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中年人叫岩未,岩姓在景隆这边是大姓,不过看他穿着打扮不像是当地人。

我目光落在一直紧跟在他身后说话的人身上,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端着一壶茶,他们在的位置在这个摊位的贵宾区,一般人进不去,里面的石料都是经过挑选出来的大料,就是说有玉的可能性很大。

而外面也就是我们挑选的石头,都是店主挑选剩下的,石皮壳杂色,以灰绿及灰黑色为主,透明度很差,水底分布也不是很好,个体大小悬殊,都是行家不会正眼瞧的废弃毛料,大多是用来忽弄外行和游客。

看说话人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老板,笑起来像尊弥勒佛笑容可掬一脸慈相,可我才看了他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此人行而头低,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看后方,喜欢咬唇而笑,这是虎吻,看他走路的步伐用力却无声,典型的狼行。

狼行虎吻,机深而心事难明,其主凶狠,心机难测,交之慎慎。

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不过看上去岩未和他交情匪浅,有这样面相的人我一般都会敬而远之,或许是因为岩未的原因,我多看了这店铺几眼,才发现这间看似普通的赌石店铺非同小可。

店铺的门口正对着笔直的主干道,门前有左后两边各挖一水池,里面放养金鱼,在店内头顶上其他店铺按的是吊灯,而这里按的是一个瀑布水盘,流水周而复始的流动,再看店铺方位正好在廉贞位。

山龙廉贞有向,水龙巨门见水。

因山龙用廉贞,廉贞别名五鬼,水龙要见水,水为财。

廉贞方开门立向或有门路、窗口等流通纳气,巨门方要有水或来路,如果外局有水,在内局的相应方位再布水局,叫吊水上堂,效果更佳。

这是典型的五鬼运财风水局!

此法在风水堪舆里面是极秘之法,古有千金不授的戒规,而且要摆下此局者风水堪舆之术堪称上乘。

我教萧连山用五鬼运财符来选石,想不到在这小小的景隆竟然遇到同道高人,竟然能布局如此高深风水局。

“容亦,这块原石什么价?”岩未很心动的样子。

我这才知道老板叫容亦,可看他面相狼行虎吻主性凶,这样的性格断不会有如此高的堪舆造诣,想必布置这里的另有其人。

“岩老弟看上眼的我还能多要啊。”容亦端着茶壶满脸笑意,比出五根指头。

“给我切了。”岩未想了想点点头。

我不知道五根指头到底是多少钱,但我看从容亦眼睛一闪而过的狡黠就知道这石头大有问题,果然不出所料,一刀下去好多看热闹的人几乎同时发出惋惜的叹气声,石头里只有薄如蝉翼的一片绿,而且碎的厉害,是块一文不值的废石。

“唉……看走眼也是常事,可惜了这块石头。”容亦收起笑容很平静的说。“这段时间岩老弟运气差了点,没开天窗的石头还是别看了,刚好我这里有几个开了天窗的好货,赌性大里面肯定有货,就是价格……”

“都拿出来,钱少不了你的。”岩未心烦意乱有些不耐烦。

容亦带着岩未走到里面,我装着选石头跟了过去远远的看着,那天在旅店看见浓妆艳抹的女人就站在容亦旁边,我瞟见容亦偷偷给那女人使眼色,女人心领神会风骚的抱住岩未的腰,我一惊,想起岩未房间的布局是塍蛇火鬼断,见色破财格。

看来容亦是知道的,想必旅店里那些布局也是有人教容亦对付岩未的,可岩未并非大富之人,处心积虑布这个局对付他未免小题大做了,我实在想不通岩未有什么东西能让容亦如此大费周章。

岩未选好石头后,容亦这次没有比指头,笑眯眯的说。

“最近岩老弟运气不顺,这块石头我吃点亏,加上之前没结款的一共七百万。”

听容亦说出这个数字我惊了一下,倒不是岩未欠了多少钱,赌石行当里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矩,钱货两清后,一刀切下去是富是穷,卖家不贪图也不负责,听他们交谈的内容,岩未赌石竟然都没付过现钱。

当然有狼行虎吻的容亦绝非善类,他能这样做一定是有把握拿到钱,或者说他要的未必是钱,但不管是什么,我相信容亦想从岩未手里得到的东西远比岩未欠的要值钱。

岩未此刻有些赌红了眼,想都没想点头让旁边的人当场切开。

既然容亦有心设局拉他下水,这石头我不用去等切开也能猜到结果,何况看岩未的面相非但不带财,有旁边女人抱腰他注定是财穷命苦之兆。

果然我看见从人群中抬头的岩未,脸色一片煞白,慌乱的在身上掏烟,旁边围观的人群又爆发出一阵失望的哄笑,打火机在他手里擦动了好几次也没打燃,掉落在地上,一脸的心烦意乱。

