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一拍桌子:“此招甚好!了之,不知你可有勇气来我穿越时光做事?”

了之听了双目放光,似是极为动心,又怕落人闲话。平安拉了她的手道:“既然想试试,就别管世间人怎么说,为夫支持你!”了之感动得点点头,对我道:“如果当家的不嫌弃,了之愿意为穿越时光献上微薄之力!”

“好!今天起了之就是艺术部主管事,统管礼品娃娃及蜡制品的图样设计,平掌柜负责带孟管事熟悉作坊流程,三天后正式上任,要求每月必须拿出新的设计花样,每个花样不许重复。试用期一个月,月薪十两纹银,正式录用后月薪十二两银,年终业绩超过预定目标两成的有红包,达不到预定目标的即降职一级,可都明白了?”我严肃地道。

孟小姐听了我这番话更加激动,显然我没把她当成什么掌柜的夫人,而是与其他人一视同仁,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可以同别人公平竞争,再也不用为自己有钱人的身份而被区别对待了。“了之明白!”

我心中一阵得意:哇哈哈哈哈哈,孟老头儿,没等你把我的人挖走,我已经把你的人挖过来了!跟我斗,你还…那个啥,您老当然已经不嫩了。

平安夫妇哪知道我的诡诈心思,满腔热情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了。

蜡制品上市以后销量平平,毕竟古人的瓷器玉器的造型设计已经登峰造极,没什么人稀罕这种石蜡制品,充其量就是买回家去给孩子玩儿,所以我们这一期的推销草草收场。

正当我们开始策划下一期的新品时,一个令我老人家火冒三丈的消息传至耳中:一个新的制造礼品娃娃的商家突然冒了出来,做工精细,与我们穿越时光的产品质量不相上下,而且对方财大气粗,一上来就以超低的价格迅速占领中低消费层,使得我们的产品只能在上流社会里流通,销售量一路锐减。

一大早平安就敲我的院门,无奈我睡得像个死猪似的,这小子只好跳了墙头进来,害我后来一直想把这墙拆了重新盖个三米高的。平安一路冲进我的卧室,掐着脖子一阵摇晃:“当家的!还睡呢!快起来!有情况!”

我一睁眼正对上丫两只大眼,吓得大吼一声,连忙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个粽子:“你你你!私闯人家闺房,该当何罪!”

平安压根儿不管这个那个,跳着脚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快起来!有紧急情况!”

“什么情况?”我贪恋被窝里的暖和,不肯动。

“那‘乱舞春秋’竟然把分店开到咱家对过儿了!”平安气得一屁股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咕咚咚地把我昨晚剩的茶喝了。

“乱舞春秋”就是新起来的那家做礼品娃娃的商户,连招牌名字都是冲着我来的,我这穿越时光,他就来个乱舞春秋,整个一没事找抽型。

“我日他祖宗的!”我一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幸好身上穿着自制的松松垮垮的睡衣,看不出S身材来。(―_―!你身上有S吗?)

“今天他家开业大吉,竟然还送了请帖过来!”平安接着气哄哄地说道。

我冷静下来,略一沉思,道:“平安,你去,去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咱不能丢了份儿。他这是冲着咱们来的,这一战迟早得打,早打比晚打好,趁他现在还没成气候,你去摸个底儿,咱们要在他成熟起来之前干掉他!”

平安也冷静下来,用力点了点头,待我换好衣服,两人一起进了城。穿越时光的总店就是我当初在城中心开的那家专卖店,自从交给专人打理后我也很少往总店跑,一般就是窝在作坊里喝个茶理个账什么的,所以这对面什么时候新盖了一间铺子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平安这一阵因为去了南方他老丈人的木料场选木料,所以也没有得到消息。

远远地我就听到一阵鞭炮声,炮声过后就听到人堆儿里有人喊:“诸位!今日是小店开张大吉,店内商品一律一文钱一个!一律一文钱一个!欲购买者请到柜台前排队,哎…哎,别挤!我们库存充足,保证能让在场诸位都能买到乘心货!”他那一厢说着,围观的人早就欢呼一片,迫不及待地挤进店去排队买货。

平安张着大嘴看向我,道:“一文钱一个?!简直跟白扔的一样!他们这是完完全全想震唬住咱们哪!”

我心下冷笑,对方这汹汹来势想必是筹划了多日,如今不可掉以轻心。他卖一文钱一个,分明是向世人宣告我这穿越时光的礼品娃娃并不值钱,一个卖十两那是暴利。经此一举,以后我的娃娃若再卖十两一个,只怕再也不会有人来买了。

——这一招够狠!我进自家店门之前,冲着他家店狠狠地竖了个中指。

一跨进店门平安就追着屁股后面问我有何对策,我阴沉着脸叫来店长老顾,低声吩咐道:“顾叔,你亲自跑一趟作坊,告诉咱们所有的工匠,立刻放下手头的活计,回家去,把工作服脱下来换上平常衣服,叫上他们所有的亲朋好友,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对面的‘乱舞春秋’,你告诉他们:能买多少娃娃就买多少娃娃,完事儿后先把娃娃拿回家,明日拿来作坊,让李账房登记,按数兑给他们钱,一个娃娃兑两文钱。记住:一定要嘱咐这些人,买娃娃的时候千万要装作互不相识,谁要是被揭穿了,立刻卷铺盖走人!”

