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得上是优质男青年了。

见谢听雨不说话,应寒阳清了清嗓子,“接触时间太短了,我懂的,咱换一个问法——你有看的顺眼的男人吗?”

谢听雨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她目光很淡地扫着外面,突然定格在了门口处。

那人似乎是刚来,却已吸引住在场不少人的目光。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宽肩窄腰,双腿颀长,抬手之间手腕处的袖扣被扫射过来的灯光照出璀璨的光来。五官清润,表情寡冷。

十二月的室内亮度极低,室内开了明亮的灯,他身后是灰蒙蒙的通道,光影交错,更显的他脸上情绪漠然清冷。

他缓缓地走进室内,拿起一个高脚杯来。

举手投足之间自带矜贵气息。

谢听雨看到不少人在低声议论着他。

耳边,应寒阳还在说:“那……你要是没有看的顺眼的男人,女人也行啊。”他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了,含泪道,“你看看,哪个女生你看的顺眼,哥给你追!”

他说完都为自己流泪了,多么感动的兄妹之情啊!

原本这些女的他都是为自己准备的!

可现在他愿意介绍给谢听雨!

多么伟大的兄长爱啊!!!

“……”

谢听雨实在听不下去了,终于翻了个白眼算是给他回应。

应寒阳见她这样,心里了然:“不喜欢女的对吧,还是喜欢男的对吧?我可把大半个圈子里优质的男的都找过来了啊,你总得有一个看的顺眼的吧?”

他说完,看到谢听雨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不过眼神往外瞟,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应寒阳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突然,他愣了下。

拉了拉谢听雨,小声在她耳边说,“那个,站在香槟边上的那个男的,看到了吗?”

谢听雨“啊”了声,她意味不明地问应寒阳:“你认识他吗?”

上次徐师兄送外卖过来,应寒阳似乎并不认识他的样子,难道这几天应寒阳就和他认识了吗?

应寒阳点了点头,“认识啊。”

谢听雨的眼神闪了闪,她紧张地看向应寒阳:“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他就是那个送错外卖的外卖小哥啊!”应寒阳拍了拍大腿,“不对,外卖小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现在的外卖小哥都身价上亿了吗?”

谢听雨面无表情地看着应寒阳。

应寒阳此刻也看着谢听雨,清润的脸上写满了大写的茫然。

谢听雨:“……”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是要先徐修其并不是送外卖的,而且他那天也不是送外卖的,是特意来看她的,还是要解释那个被你叫做外卖小哥的人他真名叫徐修其,姓徐名修其,不姓外,不叫卖小哥;或者是解释徐修其的身价应该不止上亿,应该有上千亿。

可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说,就看到应寒阳放下手中空了的高脚杯,从走过的侍应生那里拿了杯装了香槟的高脚杯,然后,头也不回地,直挺挺地往徐修其所在的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谢听雨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撞上了撞上了,这回是真的撞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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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

徐修其的下唇刚碰到高脚杯的边缘, 身边就响起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你吗?!”非常自然熟。

徐修其放下高脚杯, 转身过去, 唇角抿起清冷的一个笑来, “你好。”

应寒阳伸手用手里的酒杯和徐修其的酒杯碰了碰, 空中发出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他压低了声音, 问徐修其:“你们现在做外卖的,都这么厉害了吗?”

徐修其愣了下, “什么?”

应寒阳眯着眼,看到对方这个反应, 他心想难道自己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他思考了三秒。

三秒过后, 他幡然醒悟。

问道:“原来你不做外卖, 做保险的啊?”

徐修其:“……”

沉默的空档,谢听雨及时走了过来,她发现徐修其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应寒阳,不用想也知道应寒阳这个傻缺到底说了什么傻话。

谢听雨在心里叹了口气,站在徐修其面前, 低声唤了句:“师兄。”

再转头,看了应寒阳一眼:“哥,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徐修其,我师兄。”

应寒阳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

谢听雨小声提醒他:“他就是那个,齐家的大少爷。”

应寒阳脸上的笑意陡然收起。

他面无表情地说:“他就是那个齐家的大少爷。”

谢听雨点了点头。

应寒阳问她:“为什么你叫他师兄?”

