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净萱心中虽是动容，却也不甘这般轻易便原谅他，拍开他的手，她径自回到床边，双臂环胸，小脸气得鼓鼓，“关镜轩！你说！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给我解释个清楚明白，不然休想我轻易放过你。”
关镜轩叹口气，自己有错在先，认命地让这个小女人爬到他头上，“好，你想知道什么？”
“你…为何要假装忘了我？还故意那般冷漠…休书，也是计划好的桥段？”虽说事情已经过去，可那样的场景，想起来还是心酸。
“我不想你卷入是非，受不必要的伤。”
“与国舅有关？”全城上下皆已传得沸沸扬扬，见他点头，柳净萱仍是不解，“听说，国舅逆反之心轻而易举便被小王爷化去，如此之简，他又如何能造成什么伤害？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吧…”哼地一声，她转过头。
关镜轩轻叹一口气，“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众人所见的，只是结局的那一刻，却不知段锦之前部署的每一步，若是没有精密的局，他又怎会起确实的动乱之意。”
她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他的局中，包括伤你？”
“不止，段锦的最终目的是除去我这个威胁。皇家之争本是与我无关，可是段锦的贪念让其禁不住对国库的觊觎，这么大笔财物，断然不能留于身边，而避开官兵耳目的唯一途径，便是水路。关家执掌全城水路，他既然得不到关家的支持，那么除去关家之于他的威胁便成了必然，况且，那样还能以关家为替罪羊，何乐而不为。”他稍加停顿，看着她好奇的眼，失笑继续，“而他绊倒我的方法，便是瓦解我的意志，待我焦头烂额之时，挖空整个商路。而寒，便是他的第一步。”
“那块万年寒冰背叛你？！”
“寒绝不会背叛。”段锦只知他对寒的重用，却不了解关家对寒的救命之恩，“段锦的有意拉拢，暴露他的企图，于是我便顺水推舟，让寒去到他身边，掌握他的每一步动向。不过他也谨慎，虽是任用，却也并非全盘的信任。直到…赤阳的那次重伤。”
“难道，是你刻意为之？”她惊讶。
他默认，“只有让寒伤了我，才能博取段锦的信任。至于失忆…唯有如此，才有借口推开你。”她若知晓他的想法，定会选择留在他身边陪伴，可那样太危险，他无法忍受她有一丝涉险的可能。“先是寒，再是一个个商埠的意外，接下来，便会是——你，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以背叛抑或是伤痛来扰乱我的意志，这样便无法顾及他的动作。”关镜轩无法想象，若是柳儿真的受伤，他会是怎样的慌乱，所以，暂时推开她，或许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冷漠与忽视…”真的让她无所适从。
关镜轩沉吟，“对不起，说我无情也好，自私也罢，比起看到你受伤，还不如让你恨我。”
段锦虽是败得彻底而轻易，可也是因着他们事先洞察了他的一切手段。从对寒的拉拢，到联合四藩，从谋害关家到伪装皇甫清调兵围城，其中的每一步，若是有了闪失，都不可能让段锦的密谋一瞬间毁于一旦。
他的一败涂地是三方面的失算，一是寒对关家的忠诚，二是关镜轩的能耐，三是皇甫清与皇甫绝的关系。归根结底还是他的过于自信，一厢情愿地相信了皇甫绝的“昏庸”面具，以为他一直将皇甫清视为威胁的对立面，却想不到两人竟本是手足情深，错就错在了他的自以为。
对于那些累人的阴谋，柳净萱本就不愿过问，她关心的，从来就只有与他相关的一切，“那么，倾家又是怎么一回事？爹…不，关叔孟姨还好么？”她还在气头上，有意改口。
关镜轩挑眉，不满她的称呼，“那只是为了应付段锦的局，与其让他毁了，不如由我顺了他的意，只是把人员重心转移至别城，咱‘爹娘’好好地待在别院呢，其他的也并无大碍。”他有意强调“爹娘”二字，却只换来她的白眼。
“是‘你’爹娘，别忘了，我们已经离缘了。”那些伤心难过她可没有忘记分毫，“既然你觉得那些平乱社稷比我重要，那便同它去过一辈子好了！又来找我作甚！”哼，他以为三言两语的便能哄回她？痴人说梦！
“没有什么比你重要，江山社稷与我何干，若不是动荡安定都与你息息相关，我定不会掺和进这趟浑水。”他只是不想乱世的苍凉扰了她的安定生活。
“哼，谁信你。”柳净萱心下一动，却仍是嘴硬道。
他眸光一闪，换一个招数，“那，给我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待到你再度认同，再嫁我一回，可好？”
