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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鸣也把头摇成拨浪鼓:“我和小胖妹?这怎么可能。我们认识都超过二十年了,要谈早谈了。”

“以前不谈不代表现在也不能谈,我是觉得你俩各方面都合得来,挺合适的。与其到处相那些不靠谱的男男女女,还不如试着彼此组合一下呢。”

我失笑:“你这口气有点像我老爸,他也说过觉得我和周一鸣挺合适。有回我在家里犯愁找不着男朋友时,他老人家就说实在不行你找周一鸣好了。”

周一鸣抗议:“喂,什么叫实在不行就找周一鸣好了,哥又不是收破烂的。”

我一拍桌子:“你说谁破烂呢?不想活了。”

他举手做投降状:“田静你看看,哥敢要她吗?你先借哥一只豹子胆再说吧。”

田静哈哈大笑:“豹子胆我是弄不到,狗胆倒可以替你弄一只来,有道是狗胆包天,既比豹子胆好使,还比豹子胆来得经济实惠。你要不要?”

这事嘻嘻哈哈地说笑一通也就过去了,我并不放在心上。相信周一鸣也不会当真。我和他认识那么久,一直都是好朋友的关系。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从没想到过那方面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我想也不会有。

3.

春天不知不觉就过去大半了,阳光越来越明媚,暮春初夏时节,绿荫如绘,鲜花似锦,处处风光迷人。我的心情却糟透了,因为健康出现了问题。

前两天洗澡时无意中摸到乳房里有一个小肿块,在QQ上对田静随口提起时,她立马紧张兮兮地让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乳房里长了肿块一定要去检查,你要知道乳腺癌可是当今女性健康的最大杀手之一。”

她这么一说,我当下就吓得在网上搜资料。而搜来的乳腺癌资料更是令我害怕,因为横看竖看都觉得和自己的症状很相似。忍不住朝最悲观的方向假设:我会不会真得乳腺癌了?

这个假设几乎吓破了我的胆。在我的概念里,那些发现乳房里有肿块的人只要去检查就十有八九是乳癌晚期,没几天活头了。即使是早期,也得割掉乳房才能保命。戴时飞的妈妈就是如此。我年轻轻的一姑娘家,没了乳房还能算是女人吗?以后还嫁得出去吗?还不如死了算了。

越想越恐怖,我根本没有勇气去医院做详细检查。如果真是乳腺癌,无论晚期早期查出来对我都没分别,一样影响生活质量。倒不如不管它且先浑浑噩噩地过,过一天赚一天。

可是鸵鸟般的自欺欺人也没法让我的生活质量好到哪里去,一想到自己可能是癌症晚期患者,心情就低落到极点,且胡思乱想一大堆:我还能活多久?是不是就快死了?真不值啊!人生还未过半,还没来及恋爱结婚生孩子,就这么走了太不甘心了。

老爸察觉出我的异样:“你最近怎么了?老是一副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不敢告诉他老人家实情,他有高血压,受不了刺激。我一个人煎熬着就行了,别把他也吓出毛病来,便强颜欢笑:“没事,大龄失婚女青年嘛,总难免有些伤春悲秋的毛病。”

老爸信以为真,不再啰嗦我。田静却又来刨根问底,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去做检查,我实话实说不敢去。

“不敢去也要去呀!不查清楚你以为你就能心里踏实了?别怕,明天我休息一天陪你去医院,没准儿只是小问题呢。你先别想那么多,晚上早点睡明天去检查。”

可是我哪里睡得着呀!半夜还挂在网上一部接一部看喜剧片,却没一部能让我笑得出来。

QQ上,周一鸣给我发送消息:“咦,你今晚怎么还没睡呀?你不是一贯要睡美容觉的吗?”

平时我从来不熬夜,因为熬夜最损身体和皮肤了,最晚十一点前一定会上床睡觉。今天一反常态,难怪他觉得奇怪。

我一时没心情理他,他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翩飞姑娘你也睡不着呀!”

