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的人哗地一声跪在地上,便见几个太监鱼贯而入,为首的老太监从袖口里掏出一道卷轴来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准梦幻穿越时光东家叶水吟所谏,着工部侍郎张琢玉督办、叶水吟执行建构慈善机构,限期一月,先于京都、文安、江南三地试行,三月后若无弊端可推行至全国。期间一切账务需公开处理,以安民心,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高呼。

哼,甭管这皇帝是真心的还是被我逼的,总之这次算他做了件有利百姓的好事,心地善良的我老人家便少骂他五十句好了。心里正纳闷儿这老太监旨都宣完了怎么还不让众人平身,却见他刷地又从袖口里掏出一道圣旨来,念道:“奉…曰:江南盛庄新任庄主盛南宇,资质品德皆属上乘,朕甚为赏识,今赐三公主喜悦为配,七日后完婚。着辅助叶水吟掌管慈善机构,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盛南宇语气平静地接了旨。

——这皇帝佬子!还说什么没办法!他把公主嫁给盛南宇,无异于把盛家拉到了自己的这一边,盛家的生意里现在有着云悠远的股份,也就等同于云悠远一部分的实力被皇帝分割并占有了,再加上如果云悠远因为我与柳碧寒成亲之事同我反目,那么云家堡便也完全被皇帝他拉入了阵营,跷板的一端坐着云盛,另一端坐着叶柳,天龙朝的商业圈将再度恢复平衡!

皇帝让盛南宇辅助我掌管慈善机构,目的恐怕在于起到监视和监督的作用,以免我借机敛财和拉拢合作者,以形成更大更难控制的势力。还有一点也很关键——这位盛家老二对云悠远有所那啥,时间久了必定能够发觉我同云悠远之间的关系,做为“情敌”,不必皇帝吩咐,他自然而然便会想办法来对付我——正所谓借刀杀人,这皇帝可真够阴毒的!

他不愧是狐狸头子,短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对付我那几招的法子来,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再将我们云柳叶三家彻底消毁,至少也可以恢复平衡制约,他仍旧可以像以前那样收着我们几家的巨额税金,仍旧可以利用我们几家促进天龙朝经济的发展,且还能让我陷入云柳二人左右为难的抉择与盛南宇捉摸不定的心思揣摩之中,自顾尚且不暇,更没心思扩大势力威胁朝廷了!说来说去,皇帝还是最大的赢家。

不过,我们三人能挽回一命、保住基业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再去跟皇帝掰手腕那才是不自量力的傻蛋行为。至于我自己即将面临的这些头痛问题…唉,船到桥头自然直,经过这次生死线上的一番刺激,我的心中已然比往日看开了不少,真心不怕火炼,能善了便善了,不能善了便索性全部放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对谁都未见得是坏事。

想至此处,我心中不禁平静不少,跟众人一起立起身来送太监们出殿,而后才又各自落座。盛南宇领了旨后便走了,估摸着是为婚礼做准备去了,可怜的喜悦公主嫁了两回没嫁成,第三回倒是嫁了,夫君却是个GAY。

由于连日来紧张的神经今天终于得以放松,我的身心不由得集体一懒,坐在椅子上哈欠连天,以至于整个下午的会议上又说了些什么内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去,好容易等到天色渐暗,张大人宣布散会,这才如逢大赦地从椅子上跳起身来,准备跟着柳碧寒出门。才一出得皇宫门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我:“叶当家的请留步!”

转回身看过去,竟然是那位白衣俊朗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冲我拱手:“在下久闻叶当家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叶当家的是否肯赏光到舍下饮茶?”

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我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然而这念头闪得太快,我根本没来得及抓住,只是下意识地涌起一阵不安,便冷冷道:“多谢这位前辈看重在下,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告辞!”说罢急急跟着柳碧寒和殷天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回至殷府用罢晚饭,殷天鸿问道:“小叶,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皇帝命我一个月之内把慈善机构建起来,估计明天张大人就会来派人把我叫到他府上商议相关事宜,所以这一个月我暂时得待在京都。碧寒你…”我望向柳碧寒,毕竟他从塞北出来得太久了,家中还有诸多繁杂事件等着他回去解决。

“一个月之后你同我一起回塞北。”柳碧寒不容置疑地道。

一个月之后,只怕那时我的肚子就更加明显了,回塞北是最好的选择,把慈善机构扔给张大人和盛南宇去打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只管捐钱,料他们也没什么话说。

殷天鸿便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在殷府安心住下,一个月以后再做计划。”

见柳碧寒没有异议,我也点头答应。因天色不早,殷天鸿便亲自送我们到他专门准备出来的一座小巧院落,里面正房偏房耳房厢房一应俱全,也亏他想得多,准备这么多房子就是怕我和柳碧寒同房对不起云悠远,还特意安排了好几名丫环嬷嬷伺候,只怕也肩负着“监督提醒”的重任。

我心中暗笑,也不说破,只悄悄问他这些下人靠不靠得住,毕竟外面都知道柳碧寒和他老婆都住在殷府,我现在男装打扮不说,晚上还得和他分房而睡,如果这些下人嘴稍有不严传了出去,势必将引发大的麻烦。殷天鸿拍胸脯保证道:“这些下人都是我家老爷子的包衣奴,没人再比他们更可靠了!放心!”

