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瑞洗好了手,拎着小十的耳朵到近前,和小十四目相对,极柔媚的一笑,这一笑,吓的小十机灵灵打个寒战,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保成让你来的?说,保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卖力?”天瑞笑着问。

小十吓的后退了一步,八过,他耳朵被天瑞给拽着,这么一退,扯的生疼,不由的咧歪了嘴:“姐姐怎么知道是二哥…”

说着话,小十惊觉不对,赶紧捂嘴。

天瑞笑的更是柔和,不过,手上力气却更大了些,拧着小十的耳朵,疼的小十直呲牙咧嘴。

“就你们那些小心眼,还能瞒得过姐姐?”

好一会儿之后,天瑞才松手,看过去,小十的耳朵已经通红一片了,她笑着说道:“陈大人和我什么关系?他好不好的与我什么相关,至于你这么急咧咧的特意跑来告诉我?再者,就是与我有什么相关,若是他真的不好了,你也不是傻子,瞒着还怕瞒不过呢,哪里这么急的吵吵出来,想来,定是保成那小子起了什么坏心思,特意让你来试探我的。”

小十揉揉耳朵,心里诅咒保成,知道姐姐会是这么一种反应,打死他,哦,不对,再给他两辈子的梅花饼吃,他都是不干的。

天瑞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又看看一脸苦恼相的小十,这次倒是真心笑了起来,伸手替小十揉揉耳朵,轻声道:“即是保成的主意,这会儿,他怕已经把陈大人移到了毓庆宫吧,也罢,我且还了他这份人情,去瞧上一瞧。”

说着话,天瑞叫了春雨过来,换了大衣服,带了人不紧不慢的去了毓庆宫。

她这里出去了,小十呆呆站在景仁宫内,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嘴里大骂:“蠢人,蠢人,受的教训还不够吗,还想要跟姐姐耍心眼…”

天瑞的时机掌握的很对,等她到毓庆宫的时候,陈伦炯刚好被移过来,保成见她过来,愣了一下,随即一想,自家这个姐姐心思多,万事都能料得到,她能想到这一点也不足为奇。

保成特意制造的时机,当然不能白白浪费掉,等太医们诊治过后,保成直接把人全都赶了出去,只让天瑞一个人进了屋。。.。

第一八七章 表衷情

“本宫真想看看天瑞在得知她没人要时的表情…”

佟贵妃端着茶杯,以杯盖碰着杯沿,很喜欢听那清脆的敲击声,不由的咯咯笑了起来,阴险而又疯狂。

“娘娘,奴婢也想瞧瞧。”她身后的老嬷嬷腆着一张菊花脸赶过来凑趣。

佟贵妃心里很欢喜,不由的又笑了起来:“她不是自认为很高贵,很美丽很大方吗,可是,本宫就要让如此高贵美丽大方的她瞧一瞧,在整个四九城里,但凡上得了台面的人家,可都是不要她的,她,真的很不值钱。”

“是”老嬷嬷陪笑了两声:“怕天瑞公主知道之后,会气急败坏的吧,一个女儿家,啧啧,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哭呢。”

“哭死她才好呢”这番话说的佟贵妃心里更痛快了:“本宫可是记仇的人,她当年害死我的九儿,我怎么可能轻易忘记,这还不够,等着吧,本宫有更狠的手段呢,本宫要挖她的心,也让她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景仁宫内,冬末拿着绣活找到秋枫,一边和秋枫做活,一边奇怪的询问:“秋枫姐姐,公主为什么不去阻止那些谣言,反而推波助澜?”

这是冬末一直想不透的,在她看来,公主的名誉是极其重要的,公主马上就要指婚了,这么任由别人污蔑她,到时候可就寻不到好人家了。

秋枫刺了两针,抬起头来瞧了冬末一眼,叹了口气:“主子的心思,哪是咱们可以猜得到的。”

冬末笑笑,狠推了秋枫两下:“秋枫姐姐告诉我吧,也省的我惦记了,您放心,我嘴紧的很,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秋枫放下绣布,活动了一下手指,对冬末很和气的笑了笑:“公主自有她的骄傲,她是借这件事情来试探呢,她可不想嫁个没担当的男人,公主个子是高,这又怎么了,公主也没有非要找比她高的啊,不管那男人什么样子,只要有担当,什么事压在头上都自信担得起,公主便是瞧上了,可是…”

说着话,秋枫摇了摇头:“那些八旗子弟一个个全都是孬种,不但不自信,而且还耳根子软,人云亦云,没一点主见,我瞧着,公主这婚事怕有的熬了。”

冬末听完了这话,吐了吐舌头:“这下好了,皇上也不可能狠心的把公主指给那样的人家,咱们也能多松快两年,说实在话,秋枫姐姐,我还真怕公主出嫁呢,要是嫁的不好,到时候咱们做奴婢的也得跟着倒霉,你想想,那额驸要不好伺侯的话,那是主子,咱们还不得认打认骂。”

秋枫失笑,伸手点点冬末的脑袋:“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整天都琢磨什么事,有你那么想的吗,也不想想,公主是君,额驸是臣,咱们是公主的贴身人儿,那打狗都得看主人呢,额驸敬着咱们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找咱们的不自在呢。”

别人背后的小动作天瑞不管,天瑞踏进毓庆宫的偏房里边,就再也退不出来了。

陈伦炯可能是刚被太医们换了伤药,又喂了药吧,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中药的苦涩滋味,他静静躺在床上,胸前染了血,本来一张如玉俊颜现在苍白的不像话,嘴唇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更是干裂着,若不是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天瑞都几乎认为这是个死人了。