句子后面跟着一个嬉笑的表情。我苦笑了一下,这会儿哪有心情跟他磨牙逗乐子,就算是周星驰站在我面前扮搞笑状我也笑不出来。

“心情不好,懒得理你,你另找凉快的地方待着去吧。”

“干吗心情不好?还在为找不着男朋友的事着急吗?别着急了,着急也没有用,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你看哥就不急,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

“你当然不急,你还有大把时间让你慢慢来,我却恐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妹妹呀,你为啥 会没时间?你可比哥哥我还小三个月呢----等等,燕翩飞你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小子别看考不上大学,脑瓜其实一点也不笨,精灵着呢。我也不瞒他:“周一鸣,我有可能患上癌症了。”

周一鸣不再回复QQ了,他直接打我的手机,一接起来就听到他嚷嚷:“什么叫有可能?到底有还是没有?你上医院检查过吗?究竟什么病?”

我不好意思告诉他什么病。跟一个男人说乳房的事我有点说不出口,哪怕和他已经认识超过二十年,女人身体的隐私部位到底也还是隐私部位,我只含糊地告诉他无意中发现身体里有肿块。

他大概也明白,也不细问到底哪里有肿块,只是和田静一样语气坚决地说:“你傻呀!这还拖着不赶紧去检查。明天马上去查,查出来不管什么结果也比闷在葫芦里要强。”

我长叹一声:“你们不是我,不懂得我心里有多害怕。如果查出来真是乳。。。。。。癌症那我怎么办啊!”

“你怕什么,癌症也分很多种,有些癌症只要发现得早及时治疗是不会死人的。”

“如果是晚期呢?那就必死无疑了。说真的周一鸣,我以前虽然说过活着没劲不如死了算了,可那都是说笑而已。我舍不得死,我才二十六岁,我还没有来得及谈一场像模像样的恋爱,更没来得及结婚生子。如果现在阎王爷就要找我去开会我真的很不甘心啊!”

周一鸣毫不犹豫:“阿飞你放心,明天检查结果一出来,如果你真的患了癌症,你的心愿就包在哥身上。哥陪你恋爱结婚生孩子,你别嫌哥个头儿矮就行了。”

周一鸣一番话掷地有声,不管他是安慰我还是一时义气揽事上身,我都很感动。唇角一咧想笑,眼镜却被泪花眯了:“这会儿。。。。。。我哪里还敢嫌你呀!你不嫌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二天周一鸣请假和田静一起陪我去医院检查。我进诊室时紧张到极点,手脚都微微发颤,很害怕那个即将揭晓的答案。

医生细致检查后,给我的答案无异于一个死囚听到特赦令。她说没啥大问题,乳房里只是长了一个纤维瘤。纤维瘤属于良性肿瘤,癌变的可能性小,但还是会有一定的几率癌变,所以最好是手术切除,从根本上杜绝这个隐患。当然切除后还要再做一个病理检测,彻底弄清楚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的。

原来只是纤维瘤,不是乳腺癌,想一想这几天来的单惊受怕,真是自觉好笑。我几乎没自己吓死自己。

田静也松了口气:“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我就说该早点来检查吧,有个明确的检查结果就不用再自己吓自己。”

周一鸣也满脸庆幸:“是小问题就好,不过还是要动手术,那你是不是要住院?”

“不用,医生说只是一个门诊小手术,手术完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直接回家的那种。他让我别害怕。”

“那什么时候动手术?”

“后天。”

“后天,那我再调休一天,到时候陪你来再送你回去。”

田静说:“那有周一鸣你在我就不来了,我们银行最近很忙,我不好老请假。”

“行,有我在你忙你的去吧。”

手术那天,我也挺紧张的。毕竟长这么大从未做过手术,心里免不了一阵阵害怕。

周一鸣跑前跑后地替我办手续,又一个劲儿地问医生手术疼不疼麻烦不麻烦危险不危险之类的问题。好脾气的医生都被他问烦了:“我都说了只是一个小手术,没事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手术的确很简单,打了局部麻醉后,把那个纤维瘤切割出来再缝合伤口就行了。手术时我都没啥感觉,手术后也不觉得有多痛,只休息一会儿我就自己走出了手术室。

周一鸣一脸如释重负:“果然只是小手术,你居然还可以自己走出来,不说都看不出你是刚动过手术的人。”

话虽如此,回家的路上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上扶下,谨慎得像对待易碎物品。次日的纤维瘤病理化验结果也是他帮我去拿的,良性的结果让我彻底放下了一颗心。这一关,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周一鸣也大大松口气:“小胖妹,这一次差点被你吓死了。”

这桩小手术,事后我才轻描淡写地对老爸提及。他听了却还是很动容:“胡闹,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也瞒着家里不说。”