“哥,这人果真如同曹操兵败赤壁啊,赌什么输什么。”萧连山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示意萧连山声音小的,人生地不熟不要多惹事端,选好石头就走,萧连山点头按照我教他的办法去选原石,放在外面可以随便挑选的都是些砖头料,都是卖给赌石的新手,在这店里来回招呼客人店主,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玩久的谁是刚开始玩的,就算你一句话不说,也能看出来。

就凭你扫一眼石头,然后目光落在那些石头上,就可以判断。拿石头的样子,翻石头的样子,用的手电等等,都可以看出新手和老手的区别。

就像萧连山这样走过去,刚一拿起石头,容亦的目光就落了过来,端着茶壶笑眯眯的走过来,很客气的递给萧连山一个特卡片。

萧连山不懂这玩意是干啥的,迟疑的转头看着我,容亦笑容可掬的说。

“要不,上水看看吧。”

萧连山憨憨的摇头,我看容亦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试出萧连山是外行,现在就等着放心宰羊了。

萧连山从左往右数,拿起第七个石头,个头很小,还没巴掌大,很诚恳的问容亦多少钱。

我估计容亦每天都在想,能在外面选石的都是群笨蛋,只不过笨蛋见的再多也会有模有样学着把式选石头,可从来没见过萧连山这样挑石头的。

☆、第一百零六章 柳暗花明

容亦笑着刚想报价,岩未搂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表情没落沮丧,和我们对视一眼,今早在旅店我们见过他一次,看样子他认出我们,岩未瞟到萧连山手里拿着的石头忽然说。

“别浪费钱了,你这石头里什么都没有。”

片刻功夫赌输了这么多钱,居然还会好心提醒萧连山,我心里暗暗对他有些好感。

萧连山实诚掏出所有的钱放在容亦面前。

“我就这么多,你看能卖不。”

容亦都没去看桌上那些皱巴巴的钱,笑容也收了起来,商人眼里就两个字,利益,何况萧连山摆在桌上的这些利益我猜容亦根本没看在眼里。

容亦正打算去送岩未出去,我正想着五鬼运财,财运到手不收是会有报应的,看宋亦的样子根本不会买,就听见岩未说。

“你这石头就是废的,给你两百你都赚,今天也赚我不少钱了,就切给他吧,我就当做件好事,让他知道赌石这玩意没那么好玩。”

容亦碍于岩未的面子,笑容又堆积在脸上,收了萧连山的钱,让旁边的工人随便切一刀,他甚至都没回头,这外面的石头要出了货那就是笑话。

岩未也停下了脚步,我看他眼神知道他不是在等看萧连山笑话,更多的是一种劝解,或许是因为萧连山选的原石不起眼,所以围观的人也少,可等解石刀切下去,当萧连山把有切口的石头举在手里,旁边那些收玉石的商人蜂拥而至,团团把萧连山围在中间。

容亦很诧异的回头,我看见岩未的口慢慢张开,推开身边的女人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我看见萧连山手里举着的那块石头里有一条大拇指粗的翠绿在往石头里延伸,我虽然不懂玉石,但看这些收玉商人的反应就知道价值不菲。

萧连山的眼前全都是钱,从四面八方伸过来,全是厚厚一叠的,这就是赌石行当里的钱货两清,如果萧连山想要卖,拿了谁的钱他手里的石头就归谁。

萧连山都没有开口要价,选了面前看上去最厚的一叠钱,把石头递给买家,我看见买石头的人拿了石头就跑,好像生怕萧连山变卦,我估计这玉石的价值远远高于成交价。

容亦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萧连山,我猜他一定在想,赌石除了技术就是运气,只是没想到萧连山运气未免也太好了点。

岩未愣了半天后脸上泛起淡淡的苦笑,我明白他的心情,千挑万选的石头一文不值,本想劝解萧连山莫要在赌石上陷太深,可怎么看都是废石的却瞬间变的奇货可居。

萧连山拿着钱走过来,数都没数分了一半出来递给岩未。

“没你帮忙让老板卖给我,我也赚不了这钱,我当是白捡的,这钱分你一半。”

我知道萧连山简单,他有这样的举动我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在容亦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面前,萧连山这样的做法我估计他怎么也不会明白的,端着茶壶很不高兴的回到店里。