天瑞慢慢走近了几步,很认真仔细的盯着陈伦炯瞧。

先前只知道他受了伤,是极担心的,却不如现在瞧着这般心痛难当,听说的和亲眼见到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那个在她面前总是笑如春风,一脸闲适,如玉般温润的人现在几乎没了生机,就那么沉沉的睡着。

一时间,天瑞心里五味杂陈,愧疚、伤心、担忧…各种各样的情绪翻腾着。

饶是她在宫中多年,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可还是不舒服,很激动,很难过,心很痛。

天瑞静静的蹲了下来,伸出手想要握一下陈伦炯垂在身体旁边的大手,青葱般的玉指伸了出去,颤抖了两下,就像被什么烫着一样,一下子又要收回来。

可惜的是,天瑞想要收回手,有人却不想让她如愿,陈伦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那只大手一翻,猛的攥住,紧握不放。

天瑞就感到陈伦炯手心里全是汗水,滚烫滚烫的,烫的人心里难受,她又是羞愧,又是无奈,便劲的拽着自己的手,却哪知道那人虽然受了伤,可力气还是有的,这么紧握着,凭她怎么动都是拽不出来的。

天瑞拽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只气的咬牙,心里道,这人原来早就醒了,就这么躺着哄人,想要看她笑话。

是了,一进门的时候看到他睫毛抖了两下,她早该想到了,可是,那时候她只顾伤心难过了,竟然没有去想,如此大意可不是好现象,在这宫里,一个不慎,怕等着她的只有灰飞烟灭了。

陈伦炯也感觉到了天瑞的恼怒,知道若是他现在再不睁眼的话,怕就把佳人给得罪苦了,握着天瑞的手又紧了紧,很满意手心里那冰凉柔嫩的触感,陈伦炯慢慢的睁开了眼。

天瑞看他睁眼,一双微上挑的大大凤眼极危险的眯了眯,冷声道:“赶紧放手,你这是做甚,又成何体统?”

陈伦炯温和一笑,让人如沐春风,他苍白着脸挣扎着坐了起来,那手却还是紧拽着不放,坐起来时,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又渗出些血来,不过,他也不理会,只顾拉着天瑞的手笑了:“臣今天知道,公主心里并不是没有臣的,臣虽死也无憾了。”

这人一脸的春风得意笑容,说着极无赖的话,让天瑞一阵气苦,想要捶他两下,却看他满身鲜血的样子,也无力下手,只好自己憋了气,大声道:“胡说,哪个心里有你了,都是保成怕你当场死掉,拜托我…”

“公主,臣爱公主甚之”天瑞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伦炯打断了,陈伦炯看到天瑞那么恼羞成怒,露出一脸的小女儿娇态,瞧的心里极舒坦,麻麻痒痒的,真的很想当场把天瑞抱在怀里,揉进骨血里边,再不分开。

忍了又忍,陈伦炯才忍下心里那种激怀,如今握了手已是极限,要是再不识时务,得寸进尺的话,眼前的女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怕真的会气了他,甩袖而去呢。

呃,天瑞直接噎住,从来没有想过一直温和平顺的陈伦炯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么大声的告白出来,似乎,陈伦炯往尼布楚走了一遭,整个人都变了,变的霸道了一些,温润还在,却多了一份凌厉的气势,莫不是,这就是跟随军队熏陶出来的。

陈伦炯看出了天瑞的想法,低头一笑:“臣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还有什么瞧不开的,臣当时挨箭的时候就在想,很遗憾,没有大声告诉公主臣的想法,臣爱公主甚之,敬公主、爱公主、怜公主,以前不想让公主为难,便一直忍在心里,如今,臣想开了,公主从来不是什么软心肠的人,臣也不是良善的,臣就在想,臣这一生便是跟定了公主,不管公主如何,走到哪里,臣都会跟着,公主生,臣生,公主死,臣死,即如此,臣心痛,也要拉着公主一起心痛,臣在地狱,公主也甭想上天堂。”

天瑞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陈伦炯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么一番有气势的话来,瞧着陈伦炯的样子,极认真,满脸的严肃,他说话时声音低沉而有力,似乎是在用生命说出这番话的。

天瑞吓到了,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陈伦炯一直还握着她的手,她都想要退出这屋子了。

太可怕了,天瑞心道,这人疯了吗?

不,不,天瑞摇头,一颗心疯狂的跳着,看着满眼神彩,一脸坚定的陈伦炯,她真的想躲开,逃的远远的,再不见这人了。

“公主甭想逃”陈伦炯的话打碎了天瑞的奢望:“臣说了,不管公主去哪里,臣都跟着,公主想甩开臣,臣就要死命拽着公主,即使坠落地狱,也要拉公主一起。”

这人啊,天瑞缓了缓受到惊吓的心脏,伸出那只自由的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等心跳的平稳了,她才醒过神来,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和闲适,就好像刚才那个受惊慌乱的她只是幻觉一样。

天瑞笑笑,起身坐在陈伦炯身边,一脸关切的说道:“陈大人病糊涂了,竟然胡言乱语起来,罢了,怎么说陈大人都是保成的救命恩人,瞧在保成的份上,本公主也不再计较了。”

陈伦炯摇头笑了笑,剑眉一挑,那双漆黑的深沉眼眸直视天瑞:“那臣要谢谢公主了,即如此,公主就别怪臣得寸进尺了。”

说着话,陈伦炯趁着天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一用力,直接把天瑞搂在怀里,紧紧不放。

“你…”天瑞差点没有惊呼出声,想要推开他,又想到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若真的使了力推开,怕会…