“爸,只是一个门诊小手术,半个小时就搞定了。我想就没必要让您知道,也省得您担心。”

“那也得说,再小的手术也是手术,我们也该去医院陪着你。你居然不声不响一个人就去了,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爸,我这不没事嘛。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手术那天周一鸣陪着我呢。”

“哦,一鸣陪你去的。”老爸面色稍霁,“有他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老爸一直都喜欢周一鸣,我这知道。他曾说过我要是一直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就干脆和周一鸣在一起算了。这话我当时不以为然,经过这一次的纤维瘤风波后,倒是有些心动意动了。

我和周一鸣从小一起长大,脾气性情是彼此都知道的。和他一起处对象,总比和陌生的张三李四要来得融洽合拍。他这人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爱耍贫嘴又没正形,但关键时刻却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像我怀疑自己得了癌症,如果是冯智勇肯定会吓得赶紧划清界限,他却想也不想就许诺;如果你真的患了癌症,你的心愿就包在哥身上。哥陪你恋爱结婚生孩子,你别嫌哥个头儿矮就成了。

我以前总觉得个头儿矮的男人不能给人安全感,不足以托付终身。可是现在我觉得高与矮并不是问题,关键时刻还得看一颗真心。

我开始认认真真地想,或许我和周一鸣真的可以试一试——试试谈恋爱。至少在我没有遇上更好的人选前,他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候选对象。

我开始打周一鸣的主意了,但不知道他心里是啥想法。他愿不愿意呢?虽然去医院检查前夕,他说过如果我真有事就满足我的心愿,陪我恋爱结婚生孩子。可我现在被证明只是虚惊一场,他也就不再提这事了。我试控着往这话题上转,他只跟我嘻嘻哈哈。

“好险啊!小胖妹!小胖妹,差一咪哥就要收下你这个破烂了。好在你啥事也没有,可以继续等待你的白马王子出现。哥也等着看老天爷会不会开眼,赏哥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好女孩。”

一席话说得我郁闷之极,很明显这次他和我的想法不合拍,遂没好声气:“这年头还有白马王子吗?别说王子了,我连白马都没瞅见一匹。我是不敢再指望邂逅白马王子了,你也现实点,还想老天赏你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好女孩。你想达成这个心愿公靠老天有眼是远远不够的,老天爷至少也得和你有直系血缘关系才行。”

周一鸣一副乐天派的笑容:“老天未必没有开眼的时候。像哥这样的大好青年,不信就配不上一个好女孩。”

一连好几天我都在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对周一鸣提试恋爱的事。田静帮我出主意,说约个时间再叫上他一起去吃宵夜,到时候几杯酒下肚,他“旧话重提”,让我伺机而动,或暗示或明示。如果他没这个意思,我就假装是喝醉了说醉话。总之让我可进可退。

这个主意,我一百个点头认同。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约同一鸣,田静和杜威之间就出了岔子,她自顾不暇,更顾不上我了。

杜威另外有了女人,是和他同一所大学的大二学妹。他脚踩两只船已经有大半年了,却满得田静密不透风。若不是那个女生不甘偏安一隅,打电话给她说破真相,她还傻傻地以为杜威对她忠贞不贰呢。

那个女生才二十岁,“90后”的个性女孩,十分的大胆无畏。在电话里说她和杜威已经彼此相爱,希望田静不要再缠着“她的男朋友”。

“他现在爱的人是我,不是你了。感情的世界只容得下两个相爱的人,请你不要做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这个电话把田静气得半死,他娘的谁是谁的第三者呀!她不跟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三磨叽,直接挂电话拨打杜威的手机。

杜威起初还不承认,后来看实在满不过去,才含羞带愧地承认了。理由是他一个人在省城读研,周末才有机会和田静见面,平时寂寞难耐,再加上这个女孩子又特别热情,一来二去没顶住,就跟她走得近了近了更近了。

在电话里,他低声下气地求原谅:“田静,其实我爱的人还是你,和韦清在一起只是打发寂寞而已。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田静听了更生气:“我原谅你?你去死吧。”

我也不支持她原谅杜威。我一向觉得男人犯别的错误可以原谅,唯独这种错误不能原谅。猫一旦学会了偷腥就不可能还改得过来,男人也是如此,如果管不住下半身,必将屡错屡犯,死性不改。