老顾领命而去,我又拉过平安来低声安排道:“你去通知咱们四区管事,让他们跟所负责区的各个商铺说,立刻联络对面乱舞春秋,今日他们一文钱卖货,争取将他的库存订光,完事后可用这些娃娃换咱们的娃娃,相当于这些商铺一文钱进咱们的货,他们一准儿愿意。这事务必办成!”

平安疑惑地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问道:“当家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阴阴一笑,道:“他不是一文钱卖货吗?那我坐地就给他全收了,反正他家的娃娃做工与咱家的相差无几,咱收过来换个商标立刻就能卖,咱自己做的娃娃光成本还要一两银子呢,如今工本费都省了,一文钱进十两银卖,挣大发了!刚才他大放阙词,说是库存足够,那我就叫咱们的代理商去大批购买他的货,他若给不出来就砸了自己的脚,他若倾仓出货,一天两天之内货源就会跟不上,而咱们正好把从他那儿买过来的、换成咱家商标的娃娃低价售出,他今天一文钱出货基本上都被咱们的人买下,在其他百姓群里还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一旦咱们降价出货,他那儿又断了货源的情况下,老百姓一定会抢购咱们的商品,如此一来,咱们既大赚了一笔,又给了他一记下马威,正是一举两得之计!”

平安闪着满眼崇拜的星星差点激动的过来拥抱我,晃着我的肩膀兴奋道:“当家的!你可真是让我服得五体投地!亏你怎么眼珠子一转就能想出如此妙计来!”

“你丫看见我眼珠子转了?少磨蹭,快去!”我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将他踹出了店门。

事情完全按照我的计划发展,平安安排好一切之后,大摇大摆地举着请帖去了乱舞春秋,一方面打探对方的虚实,另一方面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使其暂时抽不出功夫来研究眼下情势。

晚上,所有穿越时光的骨干们全部集中到了我的时光坞,开始商讨即将到来的大战的对策。

首先各个经理、主管挨个报告了今天的战果:乱舞春秋的货已经被买空,百分之九十是被我们的人买走。接着平安又述说了他与对方首脑会面的情况:“对方的掌柜的姓单,是京都人士,年逾五十,经验老道。我没有见着他们的当家的,但是他们当家的此时也在文安城——因为我临走之前单掌柜的对我说,他们当家的希望明日能够约见一下当家的你,我没有确切答复他。对方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同他们合作,牌子还可以用咱们的‘穿越时光’,但是需要用他们的原料,并且准许他们入四成的股,咱们还是大头。”

“真是欺人太甚!这完全是霸王条款!”我的经理们一听此话立刻炸了锅,“说白了就是想让咱们用他们的原料!”

“咱们当然不可能答应,”我淡淡一笑,经理们安静下来听我说话,我扫视了他们一圈,用缓慢而郑重的语气说道,“各位,我想,是时候提醒你们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非常紧张甚至有相当大的风险…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和乱舞春秋来一场真刀真枪的较量。最终的结果可能有三种,一是我胜,他败,那样的话咱们大家往后的日子都会好过;二是我败,他胜,如此一来,咱们这个穿越时光可就从此完了,你们也就会失业,丢了这个饭碗,这是最坏的一种结果;三是两败俱伤,谁也没占到好处,双方元气大伤,大家还得费尽心力从头再来。所以我今天要各位想想清楚,以后是要跟着我继续与穿越时光共进退,还是及早抽身另觅良枝?…放心,我绝对尊重大家的选择,如果要退出的话,我非旦不会追究,反而会赠给每位一百两纹银,做为感谢诸位这么长时间来为穿越时光所做的一切。现在,各位就可以表个态了,不必急着作答,我可以等。”

我的话音方落,所有人都激动地齐声吼道:“当家的!我们跟着你干!”

我心中也是一阵澎湃,强压情绪,淡淡地道:“到时候你们可莫要反悔啊!商场如战场,一步错,全盘皆输。反正我是孤身一人,原本也是白手起家,即使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但是你们皆是有家室的人了,要为自己的亲人着想…”

“当家的,啥也别说了!没有你就没有我们这些人的今天!我们已经决定了,横竖都跟着当家的你共进退!”大家纷纷叫着。

“好!那我就不多说了,下面咱们就来商量一下今后的迎战策略!”我很干脆地结束这一话题,立刻投入到战争前的准备工作中。

一伙人商量到很晚,城门都关了,大家索性泡上茶来坐着接着商议。平安便问我道:“当家的,明儿的约会你去不去?”