想到那种情况,天瑞心里一紧,还真做不出这种谋害人命的事来,叹了口气,心道还是没有练出狠心绝情来啊。

陈伦炯把头搁在天瑞肩上,感觉天瑞肩膀上全是骨头,咯的他下巴很疼,心更疼,这个傻女人,什么事情都想一肩抗下来,怕是这些日子他受伤的消息传来,她就没有一天安生过吧,竟然瘦成了这样,也幸好这是早春天气,穿的还厚实些,不然,她怕真的到了弱不胜衣的地步了吧。

想到这里,陈伦炯的手更紧了紧,很小心的把天瑞抱在怀里,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陈伦炯偷笑一下,发觉他以前的时光都白白浪费掉了,早知道这样,他早就该狠下心来逼她一逼,果然,这种事情还得靠逼迫啊,逼的她慌乱了,才能流露出真情来呢。

一瞬间,陈伦炯很为自己突然开窍感到高兴,若不是没有历经生死,他怕还在心软的一直替她着想,一直伤心难过吧。

“公主,臣若没有公主,生不如死,所以,请公主不要自以为好心的替臣擅自作主,还有,请公主正视自己的心,也为自己活上一次。”陈伦炯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话,紧接着,手上一松,扑通一声躺倒在床上。。.。

第一八八章康熙怒火

“喂,你…”

天瑞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发觉陈伦炯的异状,等她发现了,已经看到这人竟然又昏迷了过去。

天瑞气苦,这人怎么这么死倔,明明难受的要命,还要死撑着,罢了,罢了,这都是她欠下来的债,她不可能狠心扔下他不管,且小心的帮他治疗吧。

天瑞明白保成是在替她制造机会,也知道这四周定然由保成的心腹把守着,是极放心的,想了一会儿,盘膝坐在床上,把陈伦炯扶起来,把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之后拿手掌抵着他的胸口位置,闭眼,冥想。

慢慢的,天瑞感觉一丝灵气从经脉之中流出,缓缓的流进陈伦炯身体里面,她一阵惊喜,又狠命一咬牙,又逼出一股更强力的灵气来。

随着两股灵气的进入,天瑞明显感到陈伦炯的心跳速度加快了,可是,这还不够,天瑞既然救治了,那就一定要把他治的健健康康的,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作风。

咬着牙,天瑞随即又逼出一股灵气来,她这时候脑子里疼的要命,那三股灵气已经耗尽了她的心血,不过,天瑞还是坚持下来,继续冥想,利用神识去透视陈伦炯体内筋脉,逼着那三股灵气游走在他的身体内,替他去治疗那些伤口。

就这么坐了也不知道多久,天瑞满头大汗的睁开了眼,一张俏脸早惨白到不行,她有一种实在撑不住的感觉,就觉得再一刻钟她怕就要累死在这里了。

可是,看到陈伦炯那个样子,天瑞实在不能丢下他不管,只好又拼了一把,手紧贴在他胸膛上,身体里面灵气四溢。

“公主,不可…”陈伦炯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更感觉到了天瑞的疲累和痛苦,睁眼紧握住天瑞的手,大声说道。

天瑞一咬牙,伸出另一只手,一个狠力,直接敲在陈伦炯的脖颈上,这下子,世界彻底清静了。

把身体里的灵气全都逼了出来,天瑞有一种极无力的感觉,她是凭着一股超强的忍耐力坚持了下来,那种散尽灵气的感觉真的极痛苦,就像是抽筋扒皮一般,让她差点坚持不下去。

过了好久,天瑞瞧着陈伦炯呼吸平缓了,而且脸色也红润起来,她这才放心的笑了起来。

该死的,练了多久的灵气,这下子全都没了,又要重新再来了,试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天瑞心里暗骂,不过,看到陈伦炯没事了,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她也觉得挺开心的。

从袖子里摸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汗水,天瑞双腿有些颤抖的下地,扶着桌子走了几步,一步一挪的走到门边,一个用力把门打开,慢慢走了出去。

“姐姐…”

保成一直在外边守着,等到他看到天瑞时,不由的吓了一大跳,天瑞身上沾了血迹,脸色青白到吓人,身上的衣服也有点汗湿的迹象,就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天瑞摆了摆手,喘了口气道:“无妨的,他没事了…”说着话,天瑞摇晃了两下,保成赶紧扶她,才没有让她跌倒。

保成知道天瑞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她绝对不会出现这么无力的表情和神态,看起来,天瑞确实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挽救陈伦炯的。

一瞬间,保成极气恨自己,干嘛把姐姐叫过来,陈伦炯虽然和他情谊非同一般,可到底不如姐姐的,姐姐是亲人,若真是为了陈伦炯而让天瑞有个什么,保成是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天瑞不想让保成心里有负担,苍白着脸笑了笑,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小声道:“我这个样子也没法出门的,你让春雨送套衣服来换,等我休息一下再走。”

保成恨恨的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不提,天瑞手撑着桌面,竟然出现了半迷糊的状态,她以前强悍全都是靠着那点灵力支持的,现在灵力没了,还逼出许多空间灵气来替陈伦炯调养,早就让天瑞透支了所有的能力,一时支撑不住,有些晕迷了。

等到春雨带着衣服来接天瑞时,就发现天瑞高烧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呢,春雨伺侯天瑞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天瑞病过,这一发现,让春雨彻底心慌起来。

保成摸摸天瑞滚烫的额头,叹了口气,和春雨小心的把她扶进内室,让春雨帮她换了衣服,这才要找太医来瞧。

春雨看保成是要叫人的样子,赶紧快手的帮天瑞把衣扣扣好,又快步过去拦了保成,嘴里哀声道:“太子爷且慢,公主这个样子,可不能让人瞧见,若是让人见了,怕是陈爵爷那边…公主费了心力救他,可不想做白工。”

保成会意,敲了敲自己脑子,还真是关心则乱,他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又看春雨一眼,心道姐姐精明,就连她的丫头们都是极厉害的角色,有这么一位谨慎有城府的人在身边,想必姐姐也能过的轻松一些吧。

春雨和保成通了气,便叫了轿子来,一路抬着天瑞回了景仁宫,一回到自己的地盘,春雨便着起急来,把于嬷嬷几个叫过来一起商量,最后,大家分头照顾天瑞,就希望这件事情不要闹大,不然,皇上那里怎么交待得下去呢。

康熙在干嘛?

