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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哪儿你觉得不碍事?”沈君飞头都不抬的问。他想早点下班,接隐竺回家,就得带这么多工作回来做。有时候都是做到凌晨,开车回家冲洗一下,睡个囫囵觉

就上班了。

隐竺很快的接了一句,“哪儿好像都挺碍事。”卫生间里面甚至都出现沈君飞同学的洗面奶和牙刷了,不能不说,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我搬屋里得了。”沈君飞顺杆爬的本领真是高,马上从善如流的从茶几上抱起一堆就往屋里走。

隐竺连盘子也来不及放下,就追了过去,这么小的公寓,能称之为屋里的,也只有隐竺的卧室了。“沈君飞,不许进!”她是在是急了,

采用的是绝对犯规动作,因为她单手勾住了他的腰,阻碍他的行进。

卧室里面四散的都是她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来得及铺床,所以被是团成一团,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地上,她有点记不清了。

卧室是隐竺的自由活动区,沈君飞一般式不会越雷池一步的。所以,她才放松到了极其邋遢的程度。要这么被他闯进去,还不被笑死,整日里

捯饬的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原来就睡在狗窝里。

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沈君飞早把门打开了,她的小窝此刻已经彻底曝光在他眼前了。

隐竺从他的身侧钻了过去,挡在他身前,“你看看,哪里有你能放东西的地儿?没有吧。茶几归你了,我不跟你抢地盘了还不行····”

沈君飞看隐竺脸都涨红了,倒真的不忍心逗她了,转身就想回厅里。偏偏隐竺挡在他身前,门口多大点地方啊,两个人撞在一起,结果就是

隐竺向后坐倒,那一大捧文件四散开来,她在纸中笑,当然是有点无措的傻笑。

这下沈君飞不进去也得进去了,他大概拾起来一些,然后坐下,简单整理了一下,放在一边,再拿,再整理。

隐竺坐在那里,担任传送的工作。每份文件的封面上都有沈君飞风格的小画像,表情各异而已。她挑了一个嘴大张的夸张到了极点的给他,“

这是什么意思?”

“最紧急最总要的。”沈君飞接过去道

隐竺叹服,“你这思路,有事做就这么开心啊!”

“错,这是看过后的心情。”沈君飞自有他处理事情的一套方法,轻重缓急,看过后都在他心里。

“这么久了,你画的还这么好。”隐竺翻看着沈君飞的手笔,“以前你都是画在书上,快速翻页的时候,能看到各种动起来的表情,那个真好。”

“你还记得?”

“哪会忘记啊。”虽然不是时时都想起,但是只要一触及,那时候的气息仿佛都扑面而来。不论是在吴夜来那里吃瘪,或是考试成绩没达到语气

导致的郁闷,甚至是生理痛,只要是她情绪不高,沈君飞多半都会想点办法逗她开心,小人变脸当然是最常用的一种。他会画很多经典的卡通人物,

几笔就很传神。隐竺那时最喜欢他画的小狐狸,有动作,有表情,贼贼的样子,可爱极了。尾巴是被最经常使用的道具,或挡在脸上,或蜷于身下,或杨在身后,

当然也有夹着尾巴的时候,反正每次出场,都不一样,却都很合隐竺当时的心情。

回忆就是这样,一旦勾起,就汹涌澎湃起来。由一个小图像,他们聊起了高中时、大学时的趣事糗事,聊起了他们彼此都认识的人,聊起了做过的傻事,彼此

高声的取笑一番。

说笑得正热闹,突然就没话可说似的,静了下来,静得让人心慌。隐竺靠着床,沈君飞靠着墙,脊背都有依持,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靠不住,人要往前倒一样。