东窗事发后,杜威专程从省城赶回来,苦苦哀求田静的原谅。田静很矛盾,一方面她恨死他了绝不可能原谅他,但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就这样讲他拱手相让给嚣张的小三。左右为难之际,向我讨主意。

我哪敢乱出主意:“田静,这事还得你自己想清楚,我可不敢乱说话。我只能说如果换了是我遇上这种事,我一定把那个耐不住寂寞的男人有多远踹多远。”

田静心不甘:“可是这样不是便宜了那个韦清吗?我要是真踹了杜威,他肯定就被韦清接管了。”

“你管他被谁接管,已经不关你的事了。话说这种男人还值得你跟人争夺所有权吗?”

田静蹙着眉一咬牙:“我还是不甘心让他就这样左右逢源。我得让他两头空才能报他脚踩两只船的仇。”

“你打算怎么让他两头空?”

“我也不知道,等我好好想想再说吧。”

田静还没好好想清楚,那个韦清也追着杜威的步伐过来了。这天快下班前,杜威守在银行门口等她,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一副诚心诚意来认错的架势。可是田静刚一出银行大门,一个年轻女孩也同时出现,她影子似的飘到杜威身边,脸色苍白,眼睛里却闪着两簇炽热的火苗:“杜威,你说过,你说过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你还要来找她?”

田静一听便知道这年轻女孩就是韦清了,用眼睛狠狠剜了杜威一眼,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杀了他。

杜威又狼狈又恼怒,先抱歉地朝田静一笑,再扭头冲韦清大发脾气:“你干吗跑到这儿来?我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

“我怎么害你了?”

“你居然偷翻我手机电话簿里的号码私自和田静联系,你蓄意破坏我和她的关系,实在太过分了。”

“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呀!你早点和她分手,才能和我…”

杜威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和你没有未来。我告诉你韦清,我真正爱的是我女朋友。和你在一起不过是玩玩罢了,你当什么真啊!早知道你这么当真,我才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呢。”

韦清像一只被激怒的猫一样尖叫起来:“杜威,你说什么?你只想和我玩玩罢了?你当我是什么?妓女吗?”

她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冲上去伸手想扇杜威一巴掌。杜威当然不能被她打,便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她手脚并用地竭力反抗,又踢又抓又咬又骂:“杜威,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好欺负,我告诉你,着急了姑奶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和杜威扭成一团打红了眼,突然一口咬住他的耳朵,两排银牙死死地咬合下去,他顿时如杀猪般地惨叫起来:“啊——”

那一天银行门口热闹非凡。正牌女友惨遭男友劈腿,无耻男人声称脚踩两只船只是逢场作戏,悲情小三不甘被玩怒打负心汉…这样现实真人版演绎的连台好戏,走过路过的人都不愿错过,挤得水泄不通看热闹。

韦清咬掉杜威半只耳朵是高潮中的高潮,围观的群众一齐倒抽了一口冷气。有好多人拿着手机狂拍一气,还有个女人说拍了这段要拿回家去给她老公看:“让他以后老实点,别再跟小姑娘眉来眼去。如今的小姑娘都不是好惹的。”

这场风波闹大了,当晚手机拍摄的视频就上了网,在微博上转发率相当高。我虽未能躬逢其盛,但还是有机会在网络上通过视频一睹当时的“盛况”。要说那“90后”MM韦清真是够狠的,一口咬下去让杜威变成了一只耳,他要告韦清伤害罪,韦清的父母问询急忙从省城赶来,跟杜威协商赔偿一笔钱私了此事。

这些当然都是田静告诉我的,她说没想到韦清那小妞倒是这么个玉石俱焚的脾气。她还在想怎么不让杜威左右逢源时,她倒跟他撕破脸皮大打出手。成了“一只耳”的杜威,别说她俩是不会要了,以后恐怕也没机会再找一个条件较好的对象了。这也算是他的报应。

韦清和杜威打架的那段视频我发链接地址让周一鸣也去看了。他看过后连呼怕怕:“这个女孩真不是省油的灯啊!硬生生咬下人半拉耳朵,哥看了都替杜威疼得慌。”

“你还替他疼?他活该。要是我连另外半拉也要下来。”

“额——小胖妹你更狠,将来谁做你的男朋友岂不是要拎着脑袋过日子?”

