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震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把口袋里的钱洒落一地。

邢栎阳:哎呦哎呦,这人疯了。

顾忆湄:哼哼。

☆、第25章

罗震半开玩笑地捶了邢栎阳一把,“真不够意思,交了新女友也不说一声,还怕我们横刀夺爱不成。”

“她怕生。”邢栎阳低头看顾忆湄一眼,短短三个字说不尽的爱意。顾忆湄依偎在他怀中,不说话也能感知他情绪。

“我可不是生人,我认识她比你早。”罗震笑逐颜开。

外人看来,他和邢栎阳的关系不知多好,一见面就插科打诨。

说话间,又把视线转向顾忆湄,“老同学,你还记得我吗?不记得也正常,你那时还小,比我低好几届。”

邢栎阳早知道他俩读的是一个中学,却没想到罗震能认出顾忆湄,心中的紧张感更深。面对罗震,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顾忆湄在场,关心则乱。

顾忆湄避开罗震火热的视线,不动声色,“不太记得,我念了两年就转学去雁京。”罗震讨个没趣,却也不介意,跟她莞尔一笑,和几个朋友去包间。

“我们走。”顾忆湄抬头看邢栎阳。邢栎阳会意,陪她离开。

虹姐目睹一切,轻轻叹了口气。

调酒师笑道:“真没想到,邢哥喜欢的是这一款。”虹姐点上一支烟,淡淡一笑:“他一直喜欢这样的。”

“但我觉得,那个女孩子不适合他。”

“当局者迷。”

“我们这等身份,最好不要找正儿八经人家的女孩子,两下都别扭。刚才那个女孩子,一看就娇生惯养,要人哄要人宠,男人会很累。”

“他心里有个梦,是他活着的动力,等到梦圆了,也就快要梦醒了。”虹姐弹了弹烟灰,一丝神秘笑意。

包间里,罗震和几个人打牌。

“看来顾家是真完了。”

“此一时彼一时,顾家根基本来就不深,稍微出点事就保不住。”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罗震没有插一句话,面无表情看着手里的牌,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思考,顾忆湄的出现让他想起多年前邢栎阳救自己脱险那件事,两者之间不知道是否有联系。

这么多年,邢栎阳在擎天集团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不仅老爷子对他信任有加,就连集团的股东们也都服他,相比之下,他这个正宗嫡系反而被人冷落。

不败、不伤、不叛、不逃,邢栎阳是擎天集团的一个奇迹,也是令知情人最佩服的一点,他永远游刃有余处理一切,永远不会令人失望,罗震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邢栎阳对得起他在外的名声。

他能收揽人心,却也自甘寂寞,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罗震参与的事,他更是极力回避,集团上下,他只受老爷子一人指令,独来独往,因此,没有人能抓到他什么把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关系网到底是哪些人。

虹姐走进包间,看到众人玩得兴高采烈,而罗震在一旁沉思不语,走近他:“安排人么?”罗震摇头,“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样的有兴趣?”

“顾忆湄。”

罗震抬头看着虹姐,唇边笑意浅浅的。虹姐心中一惊,每当他脸上出现这种慵懒散淡的表情,都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

本来美好的夜晚,却因为罗震的出现破坏了气氛。顾忆湄不想说话,邢栎阳不知该怎么说,于是两人沉默着,直到车开到顾忆湄家楼下。

“那些都是真的?”

