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上一章:第 32 章
  • 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下一章:第 34 章

话题进行到现在,女人的表情有片刻的哀伤和落寞。穆惜颜的心中不免大失所望。

她说了这么多,试探了这么多,乔若生居然毫无反应。沈轻寒这个人他而言完全就是陌生人。

她不免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她搞错了。乔若生并不是沈轻寒。他们只是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别的完全不一样。这本质上就是两个全然不相关的陌生人。

不过她仍旧不愿意放弃。

年轻的女人无声无息地靠过去,站在男人面前,两人近在咫尺。她伸手摸住他的衬衫衣领,言语暧.昧,“屋子里这么暖,小乔总是不是穿得有点多了?”

说话间便已经轻松地脱了他衬衫领口处的一颗纽扣。

高定衬衫,纯手工定制,单单一颗纽扣都无比精致。穆惜颜捏在手里,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光滑平整,手感极佳。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嗯?”懒洋洋的女声,绵软细腻,尾音拉得很长很长,足够蛊惑人心。

她是故意的。

两人贴得很紧,彼此之间的温度相互传递。

他并不阻止,任由她去。

她一连解了三颗扣子。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男人精致的锁骨,腹肌若隐若现。他的身材倒是相当的好。

男人垂眸睨她一眼,音色徐徐温润,“早就听闻穆大导演品性高洁,一向洁身自好,今日一见全然不见得呀!”

“传言总归是传言,又有几分真呢!”女人语气清淡,不甚在意,“小乔总难道不知道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的,只要一试探你保准会失望。”

男人赫然轻笑,一把搂住她腰,“穆小姐觉得我是在试探你?”

他的这个动作来得突然,穆惜颜毫无防备。她被迫紧贴在他胸膛处,备受束缚。

“不!”穆惜颜轻轻摇了摇脑袋,目光如炬,眼神深邃,“是我在试探你。”

“穆小姐在试探我什么?”

“你到底是谁?”

“如你所见,我是乔若生。”

“不,你是沈轻寒。”

男人闻言直接扔掉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脆响,瞬间支离破碎。红酒洒了一地,殷红如血,触目惊心。有些还溅到了穆惜颜的裙子上。

穆惜颜整个人猛地瑟缩了两下,吓了一大跳。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双眸寒光渐起,音色沉冷,“不得不说,你的胆子真的很大!欲擒故纵这招玩得极好!不愧是导演,演技一流啊!”

他的手慢慢滑下去,危险渐次逼近,“还没有女人敢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穆小姐你是第一个。你觉得我会把你怎么样?嗯?”

他非常用力,穆惜颜的下巴隐隐生疼。

“你住手,弄疼我了!”她拼命去移他的手,却都是在做无用功,她挣扎着,“是你……是你……叫我过来的!”

他的手慢慢收紧,口气生硬,“没错,是我叫你过来的。可是你也可以选择不来,不是吗?既然来了,就该听话。”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陪你玩玩可以,不过你可别太过分。我喜欢安分守己的女人。”

陌生的表情,陌生的话语,陌生的动作,压迫感十足。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不是沈轻寒。她的沈先生绝对不会这么对待她。

穆惜颜心中大骇。

“对不起!”她只能放低姿态求饶,“小乔总,我错了。”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出事。她是来试探他的,可不想把自己折进去。大丈夫能屈能伸,适当的折腰能保命。

“很好!”他收了手,转而捧住她的脸,勾唇轻笑,“这样才乖嘛!我去洗个澡,床.上等我!”

说完便大踏步走进卫生间。里面很快就传来了澜澜水声。

穆惜颜大口大口喘息,惊卜未定。刚刚经历的一切委实太过惊心动魄,她就像是一条游鱼被人毫无预兆地给扔到了岸上暴晒,险些没了半条命。

乔若生正在洗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这是她逃走的绝佳好机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赶紧拿起外套穿上,背上自己的包,悄悄开了房门,溜之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49座桥

第49座桥

卫生间的水声持续了很久很久。乔若生终于关了。

他慢腾腾地走出卫生间, 衣衫整齐。

屋子里空荡荡的, 穆惜颜已经走了。

他刺喇喇地躺在沙发上,觉得整个人筋疲力尽, 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心神。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累。

他亲手点了一根烟, 夹在指缝间。他不抽,自顾让它慢慢燃烧。烟草的气味一点一点地在空气里铺散开, 变得清晰可闻。

他闻着烟味儿, 放空自己,让皮肤一点一点冷却。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温热,是她腰间的热度。那么细的腰肢, 几乎不堪一握。