我一窒,完了,只顾说话痛快结果坏了事。还没来得及和周一鸣提试着交往的事,就要先把他给吓跑了。

赶紧亡羊补牢:“别说得我好像刽子手似的,动不动就要人脑袋。将来我男朋友只要老老实实的不犯作风问题,我绝对一根毫毛都不会伤他。”

“得了吧,你别说得那么好听。什么一根毫毛都不会伤,哥比谁都知道你有多爱打人。老实说,哥很同情你未来的男朋友,就你这副壮实身板,一般男人打不过你,只能被你骑着打。”

怎么回事?说韦清打人怎么就扯到我头上来了?还什么一般男人打不过我,我又不是《卧虎藏龙》里的玉娇龙。

我恼了,撇过打人的话题不说,只问:“周一鸣,你说我身板壮实什么意思啊?是在影射我胖吗?”

他没心没肺地笑:“小的不敢,燕大小姐您不胖,您只是丰满。”

就是说我胖嘛!我最近是更“丰满”了。为啥我这么容易发胖呢?三餐只要略吃得多一些,身上就这里那里都肉鼓鼓的,体重眼看着又涨上去了。真是的,股市咋不这么涨呢?前两年股市红火时我跟风买的一万块钱股票,现在还在深度套牢中。真是该涨的不涨不该涨的却猛涨 。不行,我不能任由体重继续上涨,我得采取有力措施。

5.

这阵子我又开始拼命减肥了。三餐基本不吃饭,全靠水果当主食,再狂喝减肥茶,希望体重可以快快减下去。

这天上班时,每月必至的“老朋友”来了。可能是我最近饮食不规律与狂喝减肥茶的原因吧,以至于生理周期有点不太正常,这次的“老朋友”提前了足足一个多星期。我半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来的时候也没啥感觉。坐在凳子上喂一个小朋友吃饭,喂完后站起来一转身,那小朋友十分好奇地告诉我:“燕老师,你的裙子上开了一朵大红花。”

我低头一看差点晕倒,裙子上哪里是什么大红花,而是洇开了一团鲜血。“老朋友”不声不响就来了。

赶紧和童老师说一声,我躲到卫生间去处理这个突发事件。裙子上的血渍洗了又洗,真是狼狈啊!好在是被小朋友看到,天真地以为开了大红花。

小时候我也遇见过类似的事,邻居家的姐姐来月经时弄脏了裤子被我瞅见了。那时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不像这个小朋友才刚上小班啥也不懂,所以很清楚知道那是血。我很惊慌地问她姐姐你怎么流血了,她骗我说是屁股被钉子扎了一下。我当时很同情她,心想那根钉子一定很粗,扎得可怜的姐姐流了那么多血。

作为一个小学一年级学生,单纯无知的我全然不懂这些女人生理方面的知识。老妈也从来不跟我说,有一次我无意中翻到她的卫生巾,不明白这种特别白特别柔软的长条纸巾是干什么用的,就很有求知欲地拿去问她,她却骗我,说什么这是大人专用的高级草纸,小孩不能用,要长大了才行。

这让我十分向往长大,当大人真好,擦屁股用的纸都比小孩用的要高级。

这事过了没几天,周一鸣居然带了一包卫生巾来学校。献宝似的给我看,说是他妈用的高级餐巾纸,也说小孩子不能用。他不服气,凭什么大人就用高级的小孩就不行呢?于是偷偷拿了一包揣进书包,预备擦嘴用。

我纠正他:“我妈说这是高级草纸。”

“不对,我妈说是高级餐巾纸。”

“草纸。”

“餐巾纸。”

“草纸。”

“餐巾纸。”

我们俩争得面红耳赤,谁都觉得自己妈妈说的才正确。有位老师路过好奇地停下来问我们争什么,我们把缘由一说,她再一看那包卫生巾,差点笑死了。

那天周一鸣回家后被他妈妈暴打了一顿。他如果偷一片他妈都不会发现的,这个缺心眼的一偷偷一包,能不发现么?

长大后才明白,什么高级草纸高级餐巾纸都是妈妈们在骗人。我在十四岁那年总算搞清楚了那其实是卫生巾,是女性的秘密用品。至于周一鸣什么时候明白的我就不知道了。

但我知道他在这方面也喝我一样无知过。还记得小时候有次过年,他家请亲戚们来家吃饭。拖儿带女地来了好几大家子,小孩子们自然是一拍即合地玩在一起。当时他和表姐弟堂兄妹们一起在外面放焰火,我也跟过去凑热闹。玩得最开心时,突然停到周一鸣拉开嗓门大声尖叫:“不好了,表姐的屁股流血了!表姐的屁股流血了!”