见他这么说我也放下心来,将他送走后便同柳碧寒关起院门,两个人在偏房里对坐饮茶。我拈了笔在纸上写信给平安,把我承办慈善机构的事告诉他,好让他尽快筹出钱来。边写边问向柳碧寒道:“你以前可见过那个穿孝衣的人?”

“孝衣?”柳碧寒愣了一下翻过味儿来,“不曾见过。但可以看出是个厉害角色。”

“出于女人的直觉,”我抬起头望着他,“我认为他在注意着我。”

柳碧寒一挑眉:“所以这一个月之内你要寸步不离我身旁。”

“啊!你流氓!竟然想看我睡觉洗澡上厕所!”我好心情地开着他的玩笑。

“这几样你在这儿便可解决,”柳碧寒可没心思跟我开玩笑,沉着脸十分严肃地道:“出了这座院门,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听见了?”

“那咱们两个岂不是要贴在一起走路?跟连体婴似的,哈——”见柳碧寒瞪起眼睛,我吓得没敢再笑,连忙老老实实地道:“是,柳大人!小的遵命!…可是,这一个月我只怕得天天往张大人府上跑,你又怎么能同我一起去呢?”

柳碧寒想都不想地道:“你只说我是最大的投资人,有权参与策划便可。”

也是,出钱多的人自然有权参与管理。我乜斜着眼儿看他:“哦?柳大善人准备出多少银子?话说前面,我的梦穿刚刚起步可没有多少钱,我只出一万两——唉!一万两也!不少了呐!还真有点心疼…”

“十万两。”柳碧寒道,“有了这笔资金应当不到一个月便可建成,你我也好早回塞北。”

哎——上下嘴唇一碰就是十万两哪!真是他妈的财大气粗!且这十万两还就只是想让我早点跟他回塞北,若我说你出一百万两我现在就跟你回去,丫肯定想都不想就把一百万甩出来了!“说到这儿,你的买卖怎么办?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只怕会有不少麻烦呢!”我写好信,一边问一边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

“我让铁叔他们把文件通过鹰局发到殷府来,暂时先这样处理。”柳碧寒看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睡罢。”

“哦。”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你睡哪里?”

“我在隔间,有事叫我。”柳碧寒也起身,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轻轻叹口气:他也煎熬,我也煎熬,远在他乡的另一个男人同样也在煎熬,究竟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三个人的痛苦呢…我可以化解性命之忧,却化解不了这两段感情困绕…上天啊…赐给我一个奇迹吧…让我们三个都能幸福,好么?…

第二天下午,散了朝的张大人果然派人来请过府议事,我和柳碧寒照昨晚商议的由头禀明了张大人,张大人颔首许之。一整个下午我们三人都埋头在初建计划的拟定中,好容易有了雏形,抬眼看向窗外时竟已时近黄昏。张大人要留我们吃晚饭,被我俩婉拒,出得府沿来路径往殷府行去。

走着走着忽然被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拦住了去路,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帖子恭恭敬敬地递向我道:“叶当家的,我家主子诚请您老过府一叙,请赏光。”

“你家主子是谁?”我并不接他的帖子,警惕地瞪着他。

那家丁倒是训练有素,不急不慌地答道:“主子知道叶当家的必有此问,要小的代为回答:叶当家的若想知道在下究系何人,不妨移驾敝府,见面便知。”

“嘿嘿!”我皮笑肉不笑,“算了,我对你们家主子是谁一点不感兴趣,劳驾,让路,别妨碍我回家!”说着就要迈步,却被那家丁再度拦住。

“叶当家的,我家主子说,就算叶当家的不打算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一定想知道云悠远云堡主此时身在何处、是否平安,如不见弃,请过府一叙,家主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叶当家的随小的移驾敝府。”家丁态度始终很恭敬,令人无法冲他发脾气。

一听到云悠远的名字我就方寸大乱了,云悠远出使邻国的事并无几人知道,他家主人又是从何得知的?莫非悠远出了什么事?他家主人难道跟朝廷有关系?悠远…悠远他…

我心中矛盾不定,忍不住抬头看看柳碧寒,柳碧寒望了我一眼,道:“我先将你送回殷府,然后由我去见他家主人。”

没待我答话,那位家丁便接道:“柳寨主,我家主子说了,务必请叶当家的亲自前往,否则不必相见。”

——看来这位“主子”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哪!不仅知道我跟云悠远的关系,还知道我的身边有柳碧寒,说不定…我们三人之间的那些事他也知道!

