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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惜颜:“……”

穆惜颜心想都没有了,你还问我做什么!

沈轻寒马上说:“你要是没吃饱,我再去给你做一份。”

“不用了。”她忙摆手,连连摇头,“我吃饱了。”

她可不好意思让人家主人再动手为自己做一份早餐。

“沈先生,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穆惜颜,谢谢你能收留我!”她冲他微微一笑,主动伸出右手,诚挚道谢。

她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浅浅的梨涡微微闪现。

看到她笑,他第一次注意到她的长相,齐耳短发,瓜子脸,尖下巴,五官精致好看,也是一个温婉清秀的女孩。年纪看上去也不大。

男人伸手回握住女孩的手,两手交握,手心的热度彼此传递,一冷一热,对比鲜明。

他倏然轻笑,颇有股风流云散的意味。继而响起低沉好听的嗓音,微微带着点磁性,“我是沈轻寒,很高兴认识穆小姐你。”

“穆小姐是青陵人?”握手一两秒钟,转瞬间便松开,他端起手边的玻璃杯呡一口牛奶,动作无比连贯。

穆惜颜点点头,“是啊,我是青陵人。不过现在在横桑工作。”

“穆小姐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导演,专门拍纪录片的。”

“是吗?”男人感到有些意外,“你看上去挺小的,没想到已经是大导演了。”

“大导演算不上,不过就是混口饭吃而已。”她倒是表现得十分的谦逊。

“能进娱乐圈的,在我看来都不简单。”

“彼此彼此,能做设计师的,更不简单。”

两人相视一笑。

沈轻寒说:“都是职业光环罢了,行外人不懂行内人的苦。”

“其实我已经二十七岁了,不小了。只是长得显小。”她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撩起掉落下来的几缕碎发,轻轻别到耳后。随着她的动作,一双小巧可爱的耳朵露了出来,耳垂处的鱼尾耳钉一晃而过。

太阳照在她的那对耳钉上,上头的碎钻细闪发亮,熠熠生辉。

沈轻寒被恍了下眼睛。

他不懂女人的首饰。不过一般镶嵌了钻石的饰品都不会便宜。穆惜颜的这对耳钉一定价值不菲。

她全身上下也就这么一样饰品,这是点睛之笔。一个知性干练的职业女性形象显露无疑。

再看她的衣服,虽然他看不出具体的牌子,不过光看面料和剪裁他也能看出衣服的质量很好。定然是好牌子。

显而易见,这个女人肯定收入不错。她口中说的混口饭吃明显是谦虚了。

他不可思议地笑了笑,“我以为你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穆惜颜听得心花怒放,“我就当是先生是在夸我年轻。”

“二十七岁本来就年轻。”不像他都已经四十二岁了。

“那么沈先生现在在做什么工作,还是设计大桥吗?”她歪着脑袋细声细语问道。

“我早就不碰桥了,眼下就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帮村子里的人盖盖房子。”

一个才华横溢的桥梁设计师现在却甘于做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这岂不是屈才嘛!

不过即便他是建筑工人,他也不可能是搬砖的。定然是建筑师和总工级别的。不看别的,光看这栋木房子,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盖的。

他口中所说的普通的建筑工人,定然不普通。

穆惜颜顺势接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建筑工人也很好啊!”

毕竟很多人靠搬砖都发家致富了呢!何况是建筑师和总工这种级别的。

确实挺好。甘于平凡,也就不会有过去那些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对于沈轻寒来说这比什么都好。

“穆小姐从哪里知道的我?”沈轻寒好奇地看着穆惜颜,眼神考究,近乎直白。

在他看来影视圈和道桥业完全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行业,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呢?

只见这姑娘赫然一笑,浅浅的梨涡微现,“说出来沈先生可能都不信,我在十年前就看过先生的讣告。”

沈轻寒:“……”

作者有话要说:惜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在十年前看过你的讣告。”

沈叔叔:“……”

哈哈哈哈哈哈

☆、第5座桥

第5座桥

穆惜颜话音刚落,她便敏锐地觉察到男人的表情略微浮现出了变化。他轻轻牵扯了下嘴角,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富有深意。

没人知道这双眼睛背后藏的究竟是什么。

而她只当他是惊讶。毕竟她这话谁听到想必都做不到淡定,惊讶在所难免。

十年前穆惜颜从电视上看到那则讣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沈轻寒,隔着一方模糊不清的电视屏幕,隔着一张黑白照片,同时也隔着生死。

现在他们仅仅只间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她坐在这头,而他坐在那头。

近在咫尺,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只要站起来,轻轻一伸手,她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摸到他的脸。

穆惜颜觉得神奇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沈轻暖在沈轻寒的墓前交给她的那支钢笔。

她大胆的猜想,或许就是那支钢笔将她带到他的身边的。

男人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十指修长,指节分明。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不免让人对这双手的主人也充满了好感。

家居服的衣袖微微卷起,手腕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戴。

穆惜颜觉得他手上少了一块手表。他应该戴块手表的。

男人的脸上蓦地露出一抹好奇的笑容,音色清润好听,“讣告写得怎么样?”