这货正在乾清宫大发脾气呢,这么些年来,随着大清日益富强,康熙龙威日盛,当然,脾气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保成带陈伦炯从乾清宫离开之后,康熙就让人去查八旗子弟的动静,在得知他看中的那些勋贵子弟一个个的全都不是逛青楼,就是抢民女,要不然就是弄上许多屋里人侍妾什么的,就因为这些人,京城治安一下子乱了起来,五城兵马司的官员那是叫苦不迭。

看完了手下人送上来的暗报,康熙气的直接就撕掉了,抬脚把龙案也踢翻在地,可算是把梁九功给吓坏了。

话说,康熙还从来没发过这样大的火呢,梁九功小心的后退了几步,蹲下身子去捡掉到地上的折子,康熙则在屋子里站着,气的脸都红了,破口大骂啊:“都当朕是瞎子聋子了吗,这种事情也不早早上报,若不是小十,朕还蒙在鼓里呢,一个个的,都长出息了啊,还有那些八旗子弟们,竟然连朕的脸面都剥了,好,很好,他们不给朕面子,朕就连里子一块给他们扒了。”

那啥,梁九功汗水滴答直掉,心里话,那些勋贵子弟这下子可是要倒大霉了。

“阿尔松阿前些日子瞧着品行还不错,这几天竟然夜夜出入欢场,更是不敬父母,富察家几个也是连连添屋里人,就连那个庶子法海都添了两个侍妾,真是欺朕太甚了。”康熙又走了几步,想想折子上的内容就气苦。

康熙现在越发的朝着女控的方向前进,要真是那些大臣驳了他,他反倒没这么生气,可是,那些人肯定猜到他要给天瑞选婿了,便搞出这么一出来,不是明摆着不能抗旨,便做小动作反抗吗,告诉康熙,咱不稀罕你家的嫡女,您老人家也别费心思选了,咱不要。

康熙多爱脸面的一个人啊,哪里受得住这个,本来满心希望给天瑞挑个如意郎君,这下倒好,那些人家他哪里敢再挑啊,人家都摆明了不想要公主,再把天瑞指过去,弄的夫妻不和,他怎么对得起赫舍里,怎么对得起天瑞这些年的孝顺乖巧。

若是不挑呢,天瑞丫头也知道要给她指婚了,就这么不言不语了,让丫头得有多伤心啊。

康熙思来想去,还是气愤难当,握紧了拳头要砸御案,却砸了个空,回头一看,哎呀,啥时候朕的御案给倒了呢。

“梁九功…”康熙也气糊涂了,根本忘了那会儿他自己把御案给踢倒的事情,大叫梁九功。

梁九功才整理完一叠折子,听康熙叫,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皇上…”

“哪个如此大胆,把朕的御案给推倒的。”康熙指着倒地的御案就问。

梁九功这个汗啊,心道,皇上哎,您老人家正当青年之时,莫非竟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吗,刚刚自己踢倒的御案,竟然都给忘了。

可是,想是这么想不假,梁九功却不敢这么说啊,只好陪着笑脸:“皇上近日膳食用的多了,力气越发的大了,刚才起身之时不小心脚碰到了御案,竟然把御案带倒了,皇上如此厉害,简直就是我们大清的第一巴图鲁。”

梁九功侍侯康熙多年,早摸透了康熙的脾气,这丫就是一倔驴,要顺毛捋,不然就得给你尥蹶子,所以,小心翼翼的夸赞完康熙,就站在一旁观察他的神色。

果然,康熙脸色好了许多,他这才想起他刚才发怒踢翻了御案,也不再说什么,直接一挥手,让梁九功带人把御案给扶了起来,又看了梁九功一眼:“今儿这事都给朕守好口风,千万不能让公主知道。”

康熙还是很考虑天瑞心情的,他就怕天瑞知道这些事情而心情难过,所以,才会要梁九功紧守口风。

梁九功应了下来,心里却在暗笑,万岁爷哎,公主可比您能经事多了,您发了一回火,公主知道这件事情,怕只是笑笑,回头肯定心里憋着怎么整治这些人一番呢。。.。

第一八九章 天瑞要出手

天瑞就感觉浑身像是在火里烧着烤着一样,热的难受,不但身体热,就边骨头和血液都是极滚烫的,她想要叫一声,不要再拿火烤她了,可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好一会儿之后,天瑞就想,一定要到空间里去,只有空间水都能熄灭这一股火。

她晕晕乎乎的一动念头,整个身体消失在空气当中,转眼间就到了空间内部,这里充足的灵气立马开始充实着她的四肢百胲,天瑞感觉懒洋洋的,舒服极了。

右手动了一下,招来一股空间水淋在身上,更是有一种凉爽的气息传来,真是太舒服了,她又忍不住再淋了一会儿。

天瑞在空间里边休养生息,景仁宫中于嬷嬷和春雨几个天瑞的心腹之人倒是吓坏了。

于嬷嬷年纪老些,很是信鬼怪之说,再者,她认为天瑞常常拿出来的水果都是仙果,吃了之后她身体壮了很多,也知道天瑞不寻常,倒也没有多惊吓。

可春雨几个年纪小啊,没经过什么事情,就那么眼见着天瑞嗖的一声就没了影子,冬末这个年纪最小的首先就吓哭了:“公主,公主…”

一边哭,冬末还一边抓着于嬷嬷的手:“于嬷嬷,公主怎么了,不会是让妖怪给抓去了吧?”