这么一想,关于他所说的知道云悠远现状的话倒有了七八分可信。我悄眼向旁边看了看,见我的八大金刚都化做普通百姓暗中在旁保护,心中多少放下些心来,便对那家丁道:“你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既然是他先主动找的我,定然是有要事想说,我叶水吟不大习惯到陌生人家中做客,请他换个地方,或酒楼或茶院都可,若不同意,那就恕叶某不给他这面子了!”

经过这一年来的种种磨难,我正在逐渐学着保护自己,还是那句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谁想那家丁一笑,泰然自若地道:“家主说,倘若叶当家的信不过他,他可以将会面地点选在能令叶当家放心的地方。”

——靠!难道又是一只狐狸?怎么我想的他都能猜得到?!

我瞪向这招人厌的家丁道:“哦?什么地方?”

家丁一字一句地答道:“云家堡。”

会面地点约在云家堡?——那人究竟是谁?莫非是悠远?他…他回来了?他怎么可以不顾圣旨私自返回呢?

带着满心疑问,我和柳碧寒在那位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云家堡的门前,家丁上前敲门,守门的把门打开将我们迎进门去,我忽然惊讶的发现——守门人竟然换了,已经不是我上次来时的那个人了!

我立刻停住脚步,想要退出去把我的八大金刚叫到身边,谁想那守门的手快得很,砰地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

“喂!我要出去!”我发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冲上去想要把门打开。

守门的和另外几名一直在门旁站着的家丁立刻挡在门前,不让我靠近半步。带我们来的那名家丁不慌不忙地道:“叶当家的,我家主子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请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那位“主子”是云悠远,他怎么会如此故弄玄虚?如果不是云悠远又会是谁?谁竟然可以私自闯入云家堡胡作非为?

眼下既然出不去,就只好到前厅见一见那位正主儿了。柳碧寒一把拉起我,让我紧紧跟在他的身旁,随着那家丁往前厅走去。

大厅的门开着,未到跟前我就已经看到了厅内立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门,一头长发披在背上,长身而立。——悠远?

——不!不是悠远!他…他是…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淡淡的笑,一对眸子神采摄人——是商会上见到的那个白衣人!——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能够进入云家堡?

那人淡淡笑道:“我们又见面了,叶当家的。旁边这位想必是鼎鼎大名的柳家寨寨主柳碧寒罢?幸会幸会!”

不想跟他绕圈子,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谁?”

那人轻轻一笑,迈开步子,在大厅里绕了那么一小圈儿,仰着头望向这整间用白石砌成的屋顶,最后又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慢慢笑道:“我也曾是这云家堡的一份子呢…不知叶当家的可曾听说过,多年以前有个被赶出堡门的云姓之人?”

一个惊雷在我心中炸响——他——他是——

“容在下自报家门,”那人微笑,“在下云鼎日,是现任云家堡堡主云悠远的亲叔叔。”

——云鼎日!

我知道他!我知道他!他曾经为了当上云家堡堡主害死了悠远的亲生父亲!他在悠远十六岁继任堡主的那一天被悠远赶出了堡门!他——他又回来了!

是的,他是云鼎日!他淡淡的笑容,有神的眸子,泰然自若的天生气质,完全就是云悠远的中年版!难怪第一次见到他时我的心里会闪过奇怪的念头,总觉得与他似曾相识!——不是所有坏人长得都面目可憎,真正的坏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心思表现在脸上的,而坏人中的极品更是连自己与生俱来的气质都能够当做欺骗人的道具!

难怪他能够进入云家堡,虽然是多年以前被赶出去了,但是云悠远此时不在堡内,云鼎日好歹也是他亲叔叔,所以看门家丁也不敢阻拦…但是,为什么看门人给换了呢?难道…难道他们都是云鼎日的手下?——难道云鼎日想趁云悠远不在的时候来个夺位篡权?——这不正是他拿手的吗?数年前他就已经想篡取云悠远父亲的堡主之位了,如今云悠远虽是他亲侄儿,却也是将他赶出堡门的仇人,他在暗处潜伏多年,只怕就是在等这样的机会大举反扑!

糟了!云悠远此时正在前往他国的路上,根本不可能回来救急,这个云鼎日如果以云悠远亲叔叔之名强行接手云家堡,只怕堡内众人也不敢多说啊!何况从他把看门的都给换了这一点就可看出,此时的云家堡内部很可能已经被云鼎日换上了自己的人,他的行动可真是够迅猛的!而我和柳碧寒无异于已经深处龙潭虎穴之中了!