晕暖的灯光自头顶均匀地映照下来, 很轻很轻,落在他脸上, 如同轻柔的羽毛, 顷刻间褪去了他的伪装。

他双目紧闭,表情痛苦。长久以来他竭力隐忍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剥落。

这一刻他只是沈轻寒。

经过这一次, 穆惜颜应该就会彻底死心了。她就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他终于可以专心对付黎元朗了。

这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惜此时此刻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一想起自己刚才故意对穆惜颜说的那些狠话,想起她当时无助的神情,想起她求饶的话语, 他的一颗心几乎是刺痛的。

他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 他会亲口对她说这些言不由衷的狠话。比起她,刻意伪装的他才更痛苦。

好在结果是他想要的。他的目的达到了。只有这样她才会真正认清他这个人,将乔若生和沈轻寒彻底区分开。

夜已经深了, 星光暗淡。

他忍不住在想她会怎么样。或许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或许会喝很多很多的酒酩酊大醉。或许会抱着她的好闺蜜将他大骂一顿……

不管怎么样,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于她是这样,于他更是如此。

烟很快就燃尽了,只剩下一小截烟蒂。火星子早已熄灭,空气中仍旧残留着烟草味儿。

乔若生把烟蒂扔进烟灰缸。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了。

他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摁了接听键,迫不及待便问:“她到家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乔林的声音,“寒哥,颜姐去了堰山大桥。”

“知道了。”他闻言,手指微顿,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就想出门。

乔林紧接着就说:“寒哥,你不该去,既然决定狠心,就该狠心到底。”

乔若生:“我怕她干傻事。”

“颜姐还不至于那么脆弱。”乔林轻声道:“我会看着她的。”

男人沉默一瞬,哑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乔林倏然叹一口气,一语道破,“寒哥,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你放不下颜姐。”

***

怕乔若生派人来追自己。穆惜颜一路小跑,径直跑出堰山度假山庄,

站在门外,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母亲上了年纪,最是看不得她的眼泪。一看到她哭,母亲只会担心,彻夜难眠。

好闺蜜谢思依在青陵没有买房,每次回老家都是住在父母家。她不可能这么蓬头垢面的大半夜跑到人家家里去。她有自知之明。

天大地大,好像就是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短暂地收容她,任由她嚎啕大哭一场,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夜幕沉沉,万家灯火通明。

她踌躇不前,彷徨失措,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

远处堰山大桥灯火绚烂,霓虹变幻,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火龙匍匐在浪江上面,威武霸气。

看到这桥,穆惜颜突然生出了一点归宿感。她好像有地方可去了。

她和沈轻寒的故事就是从这座大桥开始的。

她打车去了堰山大桥。

大晚上的,一个年轻姑娘去大桥上,司机师傅面露狐疑,旁敲侧击,“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你听我说,你还年轻,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要想开点哈!”

司机师傅深怕她会轻生。

来自陌生人的关怀也容易让人感动。穆惜颜笑着说:“我就是心情不好,去桥上走走,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死。”

司机师傅听她这么说这才放心,他面露笑容,“人生在世,大家都一样难。心态放好,没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司机把穆惜颜载到桥头。她付了车钱,直接下车。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凌晨气温低,寒意丝丝缕缕环绕在四周。桥上的风声尤其大,呼呼啦啦刮过来,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穆惜颜不自觉拢紧外套,抱紧双臂。

江面平静,波澜不惊。就连白日里频繁见到的轮渡,到了夜间也是一艘都见不到。

浪江两岸灯火阑珊,家家户户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这个点桥上空无一人,车辆也很少。

汉白玉灯杆直冲云霄,暖黄的灯光映照着桥面,几乎变了一个颜色。

穆惜颜从桥头开始走,走到桥尾差不多需要四十分钟。她过去走过无数遍,早已熟悉桥上的一切。

她一直相信桥是有桥魂的。只要走在这座桥上,不论她当时的心情有多么的糟糕,她总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她慢慢地走到大桥最中间的地方。

这里有沈轻寒的亲笔提名。“堰山大桥”四个字龙飞凤舞,笔力苍劲。

看着这些熟悉的字体,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悄无声息地滑出眼角,扑簌簌掉落下来。

“先生,你到底在哪里?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女孩子的声音,呜咽哀鸣,小声抽泣着。

风将她的声音吹到了远处,越飘越远。

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后,有人默默关注着这一切。

在不远处低调地停着一辆黑色的林肯,车身澄亮,悠悠泛着冷光。

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后座上,面容清俊,表情沉寂。他不自觉握紧拳头,因为有力,手背青筋暴起,狰狞可怖。

***

经过那晚以后,一切都回归了正轨。穆惜颜仍旧是穆惜颜。乔若生依然是乔若生。这两个人不再有交集。

穆惜颜只字不提沈轻寒。这个名字,连带着它背后的一切早已彻底被尘封。

不过她却始终没忘记她的初心。堰山大桥的纪录片仍旧要拍。她从未真正放弃过对真相的探知。

堰山大桥是沈轻寒的执念。而沈轻寒则是她穆惜颜的执念。

谢思依深知自己劝不动穆惜颜,索性不再多说。她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帮助好友找到真相。