“哼…看你表现。”至于她何时点头，嗯…看她心情。
“那，先给点甜头可好？”关镜轩不要脸地俯身压制住她，薄唇轻轻落下。
“啊…走开啦！你、你不要脸…”柳净萱满脸羞红，却仍是执意推拒。
“是。”他承认，手上的动作却未停，轻而易举，接下她的衣带，大手在她身上点燃激动的热情，直到她全身为他泛起粉红，才哑声开口，“可你喜欢。”语气是满满的肯定。
她颤抖，却矢口否认，“不、不喜欢…”
关镜轩笑笑，以更加热烈的动作撩拨着她的欲|望，床头的纱帐缘着两人的动作而轻解，掩去一片，春意盎然。
他以为这样便皆大欢喜？柳净萱看着熟睡的某人，眯眼咬唇，我要让你知道，女人家可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想这般轻轻松松便把她迎回？做梦。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飞速写下一张信笺，置于他光裸的胸膛。掩嘴一笑，柳净萱转身出门，想象他看到它时的表情，甚是解气。
温暖的卧房中，只有满足熟睡着的关镜轩，以及，载着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的信笺——关少爷功力差强人意，望日后的服侍能让我满意。
屋外的桃花正盛，屋内的人啊，情路依旧漫漫…
第55章 番外之清柴烈火（1）
祁雪柴早已厌倦了北国这样千篇一律的生活，所有人都尊敬她、奉承她，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亲近、了解她，只因她生在以女为尊的北国，生在这个皇族，注定将来万人之上的地位。
她的一生只能这样度过？她不想也不愿，至少，她希望能经历一下不一样的世界、另一番生活。听皇兄说起过南国，祁雪柴满心想要去见识一下那样的国度，那个完全不同于这里的生活，或许，那将会是值得她珍藏的记忆。
祁雪柴是个想到什么就果断行动的人，下定决心后，便不顾后果地偷溜出宫，一个人背着行囊去往南国的路。
刚来到南国最繁华的凤阳城，她便不打不相识地结识了柳净萱，她无法坦诚自己的身份，却真心将这个心无城府的姑娘当成好姐妹。第一次，她尝到了那种有了投缘伴儿的归属感。
亏得她早先就向皇兄打听了南国的好玩之处，祁雪柴兴奋地拖着柳净萱来到绝色楼，她从不知原来还有这等风月之所的存在，青楼，就同她们那儿男宠们聚集的地方是相同的意味吧？
祁雪柴权当是来见见世面，况且这儿的美食也会是柳净萱所向往的，她从没想过，命中注定的相遇，竟会来得这般猛烈而悄无声息。
她第一眼就望见了他，那个一身浅白的华衣男子，他柔美的面容甚至超越她的认知，不过她知道，最吸引她的并不是那绝美的外表，而是那双眼中藏着的与外表全然不符的霸气。
想要结识他的想法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却从柳净萱的口中得知了他已订亲。
订亲，么？又还没有成亲，结识一下也未尝不可，自小的教育让她敢于追求一切她想要的东西，于是，她便走上他跟前，“小女子祁雪柴，不知是否有幸识得关少爷？”话一出口，她就隐约感到不对，萱萱的魂不守舍以及面前人的无动于衷…
她尚未来得及询问，却被柳净萱拉出绝色楼。
“你干吗拉我出来啦！关镜轩还没开口跟我说话呢！”祁雪柴埋怨着。
“那个，你说的是那个人哦…啊呀，他，他不是关镜轩啦！”柳净萱一脸尴尬。
“不是？那他是谁？”
“他是小王爷啦！”
祁雪柴眼眸一闪，“小王爷？”
没有发现她奇怪的神色，柳净萱继续说着，“他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兄弟，叫皇甫清，大家都称他清王爷。”
“皇甫清…皇甫清…”原来这才是他的名字。她轻轻念着，像是要印在心上，眼中流淌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与柳净萱分道扬镳后，祁雪柴便追上皇甫清。
“喂！等一下嘛。”祁雪柴紧紧追着皇甫清。
“姑娘，你别再跟着我了，你到底想要什么？”皇甫清不耐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我叫祁雪柴，我只是想认识你啊。”
“哼，本王可是尔等之辈可以随便结识的。”皇甫清故意板起脸。
“哈哈，别装了，你严肃的样子好好笑。”
皇甫清俊脸一僵，“姑娘，你…”
“祁雪柴。”她强调。
“呃，祁姑娘，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想怎样？”
“我喜欢你。”祁雪柴面不改色地说道。
皇甫清觉得他的理智正一点一点脱离他的身子，这都是些什么事，有哪家姑娘会大言不惭地在大街上对着男子说出这般话！？重点是对方还是刚认识的男子，不，是根本就不认识！