我只觉自己后背上冷汗直冒,这云鼎日的为人我多少也从殷天鸿那里听说了一些,他虽然也不曾亲眼见过云鼎日,但是那些事想必是从云悠远或云家下人那里听说来的,可信度相当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显然面对的将是一场恶斗。我暗暗握了握柳碧寒的手,示意他面前这个角色不是什么善类,务必提高警惕,而后晒笑道:“叶某久仰云二叔的大名啊!不知云二叔这么些年都在何处休养啊?”

云鼎日并不恼火,瞥了眼我和柳碧寒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淡淡笑道:“早便听说叶当家的与柳寨主关系匪浅,今日得见果然两相亲厚。在下亦听说叶当家的同我那侄儿亦是挚交,如今侄儿未在堡中,理当由我这个做叔叔的代他好好招待一下朋友才是。两位当家的,请,咱们后厅喝茶!”

既然一时半刻无法脱身,也只好随他去,且先看看他到底有何诡计,然后再暗暗思量脱身之计不迟。一念既定,我和柳碧寒跟着云鼎日绕过一道雕梅花的白石屏风,来至后厅,后厅早已坐了一个人,见我们进来便站起身含笑相迎,一看他的脸我差点跳起来——竟然是那狗日的盛南天!他什么时候跟云鼎日勾搭上的?!

柳碧寒一见盛南天双目几欲喷火,一偏身将我护在身后,声音寒入骨髓地道:“盛南天,你我似是有账还未算清罢?”

柳碧寒真是气得不小,已经开始直呼盛南天的名字了,说起那“账”,我比他还要火大,如果不是因为他指使江百药给我下药,我跟云悠远柳碧寒之间就不至于这么痛苦!当场我就火撞脑门,抄起一只绣墩儿就要向盛南天的狗头上扔去,被云鼎日扭头看见,不急不慌地笑道:“叶当家的且莫冲动,当心动了胎气。”

我举着绣墩儿惊在当场——他怎么知道我有孕在身?难道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派人盯我的梢了?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八大金刚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有人盯我梢,他们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盛南天看出我心中疑惑,也不理柳碧寒,只冲我微微一笑,道:“叶当家的莫非忘了盛某身边的江百药是位郎中?虽然叶当家的怀胎不到两月,但是体态已与少女不同,大凡有经验的郎中都可以看得出来。”

我缓缓放下绣墩儿,在心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前这两人狼狈为奸,一个心狠一个手辣,今天我和柳碧寒落在他们的手中只怕是很难脱身了,我已无所谓,毕竟他们这两人一心想要对付的是云悠远,之所以要挑我下手是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我是云悠远的软肋,迟早得找到我的头上。就算他们不来找我我也得找他们,因我绝不能容许这两个野心狼子打云家堡的主意,绝不允许云悠远受到任何的伤害!——而柳碧寒本与他们的家族之争并无任何关系,我不能拖累他淌入这浑水,说什么也得想办法让他逃出去,我已欠他太多,哪怕这一次需要用命来偿还!

云鼎日毕竟比我多活着十好几年,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正动着脱身的念头,淡淡一笑,道:“二位,请坐吧。既然来了,我们就多聊一会儿,叶当家的何必急着想回去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想跟他兜圈子,冷冷往绣墩儿上一坐,盯着他道:“云二叔有话就直说吧。”

“叶当家的果然爽快。”云鼎日一笑,掀了衣摆也坐下,“这次请叶当家的来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在下听说悠远将云木阁整体转让给了叶当家的,不知可有这一回事?”

他这么一问我立刻就明白了,眼下他已经算是“占领”了云家堡,接下来他想做的就是接手云家堡的生意,然而云木阁现在操纵在我的手里,他云鼎日能够想办法控制的只有云锦庄的生意,他这次把我弄过来,就是想逼我把云木阁重新转让回云家堡的名下!

且先不说云锦庄现在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云悠远的手下,云鼎日是否能够轻松夺权,只要他能够逼我把云木阁给他,由他的手下整体接手,他就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和资金,再想彻底收服云锦庄就相对容易得多了。

看样子今儿我要是不把云木阁给他,只怕我是难以脱身。然而这云木阁是万万不能给的,一旦落入这两人的手里,后患无穷。现在对我来说最要紧的是要想个法子让他们先把柳碧寒给放出去,只要他一安全,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于是道:“没错,现在云木阁已经归我梦穿所有了,云二叔问这个的意思是?”