隐竺低下头,她不敢看沈君飞。两个人之间的静太诡异了,让她害怕却仿佛在隐隐期待着什么发生一样。没等隐竺想清楚是不是该另找个话题还是干脆爬起来呢,沈

君飞突然倾身过来,停在她眼前一寸不到的地方。

“怎····”她只来得及问出一个字,后面的话就被沈君飞吞没了。

沈君飞的唇贴上来,并没有什么动作,他只是贴住她的,一点点贴得更近。隐竺只觉得唇上的他在不自觉的微微的抖着,那么小心翼翼,怕惊了怕碎了一样。正当隐竺有点

担心,他有更大的动作,她该怎么反应的时候,沈君飞却倏地离开了些。隐竺不由得想抬头看他,却被他的手按住了头,只好顺着他的力道,把头搁到他的肩上。

隐竺靠在沈君飞怀里,回味着刚刚的那次接触。说实话,隐竺对于初吻,是没有什么记忆的。她和吴夜来的初吻,就像是初夜的附赠品,被连带着办了,却没有得到任何重视。

以后的感觉,是慢慢的彼此适应、调整,并没有初吻的乍喜还惊得那种超越接吻本身的懵懂与遐想的美好体验。但刚刚,明明只是那样浅浅的碰触,却让隐竺一直从唇麻到了心里。

“我们继续吧!”沈君飞没等她来得及反应,他的唇就又找到了她的。这次来袭,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如果之前可以称之为蜻蜓点水,那么这次,就是气吞山河一样,隐竺觉得

自己要被吸进去,吞下去了。但是,奇妙的是,沈君飞一点也没有弄疼她,没有任何磕碰刮擦,技巧好得,连隐竺都自叹不如。当然,她也就分神叹了一叹罢了,这种情形下,她决定

不去思考他的技术是经由多少训练而来的问题,沈君飞的热烈,容不得她抽离太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隐竺羞愧了很久。

沈君飞抱起她,像传球一样,把她抛到床上。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很快被他推到。她心里很清楚,不反抗的话,会发生什么。他一手按住她,一手已经在脱衣服了——他们的。

但是这样的状况下,她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坚持,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放弃了抵抗。她不是没有考虑的时间,也不是没有反抗的可能。她甚至知道,只要她说一句不行,沈

君飞马上会放开她。可她就是没有说,连肢体上的抵挡,都好像只是虚晃一枪似的,很快就溃不成军,被他吃干抹净了。

事后,隐竺回过头去想自己的心情和自己当时的反应,她才明白,她不敢拒绝。这个一向照顾和包容自己的人,如此爆发,不接受的话,拒绝就不是单单拒绝了此刻,很可能

会真的就伤到了他,就此走开。她不是几年前的冯隐竺了,她不愿失去他,也不能失去他。他不能想象没有他的生活,没有他的这栋房子,没有他来电的寂静的手机,没有他关注的自己

的心情。不抗拒是一种态度,却是她心之所向的最直接的反应。当然,这都是许久以后,她才慢慢想明白的。

对于沈君飞而言,那是的确承受不了拒绝。他想要,但是他又怕隐竺认为他所求的不过如此。他怕遇到诘问,他怕被否定。幸好,隐竺的手除了最初的几下格挡之外,一直都没在关键

场景中出来搅局。她的声音,更是被她牢牢的关在了嘴里,不抗拒,不鼓励,或者这就是她能给与的最大配合了。

他们两个在进行中间没有过任何交谈,在那之后,也都没有就这个问题给与哪怕一句半句的点评。所以,既定事实的性质问题,就被他们含混不清的带了过去,而同居的事实却由此确定下来。

第六十三章:

当然,对于那晚的事情,隐竺还是有很多疑问的。

“你当时不是克制了一下么,我以为你会点到即止的。”在一次不那么累的运动之后,隐竺发问了。

“什么时候?”沈君飞没觉得他有过这类想法。那天的冯隐竺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好像都在表示接纳,那种情形,他脑子里怎么会有克制这两个字。

“唔???”隐竺欠了下身,够到他,“就是这样之后,你不是停了一会儿么。”

沈君飞失笑,“你觉得我当时在克制么?”他当时只是在脑子里不断的过他需要的资料,文字的、影像的,他没有自身可循的经验,仓促之间只好借鉴加整理。这不是露怯的时候,他是要爱她,他不想让她有任何不适,他要她跟他一样,那么着魔,那么沉迷。现在看,好像效果还不错。

隐竺有点犹豫,“不是么?”

沈君飞摇摇头,“要说克制,也不是那个时候。”

“啊?”隐竺忽然被他摁住,现在他一这个动作,她就会条件反射的想歪。

“我的克制,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沈君飞说着,好像是按步骤解说一样,一步步的说着他那时的想法。

“手放在这里的时候,我会担心捏疼你,所以我克制了一下???”

“亲吻这里的时候,看,就是这里,我怕扎疼你,所以也克制了一下???”

“压住你的时候,怕弄疼你???”