“是真的。”

他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也知道她其实当时就认出了罗震。

“我本以为传言不可尽信,谁知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顾忆湄终于明白,为什么傅冬平和谢宗麒都对她和邢栎阳来往颇有微词,他和罗家的确关系匪浅,不然罗震不会阴阳怪气。

“每个人总要活下去。”邢栎阳并不辩解。

“可也不一定要走那条路,活下去的办法很多,为什么选择最危险的?”顾忆湄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满意。罗震最后那邪气的一笑,让她不寒而栗。

擎天集团早年的发家史鹭岛无人不知,罗鲲鹏本人更是一跃成为首富,多年来,这个家族神神秘秘,外界传言纷纷,却没有人真正了解他们。

“你没走过我的路,不知道我付出了什么,才有今天。”

“我永远也不想知道。”顾忆湄把脸侧过去,半天才幽幽道:“我只是普通人,父亲坐牢母亲生病,我无法再背负更重的心灵负担。”

又是一阵沉默。

邢栎阳心里明白,事到临头,她还是怕了。顾忆湄受不了这种压抑,想下车去。邢栎阳一动不动,等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才动作迅捷地把车门拉上,把她紧紧抱住。

顾忆湄既惊愕又害怕,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她见识过他身手,并不做无谓抵抗。

邢栎阳见她不动,缓缓放开她,没有强吻,只拿起她的手,轻轻把脸贴在她手心,温柔摩挲,像是幼童依恋母亲。

“给我点时间。”他抬起头看着她,表情中一丝恳求,令明亮双目看起来迷离诱惑。顾忆湄触景伤情,鼻子一酸。他在黑暗中太久,想全身而退并不容易。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别丢下我。”邢栎阳从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为了挽留她,他放下自尊。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俩现在都算得上孤苦伶仃,因此特别容易产生亲近之情,顾忆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成避风港。

本以为他能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出最黑暗的一段,哪知道,他自己的世界也不够明亮,甚至更加黑暗。

心里有种柔软的情绪在悸动,顾忆湄仍然固执地凝思不语,邢栎阳把脸贴在她颈窝,像是在寻找温暖,很久很久,彼此都没再说话,顾忆湄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难以割舍的牵绊,不光是感情,还有一种共生。

就像槲寄生和乔木,明知彼此有害,依然缠丝萦绕,除非双双死去,再也分不开。

脖子上一阵刺痛,顾忆湄唏嘘一声,知道是邢栎阳咬她了,捶打他背。邢栎阳并不放开她,等差不多能留下印记,才松开嘴。

“后天跟我一起出海,给你引见一个朋友。”邢栎阳忽道。顾忆湄先是不解,随即了然,“那位高小姐?”

“你真聪明,眉豆。”邢栎阳主动替顾忆湄打开车门,看她下车后,也下车去跟上她,“天太晚,我送你上楼。”

顾忆湄不说话,知道他不过是想多一点跟她相处的机会。

跟顾忆湄一起走进公寓楼,邢栎阳自处查看,发现到处都有红外线摄像头。她住的这个小区算不上高档,安保措施还不错,但依然不能令他放心。

“那个姓谢的没有再来找你吧。”邢栎阳忽道。

“什么姓谢的?”顾忆湄听他话说得酸溜溜,有意反问。

邢栎阳冷冷道:“如果他再来找你,你不妨告诉他,本地那些关于我的传言都是真的,让他别自找麻烦。”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顾忆湄把目光从电梯楼层现实转到邢栎阳脸上。邢栎阳淡定自若,看也不看她,“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气氛冷下来,顾忆湄气得不行,楼层到了忘记下电梯,邢栎阳拉住她,带她走出去。

“邢栎阳你……”顾忆湄话说一半,不知该怎么表达,想了想才又道:“你别软的不行又来硬的,我不怕你。”

“姓谢的会怕。”邢栎阳拿走顾忆湄手里的包,找出钥匙开门。

“你敢动他!”顾忆湄啪一下关上门,没开灯,两人顿时置身黑暗里,好半天看不清彼此。

“他敢动你,我就敢动他,保证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惦记你。”邢栎阳适应得快,回身把顾忆湄压在墙上,急促低沉的语气带着点狠蛮。

顾忆湄气得胸口不停起伏,邢栎阳却只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就打开了客厅的灯。顾忆湄心跳到嗓子眼,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脱身,有点不敢相信。