云鼎日笑道:“以叶当家的聪明伶俐想必已经猜到在下的用意了。在下希望叶当家的能够识时务,及早将云木阁转让至在下名下,以免…惹祸上身。”

——这个云鼎日终于原形毕露了,果然说起话来相当不客气,相当狠。他在暗处忍了这十几年,只怕早已不能再忍了,急欲一举成功。我冷冷道:“云木阁的转让事宜是云家堡堡主亲自与我方接洽商谈的,既然希望转让回去,那还需要请云悠远亲自与我商谈才能做准。”

云鼎日勾唇一笑,道:“叶当家的以为在下前日为何会出现在商会上?云悠远被皇上派去出使邻国,云家堡中大小诸事暂由在下来管理,在下便是以云家堡暂代堡主的身份参加的商会。在云悠远未回堡期间,在下有权经手堡中的任何事务,所以,叶当家的直接同在下我商谈便可。”

妈的!难怪那狗皇帝不急不慌的把我轻易给放过了,原来他早知道这个云鼎日会趁云悠远不在的时候来个窝里反,丫就等着看这场热闹呢!

我不露声色地道:“也好,既然云二叔提出来了,请容叶某考虑几日,届时再回复你。”

云鼎日笑道:“依在下来看,这件事情叶当家的已经无需考虑,转让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叶当家的签字便可。”

云鼎日!我【哔——】你祖宗!我——算了,他和悠远是同一个祖宗,暂且放那老人家一次。

这个王八蛋简直就是在强迫我签协议!这事死也不能办!我冷冷道:“既然是签署协议,便需要找人来做公证,仅你我双方在,将来万一谁反悔不认账了,岂不是麻烦?所以我看今日是不能签的,不如择日待有第三方在场的时候再说吧!”

云鼎日笑道:“叶当家的行事果然谨慎,既然今日无法签约,那就明日,待在下找来第三方公证人再签也不迟,只是要委屈叶当家的和柳寨主在堡中休息一夜了。”

他妈的!他除了强迫签约还想非法监禁!没等柳碧寒发飙,我连忙抢在前面道:“叶某留下就是了,柳寨主与此事无关,让他回去!”——柳碧寒性子火爆且又担心我,若是把形势弄僵只怕连他都难以走脱了,所以我拚命在桌下攥他的手让他按捺住。

可是柳碧寒听我这么一说又岂能沉默,唬地一下子立起身,直直瞪向云鼎日道:“柳某不管你与云悠远究竟是何关系,今日你若不放小叶出此门,柳某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哈哈哈!”云鼎日忽地放声大笑,道:“柳碧寒,难怪你连个女人都争不过云悠远!以在下看来你还当真是不识时务得很!你认为你们两人今天能踏出这个厅门吗?莫说叶水吟了,就是你也别想离开半步!”说着拍了拍手,立刻便由厅外涌进来十几个家丁,我仔细看去,竟然全部脸生得很,显然都是云鼎日带进来的手下。

云鼎日微微冲着家丁们一挥手,立刻冲上来四五个人将柳碧寒扭住,无论柳碧寒怎样强挣都无法动弹分毫。

“云鼎日!你放开他!”我急得大吼,冲过去想要掰开扭着柳碧寒胳膊的家丁的手,却被另外两三个家丁挤过来箍住,“云鼎日!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我签转让协议吗?就算我被逼签了,难道你还想扣着我们两个一辈子不放?我的下人若总也不见我回去,势必会到衙门报官,天龙朝的律法可不是摆样子给人看的!既然是要谈生意,那就光明正大的谈,做这些卑鄙勾当只会让你我结仇,对谁都没有好处!你最好想清楚!”

云鼎日笑起来,负着手慢慢走至我的面前,道:“叶当家的话说得没错,一旦放你们两个出去,势必会想办法报复在下,为了避免此种情况发生,在下倒是想了个好方法,”说着忽然向门外道:“江先生,请进来。”

却见那江百药恭恭敬敬地走进厅来,冲云鼎日和盛南天行礼:“堡主,少爷。”

堡主?这个不要脸的云鼎日,竟然已经自诩为云家堡的堡主了!我气得狠狠瞪着云鼎日那张英俊却饱带恶毒的面孔。

云鼎日丝毫不以为意,仍旧笑着对江百药道:“听说江先生自行研制了一味独门毒药,中者浑身刺痛难忍,每七日一犯,必须得用江先生的解药维持,否则将肠穿肚烂而死,可是?”

“正是。”江百药微笑答道。

“江先生研制出此药之后只怕还不曾找人试验过药性罢?”云鼎日笑着望住柳碧寒,“不如便在柳寨主身上试试如何?”

“云鼎日!你敢动他我就死给你看!到时看谁给你签协议!”我嘶声大吼。

云鼎日笑道:“叶当家的,你死与不死,这毒我都要下到柳寨主的身上,以此作为将来自保的手段,否则协议签好之后放你二人出去,岂不是成了纵虎归山?”

“你——你卑鄙!你无耻!”我拚命挣扎,目眦欲裂地瞪着云鼎日,“你要下毒就下到我身上好了!这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你放他走!”