岩未看着萧连山手里的钱并没接,淡淡一笑说。

“见好就收吧,既然赌到石就被再玩了,看你样子也不懂,就你手上这点钱,不够你输的,不要像我这样……”

我看见岩未话说到一半就神情黯然的搂着女人离开,对这个沉迷酒色的男人又多了一份好感,初战告捷后,萧连山按照我的吩咐,把一半钱捐出去,剩下的钱再去买石头,本来容亦的店铺有高人指点的风水局,我尽量想避开,但找遍了景隆所有的原石交易市场也没找到能旺萧连山财运的。

第二天只好又硬着头皮去了容亦的店铺,刚好岩未又在,看见我们进去我分明读出他眼中的失望和容亦的不屑一顾,既然是赌石,沾赌就有个运气在里面,可在赌石上,运气再好的人也不可能连续选对两块原石,特别是在一堆废石里,更别说像萧连山这样的新手,我猜容亦此刻就是这样想的。

还是从左到右第七个,容亦向赌气般依旧只收了萧连山两百元,岩未甚至放下手里选好的石头等待着结果,看他表情,似乎他很期待萧连山能因为赌输而回头是岸。

可过程和结果依旧和昨天一样,只是包围萧连山的玉石商人更多,手里那的钱更厚,卖走玉石的商人也跑的更快。

容亦手里的茶杯悬在半空彻底的愣了,岩未皱着眉头呆了。

等我们从容亦的店铺走出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有人开始对萧连山指指点点,毕竟像他这样好运气的人从来没有见过。

第三天!

我没有去,在旅店眼睛从壁画上画下来的卧虎兵符,让越千玲陪着萧连山去选原石,等萧连山把钱拿回来加上前两次赢的应该够我们暂时用了,可我等会来的除了萧连山和越千玲,他们身后还有岩未。

萧连山放在我面前的钱比前两次加在一起都要多,岩未看了看我,挺聪明的一个人,很快看出这房间里我似乎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我不明白萧连山为什么会带他回来,正在迟疑就听见他问我。

“连续三次随意选原石里面都有玉,你怎么做到的?”

树大招风我刚想笑着说什么,就看见岩未把一张折叠好的纸不慌不忙展开,推到我面前,那一刻我笑不出来。

那是我们三人的通缉令。

岩未已经认出我们就是照片上的,萧连山下意识的去关门,看岩未面相非大奸大恶之辈,加上之前几件事说明他心底并不坏,既然认出我们没有举报,还敢跟着萧连山回来,至少说明他现在还并不想告发我们。

“我说我用道法选出来的你相信吗?”我恢复了平静很认真的问。

“道法选……”

“庚子,庚辰,戊寅,庚申,这是你生辰八字,你命盘是黄虎,出生于白鼠,五行属土。”我不慌不忙的打断他的话。“你命中有兄已夭折,父母早亡,下无手足,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岩未一愣看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将信将疑的说。

“你既然真能算出来,那你帮我算算今天我去赌石是输还是赢?”

我把面前的水杯推到岩未面前。

“你要不信,就写一个字我给你测测。”

“不用这么麻烦,我姓岩单名一个未,你就给我测字未字吧。”

我想都没想胸有成竹的脱口而出。

“你问赌石就是问财,,未字是土从木,土是艮卦,木是震卦,上艮下震是周易里第二十七卦的颐卦,卦象是:太公独钓渭水河,手执丝杆忧愁多,时来又遇文王访,自此永不受折磨。未字问财不由己,要遇到知遇之人。”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怎么知道知遇之人是谁。”

“我!”

岩未看上去有些不确定,我看他瞟了萧连山一样,估计他在想,没有人可以运气好到一连三次都猜对有玉的石头,重新认真的多看了我两眼还是有些不相信,我把假山上的假人,还有他屋里的陈设都告诉他,有人布局破他的财,他在局中怎么赌都是一个输。

岩未听完勃然大怒,眼睛里都在喷火,告诉我们他是泰国华侨,对赌石有些天赋,虽说不上百发百中,但只要是他看中的原石八九不离十,他一直往返于泰国和景隆之间,这些年靠赌石的确赚了些钱。

可自从容亦来了以后,这大半年他赌什么石头都是输,赚来的钱已经早就败光,现在还欠了容亦大笔债,岩未认为是自己本事不到家,想不到竟然是容亦一直在暗中搞鬼。

我很奇怪既然岩未已经负债累累,钱都让容亦赚走为什么还不罢手,岩未这才告诉我们,在泰国他有一尊蓝水冰种的侍女雕像价值连城,容亦也是泰国华侨,一直想买他这尊雕像,岩未拒绝多次都没答应,估计容亦就是因为这尊雕像才设下风水局要把他逼上绝路。