邢栎阳视线一低,故意看看她微张的红唇,又看看她眼睛,眼神中不无嘲讽之意。顾忆湄想,这个人有的是本事令别人恼羞成怒。

“已经送到了,你还不走?”顾忆湄看一眼墙上的钟,都快凌晨一点钟了。她困倦得不行,不洗澡就想睡觉。

“我不会强迫你,跟不跟我在一起,看你意愿。”邢栎阳往沙发上一坐,没有离开的打算。

明明是赖上了,却还故作潇洒,顾忆湄急了,“你快点走吧,给房东知道我留宿男人,会对我印象不好,说不定以后就不租给我了。”

“不租就不租,我给你找别的住处。”邢栎阳想,这破地方,地方又远房子又小,住进来已经是给房东面子。

“虚伪,你刚才还说看我意愿,让我自己选择。”顾忆湄把皮包向他丢过去。以前她一生气,总会任性地乱丢东西,一半是发泄,一半是跟对方撒娇。

邢栎阳接住她的包,“是让你自己选,但你考虑的过程我要陪同,你尽管去睡觉,我在这里坐一夜。”

顾忆湄看着他,觉得他脸上那种不容置疑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十分欠揍,却也无可奈何,默默进房间去换衣服,没有洗澡,她简单洗漱一番就睡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生怕客厅里那个人会忽然闯进来,他性格古怪,情绪一会儿一变,她有点摸不透他。

听到手机信息提示声,她把手机拿起来看看,是他发来的信息。

“安心睡,我在外面守着,不会碰你。”

看来他也知道她的顾虑,给她吃一颗定心丸,说也奇怪,看到他这条消息,她竟然放心了,很快便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出奇得好,顾忆湄正睡得香,感觉有人在拍她,不断地拍,似乎还带着轻唤,她不得不睁开惺忪的睡眼。

眼前一张近到放大的脸,令她惊跳起来。

“你说不进来的。”顾忆湄怒视着邢栎阳。邢栎阳低头先亲亲她,“大小姐,已经快十点了,你想翘班是不是也该打个电话到公司请假。”

“你怎么不叫我?我都迟到了。”顾忆湄沮丧地叫起来,看看床头闹钟,果然已经九点四十五,跳下去床去。

邢栎阳跟她到洗手间门口,她啪一声把门关上,差点打到他的脸,只得退后几步,“我想叫你的,但看你睡得那么香,又舍不得叫你,想打电话替你请假,又怕别人误会,我知道你最怕别人误会你了。”

顾忆湄猛然打开门,斜视着他,“你打了没有?”“真没打。”邢栎阳举手投降。

顾忆湄这才走进客厅,拿起电话打到公司请假,看到邢栎阳在一旁做偷听状,故意别过身不理他。

洗手间里,顾忆湄刷牙,邢栎阳在她身后道:“我看到柜子里有一套新的牙刷毛巾,就不客气拿来用了,我发誓我没用你的牙刷。”

顾忆湄漱了漱口,不理他。

邢栎阳又道:“我看到冰箱里没有什么能吃的,下楼去买早点给你,买了油条豆浆又买了生煎包虾仁烧麦和杂粮煎饼,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豆浆给你热热?”

对这个人变身话唠,顾忆湄非常无奈,到厨房坐下吃饭,厨房的餐桌很小,两人对坐都嫌挤,看到他买的一桌早点,她虽然没说话,心情却好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情人节快乐。

罗震的出现,给女主非常不好的暗示,他们的关系还能继续吗?