“小叶!你闭嘴!”柳碧寒吼道,狠狠盯着云鼎日,一字一句道:“云鼎日,你听清楚,今日除非你杀了柳某,否则无论你下什么毒,一旦柳某出去,誓要让你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云鼎日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如此,反正都是恨,那就让柳寨主对在下恨得再深一些好了!”说着慢慢走近我,手一伸抬起我的下巴,低低笑道:“不知道我侄儿尝过的女人是何种滋味儿?今日我便也来尝尝…”

“你敢动她!”柳碧寒两只眸子几乎要瞪出血来,像一头发了狂的伤兽般厉吼。

我冷冷盯着云鼎日,我知道这只禽兽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也许今天我无法逃脱噩运,贞洁观对我这个现代人来说没有古代女子那般的强烈,但是我绝不能让他在柳碧寒的面前对我进行羞辱,因为这样一来他羞辱的就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了,而是同样在羞辱柳碧寒,这会让柳碧寒因此事而痛苦终生。

云鼎日的手覆上了我的胸,尽管那里用束胸布缚得很平,但是他手心那令人厌恨的热量仍然透过衣服传到了我的皮肤上,我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踢出一脚,正中他的要害,一声惨呼响起,他痛苦地跌在地上捂着□痉挛不已。这一脚踢上去几乎崴了我的脚腕子,可想而知力量有多足,说不定…说不定云鼎日从此以后就要跟女人说再见了。

满厅的人都着了慌,江百药连忙冲过来查看云鼎日的伤势,只有盛南天还算沉稳,冲着扣压我和柳碧寒的家丁一挥手道:“先带他们下去,关到柴房!”

“盛南天!”我大吼,“你是傻瓜吗?云鼎日想要自己做云家堡的堡主,你难道看不出来?你指望着他将来传位给你吗?他也会娶妻生子!就是传位也会传给他自己的儿子!你只不过是被他利用了而已!他亲手害死了你的亲生父亲!你以为他会一直把你留在他的身边让自己随时随地处于危险之中吗?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他的为人、他的手段吗?我若签了协议,对你可有好处?你想清楚!你想清楚!”

我边喊边被人扯出了大厅,盛南天始终面色阴沉地盯着我,直到我被人拖远,再也看不到他的脸。

很久没有这么爽过了!那一脚踢得让我浑身舒坦,心情大好!尽管此时我和柳碧寒仍然身处龙潭虎穴之中,但一想起云鼎日刚才捂着他家老二在地上痛苦翻滚的样子我就心头大爽——娘的,连月来的压抑憋闷简直把老子我逼疯了!总算他妈的出了口恶气!

我和柳碧寒被人用麻绳五花大绑地推到柴房锁了起来,耳听得外面渐渐没了动静,我连忙起身四下寻找可以割开绳子的尖锐物品——托在现代看过的电视剧的福,至少我还记得怎么能把被绑在身后的手上的绳子弄断。

找来找去并没有什么尖锐物品,所谓柴房也就是堆柴禾的地方,除了干柴稻草什么都没有,至于斧子镰刀之类,想是都被负责看管生产用具的家丁收了起来。

好在还有一招,我悄悄示意柳碧寒和我背对背站着,我摸索着去解他的绳子,无奈这绳子系得太紧,背着手又使不上劲,我只好转过身猫着腰用牙咬——这绳子系得实在是他妈的太紧了,累得我牙疼下巴酸也没咬松多少,只好把脑门儿顶在柳碧寒的背上呼呼喘气。

柳碧寒心疼不已地道:“小叶,你背过身去,我来。”

那就换着来吧,我背过身去。男人的牙口果然比女人强悍,不多时我就觉得手上的绳子有所松动,正要鼓励柳碧寒加把劲儿,忽然听见门外锁响,我们俩连忙转身面向门口,将已经松动的绳子用袖子挡住。门开了,进来的是盛南天,他示意下人将门关上,只他一人进得屋来。

“你说云鼎日害死我的亲生父亲是怎么回事?”盛南天阴着脸,开门见山地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么?”我夸张地瞪大眼睛,这家伙的心理似乎有所动摇,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你的亲生父亲云鼎天就是被他下毒害死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当上云家堡的堡主!可想而知,连自己亲哥哥都要害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你真心合作呢?”

“这事你是听谁说的?”盛南天追问。

“云家堡中的老仆应该都晓得这件事吧?你应该可以打听得到的。”我不想把殷天鸿说出来,以免给他带去麻烦。

盛南天沉思了片刻,慢慢地道:“只怕当初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心里一惊,心想也是,以云鼎日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岂会留下把柄在别人的手里。说到毒杀,我突然想起了江百药,便问盛南天道:“那个江百药看上去跟云鼎日熟得很,难道他们两个早就认识了?”

盛南天何其聪明,见我这么问立刻就明白了我想要说的,一挑眉道:“你的意思是,云鼎天是云鼎日指使江百药下毒杀害的?”