“混说”于嬷嬷这么一会儿转了几个念头,就在想天瑞这病极不寻常,怕凡间的大夫是治不了的,莫不是,公主上天瞧病去了,要知道,公主可是神仙呢,就是病了,也是要神仙瞧的,所以,于嬷嬷镇定了,很快制止了冬末的话。

她厉眼扫视一圈,发现这屋里都是天瑞信得过的人,便沉声道:“这件事哪个都不许再提,全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去,公主是什么人,那是天仙,可不是咱们凡人能猜度的,谁要是敢乱嚼舌头,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冬末被于嬷嬷一番话吓的缩了缩脖子,赶紧点头道:“嬷嬷放心,我保证不讲。”

春雨几个也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便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说,于嬷嬷也放了心,连她带四个丫头,五个人轮流休息,要保证这房间里总得有两个人守着,万一天瑞回来的时候,也能找着人,再防止万一天瑞突然出现,可不能让外人进来。

这五个人守了大概有两个时辰,天瑞浑身湿淋淋的出现在软榻上,于嬷嬷瞧了,赶紧使个眼色给春雨,几个人拿了干净衣服给天瑞换掉,之后又拿毛巾帮她把头发也擦干,这才帮她盖好被子,全都退了出去。

天瑞这一觉睡的极沉,等她醒了之后,就觉得混身又有了力气,坐下来一边冥想一边内视,发现全身筋脉中又有一丁点的灵气流动,这些灵气虽少的可怜,不过,却是极精纯的,比她先前练出来的要精纯的多。

若说先前天瑞练出来的灵气是一片散沙的话,那这次的却是一缕极细的金丝,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天瑞发现这番变化,先就心里高兴起来,心道,常听人说破而后立,不破不立,难道便是说的这种情况?

她自觉身体康复,伸个懒腰拍手让人进来,于嬷嬷几个等的心焦,全都一拥而进,看到天瑞很有精神,脸色也极红润的样子,全都大呼一口气,放下心来。

天瑞靠在软榻上,身后靠着引枕,对于嬷嬷几个笑道:“我这次生病倒是累着你们几个了,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先让那些小丫头们来伺侯着,你们都回去歇息一会儿吧。”

于嬷嬷正了脸色:“公主说的哪里话,公主病了,奴婢们岂能不尽心尽力的照顾,这是奴婢们的本分,公主现在感觉如何,要是还不好的话,要不要奴婢请太医来瞧瞧。”

天瑞笑笑:“我哪里不好了,我现在极好。”

说着话,天瑞手一翻,一盘子新鲜之极的葡萄出现在她的手上,看的于嬷嬷几个又愣了神。

天瑞把葡萄递给冬末:“这是赏你们的,且下去分吃了吧。”

“是”于嬷嬷一听这话,乐的见牙不见眼的,心里话,这次公主不瞧着咱们吃,葡萄又如此多,五个人哪里吃的完,便是偷藏一些回家给自己儿子和老头子吃也是没事的。

天瑞也知道于嬷嬷的心思,也不去点透,反正于嬷嬷的丈夫和儿子也是她的心腹,在外边替她跑了很多腿,适当的奖赏鼓励一番也是应该的。

看着于嬷嬷几个出去,天瑞又眯了一会儿,眼瞧着天色黑了,传了膳来用,一边吃饭,一边看向冬末:“这几天又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冬末想了一下,拉下脸来:“公主不知道,那些八旗子弟好生无礼…”

冬末麻溜的把近几天京城的变化讲了一遍,最后气道:“公主这样天仙似的人儿,他们一个个都瞎了眼才不想要的,也不知道哪个乱嚼舌根的说公主不好,等着瞧吧,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天瑞低头浅笑,冬末是个爽快人,在她面前向来实话实说,是藏不住心思的,所以,天瑞也极喜欢她,经常逗她玩,现如今听冬末替她抱不平,倒还真有几分暖意呢。

天瑞想了一会儿,抬头让人把饭撤下去,一边就着小宫女端上来的银盆洗手,一边笑了起来:“你也不要再生气了,他们这么做到最后受损失的是他们,于本公主来说,反倒是件好事,本公主也可以借此机会瞧瞧,哪个能托付,哪个是没定性没主意的。”

冬末歪头一想也是哦,如果没有这回事,万一皇上没把好关,随便把公主嫁出去了,到时候,那个额驸不好,可不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天瑞心里还是很憋屈的,她是极要强,极傲气的,向来只有她嫌弃别人的份儿,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不要她了,现如今,整个京城的勋贵子弟都在嫌弃她,让天瑞心里很不好受。

握了握拳,天瑞心道,咱们且走着瞧,今日的羞辱,总有一日我要讨回来的。

打发冬末几个出去,天瑞走到窗前看着那一轮满月,心里思索着这件事情背后是哪个的手脚,是什么人的首尾,想了一会儿,她笑了起来。

转向换了睡衣上床,盖上被子之后,天瑞十指交缠放到胸前,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小声道:“这几个人竟然还痴心妄想呢,我若不是为了这后宫的安定,为了那几个兄弟,怕早…”