谢听雨:“他是我直系师兄。”

应寒阳点了点头, 没什么情绪地补充道:“还是你的炮|友。”

“……”

“……”

·

热闹喧嚣的会场,唯独这一小块区域格外的安静,甚至周遭温度低到零下。

应寒阳眼里的敌意特别明显,又很熟悉,谢听雨想起上次看到他这么个眼神的时候,是她刚到应家的时候。那个时候应寒阳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连遮掩都懒得,满满的敌意与阴鸷,站在她的房门死死地盯着她,一双丹凤眼瞪的跟得了白内障似的。

——深度重症中二病患者。

徐修其倒是脸色温和,只不过眼神偶尔扫到谢听雨的身上,似笑非笑地,左眼写着“原来在你哥那里我是你的炮友”,右眼写着“这可真是出人意料的消息呢老伙计”,加在一起就是“这事儿我和你没完”。

谢听雨三言两语地就把误会给解开了,但即便如此,面前的两个男人依旧针尖对麦芒似的面对面站着。

应寒阳听完来龙去脉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不止脸上的表情复杂,他这会儿心里的情绪更是复杂至极。

他把人弄错了。

还把人安上了“外卖小哥”、“卖保险”的职业。

还把谢听雨的玩笑话当真了。

可是这怪他吗?

怪他单纯善良天真无害,信了臭老妹的鬼话。

应寒阳也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好自己脸上的表情。

一下子收回去好像有点儿没面子,但是一直这么瞪着好像有点儿傻逼。

好在这个时候侍应生有事过来找他,应寒阳松了一口气,决定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亲爱的继妹。

应寒阳离开以后,谢听雨看到徐修其把手里的高脚杯放在了桌子上,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谢听雨的心也“咯噔”的响了一下。

然后她就听到徐修其说:“出去聊聊?”

谢听雨还没应声,徐修其就转身走了出去。

“……”

那你问啥呢你问。

谢听雨也放下了手里的果汁,跟着他走了出去。

她原本挺心虚的,自己在外面随便造谣他俩的关系,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让他听到了,她倒是能算了,那么他呢?

他是那种能算了的人吗?

可是他连续五天没联系她。

想到这里,谢听雨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心虚的,该理直气壮的人似乎也应该是她才对,该“不算”的人也应该是她。

才对。

徐修其似乎是这家俱乐部的常客,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消防通道。

谢听雨站稳了脚之后,仰头看着他。

徐修其似笑非笑地说:“你在你继兄面前,就是这么解释我和你的关系的?”

“口误。”谢听雨心里有底气,说话的时候都非常镇定,“不行吗?”

徐修其笑了。

谢听雨也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师兄。”

她的声线很淡,室外的寒风穿过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这家俱乐部做的好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连消防通道里都有暖气,可是徐修其看到谢听雨眼底的寒意渐次浮起,她的声音也裹着凛冽的碎冰。

“嗯。”徐修其装作没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疏离与冷淡,突然问道,“我给你的糖,吃完了吗?”

谢听雨微微一笑:“给室友吃了。”

“都给她们吃了?”徐修其挑了挑眉。

谢听雨点头:“嗯,就几颗糖,三个人一分就没了。”

徐修其:“不止几颗吧?”

谢听雨有点儿不耐烦了,她想正儿八经和他谈谈,接过他一个接一个的把话题往别处带,耐心值到达顶峰,谢听雨说:“就十八颗糖,一个人六颗就没了。”

徐修其突然笑了,“嗯,十八颗糖。”

谢听雨:“……”

你还数了?

买一包糖你他妈还数里面到底有几颗?

你是减肥算一颗糖多少热量呢还是因为贫穷所以想要看看一颗糖到底要几块钱啊?

徐修其轻笑了声,“一天三颗,正好六天。”

谢听雨没反应过来:“啊?”

