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中,顾忆湄宛如仙子,象牙白色长裙缀满星星点点的水晶,弹拨竖琴的样子更是不食人间烟火,可他们并不知道,她的手指虽然熟练地弹拨着琴弦,心思一点也没在乐器上。

好在还有冬平,及时把她解救出来,借口带她去认识一个朋友,拉她到边上。

傅冬平一针见血点醒妹妹,“你失魂落魄的,是找谢宗麒?你明知道,他又不会来。”“谁找他了,我是站累了,也不喜欢听那帮老阿姨讲八卦。”顾忆湄矢口否认。

“说真的,眉豆,要是你还想念他,我有他的联系方式,你随时可以去找他。人活着,最重要是过得舒心。”傅冬平虽然不怎么喜欢谢宗麒,但也不愿见小妹牵肠挂肚。

“我并没有想过再联系他,只是……也没有更好的事情可以想。我在这里有点闷,冬平,你陪我去花园里逛逛。”顾忆湄拉着傅冬平走出客厅。

切蛋糕的时候,顾太太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丈夫身边,女儿顾忆湄在一旁为来宾分蛋糕,众人受到一家三口温馨气氛感染,不时鼓掌。

就在这时,客厅外一阵人声骚动,顾建辉的得力助手走进来,和顾建辉耳语几句,顾建辉的脸色瞬间难看之极,丢下妻子和宾客,跟随助手而去。

“爸爸——”顾忆湄追上去,却看到自家客厅门口站着几个表情严肃的男人,顿时心惊肉跳,这伙人来势汹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顾建辉,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为首一人郑重其事地说。大概是怕引起现场宾客慌乱,他并没有说得很大声。

尽管对方没有交代身份,顾建辉像是已经知道实情,面色颓然地跟着那几个男人走。

顾忆湄追在后面,抓着父亲手臂不放,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带走我爸爸?”

其中一人回过头来,“顾小姐,这是我的警~官证,令尊牵扯进一桩经济案,我们奉命来带他去接受调查,还请你不要干涉我们办案。”

顾忆湄正要说话,傅冬平拉住她,不让她再上前。顾忆湄眼睁睁目睹父亲上了警方的车,助手紧跟其后,短短几分钟时间,警车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1、某人的名字那个栎是读yue,特此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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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现场来宾此时早已乱成一团,顾太太不明就里,也站在客厅门口张望,傅冬平代表顾家人致歉,遣散宾客,不到十分钟,客厅里花园里一片冷冷清清。

让佣人们打扫现场,蔡佳和傅冬平陪着顾家母女上楼。

顾太太惊惶不定,问傅冬平,“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事带走你姑父?”她没儿子,一向把外甥当成亲儿子一样,丈夫不在,外甥就是她主心骨。

傅冬平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警方没有透露,您先别急,我现在就联系姑父的公司。”

傅冬平在一旁打电话,顾家母女坐在沙发上相互扶持,蔡佳陪在一旁。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很久,顾忆湄心急如焚,但见傅冬平表情越来越沉重,也不敢打扰他,只能按捺住情绪,等他把事情问清楚。

好不容易,傅冬平挂断了电话,面色凝重地告诉顾家母女,从顾氏集团法律顾问那里得知,顾建辉的妻弟非法挪用公司大量资金投资期货和股市,并在亏空公款后伙同姐夫顾建辉伪造内`幕交易合同欺骗股东,已经被警方立案调查。

“小舅舅亏空了公款?”顾忆湄讶异不已。

“是的,法律顾问说,公司那边已经有警方的调查组入驻,封存了一切财务资料,连电脑都被搬走了。”傅冬平克制情绪,尽量把事情跟她们母女俩交代清楚。

顾忆湄瞬间如五雷轰顶,警方没有证据不会上门来带人,她父亲怎么说也是鹭岛商界名流。

顾太太早已六神无主,慌乱地问:“那他们会把你姑父和小叔关多久?能不能取保候审?”“这个我也不清楚,等我明天去跟法律顾问见个面,才能了解进展。”傅冬平叹息一声。

顾太太抽泣起来,向女儿道:“我早就跟你小舅舅说过,不要炒什么股票,股票都是骗人的,他就是不听,这回不仅他自己倒霉,还连累了你爸爸。”

看着母亲低头拭泪,顾忆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先安慰她,还是先哭一场,无力地扶着她,“妈,您先别急,明天我就和冬平去公司打听打听,也许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看到傅冬平烦恼地来回踱步,顾忆湄站起来,“我们现在去公司一趟?我想去看看情况。”