岩未说完站起身,把桌上的通缉令推到我面前,算是感谢我拿走假山上的假人和克制了窗户引来的煞气就过他的命。

“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赶紧走吧,我能认出你们,其他人早晚也能认出来,城里来了很多军警,估计是来抓你们的,我要是可以走就带你们走水路逃出去,可惜我欠了容亦的钱,他早就派人盯着我,现在我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我本想对岩未说谢谢的,刚想开口就看见他眼睛很奇怪的盯着我没收起的画像上,上面画的是从地洞壁画上抄下来的卧虎兵符图案。

“这……这个图案我在见过。”岩未想了想说。

我们三个瞬间愣住,我连忙把图画递给岩未让他看清楚。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

岩未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

“在泰国,这图案很眼熟,可突然我记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四幅壁画里,女子踏水而去,阿珠那死之前也说过,女子顺澜沧江顺流而下,岩未说在泰国见过这个图案,刚好和传说相吻合,本来已经断了的线索又无心插柳般给找回来了。

“你刚才说能带我们去泰国?”

“澜沧江出了国界就叫湄公河,水路走私很方便,路和人我都熟,可以在泰北上岸。”岩未点点头说无奈的说。“不过我走不了,我欠容亦那么多钱,除非我把冰种侍女雕像给他,否则……”

“如果你不欠容亦的钱,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这个图案?”

岩石很确定的点点头,不过强调他的确在泰国见过这图案,但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交给萧连山,让他和越千玲离开收拾东西,去码头等着,然后对岩石说。

“走,我帮你还账去。”

☆、第一百零七章 君持山河动

岩未的财运已破,就算我破了他房间里的风水局也于事无补,何况我现在最差的就是时间,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帮岩未还账,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逆天改命,可听岩未说城里已经来了大批军警,我想秋诺也应该到了,这里是南部边陲,一旦我跨过国界,相信魏雍也知道再想找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我不能动用魂魄替岩未改命,但是岩未命已不带财,我再怎么帮他也入不了大财,唯一可以去的就只剩下容亦的五鬼招财店铺,这里是财气最旺的地方,只有劫容亦的财。

要破五鬼运财局我不是没有办法,可极其废时间,所以我只好把传国玺用布包好,交给岩未并告诉他,进去以后一定要站在吊水灯的正下方,我没告诉他布里包裹的是什么,只让他把布里的东西放在身前,手不能离开。

我跟在岩未后面,他一进去容亦就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看岩未的眼神我知道到现在他未必真的相信我有办法,不过还是按照我所说的做,刚好站在吊水灯的下面,手一直紧紧拿着布包。

“岩老弟,来了批好货,进去瞧。”容亦笑容可掬的说。

岩未没有动,在外面的这堆废料里来回看,我告诉过他,随便拿但莫要贪,好半天岩未才从废石里面挑选出一个石头。

“今天想试试手气,这个多少钱?”

容亦一愣,不明白今天岩未今天怎么不对劲,这外面的都是糊弄新手,我猜容亦一定想不通,他也就断了岩未的财运,可眼力和断石的本事还在啊,没道理选这些一文不值的废石。

“岩老弟开玩笑了不是,这些东西我怎么好卖给你。”容亦一脸赔笑。

“我今天就买这个。”岩未很坚持。

“都是行家里手的,既然岩老弟今天有兴致,随便挑几个玩玩,钱就不用了。”容亦很大方的说。

岩未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征求我意见,我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这时才看见岩未的举动让容亦的目光慢慢转到我身上,可能是前两天见我陪萧连山来过,很快就认出了我,但没在意,示意解石工当场切了岩未选的石头。

这块石头不是太大,有拳头大小,但是解石工紧紧开了一个天窗就没敢再往下切,目瞪口呆的抬着头,手缓缓把石头举起来。

从石头的天窗看下去,一抹翠绿覆盖了整个天窗,容亦端着的茶壶悬停在半空中,呆若木鸡的站了半天,岩未也惊讶的张着口。

我知道他们两人在想什么,容亦没想到断了财运的岩容能选出有玉的石头,何况是在堆废石里,而岩未惊讶的是我,居然真能帮他选到玉石头。

这里的五鬼运财局一时半会我破不了,岩容又断了财运,可他手里拿着的是传国玺,玉玺下面镇压着数不清的亡魂,区区五鬼又怎么能不俯首听命,传国玺上有五蛟龙,而岩未站立的头顶是吊水等,如龙吸水,这五鬼运财局的财气都被五龙尽吸,只要岩未的手不离开玉玺,容亦的财运尽在他手。