“前面的做全套太磨人,可是我怕吓到你???”

“这里,我那么想,那么想放肆的就这么冲进去,可还是克制了???”

隐竺早被他的话惹得羞恼的捂住了耳朵,“沈君飞,我不要听了!”她原是心中柔情蜜意的想引他说两句甜言蜜语,沈君飞虽然体贴,但是他很少表白什么。

“不要听不也全听到了么,你要堵住的,不是你的耳朵,来,堵住这里,”隐竺的双手就这样被沈君飞覆在了他的嘴上,见隐竺要收回去,沈君飞威胁她,“拿开的话,我又要胡言乱语喽???”

后面的话瞬间被隐竺盖了回去。

尽管是堵住了他的嘴,可隐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赢回了主动。他的唇舌在她的手心上扫来扫去,轻点细舔的,让她心里毛毛的,却又痒痒的。而身上呢,他在之前的讲解中四处撩火,现在她的手被限,更方便了他的上下其手。捂住了他的嘴,隐竺似乎也忘记了自己还有说话的功能,她不开口,只是靠闪躲来回避。

所以,两个人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夜晚,初次的那个夜晚,没有两个人的交谈,却那么深那么重的碰撞。

沈君飞在隐竺的默许下,渐渐把重要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很快的就占据了半壁江山。

要融合就一定有冲突,每天早上对于卫生间的争夺就是其一。隐竺虽然婚龄算不上短,但她没有多少和异性同居的经验。她忍受不了她正在洗脸,沈君飞就那么大刺刺的进来上厕所,反之亦然。当然,

反过来的情况只在她的疏忽中出现过一次,就被彻底杜绝了。

“你要给我起码的尊重,主义基本的礼节。”

“我下次注意,我这不是着急给你做早饭么。”沈君飞笑得什么似的,一看就是没往心里去。

再有就是他收拾东西的习惯。他在家务上,绝对是个非常自动自发的人。隐竺的东西,很快就被他重新归置,害的隐竺在家里几乎天天要喊,什么什么在哪里啊?想凭她一己之力在这个房子里面生存,是越来越难了。她又一次,竟然连方便面都没有找到,懒得下去买,就那么饿了一顿。

“沈君飞,你故意的吧。”隐竺看着他在那儿装忙就来气,每天都好像有做不完的工作,却偏偏能滴水不漏的把她管得死死的,他已经全面入主了这个家,也入主了她。

“嗯?”他坐在厅里新买的写字台前面一边忙,一边应了一句。

“你要把我变成低能儿。”隐竺有时候都觉得无所事事,她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事她需要做的。公司里面的事情,不会繁重到需要她带回家来做。家事呢,又有万能的沈君飞同学一手包揽。她第二天穿什么衣服, 他甚至都会准备好放在床头。

以前,他还隔三差五出个差。现在时即使出差,也是当天的飞机来回,只要能不再外面过夜,踏实不会在外面过夜的。所以,隐竺的所有功用,似乎只剩下陪床一项。这样懒散的生活,虽然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好,可是她还是会无聊,有时候也觉得些许窒息。

“哈,你原来不是么?”沈君飞没当回事一般,还跟她逗着趣。

隐竺叹了口气,不欲再说。她习惯了不依赖,习惯了不去讨要关照,习惯了主动去做一切事情,主动的结局并不好。可如今,整掉了一个个儿,她变成了完全被动。被照顾被呵护当然好,她不能不领情。可是,她心里总是有种自己一直在飘得错觉,很不踏实。拖着她的这团云,可以带着她历尽风光,但美景当前,她根本无心去看,她只是担心,会不会突然从云上掉落。

是啊,她何德何能,能让这么出色的人围着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有哪里值得他如此尽心的照拂。隐竺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得不到回应的吴夜来面前都未打击到得自信,却在沈君飞这儿受到了她自己的怀疑。

“多思多虑,”沈君飞伸出手在隐竺的脸上一抹,“脸会被揪成包子样的。”

玩笑之后,他突然说:隐竺,我要做你的大树,让你靠,让你乘凉,或者冬天里被你砍些枝杈去取暖,我不会移动,我就在那里。但是我不会期望你是在我身上垒窝的鸟,我真的枯了,倒了,你也不用怕,你还是你。“