傅冬平摇头,斟酌道:“现在公司乱成一团,除了警方的调查组,楼下还有很多记者蹲点,你去了也于事无补,还不如等明天再去,姑父的律师已经联系警方,一切事情暂时交由律师处理。”

顾忆湄听他说得有理,只得同意。

送傅冬平和蔡佳下楼,顾忆湄向傅冬平道:“明早你来接我,我们一起去见法律顾问。”傅冬平答应了。

蔡佳等他俩把话说完了,不放心道:“太太情绪不稳定,你一个人能行?要不我留下来?”

“不用了,里外照应,你也累了一晚上,先回去吧,我会陪着我妈。”顾忆湄走到楼下,看到客厅里已经收拾干净,稍觉安慰。

送走所有人,顾忆湄理了理头发,找到管家,让她指挥佣人把家里的鲜花和彩条都撤下去。

“眉豆,到底出了什么事?”管家只知道顾建辉被带走,却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爸爸的公司出了点事情,那些人带他去协助调查,等调查清楚了,他应该就能回来。”顾忆湄并不想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就跟外人说。

管家到底也不是没见识过场面的人,只呆了一呆了就镇定下来:“你放心,家里我会照应妥帖,不会让他们乱说乱传,一切等你父亲回来再说,太太那里,我也会照应。”

“谢谢你,王阿姨,你真是顾家的好帮手。”顾忆湄很感激她这个时候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必然要四处奔走,母亲身体不好,这些天忙着结婚纪念日已经很疲惫,家里没有人照应不行。

交代完一切,顾忆湄上楼去,人客一走,顾家更是凄凉备至,她从不知道上个楼梯竟然这样难,每走一步,挨不动的沉重。

看到母亲卧在沙发上扶额烦恼,顾忆湄过去劝她,“天不早了,您先休息吧,一切事情等明天处理。”

扶着母亲躺下,顾忆湄替母亲盖上被子。

顾太太双眼含泪,紧紧抓着女儿胳膊,“眉豆,我有预感,这次的事情不会小,你爸爸和小舅舅恐怕……你一定要留下来,不要再出国了,不然遇到事情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妈,我不会走的,您先休息。”顾忆湄承诺着,离开父母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里,顾忆湄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高跟鞋,忙乱了一晚上,竟然没察觉到脚疼。

脱掉鞋,她去浴室放水洗澡,身体泡在热水里,才感觉到由内而外的疲乏无力,尤其是穿着高跟鞋站立几个钟头的双脚,肿痛不已。

一天之内,风云突变,难怪古人说,高处不胜寒、登高必重跌,像顾家这样的人家,固然有光彩荣耀极之灿烂的一面,一旦遇上事情,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听母亲的语气,似乎对父亲和舅舅的事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事情真会这么严重,她有些不能理解,既然父亲明知道舅舅亏空了公款,又跟他合谋应对之策,这回结婚纪念日怎么还大操大办,难道他不怕树大招风?

想来想去,总不得要领,顾忆湄匆匆把澡洗完,回到房间里,也顾不上擦干头发,打电话给傅冬平。

“你有事瞒着我,当着我妈的面不好说的,你现在告诉我。”顾忆湄瞄了一眼房门,关得紧紧地 ,不怕被谁听到。

傅冬平在电话里迟疑了片刻,才告诉她:“法律顾问告诉我,姑父和叔叔涉嫌伪造合同诈骗集团股东、董事及债权人,涉及金额高达二十亿美元。”

“什么?二十亿美元?”顾忆湄简直要崩溃了,她知道舅舅炒股赔了些钱,但想不到涉案金额竟能如此巨大。

“是的,我也很吃惊,我听法律顾问那意思,叔叔这么玩已经不是第一次,前几次姑父帮他掩盖过去,这回金额太大,不仅股东那里没法交代,有个知情人向警方举报也是东窗事发的导火线。”傅冬平说起二叔也是恨铁不成钢。

“冬平……”顾忆湄泪如泉涌。她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别哭,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姑父和叔叔不在,明天你必须去公司主持大局。”傅冬平的语气恢复平静。

“我?”