天瑞其实已经想明白是哪个在操纵京城这些流言,还有那些满洲贵族家庭了。

其一便是佟贵妃,佟贵妃和天瑞向来不对盘,矛盾由来已久,有机会给天瑞搞破坏,她是极乐意的,再者,佟贵妃身后是佟家,若是没有佟家撑着,没圣宠的她怕早被人给压下去了,所以,佟贵妃是极小心佟家的,她也怕万一康熙把天瑞指到佟家去,以天瑞的手段,怕是得把持住整个佟家,到时候,佟家可就是天瑞的助力了,而她,一个没圣宠没背景的妃子,哪里还有命活。

其二便是惠妃,保清是长子,保成是嫡子,按照汉人的说法,这俩人都有继位的资格,惠妃从一开始就很不服气保成的,凭什么她和赫舍里家世相当,保清又不比保成差,便封保成做太子了。

惠妃身后有明珠,那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人就是鼓动,也得鼓动着惠妃对保成一脉搞点破坏。

天瑞指婚,还是朝着满洲大姓权贵家指的,本来保成就有赫舍里家族的支持了,若是天瑞嫁个太过好的人家,如富察家,如佟家,那保清还有什么把握胜过保成。

还有就是宜妃了,宜妃现如今有两个皇子傍身,当然也不甘示弱,要搏上一搏了,再者,这件事情那么多人出手,她就是添上一把火,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推波助澜天瑞就想不明白了,不过,这三位肯定是插手来着。

摇摇头,天瑞心笑,也难怪京城这么不平静了,那三位哪一家都是极厉害的,三家一起出手,当然得搅和起来。

真就当她是面人,想怎么捏巴就怎么捏巴吗,天瑞薄唇上翘,讽刺一笑,咱们且走着瞧瞧,看看到底是谁给谁厉害。

天瑞觉得,她在山上那么几年住下来,让宫里这些妃子们太过猖狂了些,完全已经忘了她的身份和手段,她回到宫里之后又一直平静忍耐,倒把这些人惯出了毛病,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整治一番了,不然,怕要被人欺到头上呢。

天瑞从来不是个怕事的人,她翻个身,开始琢磨起了要怎么整治这帮家伙。

陈伦炯醒过来之后,脑子迷糊了一下,猛然想到天瑞给他治伤时的样子,就腾的一下子,猛的坐起来,想要叫人过来问问天瑞如何了。

他才坐起来,就感觉身体很不一样了,若是之前,别说这么大力的坐起来了,就是稍微动上那么一两下,伤口也是疼的,可现在呢,竟然一点都不疼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伦炯惊异非常,想也不想的就把衣服扒开看了一下,却发现原本没有逾合的伤口早就完好无损了,身体肌肤平整非常,完全看不出一丝疤痕来。

这下子,陈伦炯更是心惊,像这样的治伤方式,还有这种效果,陈伦炯以前跟陈昂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听说过,就是那种辈份极高的老怪物们才有那手段的,要有极强的内力,再辅以灵丹妙药,才可以这么快就使伤口逾合。

然后,陈伦炯回想一下天瑞那时的样子,浑身汗湿,脸色苍白,就像是逼出浑身内力的样子,他心里一紧,又是感激又是担忧,翻身下床,推门就要出去找保成问问天瑞到底怎么样了。

陈伦炯就想着,一定是天瑞有什么奇遇,练了不世的神功,为了帮他,便狠心把内力全都灌输到了他的身上。

伸出手去,陈伦炯觉得浑身筋脉似乎都扩宽了一些,运了一下力,内力精纯混厚了许多,就是这些内力,要是他自己去练的话,怕三五十年都练不出来呢,这下子,陈伦炯更加确定天瑞一定散尽内力了。。.。

第一九零章 被坑了

“石头”

陈伦炯还没有推门,保成就先推门进来了,一看陈伦炯的样子,便是一脸的惊喜:“你没事了吧”

陈伦炯顾不上回答保成的话,就先急问:“公主如何了?”

保成笑了笑:“姐姐能有什么事,她帮你治好了之后,就回景仁宫了。”

陈伦炯这才松了一口气,天瑞没事就好了,若是天瑞有个什么,让他要如何?他可是才和天瑞讲了心里话,看天瑞的样子,也有松动的迹象,他就感觉他以后的路要好走许多呢,这时候,天瑞有个三长两短,他还不得悔恨死啊。

保成也看出陈伦炯担心天瑞了,又说笑了几句,安慰了他一番,陈伦炯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瞧着外边天色暗了下来,陈伦炯便起身向保成告辞,这可是皇宫中,由不得他一个当臣子的久留。

保成也不留他,让人把他送了出去,等到陈伦炯走了之后,他又派人去景仁宫询问了天瑞的情况,知道天瑞没事了,也就放了心。

这一晚,天瑞在琢磨如何整治那些落她面子的人,而陈伦炯回了家之后,又是傻笑,又是担忧,又是思念的,狠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天瑞清早醒过来,一边洗漱一边算计着,今日康熙不用早朝,这会儿肯定是极悠闲自在的,便连饭都没吃,穿了一件杏黄掐浅黄边,用金丝暗绣山茶花的袍子,外罩了浅色披风,一路去了乾清宫。

刚好,康熙才要用早膳,看天瑞过来,便叫她一起来用。

天瑞笑笑,也不推辞,接了筷子之后,坐到康熙身边,父女两个一起吃饭,倒也其乐融融。

这里才吃完饭,康熙瞧着天气不错,要和天瑞去御花园逛逛,便有魏珠蒙头撞了进来,向康熙请了安,才要讲话,又看天瑞在这里,便把话又咽了下去。

天瑞好奇,盯着魏珠瞧了一会儿,起身道:“皇阿玛有事情,女儿便告退了。”