“哈?什么约会?”我一犯困头脑就有些木。

“就是他们当家的想约见你啊!”平安无奈地摇摇头。

“不去!不能给他向我求饶的机会!”我打着哈欠说。

平安有些好笑,道:“我看你还是去睡吧,别跟我们在这儿耗着了,明儿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我点着头回到卧室,一头倒下呼呼睡去。

次日进城,各经理主管分头行事。文安城穿越时光的各大经销点全部挂出了二层楼高的、由本城才女孟了之设计主画的巨幅海报:美仑美奂的礼品娃娃顾盼生姿,漂亮的楷书写着“为回报广大客户,穿越时光即日起打折销售精品娃娃,十文钱起至八两银不等,只此一批,销完为止,欲购从速”。

我心说妈的,我一文钱买的你的货,卖十文钱我还赚九文呢!

广告一出,立刻引来无数百姓围观,先不说这巨画带来的感观震撼,光一听见皇帝皇后都拥有的礼品娃娃卖到了百姓都可以买得起的价格,更是让围观者将手掏向了自己腰包。除此之外,我们还联络了城中所有的骡马行,以每天一两银子的代价,将我们的广告画贴上了马车的车身,如此一来,满街跑的都是印有我们穿越时光的广告的马车。我们还另雇了十几辆车,让我们的人站在车上敲锣打鼓地卖力宣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打折销售的消息散布到了全城。

转回头来再看我们对面的乱舞春秋,与昨天的门庭若市相比,今天却是门可罗雀,早早便打了烊。我和平安击掌相庆。到了晚上各部门汇报今天的战绩:所有的从乱舞春秋买过来的娃娃都已经以十文钱一个的价钱卖了出去,总共是三千五百六十个;而我们自己的娃娃以六至八两银的价钱出货,总共卖出了一千零七十三个,比以往单日销量提高了将近三倍!

“很好,这一仗大家打得非常漂亮!”我鼓励道,“平安,说说你今天打听到的消息。”

平安答道:“咱们的人打听回来说,这乱舞春秋是京都的买卖,老板是谁暂时还没有摸清,但是自他那娃娃一做出来,第一批便运到了咱们文安城,很明显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妈的!到底是谁想跟老子我过不去这是?”我恨恨地一拍桌子,“如果是他们的老窝在京都,那么把成品娃娃运到文安得需要几天?”

“三天。”平安道。

“也就是说,咱们店对面的乱舞春秋下次再有货卖的时间是在后天,”我摸着下巴道,“这一次估计他们再也不敢一文钱一个的往外卖了,但是可以预知,他们的价钱还是会压得很低。各位有什么好的销售提议?”

平安先说道:“照理说,全国的木料生意基本上被我岳父大人掌握着,咱们的木材原料一定会比对方成本低得多,但是给娃娃做衣服的布料成本就不敢说了。我认为,咱们要想和对方抢占市场,只能降价,如果降价,就要想办法降低成本,木料自不必说,我看,得需要有人去找布料的提供商谈一谈价钱了。”

其他人听了都不住地点头,我便问平安:“你可知最好的布料出自谁家?”

“京都云家。”平安道。

“京都云家…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我思来想去,终于想起那老太监曾经提起过这京都云家做五色花钿的事来,“他家不是做化妆品的吗?”

“确切的说,他们家是做生活物品的。”一个上了年纪的管事突然说道,“在下以前曾在京都生活过五年,那云家的买卖十分的出名,凡是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物品,他家都有涉猎,据说…京都的云家堡与福殷世家、江南盛庄、塞外柳家寨并称为我朝的四大豪门,其商业力量不容小觑啊!”

“云家也卖原料?”我问。

“是的,原料、成品他们都卖。”

“那么…平安,明儿你就动身去趟京都云家堡,争取把布料供应的生意谈下来。”我说道。

“当家的,”平安苦笑,“像云家堡这样的地方,你要是不跟着一起去,人家恐怕都不让我进门!”

“说你傻吧你还真是!你就说你是孟家木材场的少当家的,人家能不让你进吗?!”我给了平安一记爆栗,“我要是走了,谁跟乱舞春秋斗法呢?!趁他们没缓过劲儿来,我不得一屁股把他坐死吗?!”

大家被我这比喻打得直笑,平安只好点头应了。

我接着往下说道:“降低成本是一个方法,然而最重要的是推出新品,要让乱舞春秋就算运来了货也卖不过咱们!”我转向生产部经理老陈道:“陈叔,明儿你从咱们作坊里挑上二十个手艺最巧的木匠,二十个裁缝,二十个工艺匠,二十个画工,分成二十组,在咱们每个商铺里都放上一组;了之,你们组负责画一批新的海报,内容写上:现场制作,将你的样貌做成精品娃娃。——咱们就像给皇宫上的岁贡那样,客户想要什么样的娃娃,咱们就做什么样的娃娃!”