☆、第26章

邢栎阳送顾忆湄上班,到公司楼下把车停下,掏钱包抽出一张卡给她。

“我有工作,钱够用。”顾忆湄觉得他俩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能让她坦然花他钱的地步。

她不是不怀念以前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也很清醒地知道,花父母的钱和花男人的钱性质不一样。

邢栎阳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想从她手里把她的包拿过来,哪知道她不肯给。他略微用力,她还是不肯松手,这让他有些诧异。

“你怎么了?非得跟我划清界限?”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就带着怨念,总觉得她是受了昨晚的影响,不肯接受他了。

“总是花你的钱,我心里不踏实。”顾忆湄心事重重。

“觉得不踏实,将来把债务转为股份,就踏实了。”邢栎阳随手在便签上写下密码和卡一起放进她包里。

顾忆湄无意中瞥见他钱包里有照片,拿过来一看,见两张红底证件照并排,忍俊不禁,这个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邢栎阳抿嘴笑。“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顾忆湄才不中他的计,故意斜他一眼。

“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干嘛要笑?还是你又想出了别的意思?”邢栎阳搂着她腰,逗她。顾忆湄眉眼一飞,把钱包还给他。

“你真是够了。”顾忆湄现在才相信,为什么他能成为一流律师,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能把死人也说活了,到了法庭上,法官不晕菜才怪。

“明天,别忘了,我一早去接你。”邢栎阳提醒她。

顾忆湄还是不言语,眼神复杂地看看他。邢栎阳捉起她的手,亲了亲,“别穿太漂亮,心姨会嫉妒,她年龄是你两倍,你让着她点。”

顾忆湄这才有点笑意,微抿着嘴角,和他手握着手。邢栎阳忽然俯下身来,在她耳边道:“小心罗震。”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顾忆湄整个人怔住。

“假如他骚扰你,你不要理他,凡事有我。”邢栎阳的声音在任何时候听起来都是平静无波。顾忆湄很难想象,他不平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走进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顾忆湄感觉同事都在看她,等她望过去,大家的眼神又各自归位,各忙各的。

冯珍妮从办公室出来,看到顾忆湄,走到她身边站定,打量她几眼,见她皮肤柔滑清透、双唇红润水嫩,一张脸由内而外的水灵灵,心说那邢律师还真生猛,一夜都没让她睡吧。

冯珍妮俯下身悄悄在她耳边笑语:“睡到这个点才来上班,还真不如请一天假。公司里单身狗多,虐狗不道德。”

说话间,她解下脖子上的名牌丝巾,围在顾忆湄脖子上。顾忆湄纳闷,本想辩解,忽然想到什么,脸涨红了。

昨天傍晚邢栎阳大张旗鼓来接她下班,公司所有人都看到了,而今天她恰恰迟到一上午,不用说,也能猜到别人会怎么联想。

顾忆湄走到洗手间,见没有旁人,拉开脖子上的丝巾,果然看到脖颈向下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吻痕,她皮肤雪白,一点点印记就会很明显,心中懊恼,她又把丝巾拉回去。

回到格子间,顾忆湄接到母亲自琼州打来的电话。

“蔡佳把我那些衣服都寄给我了,眉豆,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太太看到那些衣服又拿回来,十分高兴,但蔡佳也没有跟她细说缘由。

顾忆湄猜测蔡佳并没有跟顾太太提到邢栎阳,只得告诉母亲,“妈,蔡佳说,你那些衣服都太贵,又不是很实用,放在二手店也没人买,所以都替你拿回来了。”

“哦哦。”顾太太没有再问,她的精神还不是很稳定,很多事情也不愿多想。“你在鹭岛还好吧?”

“还好。妈,领导找我,我先挂了。”顾忆湄看到月代头站在办公室门口向她招手,匆匆挂断了母亲的电话。

傍晚,顾忆湄本以为邢栎阳回来接她,哪知道他打电话来说,有重要的事走不开。

“我约了江海天一家面谈,地方很远,回来的时候估计时间已经不早,要是赶得及,我去你家看你,赶不及你就先睡,明天我们再见。”

他已经习惯每天向她汇报行踪,知道有个人在等自己、会关心自己,这种感觉对他来说非常温馨。

别的男人都怕女朋友翻自己手机通话记录、翻看微信,他一点也不介意,在她面前,他情愿毫无保留。然而,她从来不随便看他手机。

邢栎阳边下楼边打电话,完全没注意到谭屹从另一侧走过来,谭屹不动声色目送他下楼而去。

顾忆湄嗯了一声,知道他这么说就等于是告诉她,她不必等。

“你真要接江雨的案子?不能推了?”