他这么一反问,不算笨的我也马上弄清楚了一件事:江百药果然早就和云鼎日认识!也就是说…江百药是受云鼎日之命帮助盛南天同我们作对的!——三十六计第七计:无中生有——三十六计第三十三计:反间计——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我嘿嘿一笑,道:“事情显而易见,江百药在奉命毒杀云鼎天之后,为了逃避官府追究,并受云鼎日指使跟在你的身边,名为听你使唤,实则是监视你。云鼎日将你的身世告诉你是因为他之前被云悠远身无分文地赶出了云家堡,当时的他既无钱也无势,光棍一根,要想东山再起必须得先找个下家寄养实力,而你就是他的下家,他把仇恨灌输到你的心里,让你成为他打击云悠远的工具,无论你和云悠远之间谁输谁赢,对他来说都是有利无弊的好事。而他则可以借机在暗处培养自己的势力,待你们兄弟俩两败俱伤之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盛公子,云鼎日许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肯同他合作?莫不是他花言巧语的告诉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这位云家二公子登上堡主的宝座?毕竟他只是云鼎天的弟弟,堡主的位子轮也轮不到他坐,只能是你和云悠远兄弟俩的——所以你就信以为真了?二公子,你的聪明智慧不亚于云悠远,可惜的是你的心被仇恨所蒙蔽,太容易上心怀叵测者的当了!”

盛南天阴着脸沉默了半晌,忽然冷冷一笑,道:“叶当家的你说了半天,不过是想让我放下心中仇恨,从此不再与云悠远为敌,只怕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与云悠远本身并无仇恨,我的仇正来自于云鼎天!你以为指出云鼎日害死了他我就会调转矛头站在你的这一边么?哈哈!相反,我很感谢他代我了结了云鼎天!至于他是否在利用我,那就不劳叶当家的操心了!你只管乖乖地把协议签了,这才是你眼下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盛南天所怀恨在心的是云鼎天当初把他亲生母亲赶出了家门的事,便瞪着他的脸道:“二公子,你所知道的有关云家的一切不都是云鼎日告诉你的吗?你就那么的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云家的后代?”盛南天一瞪眼,声音有些尖厉。

“至少得有证据让我相信!”我毫不退让。

“好!今日索性全都告诉你!”盛南天也许是被我怀疑的态度气急了眼,噌噌噌地就开始脱自己的上衣,我吓了一跳,正想着要不要也给他的老二来上一脚,柳碧寒却早已挡在我的身前,只见盛南天转眼脱光了上身,露出白晰且瘦弱的肩背来,我从柳碧寒身后探出头去,见他的右肩胛骨上豁然有个浅浅的小小的“云”字。

“这是…胎记?”我有点想喷,不会因为你长了个云字形的胎记就认为自己是云家的人吧?!

“这是我娘临终前用簪子在我身上刻下的,”盛南天转过身来瞪向我,“而且,我也已经证明过了,我的血和盛长容的并不相溶!”

血溶?这个我知道,古时候有滴血认亲这么一说。经此两点一正一反的证明,盛南天的确很可能就是云鼎天的儿子。我转转眼珠,小心翼翼地道:“你可知道,你娘…为什么会被云鼎天…赶出云家堡?”

盛南天的软肋就是他的亲娘,找着软肋才容易制服对手。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在这些家伙的手上吃的亏不少,所谓吃一垫长一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是聪明的作法。因此我决定从盛南天的亲娘下手,管它有的没的,先忽悠住他再说!

果然盛南天一经提到他娘,一向阴沉的脸就按捺不住地变了颜色,恨恨地冷笑道:“怎么,云悠远难道没有对你说起过么?我娘是因为被云鼎天那头畜牲认作是与人通奸,硬生生地被赶出了家门!”

我接过他的话茬道:“那么你有没有听云鼎日对你讲过,他是如何对待云悠远这个亲侄儿的?若你知道了就该庆幸,庆幸你爹将你母亲以最安全的‘借口’送出了云家堡,这才使得你能够衣食无忧的长到这么大!”

“什么意思?”盛南天瞪着我问道。

我添油加醋地把从殷天鸿那儿听说来的关于云悠远小时候的事情给盛南天讲了一遍,然后道:“你若不相信的话,等云悠远回来可以看看他的后背,那上面虽然没有被簪子划出来的云字,但却有从小遭受酷刑所留下的永远也无法褪去的伤疤!不用我说你比我更清楚,在你们这样的豪门大宅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程度不比皇帝的后宫差!争权夺位永远是矛盾的中心!你平心静气的想一想,即使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以你二公子的身份,能坐上堡主之位吗?长子继位是历来的规矩,你二公子至多也是分得云家堡一半的生意,或者辅佐长子,或者自立门户。所以你不觉得你现在想争夺云家堡堡主的位子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吗?先放下这个不谈,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是云鼎天,你难道看不出云鼎日的野心吗?如果是你的亲弟弟想要夺你的位,你会怎么做?直接杀了他?或者把他永远赶出家门?杀他是不可能了,就算是你也不会忍心下手吧?赶出家门?如果将来你死了,你的儿子要继位的话,万一他卷土重来,来害你的儿子怎么办?我想我已经理解了云鼎天的做法,与其由他自己动手,不如让他的儿子亲自动手,一旦他的儿子能够摆平云鼎日,也就标志着他可以放心的正式将堡主之位交给他的儿子,因为他已经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有了足够惊人的智慧!——这是他对他的大儿子云悠远一种特殊的保护方式,那么对你这个二儿子呢?”

