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然当时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死期到了!就在这个时候,慕千舟突然猛力的将苏安然向一旁拉过去,险险的避开了黑衣人刺来的一剑,接着就见他出手奇准的一手擒住那黑衣人握剑右手手腕,另一只手准确的掐住黑衣人打过来的左手的手腕,运功发力,转眼间刚刚还杀气腾腾的杀手,下一秒钟当啷一声掉了手中的剑,口吐白沫两眼翻白的倒在马车边上,被苏安然一脚踢得滚到了路边。

见同伙就这么被制服了,其他的几个刺客心中一凛,原本以为接到的是一个简单的肥差,一个瞎子和一个女人能有多难解决!可是现在看来,还真要费些神才行呢!

其中一个黑衣人朝另外两个递了一个眼色,那两个人立刻心领神会,飞身朝马车冲过来,而慕千舟的反应比他们更加快速,虽然他的眼睛现在看不见,但是多年习武积累下来的警觉和敏锐的听力依旧让他能够大致判断出对方的动向和方位,就在他听到对方又有攻过来的声音时,慕千舟脑中一转,他意识到安然现在和自己一同困在马车中是一个危险的处境,而刚刚他听见了马儿的鼻息声断定车夫恐遭不测,但是马仍旧活着,于是在这个紧要的时刻他迅速的摸索了一下从马车边缘抄起了刚刚那个黑衣人掉落的长剑,长腿一蹬,提气跃出马车,并在跃出的瞬间凭借自己的感官判断,准确的一脚踢在马的身上,使马吃痛的狂奔起来,将载着安然的马车也一并拖走,而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拦在路中间的几个黑衣人毫无防备,还没来及有所反应,就被猛冲过去的马给撞的七零八落。

苏安然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慕千舟身形一闪,接着马车就突然向前冲了出去,把她甩到了车厢的后面。来不及呼痛,苏安然一颗心都系在了慕千舟的身上,她挣扎着爬起来掀开马车一侧的窗帘,拼命的探头看过去,可是马车越跑越远,道路曲曲弯弯,她只能看到一群黑衣人将慕千舟围在中间,依稀有刀剑碰撞发出的锵锵声,每一声都重重的砍在她的心上一般,她好担心慕千舟,虽然知道他会武功,并且武功卓越,可是眼下他是个盲人!万一因为看不见,他遭了暗算,被那些人杀死,该怎么办!

一想到慕千舟此刻命悬一线的处境,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永远的失去他,苏安然不顾一切的爬到马车前方,死命的拉住沾着粘糊糊血液的缰绳,试图让受惊的马儿停下来。

她要回去!她要去帮慕千舟!

此时此刻苏安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即便死,她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等到她挣扎着将马车停了下来,苏安然的两只手已经被缰绳磨掉了皮,渗出血来。安然顾不得自己的双手传来的刺痛,心急如焚的跳下马车,因为被颠簸了很久,已经双腿酸软,冷不防跳下来,却无力支撑自己站立起来,苏安然两腿一软摔倒在地,身上沾满了灰土,脸颊也擦破了皮,但是这些她都感觉不到,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回去,和她的夫君在一起,和她深爱的男人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她不能没有他,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若失去他,她无法独活。

跌跌撞撞奔回去的一路上,苏安然心里头产生了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她越想越怕,生怕自己赶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慕千舟血肉模糊的尸体,她承受不来!终于,转过了一道弯,她就要回到刚才的地点了!苏安然惊慌的张望,她看见了!慕千舟满身是血的站在那里,他的面前是两个黑衣人!

苏安然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接着,她看到那两个黑衣人软软的从慕千舟身前倒了下去,而她的男人,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倒下,起伏的胸膛证明了他在呼吸,他好好的活着!

