脸色却悄悄变了。

“是不是这样的,你心理有数。有些事,我没跟你说,是不想让你为难,也怕你认为我是那种扯是非地女人。”

林妙把那天上门探病,中途盛聪突然现身。尤其是夏以南送盛聪走的时候夏琼跟她的话叙述了一遍。然后得出结论说:我有理由相信,盛聪是你妈妈故意叫去的。目的就为了对付我。我到你家后,她故意把你推进厨房,让你一直陪着盛聪,两个人像夫妻一样在厨房忙碌、笑谈,让我在客厅里听着,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你信吗?盛聪是你妈妈信手拈来对付我的工具,用她来气我,但这并不代表你妈妈喜欢盛聪,我说了,她嫉恨任何接近你地女人,所以我不在的场合,盛聪又成了她嫉恨的对象。记得你也说过,盛聪曾在医院任劳任怨地伺侯你妈妈,那时候你妈妈对她是什么态度?你仔细回想一下就会发现,只有我在的场合,你妈妈才会对盛聪好。”

夏以南震惊地呆坐在车里,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时而深思,时而恼恨,时而伤心,时而疑惑,最后,他用很低沉的声音问林妙:“你刚说,有这样地母亲,做儿子地一生都不可能得到幸福,会一再地重复地分手,甚至离婚,重演单亲家庭的悲剧,是吗?”

“书上是这样说地。”

夏以南突然以不及提防的速度抱住她,痛苦地问:“那你希望我如此吗?”

“不是我希望你如此啊,而是…”本就如此。

“你忍心看我如此吗?”

“我不忍心,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我明知是火坑,不想往里跳,不该吗?”

夏以南抱得更紧了:“不会是火坑的,相信我。我以前从没正视过我妈妈的心理问题,不瞒你,我确实因为她的缘故跟两个女孩分手过,但交往都不是很深,没有达到跟你这样的程度,所以我不是很痛。但这次,我真的不能跟你分手。你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我们都是高学历、高智商的人,不会糊里糊涂任我妈妈摆布,我们会及时找出病因,然后对症下药,不让那些诅咒一样的结论变成事实。比如,我们可以定下盟约,永不分手,永不离婚。只要你肯坚持不离开我,就算我当时委屈了你,事后我也会醒悟,会站在你这边的,毕竟,你才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