这一招果然再度引起了轰动,走在街上常常可以看到某家店铺里坐着满满的人,几个工匠满头大汗地在给这些人挨个刻刻画画缝缝补补。一些有钱人家索性重金请我们的工匠去家里专门制作娃娃,从爷爷到孙子,一个不落。

那乱舞春秋的货后来也运到了,卖一两银子一个,就算他们的制作成本比我们少,也挣不了多少钱,何况文安城里大的商铺都和我们穿越时光签了合同,不可能再代理他们的货,除非他们自己盖上几十家店铺,那花销可就太大了,傻子才那样做,所以他们只是在自己的专卖店和一些小的、没有跟我们签定合同的店铺里推销他们的商品,其销量压根儿不能跟我们抗衡,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去管他了,毕竟也得给人家一个挣碗饭吃的空间。

倒是那笨小子平安,去了京都一周有余,愣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真是让我着急上火。好容易收到他来的一封信,上面只有四个字:速至京都。

这个笨东西!什么难搞的嘛竟然要我老人家亲自去!眼下虽然是春天了,但是气候还没回暖,让我老人家来回跑个什么劲儿啊!我虽然唠骚满腹,但还是尽快收拾了几件衣物,所有挣的银票贴身收藏,叫上李樵充当保镖,两个人雇了辆马车,一路颠簸地往京都去了。

京都叫做“太平城”,气派果然不比寻常。城门高耸入云,旌旗招展,黑色花岗岩砌为城墙,庄严雄武。城门口两队卫兵,铁甲金戈,英姿勃发。入城门的盘查要比文安城严得多,连行李都要翻开来过上一遍。一入得城内,顿时让人眼界一宽,近三十米宽的主干道平整清洁,路两旁种的是参天冷杉,建筑高大沉厚,多以朱红为主色调,显得整个都城大气磅礴。

我和李樵先找了家客栈落脚,吃了顿京城名吃——太平烤羊,然后洗漱一番,换了套新衣。平时为了不惹人注目,我一般只穿棉麻衣衫,今儿因为要去全国知名的豪门云家堡谈生意,只好穿了身绸缎制品在身上,湖绿色的长袍外罩墨绿色外衫,一头长发整整齐齐束起攒了个书生髻,系上一条青绿绦子。

随手抓了客栈的小二问明了云家堡的方位,我和李樵出得门来雇了两顶小轿径向东行去。

要说这京都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走了不知多少时候,我梦都做了三个,那轿子才终于停了下来。付了轿钱,我抬头望去——嚯!一大片白石建筑映着阳光冲进视网膜,黑精钢铸的大门上龙飞凤舞的黑匾金字书着“云家堡”三个大字!够气势!够屌!

上前敲门,半晌才有人来开,是个家丁,垂着眼皮儿压根儿不看我,懒洋洋道:“何人何事?”

我抱了抱拳,道:“在下文安城、穿越时光当家的、叶水吟,求见贵堡堡主。”

“名帖呢?”那家丁仍不抬眼皮儿,仿佛见多了我这类贴上门的生意人。

名帖就是名片,可惜来之前忘了找人给做一个,只好陪笑道:“在下来时匆忙,忘记了带名帖,烦请小哥儿进去给通报一声。”

“忘了?那就回去拿了再来见我家堡主罢!”家丁说着就要关门。

我连忙跟上前去,塞了一块十两的银子在他手上,笑道:“小哥儿你就通融通融,我这大老远儿的来一趟也不容易…何况,我的掌柜的平安也在贵堡中做客,是他修书让我前来,想必这也是你们堡主的意思…”

那家丁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哼地一笑,道:“我们堡主的意思?笑话,就凭他一个掌柜的身份就能见到我们堡主吗?我看你还是回去罢,拿了名帖再来!”说着就把门呯地关上了,那锭银子也没还给我。

我、我、我、我靠?!还、还、还、还他妈有这种事儿?!我愣了有半分钟,冲上去开始用脚踹门,踹了有数十下,那门又被人打开了,还是刚才那家丁,这次总算抬起了眼皮儿,瞪着三角眼冲着我叫:“干什么干什么!云家堡的门岂是你随便砸的!”

我冷眼看他,嘴中道:“樵哥!”

李樵从后头一步跨上来:“当家的!”

“给我揍丫挺的!”我小爪一挥。

李樵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拎住那家丁的领子就是一阵痛揍。我趁机往那大门里头望了望,见有不少家丁在不远处来回走动,生怕这个家丁的哀嚎声引来更多他们的人,连忙扭过头来,一把将正被打得躺在地上的家丁的鞋子脱了,把臭袜子扒下来塞进丫嘴里,李樵身高马大,加上从小砍柴练就的一身牛劲,那单薄的小家丁压根儿不是对手,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儿,我落井下石地凑上去狠狠踩了七八脚,然后从他怀里把我刚才那锭银子搜出来塞回自己怀里,最后踢了他屁股一脚,恶狠狠道:“回去告诉你家堡主,我叶某诚心诚意来与他洽谈生意,不想他堡中之人狗眼看人低,由其仆可见其主,这生意不谈也罢。我那掌柜的他可尽情留下,便与他做了面首也无不可!”说着就叫了李樵转身走人。

我前面飞快地走着,李樵忙忙地跟上来叫我:“小、小叶…”只在仅我们两人的时候他才会叫我小叶,毕竟在古代也只有他一人知道我的真身,“你真的不管掌柜的了?”