只一瞬间而已,苏安然的心情却犹如从地狱升入了天堂一般,她高呼一声“千舟”,拼命的像他奔过去,径直跑到他的身前,一把搂住他,摸摸他的脸,看看他的身上,发现除了三四处皮肉伤之外,其他大部分的血迹都是溅到的之后,苏安然终于因为过度惊吓之后的松弛而哭了出来,她抱着慕千舟放声痛哭,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

她发现,自己其实也可以哭的这么恣意这么放肆,之前之所以总是默默流泪,低声呜咽,是因为她只是难过,而刚刚,她以为自己就要是去这个世界上最爱的男人的时候,她的心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他对她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可以让她痛哭失声。

慕千舟听见远远有人奔过来的时候还充满了戒备,待到那一声“千舟”传入耳朵,他的心终于踏实了,之前虽然为了苏安然的安全着想,他让马发狂般的将马车拉走,但是一边与黑衣人摸索着打斗,他的心里一边担忧,生怕马车会翻到或者出现其他的状况,而导致苏安然受伤,当听到她叫着自己的名字跑过来的声音,慕千舟终于安心了。

怀抱着痛哭的小妻子,慕千舟感觉到自己的衣襟正被苏安然的眼泪浸透,湿热的感觉正逐渐的透过衣服传到他的胸膛上,他扔掉手中的剑,环抱着苏安然,大手安抚般的摩挲着苏安然的脊背。

“我刚刚真的好怕…”苏安然哽咽着说。

“不怕,不怕,”慕千舟轻声的安慰她:“已经没事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苏安然眼眶一热,眼泪再一次狂奔而出:“你这个笨蛋!我才不怕那些!我是怕…是怕…”

“怕什么?”慕千舟心头一紧,以为苏安然有什么难言之隐,连忙询问。

“我怕他们会杀掉你…呜呜…怕以后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苏安然说出刚刚自己最怕的事情,仍旧忍不住哭泣。

慕千舟听到她的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安然嗔怪的轻轻捶了他一下:“人家担心你!你还笑我!”

不想让她继续后怕,慕千舟故意逗她:“难不成你的郎君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济?你是觉得我武功不如人还是怎样?”

“才不是!”苏安然果然忽略了刚刚的胆战心惊,而是被慕千舟带离了刚刚的话题:“我没有说你不如他们啦!我的男人当然是最厉害的!可是你现在情况不同啊,你的眼睛…”

“无妨”慕千舟伸手摸索着为自己判定方位,然后俯身吻了吻苏安然的唇:“你看,我连我娘子的小嘴儿都找得到,又怎么会找不出那么大的几个人所在的方位呢!”

“哎呀!”刚刚还吓得几乎掉了魂儿的苏安然被慕千舟这么一逗,又羞又恼又甜蜜,之前的惊吓立时少了一半:“你这个下流坯!什么时候都这么没正经!”

感觉苏安然的状态好了一点,慕千舟安下心来,疼惜的抚了抚她的脸颊:“咱们去找马车吧,还要抓紧时间赶路。”

苏安然经他一提醒,回过神来,忙松开慕千舟,改为挽着他的手臂,沿着小路向刚刚她停下马车的地方慢慢走过去。

没错,赶路要紧,他们必须尽快赶到慕千舟的师傅那里去,只有早点医治,他的眼睛恢复的几率才会更大。

时间不等人,偏偏又被刚刚那几个刺客耽搁了一阵子,现在车夫死了,他们的行进必然更加艰难。

而苏安然的心里还有另外的一个担忧,那就是,慕千舟那个神秘的师父,真的能够医好他的眼睛么?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慕千舟的师父才能够解答吧。

第四十七章 拜访石中流(三)