隐竺愣了一会儿,然后冒出来一句,”沈君飞,你很有钱么?“

”怎么?“

“因为你刚刚的话,很大款。”

沈君飞哈哈大笑起来,“不应该啊,我这是改编自偶像剧的台词啊。”

隐竺翻了翻白眼,她在沈君飞面前从来不顾形象,因为自觉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我先去睡了啊。”明早上公司有会,她要提前去准备。这个沈君飞,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睡多了,现在几乎可以不睡觉一样。睡得比她晚,起的比她早,不眠不休一般,却看起来精力充沛得很。

沈君飞皱了皱眉,“这么早?”刚刚过九点而已。

隐竺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往屋里走。他的那段话,她怎么会不感动。他是说,他什么都不要,不非要隐竺以他为家,他只是尽可能的提供给她,她所需要的。只不过感动也要自己偷偷的感动,不然准会被他嘲笑了去。

“你干嘛,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完么?”隐竺正往脸上抹护肤品呢,就看到沈君飞身着睡衣,一身清爽的进屋了。隐竺也是住在一起后才察觉,他这个人,实在是很讲究的。他进门,要先换衣服,把 外面的衣服换掉,换成在家穿的衣服。睡觉前呢,再把衣服换成睡衣。第二天出门穿的衣服,即使是重复的,里面的衣服也是要还的。标准的三脱三换型人物。

沈君飞钻进被里,躺在隐竺长睡的一边。“你刚吃晚饭,我觉得你还是运动一下再睡会比较好。”

隐竺不理他的调笑,“我感冒了,之需要休息。”

“你不知道,之类运动还有治病救人的功效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包治百病也就是屁用不顶,”隐竺掀开被角,“边儿去!”

沈君飞磨蹭了一下才起来,“那我出去了,还有点儿没弄完呢。”被里面已经被他捂暖了,隐竺进来也不会冻得直抖了。

隐竺躺下,沈君飞把被角给她掖好,上面又压好毯子才出去。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每年最难熬的时候,温度已经零下十几度,可供暖还没开始。隐竺躺在都是他的体温和味道的被窝里面,忽而眩晕起来,真的仿佛再世为人一样。以前,这类暖床的工作,都是她悄悄的为吴夜来做好。赖在他那边躺上半天,然后在他的驱赶下,才不情不愿的回自己这边。她和沈君飞,都是雷锋型人物啊。

隐竺不由得想起石芷的问题,这两个男人,究竟哪个好?当然,石芷是另有所指的,因为她在“好”这个字上,坏坏的加重了语气,眼神还上上下下的,明显保藏这那么点龌龊的心思。隐竺当时老老实实的回答,说不上来。真的,不论是比较哪一个方面,她都说不上来。她竟然好像是已经把前尘旧事完全忘记了一样,所以,她无从比较。

当然,真的有雷同的场景,以前的事情会突然浮现一下,就像刚刚一样。但,这并不是她存了比较的心思,也不是什么就是难忘,只是大脑自行的联想功能在工作吧。是啊,她根本是不愿回想,也不愿比较的。

比较之下,她难免会有点唏嘘,比较之下,她就会觉得她对沈君飞不够好。

第六十四章

第二天一早,隐竺在枕下的微震中醒来。她特意没开声音,她不想总让这个后半夜才睡的人每天早早起来,只是为了送她上班。

小心翼翼的看向身边,沈君 飞睡得正熟。他的头是靠在隐竺的枕边的,也就是放在两个人枕间的缝隙里。手呢,一只枕在头下,另一只轻贴在隐竺的身边。隐竺想了下,这个好像是因为他夜里 搭过来,被她毫不留情的扫落一旁,她睡觉时不容打扰的。有那种吃相让人看起来就觉得他吃的东西美味无比的,而沈君飞就是那种睡相引人入胜的。看着他就让人 觉得,睡觉实在是天下第一乐事。隐竺此时也的确是这么觉得的,睡眼惺忪的看着他沉睡的样子,能不羡慕么。

把手臂伸出去,接触到冷冽的空气,又马上缩了回来。隐竺试着纵容自己,再躺一会儿吧,骤然离开此时的温暖,她实在是做不到。手机反正还有再响功能,等它再叫,再起来好了。这么想着,她又缓缓闭上眼睛,再五分钟,再五分钟就爬起来。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隐竺突然惊醒。掏出来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迅速的脱掉身上的睡衣,什么冷不冷的,此时都顾不上了。会议室的钥匙在她手上,相关工作人员是要进去准备的,她是万万不能迟到的。