“嗯!不管了!大老远把我叫来生这一肚子气,我管他个鸟!反正云家堡的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我气鼓鼓地道。

“那,小叶…面首是什么东西啊?”李樵问。

吓…我往前一栽,抽着嘴角笑道:“那个…等你见着平安了问他就好了。”

两个人回到客栈,略事休息,我便叫着李樵出门上街,生气虽是生气,但是正事还是要办的。京都的繁华程度比之文安更胜了数倍,往来行人接踵摩肩,街旁商铺林立,个个装修豪华,铺内品类齐全。——如果在京都开几家穿越时光专卖店的话,那收入想必会相当可观!

沿街逛来,向好几个店铺或是行人打听了乱舞春秋这个字号,竟然无人知晓,从而越发肯定了对方是冲着我来的这一想法,据平安说乱舞春秋的货是从京都运往文安的,偏偏在京都本地竟然没有任何一处销售他们的礼品娃娃,既然如此,那我也来个以牙还牙好了!

打听得京都最繁华的商业区在城东天河街,我和李樵直奔那里而去,通过询问店小二、马车夫、卖枣的和蹓鸟儿的各色人等,寻到了一处正在出售的店铺,那一家原是做珠宝生意的,经营不善赔了本儿,老板就想将店面卖了回家乡养老。售价很贵,毕竟是黄金地段,我磨碎了嘴皮子坐疼了屁股蛋子,愣没能让这老板给降下一文钱来,最后我灵机一动,道:“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吧,老板你之前做生意赔了钱,心中肯定也不愿就此收手,我借给你资金,权当购买店铺的钱,助你东山再起,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卖我的货,赔了算我的,赚了按比例分成。可好?”

那老板思索了一阵,觉得对他没什么坏处,一口答应了下来,我俩当场签订了合同,相当于这老板从此后成了我的雇员,待他的分成达到购买店铺的金额之后,这家店就归我所有了,而他还可以继续在店里干下去,享受销售提成。

我一边写了封歪七扭八的书信让李樵寄出去,一边对我的新雇员金老板道:“金叔,我刚才已经修书给文安城总店,第一批货三天后就能送到。咱们这穿越时光的礼品娃娃是指定岁贡,您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加大一些销售力度。”

金老板——现在是金掌柜的,连连点头道:“咱们的名号我是听过的!若要卖到京都来,一准儿比文安卖得红火!这京都多富人,八成以上都是腰缠万贯的商家,我看…十两一个娃娃价格有些偏低!”

我笑起来,道:“金叔,我的销售理念跟你们这的人不一样,我不会因地域或富庶成度不同而易价,全国的穿越时光都卖一个价,要的就是一个口碑,口碑二字可是千金难买啊!”

金掌柜的起身拱手,诚恳地道:“受教!”

事情办妥,我也不想在京都久留,平安那家伙说不定已经回到了文安。临走前我特意嘱咐了金掌柜,要多多注意一下有没有“乱舞春秋”这个字号在京都开盘。——眼下在京都有了自己的人,我的心里踏实多了。

我回到文安城的三天后,平安这小子才从京都回来,劈头第一句就是:“当家的,你把云家堡的人给打了?”

“是啊,怎么了?”我漫不经心地喝口茶,继续低头看账本。

平安苦笑道:“他们原要把我留下当人质,非得你再亲自去一趟给他们道歉才肯放我回来!”

“哦,那为何又放你回来了?”我仍旧漫不经心。

“还不是因为我给我岳父大人修书一封,他老人家在全国都有些影响力,派了人去接我,这才把我保出来!加上那云堡主又没在堡中,他家下人也做不了主,又怕得罪我岳父…”平安坐到我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一拍桌子:“丫的!那姓云的没在堡中,你叫我过去干屁呀?!”

平安瞥我一眼,压根儿不怕我借机发飙,慢慢喝了口茶,道:“叫您老人家过去,是因为我查出来那乱舞春秋的背后当家的,正是云家堡堡主、云悠远!”