重新上路的两个人,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首先,苏安然不会赶马车,而慕千舟虽然会赶马车,却看不见路。其次,马车上到处都是血迹,如果这样赶路,恐怕不出二里地就会被人当匪类给擒了去。对于这两个问题,最终的解决办法是苏安然用扯上备着的清水沾湿包袱里的衣服,把车外的血迹大体上擦拭了一遍,让车体看上去没有那么血腥可怕,由于那群黑衣人的出现甚为诡异,并且目的性很强,那就是将慕千舟杀人灭口,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受何人指使,但是为了避免再遇到这一类的堵截而伤及无辜,两个人决定不再雇佣任何的车夫,就自己赶车上路,慕千舟来当车夫,苏安然做他的双眼,为他提示方向。所幸的是,慕千舟对于路线十分熟悉,到了岔路口只要苏安然形容一下周围的环境特征,他就可以分辨的出来行至何处、下一步该向哪一条路进发,这样,两个人才算是解决了这两个难题。

然而最困难的却并非上述状况。

最让两个人无能为力的,是每天夜里慕千舟不可避免的毒发时间。

每当慕千舟又受着钻心蚀骨的痛苦折磨时,苏安然总是感到无比心痛以及无能为力,除了用力的拥抱他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可以,安然多希望自己可以分担一部分慕千舟的痛苦,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些。

余下的行程因为这重重困难而变得进度迟缓起来,由于慕千舟每夜都要经历毒性发作之苦,因此到了天色昏暗之后他们二人就必须将马车停在荒野山林里面,苏安然肩负起了每天晚上休整期间喂马、拾柴和生火的责任,虽然慕千舟有心帮忙,但是这些实在不是一个盲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几天下来,苏安然白嫩的双手上多了许多细小的伤痕和老茧。

慕千舟的状况也并不乐观,之前与黑衣人的打斗虽然他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即使双目失明的情况下依旧完胜,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体内毒素的缘故,他身上的那几处刀伤非但没有愈合,反而一直在渗血,甚至还有恶化的征兆,虽然慕千舟不说,苏安然却看的分明,心里着实担忧。

辗转几天之后,当苏安然告诉手握缰绳的慕千舟他们来到了一座看起来有点荒凉的石头山前面,并且前面已经没有可以供车行走的山路时,慕千舟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然儿,我想,我们到了!”

苏安然有些愕然的环视四周,心里头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居然是“乌龟不下蛋鸟不拉屎”,眼前的这个山头儿实在是荒芜的可以,别说高人了,如果事先不告诉她的话,安然一定相信这里已经荒凉到了连山贼土匪都不屑停留!

“你确定是这里?要不要我重新形容一下周围的环境让你确认一下?不会搞错了吧?”苏安然十分怀疑眼前竟然会是他们的目的地。

慕千舟拉住苏安然的手,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不必担心,我确定这里便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可是高人不是应该隐居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或者高耸入云的大山里头么?”苏安然仍然不放心。

慕千舟被她的话逗笑了:“傻丫头!我师父是隐居没错,可是他并不是躲起来修道升仙,不是一定要选一个美得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吸收天地之灵气才可以!他只是想躲开世人,图个清静。”

苏安然望着眼前静谧的荒山,心想,没错!这个鬼地方,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想要没事跑来闲逛的,确实清静的要命!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眼前的景象与她之前幻想的隐居之地有着天壤之别,苏安然心里头非但没有因为到达目的地而安稳下来,反而更加焦虑了。她不知道慕千舟的这个神秘的师父到底能不能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

既然前方已经没有了能让马车通行的路,两人只好下车,把马解开,放它自己跑掉,车就弃在山下,徒步开始继续前进。山路崎岖难行,苏安然体力有限,加上还要扶着眼盲的慕千舟,可谓是龟速前行,眼看着夕阳西下,天色逐渐转暗,苏安然心里焦急万分,生怕还没等到他们找到慕千舟师父石中流的隐居之所,慕千舟就已经开始了今天的毒发时间,这荒山野岭里,连个能让他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如果真的落得那般境地,该是多么的心急如焚!

正艰难的走在曲折静谧的山间小路上,慕千舟忽然警觉的拉紧苏安然的手,停下脚步:“慢着,周围有人!”