“我欠你的钱,这块玉石应该能抵还了吧。”岩未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松。

容亦没有说话,可我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虽然这玉石偿还岩未欠债绰绰有余,但坏了他一直精心安排的计划,处心积虑这么久,竟然被岩未一个拳头大的石头就翻身了。

我在旁边催促着岩未赶紧走,这时容亦才正眼打量我。

“原来是你在帮他,没看出来年纪轻轻道行不浅啊。”

我懒的和他说话,拉着岩未让他走,谁知道岩未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块更大的石头,因为是一只手托着,手有些吃力的摇晃。

“容老板不是说让我尽兴随便挑嘛,这块我也要了。”

“你财运已破,受不起这么重的偏财,强入你手有阴损的。”我大吃一惊连忙阻止。“这里是五鬼运财局,你劫五鬼的财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什么叫我劫五鬼的财,容老板赚了我不少钱,我现在只是拿回来而已。”岩未已经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把石头递过去。“开!”

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容亦听我说话,我想他多半已经知道我破了他的五鬼运财局,现在岩未赚的每一分钱都形同于从他包里那的,容亦常见的笑容已经收起,阴沉着脸没办法的让解石工给岩未开。

这块石头的切开,里面的绿色泽更纯面积更大,如果说之前那块拳头大的玉石还有商人可以收购的话,这块相信无人问津,因为没有谁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

容亦的脸阴的发青,我猜给他设下五鬼运财的人一定告诉过他,一旦局被破,别人卖走的石头值多少钱,他自己就会损失多少钱,如今岩未这石头估计足以让容亦损失惨重。

我在容亦眼睛中看到了凶光,接过岩亦手里的传国玺,拉着他就走,他在后面兴高采烈抱着硕大的玉石,走到门口也不忘幸灾乐祸的说。

“谢谢容老板,送这么大一份厚礼给我,哈哈哈。”

我没说话拉着他越走越快,或许是因为石头太重,岩未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在码头看到正焦急等我的萧连山和越千玲,他们按照岩未透露的消息,已经找到了愿意送我们去泰国的货船,不过看我们走的急,船主坐地起价我们四个人的船费画去了这三天赌石赚来的大部分钱。

等船缓缓离开码头时,我悬停的心才落了下去。

船主说我们会在十四个小时后在泰北一个叫清线的地方上岸,岩未一直抱着他选的那块石头爱不释手,船大约开了四个多小时,这条河流已经不再叫澜沧江,我们已经出了国界,我总算是安心下来。

刚一转头看见岩未的脸,心又提了起来,岩未面相有异,人之一生,以神气为主,形貌次之,岩未神气若烟尘,所朦而昏暗,悬壁暗浊,主死,主破败。

我看见他手里抱着的玉石,偏财强入他根本受不起,连忙让他扔掉,岩未反而抱的更紧,说这是容亦从他那儿骗来的,现在拿回来只算是物归原主。

我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说什么岩未也听不进去。

“哥,后面有船朝我们追来。”萧连山警觉的说。

我连忙让越千玲躲到船仓里去,走到船尾一看,追上来的船首站着的正是容亦,我知道他是冲着岩未来的,狼行虎吻之辈主凶残,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岩未抢走他的钱。

容亦的船已经追了上来,萧连山眼尖看船上的人手里有枪,连忙让我趴下,话还没说完,从容亦船上七八个人火力全开,不分青红皂白就对着我们船扫射,这倒是很符合容亦的个性,与其谈条件还不如杀光了自个拿,何况这里已经出了国界。

岩未手一滑,石头向船尾滚去快要掉到河里,岩未大惊奋不顾身的想去把石头抱回来,刚一起身胸口就中了三枪,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也算是他命中注定的事,岩未倒地的时候还盯着滚动的石头,最后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我匍匐的爬不过去,大声问。

“你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虎形图案?”

岩未胸膛和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死死抓住我的手,挣扎了几下半个字也没说出来,我看着他逐渐放大的瞳孔有些焦虑。

容亦并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没有停火的意思,船体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我们没有任何可以还击的机会,我很担心船仓下面越千玲的安危,萧连山向我爬过来,有意识挡在我前面,看见他我突然。

“龙角号呢?”

“哥,咱们在水里,召不了阴兵。”

“给我!”

萧连山从身上拿出龙角号递给我,我匍匐的怕到船边,用力将龙角号在水里划动,我现在只记得书里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