“哧——”我一口茶水喷出,平安早已见机地闪到了一边,手里还拿着他的茶杯,丫不慌不忙地换了个座位坐下,道:“我才一去时并不知道那姓云的不在家,他府上的人乍一听我是孟家木料厂的少当家,也没敢怠慢,先安排我在堡里住下了。闲来无事我就在他家四处逛了逛,却无意中被我发现了某个房间中摆着乱舞春秋的娃娃。我暗暗打听后才知道这乱舞春秋是他云家的买卖,当下便修书给当家的你尽快前来京都,咱二人汇合后想想办法——依我的意思,就是要趁他的乱舞春秋产品没有在京都上市之前就先占领京都市场,当家的你来之后,咱们就立刻在京都找一家经销商或是开一家专卖店——嘿嘿,不成想,当家的你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那日从云家堡被保出来后,在京都里转了转,发现了你在天河街开的那家专卖店。”

“这云家堡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得罪到他们吗?”我擦去下巴上的水渍皱着眉道,“那个云悠远…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

“我和了之成亲的那天云悠远也来了,岳父还替我引见来着。”平安道。

是了!我想起来了!这个“悠远”的和另一个叫“天鸿”的就是平安新婚那天躲在假山后面悄悄嘀咕我的人!记得那“天鸿”还说什么想见见我来着,然而那天我在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溜回家睡觉去了…难道就是因为此事导致这二人怀恨在心?…不能吧,云悠远是全国属一属二的大商家,气度不可能这么小,否则也不会把买卖干大了。那是…他只把乱舞春秋娃娃运到了文安来卖,而且被我一番殂击后,也没有什么要反弹的动静,难道是想试探我?记得他还曾提过要合作的事,要我用乱舞春秋的布料,还要入四成股…这恐怕才是他真正的目的罢!我的穿越时光娃娃出得好,布用得就多,他认为我是个潜力股,所以希望可以合作,这样他就会多了我这一个用布大客户,对他的买卖也会带来更大的收益。他这一番试探不过是想知道我的能力是否能够配得上与他合作吧?!——他妈的!绕来绕去原来就是这么个事儿!

见我脸上阴晴不定,平安在一旁也没敢出声打扰,这当口忽听得有人敲门,进来看时却见是孟府来的家丁,先冲平安叫了声姑爷,然后又转向我道:“叶当家的好!我们老爷请叶当家的过府一叙。”

我转头一瞪平安:“你家老泰山找我干什么?”

平安一脸苦笑:“这几天我一直待在京都,耽误了木料厂不少要事,岳父大人他…想必是为了这事找当家的你呢!”

我笑着问他:“那,你是想跟我混还是想跟你岳父混?”

平安正色道:“没有当家的就没有今日的平安!平安生是当家的人,死是当家的鬼!”

“别别别!那了之还不得跟我玩儿命啊!”我开玩笑道,站起身示意家丁走先,出门前我扭头冲平安做了个OK的手势,虽然丫看不懂:“我去摆平那老家伙,你就瞧好儿吧!”平安想笑又不敢笑地拿过桌上的账本儿一气儿瞎翻。

孟员外虽然有个已经出嫁的女儿,但是岁数并不算老,古人结婚生子本就比现代人早得多,这孟员外今年四十有三,一部长髯乌黑顺滑垂于前胸,中等身材微微发福,五官端正内敛沉稳,典型的成功企业家形象。

“孟伯,今儿怎么得闲儿在家了?”我上前请安,平安比我大些,所以我管孟员外叫伯伯。

“小叶啊,来,坐坐坐。”孟员外把我迎进花厅,叹口气道:“唉…得闲儿?我这把老骨头有那种福气吗?”

我心中暗笑:这就来了。

孟员外见我只是低头喝茶,只好加把劲儿道:“本以为多了个女婿以后,老头子我从此就可以卸甲归田,好好享受享受子孙绕膝之福,可是…唉!”

我假装没明白话中含义,疑惑道:“怎么?是不是平安那小子和了之的□不顺哪?孟伯你想早点抱孙子的话,我回去好好跟平安念叨念叨,让他晚上多操练几把!”

孟员外才入口的茶水险些喷出来,不住咳嗽,我连忙低了头借喝茶挡住快忍不住的笑意,仍然不小心在茶杯里喷出了几个泡泡。

孟员外调息了片刻,见我这人胡搅蛮缠,索性推开了天窗说起了亮话:“我说小叶啊,你也知道,老夫我膝下并无半儿,这一份家业是想早点交到平安的手上,我也好早早歇了这副担子颐养天年去。可是平安他现在兼着你穿越时光的掌柜的,一心不能二用…唉,着实让老夫为难啊!老夫年纪也越来越大了,生意场上的事做起来也是越来越吃力,是想早点从中解脱啊!叶当家的,你就承全承全老夫吧!”一边说着一边还配合着咳嗽。

既然老家伙挑明了说了,我索性也明人不说暗话:“孟伯,别的先且不说,只你刚才说自己老了的话我是头一个不同意!人生百年,您连一半儿还没到呢,怎么就老了?您这个年纪在我的家乡那边,那正是创业立业的黄金年龄!按理说您现在的这份家业已经足够大了,但是您就这么满足了吗?——我不是说钱财,是说‘心’,您想想,您在这商场之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哪天不是处在风云变幻中?乍一歇下来,您能习惯这云淡风轻吗?您能习惯自己成功时的那种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震慑力渐渐离自己远去吗?有人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可是结果怎样?廉颇后来不是证明了自己非但能‘饭’还能打仗吗?孟伯,您是堂堂七尺男儿,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永远雄风傲世?哪个男人甘心被后起小辈压了自己一筹?人生最悲凉的事莫过于英雄迟暮、美人色衰,这两样事不可避免,总要被新的英雄与新的美人所替代——但是,我们为何不在彻底老得被人遗忘之前,做下一番大事业,让后来人难以企及,仰首兴叹!就算百年后我们入了黄土,我们所达到的高度也要让他们难以超越!——人只有一辈子,不痛痛快快风风光光地活一回,岂不是太遗憾了么!孟伯!”