她如此紧张,并不是萧离给了她多大的压力。事实上,婚后的萧离好像慢慢有了些改变。隐竺明显感觉到,他沉稳了许多。跟现在的他比起来,先前的他还是会显得有些急躁、不成熟。他对人对事的态度,也有了些许改变。

当然,以前他已经是高手,现在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绝世高手。真正是,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能不脱胎换骨么,结婚前,冯隐竺是萧离唯一的软肋。婚后,这个软肋从外面被加了个牢固的防护罩,就连萧离自己,都用不会再碰触。所以,他增设了一个助理的职位,分管对外业务;隐竺呢,就专管公司内部的事务。

这样的分工,从工作量上的考量来看,也是合适的。变动是在隐竺病假期间,一切安排都是合情合理,在公司内外,都没引起什么议论。但是,对于冯隐竺,萧离还 是无意间会多照顾一些。对外的应酬,他一般都不会叫上她;在公司,偶尔她除了什么差错,他也不会深究。他永远记得他们共渡的那个春节,火车上,阳光掠过车 窗,隐竺那张惨白的脸,以及,因他而来的那个笑容。

冲出房门,隐竺才发现,沈君飞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呢。

“你别忙了,我不吃了,洗完脸就走!‘隐竺冲到卫生间,两把洗好脸,进屋擦了点润肤的,穿鞋拎包就要走。

“急什么,我送你。”沈君飞递给她一杯牛奶,微烫,正是她喜欢的温度。

“我今天有会,得马上走了。”隐竺说着,还是把牛奶喝光,杯子还给沈君飞。

“怪不得你把闹钟提前了半个小时。”沈君飞说着,打开门,跟隐竺一起出门。

他走在前面,隐竺就是再着急,也不可能就这么挤过去。偏偏沈君飞还一步一阶,稳当的很。

“少爷,要送人就有点诚意,这不逼我一会儿求你飞车么,”隐竺在后面把住沈君飞的腰就往下推,“你给我快着点!”

沈 君飞二话不说,转身拉住她就开始往下跳,跨度太大,跳得隐竺惊叫连连。她和沈君飞不一样,她毕竟没有受过长期的专业训练。自上而下的跳跃,她总觉得会伤到 脚踝。但是,跳着跳着,隐竺就不害怕了,因为沈君飞都会先起跳,先着地,在她要落地之前拉她一下,让她缓上一缓,根本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所以,两个人就 像袋鼠一样,跳着下去了。踏上平地的时候,隐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沈君飞脚下不停,半搂半抱的把隐竺带到了车上。“干嘛笑得这么恐怖?”

隐竺又傻笑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咱们刚才的动作,有点像以前香港电影里面的江湖侠客,桥段么,是英雄救美。”

“就你?”沈君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摸出一包面包给她,“吃一点。”

“刚醒,吃不下。”

“最少把两边的吃掉。”

隐竺看了看面包,是她喜欢的一种。而她喜欢这种面包的原因,就是这种切片时用一个整个烤出来的面包做成的。她最爱的就是两端烤得香软的那两片,买回来 会第一时间吃掉这两片,其余的,就要等真饿的时候再吃了。抱着这包面包,隐竺看向窗外,眼前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模糊起来。原来,这就是被人放在心上的 感觉,原来这就是被在意,被用心的感觉。有个人,他会比爱自己更爱你,会一切以你为先。