皇甫清无奈地撑着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雪柴见状，慢慢靠近他，脸上并未出现任何羞意，继续表露着她的心意，“皇甫清，刚刚在绝色楼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决定要喜欢你了，或许你觉得我的行径过于大胆，不过，如果你给我一个接近你的机会，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小巧的下巴微扬，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
此时此刻的皇甫清，听着她的话，全身一颤，许久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位姑娘，谢谢你的抬爱，不过小王真是消受不起着情谊。姑娘这般…额…独到的气质，一定适合更好的人家，那，姑娘留步，我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祁雪柴眯着眼看着他逃离的背影，也并不着急追去，直到那抹身影慢慢在眼前消失，才露出得意的笑。皇甫清，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她倒也是神通广大，买通了线人，得知皇甫清的所行，然后锲而不舍地跟着他盯梢，可是却就未成效，她不禁有些气闷，直至柳净萱的提点，她才发现自己忽略的南北国的差异。原来，这儿的姑娘都是矜持的。她嘴上嗤之，却仍是不懈地抄着那些“情诗”，还照着柳净萱的说法，减少“偷窥”他的时间。
再次相见，是赫连家的大喜之日。
祁雪柴拉着柳净萱闹洞房，正当关键时刻，关少爷飞身将柳净萱抱走，留下她傻愣愣地半天没回神。待到她回神想要继续探究新房里的动静时，后领却被拽起，强大的力道拖着她后行，直到力道的来源开口，她才认出他的声音，皇甫清。
皇甫清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前，用两只手指拈着祁雪柴的后领，牵着这呆愣的女人走出赫连府。
“喂，你这女人还真是…知不知羞啊，人家洞房，你一姑娘家竟蹲门口偷看！成何体统！”皇甫清忍不住开口说教。
“什么羞不羞的啊？有什么好羞的？”回过神的她一把拽住皇甫清。
他一边努力地想要抽出落入她魔爪的手臂，一边说道，“你看看你，哪有点姑娘的样子。”
“你喜欢那种柔柔弱弱，没一点性子的女子？”她可不信。
“我才不…干吗要告诉你！快点放手。”这丫头手劲怎么这么大，甩也甩不掉。
“你别害羞嘛。”祁雪柴不得不承认，自己学不来什么矜持。
“…”他气得说不出半个字。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大男人脸皮那么薄？”她再接再厉。
“…”
“好吧，知道你们好面子，我也不拆穿你了，那什么，之前的情诗都收到了吧？有没有很感动啊…”
“…”他好想哭，天啊，谁来把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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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柳净萱被人掳去受伤，祁雪柴忙前去探望，意料之外地碰上了皇甫清。她笑得像个偷腥的猫，二话不说，蹭到皇甫清身边，得意忘形间，差点被拆穿了身份。柳净萱嚷着要去她的家乡“赤阳”游玩，祁雪柴心下一惊，天啊，她不熟悉那个什么赤阳啦。
正想着回绝的借口，关镜轩却已应允，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皇甫清，她只好认命地顺从。
或许是隐约中觉得，那将要揭穿的身份会让他更加避她不及，祁雪柴觉得鼓足勇气再次示好。这样的夜，却因为他的话，略显冰凉，他说，求你别这样纠缠了，我真的，很烦。
祁雪柴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至少在他无数次的拒绝下，还会伤，也会痛。这一次，更是让她无所适从，这么个骄傲的人，竟然求她，求她不要再纠缠他…
身形一顿，却很快恢复，她无所谓地笑笑，故意扬起下巴，“哼，本姑娘才不会如此轻易放弃！”说完，转身离去。只有她自己清楚，坚强的外壳下，受伤的心渗着血。
第56章 番外之清柴烈火（2）