这高音喇叭,听得所有在场的孩子惊骇万分,所有在场的大人哭笑不得。他表姐当时吓哭了,后来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后深感颜面扫地,足足小半年没有答理这个表弟。

这天“老朋友”来了后我感觉很不舒服。这阵子减肥减得猛了点,身体再一失血,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有头晕,肚子疼,冷汗直冒的不良症状。我自身坚持不住了,跟童老师说一声打算提前下班回家。她看我的脸色很不好,便提醒我:“你别骑车了,打个车回去吧,要不就让朋友来接你。”

我想了想,打了周一鸣的手机。虽然这会儿他也在上班,但我想让他请半天假过来送我回家应该不成问题。

周一鸣答应马上过来,他用最快的时间打车赶到幼儿园,一见我就大呼小叫:“你怎么回事?脸咋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建议我先不要回家,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当然不愿意,坚持要直接回家。他就一个劲儿地劝我:“还是先去医院吧,身体不舒服就要早点检查,有病也好早点治。听哥的话,先去医院看病。”

我实在被他聒噪的不行,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没事,只是女人的生理毛病。”

周一鸣这才安静了,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哭笑不得:“这样啊…没事就好。”

周一鸣骑着我的“宝马”载我回家。我坐在他身后,浑身软绵绵的,很想在他后背上趴一趴。他的个头儿虽然不高,却又一个很厚实的背,趴上去一定很舒服吧?可惜我只敢想,不敢动真格的。那样亲密的动作仅限于恋人之间,我凭什么趴?师出无名。

经过一家超市门口时,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卫生巾已经没有了,得再买两包才行,便让周一鸣停车:“我要进去买点东西,你在这儿等我吧。”

他看了我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黠笑:“是不是买高级餐巾纸啊?”

他在“高级餐巾纸”五个字上加重语气,听得我有些难为情但又不甘示弱:“是啊,要不要替你买一包给你擦嘴?”

“呃——不用了,你替自己买就行了,哥无福消受。”

我进超市买卫生巾,正好赶上常用的那个牌子在搞促销。购满十包以上送一把漂亮的遮阳伞。我想这个划算啊,反正都是要用的,干脆一口气买上十包还能获赠一把伞,就装了一篮子卫生巾去收银台付账。

说真的,如果刚才在外头周一鸣不跟我说什么“高级餐巾纸”之类的话,我可能还不好意思买这么多,毕竟拎一大袋子卫生巾被他看见有些尴尬。可他都知道我是来买什么的了,我也就觉得没必要难为情了。

我拎着满满一袋卫生巾从超市出来,卫生巾虽然是装在胶带里还是有点醒目。周一鸣一眼看见后做晕倒状:“不是吧?你买这么多这玩意儿干吗?搞批发哇!”

“你管我。”

我把那袋卫生巾放在车身前部分的踏板上,再坐上后座让周一鸣开车。就这样,他骑着“宝马”车,脚下搁着一大袋卫生巾,身后驮着我。一路上他都在叫苦:“小胖妹,你这袋‘高级餐巾纸’快把哥的脸都丢尽了。”

虽然嫌我丢了他的脸,周一鸣还是善始善终地把我送回了家。家里没有人在,老爸退休后每天下午必去社区活动中心跟人下棋,石姨则喜欢去打打小麻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小腹又阵阵发痛,进屋就直接回房躺下了。

周一鸣跟进来问:“你怎么样?是不是还很不舒服?”

我没精打采地回答他:“肚子痛。”

“肚子痛啊!”他想了想,“如果很痛的话我去给你买颗芬必得吧。这个药止痛的,上回我牙疼吃它很有效,就是不知道对不对你这个症。”

我一听说能止痛当然好,这样痛着太难受了。

“那你快去买一颗,管它对不对症,能止痛就行。”

周一鸣动作麻利地跑出去买药,很快回来了,却没有买芬必得,他怕不对症乱吃会坏事,就在药店里找一位穿白袍的中年妇女吞吞吐吐地问:“那个…女人的…那个…生理期…肚子痛,吃什么药好?芬必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