康熙一摆手,极大气的说道:“魏珠这臭小子能有什么正经事,怕不定又得了什么新鲜玩意要进给朕的,无妨,你也来听听。”

魏珠见康熙这么讲了,心里冷汗直流,不过,话还是要说的,只好有点嗑嗑绊绊的说道:“回,回皇上,如今各勋贵家的嫡子庶子们又开始街头斗狗了,不但斗狗,还横行霸道…”

魏珠这话还没讲完,康熙腾的站了起来,一拍桌子:“放肆,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了,仗着祖上的功劳不思为国效力,反倒吃喝玩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朕…”

天瑞冷眼瞧着魏珠,听康熙发着牢骚,捂嘴笑了笑:“魏珠的话怕没讲完吧,没什么,接着讲,那些勋贵子弟为何如此?我且想着,前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魏珠这个汗啊,公主问话,他也不能不说啊,可要说,这话如何说得出口啊,讲出来,公主的面子摆哪里?皇上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天瑞瞧着魏珠那样子,冷笑两声:“魏珠也不用为难,本公主不是那肚量小的,本公主个子这般高,心也大着呢,万事都不会生气。”

“回,回公主…”魏珠擦了一把汗:“奴才愚钝,哪里能猜到那些人的心思,奴才该死。”

“哼”天瑞扭头,小嘴一撅:“你且猜不到,我却要告诉你,怕是为着皇阿玛指婚的事吧,这些人,明显的就是要给皇阿玛没脸的。”

康熙本来就生气,听天瑞这么一说,心里火气更大:“魏珠,你出去传旨,把那些作恶的都给朕抓起来,让五城兵马司和刑部的也别手下留情,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给朕狠狠的打…”

那个打字,康熙说的咬牙切齿,听的人心里发寒,可见的,康熙这次是动了真怒,不治治那些人,是绝不罢手的。

魏珠低头弯腰,应了一声之后就要往外走,天瑞一瞧,赶紧拽拽康熙的胳膊:“皇阿玛,您别生气,慢点传旨…”

说着话,天瑞又朝魏珠招招手:“魏珠你先等一下。”

她这么擅自替康熙做了主张,康熙倒是一点没恼,他现在满心都是对天瑞的愧疚感,当然不会和天瑞生气了。

“皇阿玛,您可不能这般做。”天瑞笑出两个酒窝,一副撒娇的样子拉着康熙:“女儿知道皇阿玛疼女儿,这是在替女儿出气,可是,皇阿玛这可是把所有勋贵子弟一杆子全打倒了,对皇阿玛可是很不利的。”

这话说的,康熙心里一暖,回头看天瑞,就见丫头两眼中隐含泪花,却还是一副笑模样,心里一扯,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一样,难受的要命,叹了口气,康熙心道,还是天瑞丫头知道心疼朕,怕朕和那些满洲贵族们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才咽下自己的委屈来规劝朕的。

唐太宗有长孙皇后规劝着,才落下英明之君的名声,朕的赫舍里虽然早逝,可留下这个女儿却是个好的,向来极能直言,朕有什么对的不对的,这个闺女都能想得到,能轻轻提醒朕一声,得女如此,夫复何求啊。

康熙这么想着,对天瑞就更和气了些,伸的刮刮她的俏鼻子,装出一脸余怒未消的样子道:“丫头说的极是,可朕不言语,不惩戒,岂不便宜了这些人,丫头的委屈又朝哪里诉?”

天瑞笑了笑,把头靠在康熙肩上:“皇阿玛,怎么能便宜这些人呢?女儿被他们羞辱,怎么都得找回些场子吧,女儿近日听说,天津水师蓝总兵那里要练兵,这些个勋贵子弟整日招猫斗狗不干正事,皇阿玛正好拿着尽忠报国的名义,把他们一股脑的送到蓝总兵那里,女儿可是知道的,这位蓝总兵是个不循私情的,皇阿玛下旨,不管这些人是什么爵位,是哪个大人家的子弟,全都从最小的兵丁做起,要和咱大清的水军将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天瑞话还没讲完,康熙就乐不可支,伸手一点天瑞的额头:“偏就你这丫头多作怪,鬼灵精,想出这么个整治人的法子。”

“女儿还不都是替皇阿玛的名声考虑的吗,皇阿玛还怪女儿,女儿不干了。”天瑞一嘟嘴,一副极娇俏的样子,逗的康熙更是笑了起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康熙心情好了,拉了天瑞要下棋,天瑞一边站起来,一边道:“大哥最近无事,皇阿玛为显不厚此薄彼,便让大哥也去蓝总兵那里练上几日兵,显示一番皇阿玛君恩浩荡。”

康熙点头:“此话不假,魏珠,这就去传旨吧。”

魏珠低着头,心里佩服天瑞这番杀人软刀子,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躬身退了出去。

一出门,魏珠就惊的吐了吐舌头,心里话,看起来,这宫里人常说宁惹阎王莫惹天瑞公主的话是真真的,那些勋贵子弟们全都使小动作表达拒婚的念头,也是把公主给得罪苦了,这不,一下子全都一股脑的给蓝理那家伙送去了。

蓝理是那省油的灯吗,那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倒是打仗的好手,更是个炮仗脾气,他可不管你家阿玛官位有多高,爵位有多尊贵,只要交到他手里,保管能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魏珠可是知道的,这个蓝理原来在施琅营中效力,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当年征台战役的时候,人家一马当先,奋勇杀敌,把肠子都打出来了,便拿了布条勒巴勒巴继续打,也是这人命大,倒是捞了个活命,自那以后,皇上看他忠勇,就着力提拔了起来,现如今,把天津水师交到他手里,也算是对他极放心,当心腹看待了。