去往赤阳的路途，祁雪柴在马车中一言不发，柳净萱忙着抒发内心的激动，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倒是皇甫清，一眼便洞察到她的不自然。正奇怪着，外头的动静让他皱起眉，他们遇劫了！
依着关镜轩的眼色，他一把拉起祁雪柴，冲出车厢，视察整个场面。不是段锦的人，他一眼便排出来人的身份，怀中人不自觉的一僵叫皇甫清若有所思。
那群山林匪类的功力很是逊色，三两下就被解决了个遍，直到关镜轩沉吟出声，他才不得不承认心中的怀疑，是的，祁雪柴，不简单…
抵达赤阳，祁雪柴更为“猛烈”的攻势，让皇甫清无所适从，他不明白，为何每每面对她，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就一点点瓦解。
他郁结，祁雪柴却不甚在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她知道，一旦身份揭穿，那个男人便更有理由将她推拒千里外，她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以这个身份追求真正想要的东西，纵使代价是，遍体鳞伤。
行至闹市的路上，关镜轩和柳净萱并肩走在前头，后面的两人跟着他们，之间却空出了一段距离，祁雪柴侧着脑袋看着他，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得意地晃悠着，皇甫清被吓了一跳，死命想要甩开她的手。“喂，这在大街上，像什么样子！松开！”
“不，偏不！”
“祁雪柴，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
“不叫‘祁姑娘’了？”
“…”他不理她，一门心思想要掰开她的手，无奈她说什么也不放手，看着被他无意间弄出红痕的纤细手腕，他皱着眉放弃。
在街边的小食摊坐下，几人品起鲜嫩的虾子，看着关镜轩和柳净萱的互动，看着关镜轩不厌其烦地为心上人剥着虾壳，祁雪柴眼中悄悄流淌着羡慕之意，下意识地看了看右手边的皇甫清，没想到正对上了他审视的眼。
她换上了那副无赖的表情，向着柳净萱努努嘴，再转头看着他。
皇甫清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却只是轻轻挑着眉，低头继续优雅地吃着。
祁雪柴还是不在意地自己剥着虾，低下头的瞬间，眼中的光彩却暗了一片，随后又自嘲地扬了扬嘴角。早就知道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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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她仍有时间去追逐，却不想，就连最后的几日时间，都化成奢望的泡影。关镜轩询问起她府中的事时，她就知道瞒不下去了。
状似无意的试探，不意外地得到了她支吾的应答，意料之中，可皇甫清从未想到，她的真实身份竟是如此——北国公主。
得到了答案的皇甫清脸色难看，眼中满是复杂。祁雪柴望向他，咽下心中的苦涩，勾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便逗留，不劳你大驾，我自会离开南国境地，前些日子…失礼了，小王爷。”
皇甫清合了合牙关，猛的起身，一把拉起祁雪柴便朝楼上走去，有力的大手在她手腕间印出了几道不浅的痕迹，她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皇甫清把她拖进房里，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狠狠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小王爷舍不得我离开吗？”祁雪柴自嘲的笑笑。
“哼，你倒是说，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北帝也真舍得啊，拿自己的女儿来当诱饵，怎么？以为一个女人就能掌控住我，从我这儿得到些情报？做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欺骗了他。她假装了这个身份，假装了那张看似无害的脸，假装说，喜欢他…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她的感觉，只知道，她真的很烦。死皮赖脸地缠着他，赖着他，大言不惭地说喜欢他，不管他用多么恶毒的言语对付她，下一秒还是看见她不在乎的笑脸，她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姑娘家该有的特性，可是，身边出现过这么多女子，他唯一记住的，却是她。