孟老头被我这一番天花乱坠的演讲说得是张口结舌老泪迎眶:“说…说得好啊,大侄子!”

虽然从“当家的”变成了“大侄子”,但我这番口水看来是没有白费,眼见老头儿的雄心壮志被我煸乎起来了,我连忙再接再励地道:“您现在正是可以创造奇迹的年纪,比年轻人有经验,比老头子们有精力,再加上您多年来打下的雄厚基础,正到了扩大产业的时候了!可别让小安子他们把您当成了老古董!得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老当益壮!什么叫作姜还是老的辣!”

“没…没错!要…要怎么做…”孟员外现在激动得大脑运转暂时短路,竟然问起了我要怎么做。

老人家都这么谦虚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身体向前一趴俯在桌上,沉声道:“孟伯你多年以来做的是原木料的行当,如今这天龙朝的原木百分之七十都掌控在您老的手中。要想再发展下去,必须要染指一些原木以外的东西了!”

“你是说…”孟员外不愧是商场老将,很快镇定了下来,脑子跟着我一起转。

“做木质成品生意!”我一字一句道,“原木由您掌握,成本就比同做木质成品的商家低了数倍,这就占了先机!加上全国各地都有您的木料场,铺面与原料供应方面完全不成问题,省下了高额的运费,里外里一算,就是光挣成本差价也能把同行给干趴下!而且,木质成品涉及面极广,高至皇家,低至百姓,人人的生活都离不开木制品,销售范围十分广大,就是本着薄利多销的方式,也能够日进斗金,一准儿比你单卖原木挣的银子多得多!”

“好,好,好个叶当家的!”孟员外重重拍上我的肩膀,疼得我直咧嘴,“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但是,有一点小叶你还不大清楚,现在天龙朝木制品行业完全被云家堡垄断着,人们购买他旗下‘云木阁’的木质品已经很多年了,早形成了固定思想,老夫要是想插足这一行,可谓是‘虎口夺食’一般的艰难啊!”

我靠的!这云家堡怎么什么都干哪!掏垃圾他家干不干?!

“孟伯,您老人家要是信得过小叶我,咱们两家就来个联手,轰轰烈烈地干他一番大事业,我穿越时光虽然没有什么财力物力,但是小叶自认脑中的点子还是可以拿出来跟对手一拚的,您老意下如何?”拐弯抹角了半天,我终于阴险狡诈地说出了我这趟肯来孟府的最终目的——嘿嘿,就算今天老头子不叫我来,我以后也是要找借口来跟他一会滴!自从知道了乱舞春秋幕后东家是云家堡的事后,我就再也不能本着自己原来一直抱定的“藏拙”守则行事了。

穿越时光一直没有向全国发展,就是因为我怕树大招风,尤其是我一没亲朋好友二没背景靠山的,能低调就要低调,否则商场险恶,我小小一个孤女就是死了也是无人问津。但是…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既然我入了商业这个圈子,就算我不找事,事也说不定啥时候会找上我,因此未雨绸缪,搓和平安与孟小姐的婚事固然是我想成人之美,但私心里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财力雄厚的靠山所提前布的一步棋。

如今是到了这步棋起作用的时候了,想办法将孟大财阀拉进我的阵营,让他同我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样我就有了挡箭的盾牌,可以尽情施展手段扩大市场,就算惹到了什么招到了什么,不用我动手,孟员外这位久混商场的老油条就会主动出面摆平,毕竟我们两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我们两家的合作既是当然的也是必然的结果。

“哈哈哈哈!老夫巴不得叶当家的说出这句话!有叶当家的坐阵,何愁大事不成?”孟员外笑得分外得意,一度让我怀疑这一局究竟是我设计了他,还是他设计了我。

——不管是谁设计了谁,棋下到这一步,双方都是赢家。孟员外让下人拿来文房四宝,我们两个当场签订了合作协议,由于许多细节要协商制定,这份合同直到掌灯十分方才签署完毕。

由于我一直没回店里,平安心里头不踏实,所以当晚也带着了之回了孟府吃饭。我和孟员外将合作的事一说,平安和了之都激动万分,吃罢饭后,我和这一家三口进了密室,细细商讨起攻占市场的计划。

天龙朝疆土轮廓大体呈圆形,一条类似于黄河的母亲河名曰“潜龙江”纵贯东西,将国土一分为二,称为江南、江北;又一道横跨南北的连绵山脉名为“蟠龙山脉”,分出山东、山西,此山东山西并非现代的那两个大省,不过是指着地势叫的罢了。这一江一山把天龙朝的疆域分为了四个部份,每一部份都有它自己天然的地理优势及风土人情。