穆惜颜:“……”

“啊?”穆惜颜一时间都蒙了,完全没听明白。

竟然还有人问自己的讣告写得怎么样的?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笑非笑,“我的讣告写得怎么样?”

穆惜颜嘴角抽搐,风中凌乱。

她怔怔道:“讣告还不都是一样的模板。”

简单介绍死者生平,然后通篇都是沉痛哀悼,逐字逐句表达几万分悲伤。

“既然是千篇一律的东西,又何必在意。”男人施施然站起来,目光微垂,平和而悠远,声音压得更是低,几近呢喃:“桥梁设计师沈轻寒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仅仅只是沈轻寒。”

也不知究竟是说给穆惜颜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

吃完早餐沈轻寒便要去工作了。

他回房间换上了一件浅蓝色衬衫,烟灰色休闲裤,浅驼色的夹克外套搭在手腕上,左手拎一只黑色公文包,慢腾腾地从旋转楼梯走下来。

男人的步调不急不缓,从容不迫,带着一股莫名的老派的意味,绅士风范十足。

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身的清贵气息,惊艳了无数时光。

穆惜颜没管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圈子里看多了小鲜肉,都有些审美疲劳了。还是这种禁欲系老干部有看头。

女孩的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炯炯有神,目光赤.裸而直接。沈轻寒已经很久没被女孩子这么盯着看了,一时间觉得很不自在。

他清咳一声,算是提醒。

穆惜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太过凶残,难免会吓到人家。她忙收回视线,弯唇轻笑,煞有其事地说:“帅哥是公共资源,不看白不看。”

沈轻寒:“……”

沈轻寒被逗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穆惜颜负手站着,身形纤细高挑,脱口而出:“我就是在夸你,你长得真好看。”

沈轻寒:“……”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很少和女孩子打交道。第一次有女生当着他的面这么直白的夸他长得好看。他竟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老脸发热。

不得不说,这姑娘实在是太豪爽直接了,什么都敢说。

老干部竟然脸红了。穆惜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人未免也太不经夸了吧!

她忙说:“先生别介意,我开玩笑的。”

他好脾气地说:“无妨。”

至少在沈家沈轻暖告诉自己说沈先生为人和善,平易近人,非常好相处。如今看来真是一点都不错。

男人临走之前叮嘱穆惜颜:“你在家待着,不要乱走,七喜会陪着你的。要是觉得无聊就看看电视。书房里有很多书,你也可以用来打发时间。家里你随意出入,就是我的卧室不要进去。我不喜欢别人进我卧室。”

穆惜颜点头说好,忍不住又追问:“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轻寒温声回答:“我傍晚下班回来,冰箱里有吃的,午饭你自己解决一下。”

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送他出门。

只见他从院子里拖出一辆摩托车,骚.气冲天的大红色,车身澄亮。

这辆摩托车极具年代感。一下子就把穆惜颜的思绪拽回到了十多年前。

在她小的时候,她的父亲也买了一辆这样的摩托车。大几千块钱,被母亲念叨了整整一个月。后面她就经常坐在摩托车的油箱上,父亲带她四处转。

一个这么儒雅温润的男人骑着一辆这么骚.包的摩托车,穆惜颜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男人坐在车上戴头盔,似乎不放心,又叮嘱一遍:“你人生地不熟的,千万不要到处瞎转悠,这山里很大,当心迷路了。”

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像极了母上大人。穆惜颜一时间觉得心里很暖。在这个地方她人生地不熟,却还有人愿意这样关心她。

她挥手同男人道别:“先生放心,我哪都不去,就待在家里。”

男人迅速骑车走了。衬衫迎风鼓起,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穆惜颜的视线里。

她慢腾腾地收回目光,越发觉得神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十年以后会见到活的沈轻寒。

穆惜颜摸了摸七喜毛茸茸的小脑袋,“今天就咱俩作伴啦!”

七喜歪着脖子瞅了她一眼,然后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穆惜颜:“……”

看得出来,这是一只傲娇十足,很有个性的狗子。

沈轻寒离开后,穆惜颜百无聊赖。将家里完完整整地参观了一遍。这完全是一个单身男性的住所,简约,规整,纤尘不染,清一色冷硬的黑灰风格,冷感十足。

参观完木房子,穆惜颜又到房子周围走了一圈。

沈轻寒的叮嘱摆在那里,她不敢走远。

木屋后面是一片菜地,种了各色各样的蔬菜。常见的蔬菜,这地里都有。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生机勃勃。其中以白菜和蒜苗的长势最好。