正当他想认真理清对她的感觉是，上天却跟他开了个玩笑，北国人…哈，她竟然是北国人…
祁雪柴看着他纷乱的表情，脸上一松，“不是…没有什么诱饵，没有什么目的，我是自己偷溜出来的，那些话，都是真的！”真的，喜欢了。
看着她的脸，就是这张脸蒙骗了他的心，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对她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我真的喜欢你。”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低声地说着，像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一般。
“闭嘴！”为什么，明知道可能是骗人的，他还是愿意相信。
“我要说！喜欢你，喜欢你，真的好喜…”
“欢”字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间，他不要再听到那些让他失神的字句，这样她就说不出口了吧。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说出的那三个字，一点也不喜欢她软软的唇，一点也，不喜欢…
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他狠狠地啃咬着她的唇瓣，像是一只受伤发狂的野兽，用残暴掩盖着心中的伤，两人的口中漫开了腥咸的味道，她根本不在乎，他却故意忽视。
时间仿佛静止，不知多久，久到两人都快沉沦其中，他才猛的推开她，不自在地别开眼，僵硬地说，“你别想现在就离开！”说完摔门而去。
祁雪柴轻抚着带伤的唇，傻傻地笑出声，她，真的可以留下吗？
皇甫清一出门，便懊悔起自己的冲动，他是怎么了，竟然吻了她！他没有忘掉自己的身份责任，就算她是个毫无关联的普通人，他也无法承诺她什么，更何况北国公主的头衔…定定心神，他暗自有了决定。
揭开的身份倒是没有引起柳净萱他们的排斥，四人照旧继续着赤阳之行的游玩，只是祁雪柴心里隐隐觉得不自在，讷讷地跟着他们前行。
街市的庙会，人头攒动，凑热闹的人群不断向街中挤着，祁雪柴的肩膀不知被撞了几下，她只觉得没向前走几步，便又被挤得退了回去。咬了咬下唇，刚想继续向前挤，一不小心又被两边的人推搡了一把，摇晃的身子就快要站不稳了，突然前方伸来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腕，稍稍使力一扯，把她拉到身旁。
祁雪柴下意识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皇甫清脸色不善，“你怎么连路都走不好！真麻烦。”
他拉着她向前面的两人追去，腕间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看着那只大手，祁雪柴低下了头，眼中却泛起一层潮，这样，我就更加离不开了啊。
那日粗鲁的关怀仅是昙花一现，祁雪柴甚至能感觉到他一日日刻意隐藏的心绪，他在躲着她。他还是决定要将她推开么？现下的闪躲是为了找时机推拒？面对皇甫清的冷淡，她无法自制地胡乱猜测，直至，猜测成了真相。
那一日，她眼睁睁看着他带回一个异族女子，厚实的大手搀扶着她的肩，脸上的表情是祁雪柴从未见过的关切。心，添上一道裂痕。祁雪柴努力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客栈的角落，不愿他见识自己的狼狈，可那淡漠的一瞥却让她的行为显得可笑。
他，不在意她。皇甫清分明就撞见了她眼中的的失魂落魄，可他却像没看见似的，擦身而过。他的眼中不再有她，不，是从未有她…
祁雪柴木然地用着膳，泪滚落颊边，滴入手中的瓷碗，轻轻夹起几粒莹白米粒，送入口，咸咸涩涩，如同她的心情。她并没有发现，背后悄然注视的皇甫清，牙关紧咬，眼中流露的竟是身不由己的哀伤。
她极力掩盖自己的感觉，不断说服自己，皇甫清只是借此让她知难而退，他不可能真的对那姑娘动心，绝不。心中虽是这般确信，可眼看着他对那姑娘流露出的关怀，还是忍不住酸涩起来。他可以对别人温柔关怀，独独对她闪躲嫌恶，祁雪柴暗骂他的心狠无情，却还是不愿轻易放手，在她的观念里，只要坚持便一定能有所获，直到现实将她的坚持狠狠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