穆惜颜开始正式约见黎元朗,以拍纪录片的缘由。

对方几次三番推辞。她仍旧锲而不舍。毕竟黎元朗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她别无选择。

见她这般坚持,黎元朗最终同意见面。

黎元朗的秘书告知了穆惜颜的见面地点,就在ZJ二司位于青陵市中心的总部,时间定在周五下午三点。

秘书在电话里告诉她:“黎总四点还有个重要的会议,穆小姐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穆惜颜点点头:“我会抓紧时间的。”

哪怕只有一个小时,她也不愿意放弃。

穆惜颜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她提前出门,三点半就到了ZJ二司的总部。

黎元朗现任ZJ二司项目部经理,他有个人独立的办公室。

她乘坐电梯去了十六楼。秘书小姐将她带到会客厅,给她倒了杯热茶,“穆小姐,黎总还在和小乔总开会,你稍坐一会儿。”

穆惜颜点点头,“谢谢。”

秘书小姐打点完,马上就退出了会客厅。

穆惜颜从帆布包里拿出录音笔,调试好,又重新放回去。她刷了会儿新闻。

无意探听乔若生的消息,可他最近风头正盛,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消息。这位太子爷雷厉风行,上任伊始就大动干戈,裁了好几个无作为的老臣。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掌权,要建立自己的体系,倒也正常。

大概二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会客厅对面的大会议室涌现出一大堆人。年轻的男人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黎元朗等人。他言笑晏晏,举止优雅。

刚才秘书小姐告诉她黎元朗在和小乔总开会。她没想到他们竟是在对面开会。

多日不见,这位太子爷依然英姿勃发,气质卓然。西装革履,一副业界精英的装扮,满身矜贵气息。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穆惜颜冷不丁想起这个人捏住自己下巴时的冷酷无情,眼神寒冷危险,毫无温情。当时他很用力很用力,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巴捏碎。她触犯了他的底线,所以他对她毫不留情。

他看似言笑晏晏的表情下实则藏了一颗魔鬼的心。

明明和沈轻寒一模一样的脸,可乔若生却是真正的魔鬼。

如果不是他去卫生间洗澡,她趁机逃了出来。不然那晚还不指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事后她还忐忑了好几天,深怕他再找自己麻烦。不过好在一切如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堂堂太子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必也不愿在她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想到那晚发生的一切,穆惜颜忍不住脊背发凉,不寒而栗。她从未像那一刻畏惧一个男人。

会客厅的玻璃都是透明的,外头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怕被乔若生看到,穆惜颜赶紧转了个身,低下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50座桥

第50座桥

众人说话间, 乔若生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对面的会议室里。黎元朗顺着他的目光, 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穆惜颜。

黎元朗轻声解释:“我约了穆小姐见面。穆小姐,小乔总想必有印象。”

上次在堰山度假山庄, 太子爷又是送鞋, 又是送房卡的。这些老臣个个可都看在眼里。这两人私下的关系想必不简单。

男人闻言迅速收回目光,勾唇轻笑, “黎总和穆小姐还有项目要谈?”

黎元朗:“穆小姐要拍堰山大桥的纪录片, 当年我也是这座大桥的主创,总该略尽绵薄之力。”

乔若生:“原来是这样,黎总倒是有心。”

众人各自散开, 乔若生带着乔林径直离开了十六楼。

目送乔若生等人离开, 黎元朗这才推开会客厅厚重的玻璃门,抬步走了进去。

“抱歉, 让穆小姐久等了。”中年男人的嗓音浑厚苍劲, 充满了力道,响彻一方。

听到黎元朗的声音,穆惜颜赶紧站了起来, 下意识往走廊看了一眼。见走廊空无一人,乔若生等人早已离开,她这才放下心来。

“黎总言重了, 是我叨扰您了。”穆惜颜说。

黎元朗往穆惜颜对面坐下, 一双手搭在沙发扶手处,气定神闲地开口:“听说穆小姐要筹拍堰山大桥的纪录片,不知道黎某有什么能帮到穆小姐的?”

穆惜颜不再兜圈子, 开门见山直接说:“我此番前来确实有问题想向黎总请教。”

黎元朗:“穆小姐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黎某定当知无不言。”

“据我所知,您当年是堰山大桥的总工程师,亲眼见证了这座大桥的诞生。您能不能大致说一下大桥从设计到修建的全过程?”

穆惜颜一提到堰山大桥,黎元朗当即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大桥是在2002年年初开始正式竣工的。前期的准备工作却是在2000年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