牛奶的温度,面包的喜好,这么小小的细节,他都会一一记在心里。不是为了讨好,而是那么随意的就为你做好,那么自然而然,那么天经地义。

“我到了公司会吃。”隐竺一直没敢回头,到了公司就抱着面包匆匆跑掉了。她怕,沈君飞看到她的一脸泪水。

转眼间又到了春节,隐竺和沈君飞在一起同住也有近半年的时间了。隐竺自己觉得,他们两个已经越来越合拍了。

沈君飞好像是把工作推出去了一部分,因为过了刚搬过来的那个月,他渐渐可以正常上下班,回家以后也不再是工作如山,出差更是凤毛麟角。他把所有的私人 时间,都放在隐竺身上,不论是为她服务或是跟她出去玩,他都显得兴致勃勃。隐竺呢,也投桃报李的把心思放在了他身上,对他更关心起来。饥饱冷暖自不必 说,也渐渐开始帮他置办衣物。这方面,隐竺可以说是没有多少经验的。吴夜来很少穿便装,他的便装也多是正装,男装在隐竺看来都是差不多的,所以一直买一个 风格的,准没错。而沈君飞不一样,他的衣服是偏休闲运动的,很多牌子隐竺见都没见过,根本不知道去哪里买。开始的时候,隐竺是把沈君飞衣服的牌子都抄在一 个小本上,逛街的话,就多留心一些。看他需要什么,就照着买回来。后来,他们两个人一起去逛,隐竺也试着给沈君飞挑看中的衣服。隐竺让他试哪件,他就试哪 件,问他喜欢哪个,他就说都好。所以,最后的决定还是要隐竺做。她也不知道沈君飞究竟喜欢不喜欢她选的衣服,但是每次买回来,他都会可这一件穿上好一阵就 是了。她知道,他是想让她明白,只要是她喜欢的,他就喜欢。

连个人的相处时没任何问题,但是依然有分歧存在,最大的分歧就是两个人的关系要不要让家里人知道。

目前知道隐竺和沈君飞在一起的,也就是大个儿和石芷他们。隐竺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虽然她知道沈君飞是爱她的,知道他对自己好,但是两个人的关系会 怎样发展,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结过婚,对婚姻完全没有一点渴望。她觉得现在这样两个人搭伴过日子已经很好,不需要扩大影响,给大 家找不必要的麻烦。

沈君飞的想法当然不同。他喜欢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虽然不至于要炫耀得世人皆知,但起码,他想让家里的长辈知道。他想让他们都知道,他是很认真很正 式的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希望得到至亲的人的认可。自己爸妈那边,他很早就透露过一些。他喜欢她,也只喜欢她,这个爸妈早就知道。隐竺有过婚史,应该算不 上是问题。

隐竺的爸妈呢,能看出并不反感他同隐竺的来往,他心里有八成把握不被反对。所以,问题只出在隐竺一个人身上。以前,两个人没什么的时候,回C市,他都 会送她到楼下。可自从在一起之后,她只肯让他送到附近,上她家坐坐,那是妄想。偶尔借着去大个儿那儿玩的机会,或者还能见着一面。否则,回C市,要依靠短 信沟通,反而比之前还要来的疏远似的。

沈君飞并不知道,隐竺在顾虑些什么,他也没想过跟她谈这个问题。有的时候,说多了,他怕她会想更多。一切都见机行事好了,这只笨鸭子现在就在自己的锅里,也不担心她会飞走。

65

可这周,从c市回来,沈君飞觉得隐竺心事重重,跟她说什么,她要么就没有意义的“嗯”两声,要么就干脆一声回应也没有。这就不仅仅是心不在焉那么简单了,隐竺简直是有些失魂落魄了。

果真,隐竺到了家里,连衣服也没换,就进屋躺下了。任沈君飞怎么劝,都不出来吃晚饭。

沈君飞无奈,走进屋坐有床边问她:“说吧,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到底是什么原因?”

隐竺看沈君飞如此,也知道不正面回答定是不行,她已经让他觉得是有大事发生了。“我...”别乱找理由搪塞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沈君飞见她犹犹豫豫,又加上一句隐竺抬起头,惶然的双眼直视沈君飞,“今天,我陪我妈去镶牙,有医院遇到吴夜来,他去体检。他被选派参加这次的维和行动。”她也知道,这不该她来担心。可是已经担心了,再瞒住沈君飞的话,她会觉得更不安的。

沈君飞皱了皱眉,“维和部队有军队一般抽调的都是工程部队和医疗队,他去能干什么?”

隐竺可怜巴巴地说:“我不知道。我当时还觉得这是个好差事,电视里面不都演了吗,戴那种蓝色贝雷帽不是很神气吗?我只顾着恭喜他来着,连他去哪里,执行什么任务,去多久什么的都没问。”回来好奇之下在网上一查,才知道完全不是她想当然的那回事。维和绝对不是什么装裝样子、摆摆威风的优差,美差,去的都是国际上急需支援的国家,条件艰苦不说,危险时时刻刻都是存在。

“你要是担心,现在打电话问清楚也不迟。”沈君飞按捺住心里的那丝不安,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