“对,你现在是顾家唯一代表。我跟法律顾问说好了,他会告诉你,初步应该怎么做。姑父这次的官司牵涉面比较广,拖个一年半载不稀奇,你要做好长期心里打算,别一下子就垮了。”

“好。”顾忆湄忍住抽泣。

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顾忆湄抱着被子,只想哭泣,象牙塔里待久了,她已经不能适应外面的世界,飞来横祸让她倍感压力。

第二天一早,傅冬平就赶到顾家来接顾忆湄。

顾忆湄失眠一夜,面色苍白、容颜憔悴,对镜化妆,拿着口红的手不住颤抖。傅冬平见状,上前从她手里拿过口红,替她涂抹在唇上,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一点。

“最坏也不过如此了,眉豆,还有我在。”傅冬平像小时候那样,握住顾忆湄的手,把她拉起来。

“你吃了吗?”傅冬平关切地问。

“我吃不下。”顾忆湄心情沉重。

两人去顾太太房间,顾忆湄走到母亲床前,强自镇定,“妈,我跟冬平去公司问问情况,您不要担心,一切我会安排。”顾太太无力地点点头。

他们出门的时候,正遇上匆匆赶来的蔡佳。顾忆湄鼻子一酸,上前道:“我妈情绪不太好,还请你看着她,别让她胡思乱想。”

蔡佳点点头,让顾忆湄放心。

兄妹俩到公司时,公司人心惶惶,很多股东一早便到公司来坐等,看谁会出面来主持大局,职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没有人还能安心处理事情。

法务部办公室,两人和法律顾问对坐。

法律顾问道:“律师已经和警方联系过,希望替顾董办理取保候审,但是警方不同意,案件涉及金额巨大,他们怕顾董和傅董弃保潜逃。”

“我能见我爸爸吗?”顾忆湄问。法律顾问摇头,“不能,目前除了律师,谁也不能跟顾董接触。”

“公司这边情况如何?”傅冬平问。

法律顾问道:“董事长和副董事长都不在,董事们照例会召开董事会推选一名执行董事处理集团各项事务,这倒也罢了,最难应付的是股东和债权人,他们听说了顾董和傅董被警方带走的事,都到公司来要求撤股还钱,顾小姐,我想,你要代表你父亲出面和这些人谈谈了。”

没等顾忆湄说话,傅冬平道:“我妹妹对生意上的事一窍不通,又是女孩子,让她跟那些股东和债权人接触,她一个人肯定不行,如果有律师在,应该会好一点。”

法律顾问道:“说起律师,我倒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听说过邢栎阳没有,他是这几年鹭岛风头最劲的大律师,尤其擅长处理经济案,公司内部的事我会协助顾小姐协调各方,但是对外的话,虽然公司有律师团,我还是建议你们替顾董和傅董聘请一位经验丰富的首席大律师。”

“邢栎阳?他不便宜啊,我听说他替人打官司,最高收取标的款的百分之十。”傅冬平心有顾虑。如今顾家还能付得起高额律师费吗?

“他就是这个价,从不打折扣,法律圈都知道他名声坏,为了打赢官司不择手段,人人都不服他,可谁都得承认,他战无不胜。”法律顾问拿起烟盒,想抽一支出来点上,看到眼皮红肿的顾忆湄,又作罢。

“为什么你不出面当我爸爸的代表律师?”顾忆湄不解地问。

法律顾问笑笑,“大小姐,我也是顾氏的股东之一,虽然是干股,但在法律上等同间接参与经营,我不能在这个案子上出面。”

顾忆湄讪讪的,对公司股权这些事,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在行,只得抬起头,“怎么才能联系到邢律师?”

法律顾问道:“我可以替你们联系,跟他约个时间,到时候,你和傅先生可以一起去见他面谈,我这边也会把资料提交给他,但是他会不会接下这案子,我不能保证。”

三人商量完事情,法律顾问陪着顾忆湄见股东和债权人,向他们做出保证,一定会配合警察调查,给他们一个交代。

公司损失巨大,股东和债权人早就群情激奋,会议室里气氛很不好,顾忆湄心力交瘁,不知该怎么应付他们,只能不断道歉,可还是无法平息那些忍的怒火,到最后,傅冬平实在看不下去,把顾忆湄带离会议室。

“这里还是交给董事和法律顾问去处理吧,你跟我回家。”傅冬平带顾忆湄下楼。

“我们能不能现在就去找邢栎阳?”顾忆湄问。傅冬平摆摆手:“他很忙,没有预约,你不可能见到他,先等消息吧,他应该不会不见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邢律师会接下这个案子吗?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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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回到家里,惨惨淡淡,傅冬平要赶回自家的建筑师事务所处理事情,顾忆湄送他离开,在花园里站了好久,只觉一阵晕眩,这才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

上楼推开母亲房门,看到蔡佳坐在床边安慰顾太太,顾忆湄上前道:“妈,您吃了早饭没有?”