“不是说了么,哄你。”他的嗓音细碎,散在空中。

十二月的室外暗沉沉的,不管什么时候出门都有种天黑的错觉。消防通道里只有角落处的“安全出口”闪着墨绿色的光。

徐修其漆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她甚至能看到里面她朦胧影绰的倒影,她恍了恍神。

又听到他说:“最近太忙,所以没时间找你,所以才给你买糖,”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下,眼尾挑起弧度,桃枝斜逸,“怕你不开心,总得要哄哄你的。”

谢听雨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他的唇边。

他的唇很薄,她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说是唇薄的男人薄情。

徐修其又说:“是真忙,和季庭礼在一块儿忙着公司的事儿,还得为他顾着新产品开发,我一直在实验室待着。”

他把这几天的事儿事无巨细的交代的清清楚楚。

谢听雨的心里莫名愉悦极了,但她嘴硬道:“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徐修其看着她两侧的耳尖泛红,心情颇好:“怕你想多。”

谢听雨脱口而出:“你是我的谁啊,我多想?”

徐修其嘴角挂着笑,好整以暇道:“绯闻炮|友?”

心口处的感动与温柔瞬间消失殆尽。

谢听雨满头黑线地看着他,“徐师兄,你这样说话,这天就没法聊下去了你知道吧?”

徐修其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他舌尖抵了下后槽牙,声音喑哑,道:“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师兄妹。”谢听雨眼观鼻鼻观心道。

话音落下,徐修其毫无征兆地靠了过来,脊背微弓,黑色的西装外套因为他弯腰的姿势而凸成一个“v”字形,内里的白衬衣边缘被金线勾勒着。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薄荷香盈在她的鼻端。

谢听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脚后跟抵在墙上,退无可退之下,她眼神仓皇地看向徐修其。

“师兄?”

徐修其走了过来,伸手侧过她抵在她身侧的墙上。

谢听雨就站在角落处,就这样实实在在地落入他的包围圈中。

徐修其低下|身来,挺鼻薄唇,室外的光照在他的左脸颊上,右脸陷在昏暗室内,脚底的墨绿色灯光隐隐发亮,他眼底漆黑,浅茶色的瞳孔似乎也被暗下去的天染上暗色,眼底被暗涌的墨绿色光照的诡谲难变。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而沉,“可我不想当你的师兄。”

谢听雨怔住了。

看到谢听雨这个反应,徐修其上下滚了滚喉结,从喉咙里发出笑意来,“我以为你很早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不是吗?”

谢听雨找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闷闷的“啊”了声。

她垂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师兄。”

“嗯,”徐修其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异常,“要拒绝我?”

谢听雨摇了摇头,她声音很轻,说:“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想找我谈恋爱,还是想找个人谈恋爱?“

徐修其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句话来,沉默了几秒,他说:“我不知道你问我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能男人和女人之间思考问题就是不一样的,我给不了你一个答案,或者——即便我给了你一个答案,你也不会满意。”

他到底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神,凡事都理性思考,哪怕情|欲充斥脑海,也能条理清晰地一一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样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这么清晰理智头脑的男人,她真的能掌握吗?

“可是羽毛,”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正色地叫她的名字,他垂眸附耳,说话时的气息温热晕在她的耳廓处,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还没等她调整好站姿,就听到他又说,“我很确定,你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不一样是指——”

他毫无征兆地直起身子,伸手,从她的身后到他的身后,画出一道很长很长的线。

他指了指线的左边。

他们二人站着的这边,说:“这里,以前是我,现在有了你。”

“那边,”他指了指线的右侧,嗓音很淡,带着几分冷意,“是其他人。”

徐修其漆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喉结上下滚了滚,再开口的时候嗓音喑哑,缓缓道:“在这个世界里,多了一个你。”

我本人孤僻,乖戾,在旁人面前高高在上如神祇,即便是身边至亲之人都不甚亲近热络,唯独在面对你的时候,内心起伏波动,血液喷张流动。

我的世界里原本只有我自己。

直到你出现在我的心底。

——在这个孤独浩瀚的无尽世界里,我多了一个你。

作者有话要说:徐师兄其实并没有表面那样的温和,之前也说了,他从小就不在父母身边,爷爷奶奶再好,也抵不过父母的照顾和陪伴的,而且身边还有个从小到大跟在父母身边的弟弟做对比,他其实是非常妒忌弟弟的。

而且父母后来又想要弥补,在他看来就像是搞笑,真以为缺失的童年能弥补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