就这么一个人,又是那样的性情,那些八旗子弟落到他手里,怕是没得跑了。

魏珠自去传旨不提,康熙和天瑞摆开架势各执一子你来我往的下起棋来,结果,三局过后,天瑞全都赢了康熙,落弄的康熙有些恼怒,瞪眼看向天瑞:“丫头,你就不能让着阿玛一点,尊老爱幼,你竟然不尊重阿玛这个老子。”

康熙确实生气了,连老子这样的粗话都讲出口来,天瑞拿起一子夹在手指一边玩耍一边笑道:“皇阿玛都悔了好几次棋了,可不是丫头不让着阿玛啊,再者,尊老爱幼,皇阿玛这个老的,也应该爱护丫头这个幼的,怎么反倒和丫头斤斤计较起来。”

“你…”康熙毒舌功夫了得,却在自己闺女面前吃了亏,天瑞那嘴巴利的紧,要论斗嘴的功夫,康熙还真比不上天瑞呢,直气的开始耍起无赖来,伸手把那青玉棋盘上的棋子弄乱:“这次不算,重来。”

又是一局,康熙又输给天瑞,这下子,康熙气恨到不行了,瞪了天瑞一眼:“丫头,不是阿玛说你,你自己想想,你棋琴书画精通,诗书通读,西学也精通,和阿玛一样,都学了好几国的语言,可怎么着,你都是个女儿家,那女红却丢了下去,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将来嫁出去,不会女红,还不得给人看轻,朕瞧着,你也该当把女红这事捡起来了,得,你先告退回去想想吧,朕明天就找那精通女红的嬷嬷教导你,再者,让小四和小七监督你。”

天瑞目瞪口呆的看着康熙,心里小人宽面条泪直流,丫丫的,她这才算见识到了康熙的棋品,难怪人家那些满汉大臣都不愿意和康熙下棋,原来,康熙输棋输急了,竟是这么一副德性。

心里默默流泪,天瑞却不能反抗,只好哭丧着脸告退出去。

见天瑞那么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康熙心里暗乐,等天瑞出去之后,康熙摸摸棋盘,很费力的忍着笑意,丫丫的,终于也算是坑了天瑞这丫头一次,活该,谁让你老是赢朕呢,谁让你一点面子也不给朕呢,朕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过你,坑还坑不过你吗?。.。

第一九一章 忍无可忍

天瑞故意在御花园转了一遭,才磨磨噌噌的回到景仁宫,她回去的时候,教女红的嬷嬷已经在景仁宫里等着了。

天瑞瞧着那嬷嬷的样子,心里一抽,赶紧让春雨几个好好招待人家,她自己则借口累了,先要休息一会儿。

也算是康熙还有点良心,给天瑞指过来的嬷嬷是个脾气好,性子温和的,倒也不为难天瑞,让她自便去。

天瑞到了内室,才要脱掉花盆底子鞋,换上软底绣花鞋的时候,就听于嬷嬷在外边回禀小四和小七来了,天瑞只好踩着花盆底鞋出来招待小四和小七。

小四板着一张冷脸,小七则是一副淡然表情,这两个家伙坐在椅子上,正端着杯子喝茶呢,天瑞瞧了,对小四笑了笑,小四把头扭到一旁,只是喝茶,也不理会天瑞。

天瑞瞧了,心里倒也不气,便坐下来和小七说话。

小七这孩子生下来腿脚就有毛病,因为这个,他平常也不太出门,行动也很少,倒是个极安静的孩子,天瑞和他讲话,那是天瑞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天瑞不问,他也不答。

小四瞧着天瑞只和小七讲话,倒是有点小别扭,扭头对天瑞道:“姐姐,我和小七都还有功课呢,姐姐赶紧学吧,我和小七瞧着,姐姐学好了,我们也好向皇阿玛交差。”

这小子,越长大越发的严厉刻板起来,天瑞气的咬牙切齿:“今儿先不学了,从明儿开始,你们先回去吧。”

小四跑了这一遭,没想到竟然弄出这么一结果来,这心里是极窝火的,可是,他也不能把天瑞怎么着,只好气呼呼拉着小七走了,天瑞在屋里瞧了,捂嘴偷笑,现在想要瞧小四除了冰面孔之外的其他表情,还真是极难得呢。

天瑞在景仁宫发愁这学女红的事情,可那些满洲权贵们家里全都炸了窝,皇上不问青红皂白,一股脑的把那些勋贵子弟全送到水师去练兵,可是让许多人家开始发愁起来。

有那家主埋怨家里妻妾不该没脑子,鼓动着他们惹恼了皇上的,有那儿子说啥都不愿意去的。

总之,什么情形都有,第二日,就有很多命妇递牌子进宫去找太后,还有各宫的妃子们,希望这些人能够和康熙说一说,求求情,免了自己家孩子的事情。

太后那也不是傻子,哪里肯同意呢,直接就以后宫不得干政为借口打发这些人出去了,本来嘛,这些事情就是政事,是皇上应该管的,她们这些后宫妇人哪里能够沾手呢?

那些妃子们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不敢管的,全都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打发人出去,等下午的时候,哪个递牌子都不见了。

康熙更绝,直接罢了朝,也不见大臣,也不上朝,由着这些人心急火燎的闹腾。

最后,那些人家没办法,只好打点行囊送自己家的孩子去了天津水师处。

那些勋贵子弟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什么苦,家里人给准备的东西是极充足的,什么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齐全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