“吃过了,眉豆,你吃了没有?”顾太太关切地看着女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怎么才一天时间,这孩子就瘦了一大圈?

“我已经让保姆去做了。”顾忆湄无精打采,看看蔡佳,“蔡佳姐,你吃了没有,没吃的话,一起下楼吃点吧。”

“我吃过了,你去吃吧。”蔡佳见顾忆湄眼睛都熬红了,心里叹息,这大小姐以后可怎么办?

顾忆湄下楼的时候心神恍惚,不小心踩空了楼梯,跌坐在墙角,脚踝处剧痛不已,强忍着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只得叫人。

管家扶着顾忆湄在客厅沙发坐下,观察她伤势,见没有明显外伤,仍不放心,“让司机送你去医院吧?万一伤到骨头,得及早治疗。”

“不用去医院,我不要紧,应该没伤到骨头。”顾忆湄强忍疼痛瑟瑟发抖,在管家搀扶下到餐桌旁坐下吃饭。家里的情况已经够糟了,她不想再让母亲担心。

管家让保姆准备冰袋替顾忆湄冷敷,确认她的脚没事才放心。顾忆湄木然地吃着早点,味同嚼蜡,到后来,几乎要呕吐出来,索性丢下碗筷。

“王阿姨,劳烦你替我爸爸收拾些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我一会儿送到看守所。”顾忆湄过了很久才想起这事。

管家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她父亲一时半会回不来了,默默点头。

下午,傅冬平到顾家来告诉顾忆湄,已经跟邢栎阳约好了时间,次日上午,他们就能去律师行见他。

“他会接下这个案子吗?”顾忆湄急切地问。

“不好说。”傅冬平沉吟着,告诉她:“我找了一些朋友打听,都说他接案子非常谨慎,而且只替有钱人打官司。”

“我还有钱,我和我妈都有不少首饰,哥,明天去见他,务必请他接手,只要能替我爸爸和舅舅减轻罪责,卖房子我们要打这场官司。”顾忆湄决定豁出去了,只要亲人能平安归来,一切都在所不惜。

“眉豆,这已经不是钱的事,你知道吗?一旦案件进入诉讼程序,姑父的一切动产和不动产都会被查封拍卖,承认诈骗宣告破产,一样要在破产清算时退赔。”傅冬平把情况跟顾忆湄说清楚。

顾忆湄不出声,走路颤颤巍巍险些跌倒。

傅冬平赶紧扶住她,“你的腿怎么了?摔了?”“下楼梯时不小心扭了,不要紧,我没事。”顾忆湄跟傅冬平一起上楼看望顾太太。

还以为她已经长大了,如今看,也不过是个孩子,傅冬平无奈轻叹。

看到女儿一瘸一拐,顾太太关切地询问情况。

顾忆湄不想她跟着担心,强忍疼痛,“没事的,妈,我下楼时不小心扭了一下。冬平来告诉我,我们要找的那位大律师已经同意和我们见面,明天我会去见他,争取让他接下爸爸的案子。”

“有用吗?”顾太太对此持怀疑态度,她心里明白,丈夫和弟弟这回罪责不轻,已经不是律师出面就能解决的了。

顾忆湄宽慰她,“妈,您不要太悲观,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为爸爸争取任何一点机会。”顾太太疲乏地长长叹息一声。

离开母亲卧室,顾忆湄和傅冬平一起下楼。

“谢谢你这两天一直陪着我。”顾忆湄由衷地说。傅冬平回头看她,停下,扯扯她头发,“说什么傻话,我是你哥哥。”

“蔡佳说,我妈打电话给我爸那些朋友打听情况,他们不是关机就是拿话搪塞,没有人愿意谈及这件事。”顾忆湄此时才知世态炎凉,竟如此直接。

“事不关己,自然没人愿意提。你多照顾姑妈,别让她胡思乱想。”傅冬平拍了拍顾忆湄胳膊,也就离去。

顾忆湄一直送他到门口,看着他,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遇到这么大的事,幸好有他在,将来若是连他都不在,自己该怎么办?他是哥哥,注定不可能陪伴一辈子。