“协议都签了,没法推,而且新闻早就出去了,现在推掉也没用。”

“那你自己小心。”

“我有分寸。”

江雨的案子发生有一段时间了,江海天夫妇和邢栎阳都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为了躲开记者追踪,特意把约见地点选在鹭岛郊区的一个高尔夫俱乐部。

江海天毕竟是商界名人,为了这次会谈,特意包下整个俱乐部,事前清场,一切闲杂人等都不许靠近,十几个保安在院子里巡逻,以免发生意外情况。

儿子被拘押多时,因为媒体关注度太高,江家人一直也没有机会跟儿子见面,江海天倒还好,毕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江夫人爱子心切,情绪十分不稳定。

“无罪辩护不可能,恕我直言,两位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认不清现状,就算令公子未成年,也不代表他的行为没触犯法律。我们现在要谈的,是怎样才能替他减轻刑罚。”邢栎阳态度坚定。

听说爱子依然避不开牢狱之灾,江夫人顾不得身份,嚷嚷:“我们花大价钱请你,就是要确保小雨无罪释放,你现在跟我们说认清形势,当初签协议收定金时怎么没见你手软。”

“淑兰,你先不要吵,听邢律师把话说完。”江海天这些日子心里也很烦,儿子一出事,正好给有心人抓住把柄制造舆论,他一言一行都很谨慎,就怕落人口实。

邢栎阳做了个手势,“江先生,是不是请你夫人先回避一下,我怕我们接下来要谈的事会令她情绪更加不稳定。”

江海天略一思忖,同意了他的提议,叫来秘书,带他夫人先去别的房间休息。江夫人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丈夫。

房间里只剩江海天和自己两人时,邢栎阳放松许多,跟他分析利害关系。

“网媒如此发达,令公子又是声名在外,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警方接连公布调查结果,想隐瞒也已经隐瞒不了,更何况这背后有没有一股甚至几股势力在推动,想必江先生心里也清楚。”

江海天没说话,深沉持重的他浸淫名利场多年,从不会轻易表态。

邢栎阳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说中他心事,继续道:“在这件事上,公众需要的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判决,而不是推脱责任的说辞,令公子究竟有没有犯案,参与到什么样的程度,已经不是媒体关注的焦点。”

江海天猛吸一口烟,看向邢栎阳,“你的意思是?”邢栎阳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他看。

“认罪、从犯。”

江海天看着纸上这几个字,心中不得不佩服邢栎阳,律师就是律师,永远能找到避开重点的借口。

“据我所知,他们那几个孩子都有吸大`麻的习惯。”邢栎阳弹了弹烟灰,把剩下的烟放到烟灰缸里。

江海天微微颔首,凭他的手段,出具一份法医化验报告不难。假如法庭到时候采纳了法医的报告,情况对判决会有利。

不等江海天说话,邢栎阳道:“江先生,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江海天微楞,点头。

“约定的律师费,除定金外,剩下的我不要了,由你出面送给受害者家属作为赔偿,同时你亲自登门道歉,挽回这件事给你们江家带来的恶劣影响。”

“这……”江海天沉吟着,事发至今,他和受害者家属见过两三次,对方情绪激动,声称一定要他儿子和那几个少年偿命。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他们一家早已处于风口浪尖,自己若真是登门道歉,就等于承认自己儿子有罪。

“江先生,事业和儿子的几年自由相比,哪个更重要?”邢栎阳有意提醒他。江海天这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一切早在心里盘算许多遍,他不过帮他说出来。事业毁了,一家才是真的完了。

“你还有什么条件,直说吧。”江海天看着邢栎阳,一双眼睛深邃不见底,表情虽然温和,但气场冷得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