我喘了口气,暗暗观察了一下盛南天的脸色,见他眉头紧皱面色阴沉,显然是听进去了,不由得再接再励地往下说道:“我刚才已经跟你讲过悠远他亲娘的悲惨遭遇了,如果你娘不被赶出堡去的话,只怕下场也是一样的凄惨。那位三夫人的父亲在朝中位高权重,就是堂堂的云家堡也惹不起,何况她还同云鼎日有奸情在身,这两人一联手,你认为你的娘亲会有好日子过吗?你认为你降生之后会比悠远幸福吗?云家堡将来的堡主只有一个,那一定是云悠远,因为他是长子,这是事实无法改变。所以云鼎天认为,他只要这一个儿子去经受那些磨难来历练心智就好,没必要让他二夫人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受苦,然而有些事哪怕是身为一堡之主的他也是无法左右的,正如当朝皇帝也不是要风就能得风、要雨就能得雨的,在各方面势力的作用下,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无法力挽狂澜,所以只好借力打力,朝廷如是,云家堡亦如是——因此,云鼎天受制于三夫人娘家的势力,又要提防自己亲弟弟的暗算,他唯一的办法是牺牲大夫人,让云悠远从小经受磨练;保护二夫人,让二夫人的孩子在没有危险的环境下长大。——你这下应该可以理解云鼎天的作法了吧?他为什么要指控你娘与人通奸?因为只有这个借口才可以将你娘赶出云家堡,也只有将你娘赶出云家堡才不会让云鼎日将来把你们母子当做是威胁云家堡的手段或是被他利用的工具!——权势重如山,云鼎天一个人支撑不起,所以他只好用这种方法牺牲一对母子,救出另一对母子,最后谁能如他所希望的那样获得幸福,就要看这两对母子各自的造化了!——二公子,你仔细想想我的话,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其实刚开始我是打算着凭借自己的巧舌如簧加上在现代被电视剧熏陶的忽悠人的伎俩把盛南天“收拾”懵的,但是随着一边动脑子一边说的过程,我逐渐开始理解了云鼎天的作法,基本上没有加以润色,完全是凭借推理和体会去剖析云鼎天做为一个封建家族的大家长的无奈与抉择的,直到最后,我也已经笃信云鼎天根本不是我曾想像的那样冷酷冷血不尽人情,他是一个另类的好父亲,用另类的方法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盛南天始终阴沉着脸瞪着我,直到我说完了他仍然保持着沉默,想必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痛苦的矛盾挣扎,毕竟这仇恨支撑着他奋斗了二十多年,一下子让他全部放下,他是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的。过了很久,他才咬着牙道:“你说的这些完全没有依据!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我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我只想要回本该属于我的!”

我毫不放松地抢过他的话茬道:“本该属于你的是什么?云家堡二公子的身份?云家堡一半的产业?还是你二公子本应享受到的亲情?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就算你娘不被赶出云家堡,你的命运将会比现在要惨上一百倍!你能不能降生在这世上还成问题,更莫说跟你娘好好的过一辈子!你看到悠远就可以看到你自己!你想要身份吗?现在天下谁还不知道你就是云家二公子?你——”

“这全都是拜云悠远所赐!”盛南天愤怒地打断我的话。

“你说对了!”我不示弱地道,“他之所以要将这件事传播天下,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始至终都把你当成他的弟弟,当成云家堡的一份子!”

“他——”盛南天咬着牙,身体微微地颤抖,也不知是仍在恼怒还是在矛盾。

我接着抢道:“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你本来就是云家的人!以你的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盛长容的心思吗?他在利用你同悠远的兄弟相争,想借机毁掉云家堡,然后扶他的亲生儿子盛南宇登位!在盛长容的心里,你只不过是盛南宇的上马石而已!及早公布你的真实身份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来盛长容再也不能利用你,二来悠远想必也希望你能回归云家堡,做回他的亲弟弟,做回云家堡的另一个主人!亲情、身份、产业,你想要的现在都已经有了!可笑的是你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还在帮着一个对你兄弟二人有仇之人把自己已经得到的一切往外推!”

“兄弟?你凭什么敢保证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他的兄弟?”盛南天死鸭子嘴硬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