次日,傅冬平来接顾忆湄的时候,顾忆湄已经打扮好坐在客厅里等她。一改前一天的慌乱不堪,此刻她打扮得非常动人,身上的裙子质地高档,非常贴合她身材。

傅冬平带着欣赏,半开玩笑道:“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打算去色~诱他接下姑父的官司。”

明知他是开玩笑,顾忆湄仍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有何不可,只要真能帮到我爸爸,我什么都不在乎。”

“眉豆,这不像你。”

“你先开的玩笑,反倒来怪我。”

邢栎阳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位于城市中心区某栋高层建筑里,办公区很气派,两人刚走进办公室,顾忆湄就被熟人叫住。

“顾忆湄,怎么会是你?”一个长相文静、妆容得体的女孩从格子间过来,跟顾忆湄打招呼。

顾忆湄看到她也惊喜不已,这女孩是她同学,名叫苏芷汐,两人上学时关系很不错,后来顾忆湄去美国留学,两人才渐渐断了联系。

寒暄过后,顾忆湄这才知道,苏芷汐大学学的是法律系,现在是律师助理。

顾忆湄心事重重,没心情继续交谈,问她:“我有点事情来找邢律师,他在吗?”“在的,我带你去。”苏芷汐非常热心地带领顾忆湄和傅冬平去律师办公室。

走进邢栎阳办公室,顾忆湄看到他站在书架旁翻阅资料,他们推门进来,他听到声音才放下手里的案卷。

和在飞机上那天一样,他仍是一身清冷的黑色,黑色衬衣的长袖卷起,身材颀长的他给人一种俊逸出尘之感。

“请坐。”邢栎阳示意苏芷汐倒茶给客人。苏芷汐退了出去。

尽管法律顾问之前和邢栎阳接洽过,傅冬平还是主动说明来意,邢栎阳一直耐心聆听,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

顾忆湄见他不动声色,有些沉不住气,主动问:“邢律师,您愿不愿意接下我父亲和舅舅的这桩案子?”

邢栎阳目光投向她,剑眉微拧,凝视她几秒钟,上次见面到现在不过几天时间,这个女孩子憔悴了不少,样貌依然动人,可眼睛里那种飞扬的神采已经不见了。

可以想见,她也深知自己处境堪忧,然而,面对她眼中的企盼,邢栎阳还是缓缓摇头,“对不起,我接不了令尊的案子。”

顾忆湄满怀希望而来,哪知道遭遇当头一棒,着急道:“为什么?我们非常有诚意,恳请您出面当我父亲的代表律师。”

“令尊有本市一流的律师团,我相信他们会尽力。我目前手头已经有三个案子,其中两起是跨国经济纠纷,还有一家集团公司的纽交所IPO(首次公开募集)符规核查,实在是分身乏术。”

尽管邢栎阳诉说的理由听起来很合理,顾忆湄还想说话,傅冬平悄悄按住她手,“无法转圜?酬金好商量。”

邢栎阳淡淡扫了他俩一眼,“非常抱歉,我是真的没有精力再接手顾先生的案子,行内都知道我开价高,我得对我的委托人负责。”

“那好吧,我们双方都再考虑考虑,你先忙。”傅冬平站起身拉了拉顾忆湄衣角。邢栎阳起身送他们。

顾忆湄一脸愁容,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扭头看了邢栎阳一眼,却见他已经点起一支烟,低头看桌上的案卷,很显然已经没有继续跟他们交谈的意思,只得跟着傅冬平离去。

看到顾忆湄出来,苏芷汐主动迎上来,“谈得怎么样?”

“邢律师不愿接下我父亲的案子。”顾忆湄苦涩地说。希望之光在一点点消失,她越来越感觉无力。

苏芷汐不忍见她如此表情,善解人意地宽慰她:“邢律师真的太忙了,预约排到明年。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等他回头有空,我再跟他说说。”

“谢谢你,芷汐。”

“干嘛这么见外,有消息我会跟你联系。”苏芷汐在便签本上写下自己号码,塞进顾忆湄手里。

“你是他的助理?”

“不是,我跟的是谭屹律师。”

办公室里,邢栎阳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了很久,他也听了很久。

“行了,我知道了。”邢栎阳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手边的报纸,有一篇文章用醒目的标题图文并茂地描述他在机场遇袭的新闻,用词刻毒,把他描绘成只认钱不认人的无良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