孟员外的生意触角已经遍布以上四个区域,对于我们合作后的发展计划提供了相当便利的条件。首先是穿越时光的礼品娃娃要冲出文安走向全国,那么遍布各地的孟家商铺就理所当然的成了礼品娃娃的销售点,一下子省去了找代理、租铺面的大笔开销。我将穿越时光原来文安四区的经理全部提升了一级,直接负责江南江北山东山西四个大区的商品销售,让他们每人带了一批工匠出去,在各地设立分公司,招聘本地匠人,由我们带去的工匠负责教授手艺,孟员外在各地的木料铺直接改造为既卖木料又卖礼品娃娃的合营店,现做现卖,又省去了来回运输的费用。

以我们穿越时光礼品娃娃“岁贡”的名头,加上孟员外全国最大木材商的财力,我们的商品几乎一夜之间全国闻名。更妙的是,我们两家的商品相互之间还能拓展销路,来铺子里买木材的客商时常会一并买了礼品娃娃,来买礼品娃娃的客商因为知道这岁贡用的是孟家的木料,就会觉得这木料有保障,从而介绍给相熟的木料商前来购买。如此互惠互利正是我和孟员外想要的结果。

前期的准备过程其实花了不少时间,四个大区经理要调查市场,招员工,做培训,内部整合,开张宣传,忙得焦头烂额。孟员外各商铺的掌柜的统统听我的四个经理的指挥安排,都是在商场打滚多年的老字辈儿,办事效率非常之高,所以才能在一个月内使全国的“梦(孟)幻穿越时光”——我们的新字号在同一天开张。

我和孟员外、平安三个人就守在总部文安城内处理四个大区经理每天传回来的销售报告。古人的通信系统称为“驿站”,但那通常是为官家做事的,老百姓要是想寄个信什么的,只能托人代转,去驿站投书也行,就是非常慢,而且有时候甚至有遗失信件的情况发生。但是这天龙朝却很好地解决了百姓传书的问题,他们设立了一个专门的机构叫做“鹰局”,负责传信的不是人,而是鹰。鹰局训练了大批的鹰用来两地传信,之所以用鹰而不用鸽子或什么传说中的“鸿雁”,一是因为鹰乃天空中的霸王,不会有什么天敌,而且飞得高,不易被人用箭射下来;二是飞行速度快,飞行距离远,而且是“留鸟”,不是候鸟,不必一到秋天就往南嘎嘎地飞。

朝廷在全国各地都设有鹰局,这些鹰带着信件飞往目的地,一站一换鹰,始终保持最快的速度,使得无论双方相隔多远都能在一天内收到信件,这也是天龙朝在很多年前的卫国战争中出奇制胜的法宝。

我们的大区经理每天就是通过鹰局来传送当日的销售报告的,简直可以媲美现代的电话会议、QQ会议的时效了。所以我们三个守着老窝的家伙,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到自己整个市场的现状和销售情况。眼下我和平安正坐在新的总部——孟府的办公室——书房里商讨下一步的发展计划,孟老爷子自从被我唤醒第二春之后欢实得不行,前两天耐不住寂寞,亲自去各地视察工作去了,再也不咳嗽了,也不想贻儿弄孙了。

一个家丁送进来几封新到的书信,我大略瞥了一眼,除了四个大区经理的来信还夹杂着孟老爷子的信。平安知道我平时懒得看这些繁体字,所以一般来了信都是他拆,这次也不例外,拆开一封先看了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又拆一封,眉头皱得跟拧了麻花似的,再拆一封,我说道:“你那张脸再皱就成破抹布了!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擦桌子去!”

平安把手中的信拍到桌子上,沉声道:“乱舞春秋卷土重来了,凡是有我们店铺的地方,必定有他们的店铺——这一次,他们不仅仅是只针对咱们在文安城的生意了!”

“妈了个巴子的!四个区难道都是这样?”我一墩手里的杯子,怒火冲肝。

“都是这样。”平安的怒火已经从眼睛里喷出来了,“几乎跟咱们同时开张,显然咱们在做开张准备的时候对方也在准备,而且…”

“而且什么?”我瞪着眼睛追问。

平安长吸了口气,似是要把一腔怒火强行压进腹中,一字一句道:“而且,他们完全套用了咱们在文安的经营方法,先于咱们之前就跟当地所有大的商号签订了独家代理合同,使得咱们的商品只能在自己的店里以及一些零散中小型商铺进行销售。另外…另外,他们的礼品娃娃全部是一两一个,顶得咱们的货近几天来根本卖不出去!”

“哇呀呀呀呀!气死我了!我问候他老母!我问候他全家!”我气得满屋子跳脚,四下里转圈,“…丫的,事到如今,咱也不能再坚持着了——咱也降!一两银子一个!跟他拚!”

平安一把将快把自己转晕的我摁回到椅子上,低声道:“不能降,咱们不能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