看不出来沈轻寒还挺勤奋的,一个人种了这么多的菜。

他一个人住在这山里,自给自足,倒是很有古人隐居山林的作风。

屋子周围全是桃林,一望无际的桃花,绚烂多姿。

穆惜颜从未见过如此大片的桃林,仿佛自己像是在电视剧里,她是剧里的女主角。

小溪蜿蜒环绕,溪水西流,源源不断。

水里的游鱼欢快嬉闹,孜孜不倦。穆惜颜将手伸向水里,溪水冰凉浸骨,凉意遍及全身。天气这么暖和,这水却比一般的自来水要冷上几分。

眼前的一切太像世外桃源了。如果不是自己置身其中,她真的以为她误闯了桃花源。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轻寒叮嘱了七喜,从她走出大门那刻开始,这毛孩子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看到这孩子,穆惜颜瞬间玩心大起,用手舀起一捧水就招呼到七喜身上。

事发突然,毛孩子猝不及防,根本就来不及躲开,被水浇了一身。

被她捉弄了,毛孩子很不高兴。只听见噗通一声,七喜纵身一跃,直接跳到水中。抖动身体,水溅得到处都是。穆惜颜当然不能幸免,被溅了一脸水。

穆惜颜:“……”

以牙还牙,睚眦必报。这家伙的报复心倒是很重。

她捧水继续浇七喜。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的结果是穆惜颜拿着吹风机给七喜吹了好久才把它的毛给吹干。然后又继续吹自己的衣服。她现在寄人篱下,连套换洗衣服都没有,只能把身上的衣服吹干继续穿。

吹干头发和衣服,穆惜颜回到了自己睡的客房。七喜这孩子则窝在院子里继续晒太阳。

她如今只剩下一只双肩包,除此之外,连套换洗衣服都没有。

她伸手拿来自己的帆布包,轻轻拉开拉链,手机、iPad,钱包、充电器、化妆包、纸巾、遮阳伞,还有那支贵重的钢笔,所有的东西都在,一样都没少。

钱包里的身份证、现金、银.行.卡、钥匙、会员卡也一样没少。

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她翻出充电线,找到卧室的插头接口,充上电。

摁了开机键,手机屏幕由黑转亮。

上面显示的时间依然是2018年5月3日,星期四,上午10点55分。信号栏显示只有2G的网络,信号几乎等于没有。

什么鬼地方啊,连4G都没有!她瘪瘪嘴,很是不满。

她开了WiFi,却发现根本就搜索不到任何无线网络。

信号不足,流量用不了,手机卡得一批。WiFi也没有,手机和iPad完全成了废铁一块。

这对于手机重度患者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穆惜颜表示自己十分的忧伤。

她想在家里翻翻,看看有没有路由器。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在人家家里,她一个被收留的人,实在不适合翻出翻看。只能等沈轻寒下班回来再问他好了。

手机不能用,穆惜颜真的一刻都坐不住。索性下楼做午饭。和七喜折腾这么久,她也有些饿了。

冰箱里果蔬肉类应有尽有。穆惜颜给自己煮了碗鸡蛋面。

她是厨房小白,平日里也就只会煮煮面,烧几个简单的家常菜。

面刚刚盛好,穆惜颜正打算端到餐桌上去吃。突然之间便听到客厅里头传来几声沉闷的声响,铛……铛……铛……

一连响了三下。这声音熟悉又遥远,是她记忆里的钟声。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

她下意识往客厅雪白的墙壁上瞟了一眼,远远看到一台古朴老旧的挂钟,指针正对着十二。

整十二点!

和客厅的彩色电视机一样,这钟也是老古董一件,甚至比电视还要有年代感。这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式挂钟,钟体垂暮,久经岁月侵蚀,成片崩漆,黑一块白一块,像极了感染上白癜风的病人。它的钟摆也有些力不从心,吱呀摇摆。

穆惜颜很小的时候,家里也有一台这样的老式挂钟。那是母亲的陪嫁嫁妆。当时她还时常在半夜被挂钟的钟声给震醒。那台挂钟在家里待了好多个年头。后来被母亲当做废品给卖掉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种挂钟了。

看到这台挂钟,穆惜颜环视整间客厅,倏然惊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很有年代感。彩色电视机,沙发,灯具,还有厨房的冰箱,厨具等等,至少都有十年的历史。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早上看到的沈轻寒的那辆摩托车。那车分明是十多年前的老款式。

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久经时光淬炼,古旧沧桑。置身其中,她仿佛一下子闯进了十年前的世界。

穆惜颜顾不得吃面了,忙不迭找来遥控器,打开了客厅里的那台彩色电视机。

电视屏幕瞬间被点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央视一套的图标,然后一张熟悉的奥运五环快速跳了出来,伴随着女主播温柔好听的嗓音——

“本台消息,5月2日上午10时,北京奥运会圣火在香港尖沙咀展开中国国土第一站的传递……”

穆惜颜:“…………”

北京奥运会,那是在2008年,也就是十年前。

穆惜颜不可置信地盯着电视屏幕,脑袋轰隆一声,直接炸开,再也不会正常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