苏安然紧张起来,四处张望,小路上只有他们二人,可是两边的树林虽然不是十分茂密,但是在现在昏暗的光线下,能见度也并不很高,她看不到有其他人的踪迹,却又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以慕千舟来说,他的觉察力比自己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说有人,那必然要加以防备才行。

果然,不一会儿,一侧的林子里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正在向小路的方向走过来,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走进了苏安然的视野,只见来人身着粗布衣裤,手里抱着一大捆树枝,腰间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皮肤黝黑,面目憨实,年纪应该有五十多岁,看起来应该是个山野农夫。

那人走出树林,看到小路上的苏安然和慕千舟,一愣,旋即开口道:“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慕千舟一听,脸上立时浮现出喜悦的表情,开口喊了一句:“师父!”

这一句话简直要把苏安然雷倒在了当场,她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很失礼的当场作出抚额长叹的失望表情。

一路上,听慕千舟说起他的师父时,口气里那种崇敬的调调,以及独自一人隐居世外的状况,苏安然俨然把这个未曾谋面的师父想象成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抑或是一个如同怒目金刚一样有着不怒自威气势的高手形象,并且居住在一个白云绕山腰的高山深处,那里必然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这样才比较符合她的苏氏逻辑!结果呢!山是山了,可惜云彩比山高出不止一大截儿而已,树倒是也有树,就是一点儿也不茂密,鸟语花香?别开玩笑了,鸟屎都还没有看见过!现在慕千舟神秘师父本尊现身了,更加吓掉苏安然的下巴,这这这,这哪里是什么隐世高人啊!分明就是一个农夫大叔么!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慕千舟的师父、据说十分厉害的高人石中流,可是他的出现带给苏安然的却是诧异和失望,这么一个面貌平凡朴实,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农夫相的男人,真的有慕千舟说的那么好么?慕千舟那一身武艺真的是这个平凡牌大叔传授给他的?他能够解了慕千舟体内的剧毒,医好他的眼睛么?

带着一肚子不敢问出口的疑问,苏安然闷闷的被慕千舟拉着,跟随着石中流一路朝他隐居的小屋走去。

苏安然心里默默的祈祷,老天爷啊,一定要保佑我们顺利渡过难关!

这位石大叔,我可以把老公放心的交给你来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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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苏安然的“石大叔”

总算磕磕绊绊的走到了石中流的住处,苏安然脸上挂着三道黑线的看着眼前的房子,哭笑不得,这个大叔真有趣!自己姓石不说,藏身在这个石头山上,居然还住在石头屋里!从头到尾,还真是和他的姓氏搭配完美啊!

进屋后,石中流安顿好慕千舟二人,就独自到后厨去了,疲惫不堪的苏安然依靠在慕千舟身旁,不一会儿就打起瞌睡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她闻到诱人的饭菜香,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人也被馋虫唤醒,睁眼一看,屋外天已经全黑,石屋里点起了油灯。

这时候石中流从后厨走出来,手里端着三碗饭,放在了客厅的饭桌上,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菜,刚刚的香气就是那些菜散发出来的。

“丫头,扶我徒弟过来吃饭吧!”石中流招呼道。

苏安然扶慕千舟到桌前,拿了双筷子连同他面前的饭一同递到他手中,这次坐到慕千舟身旁,端起饭碗来吃自己的饭。这一系列自然而然的动作,一丝不漏的看进石中流的眼中,饱经风霜的黝黑面容中透出一丝欣慰,又夹杂着少许怅惘。

虽然桌上的几盘菜都是最简单的青菜豆腐之类,但是不知道是石中流的手艺很好,还是苏安然这些天来每日啃着硬馒头喝白水肚子里实在是寡淡的可以,所以这顿饭她吃的格外有滋有味,心满意足的把碗里的饭吃了个精光之后,苏安然舒服的叹出一口气,放下碗筷,然后才发现,同桌吃饭的另外两个男人早就已经结束用餐,看不见的那个静静的坐在那里候着,看得见的那一个则在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刚刚的狼吞虎咽。

苏安然脸红了,她有点局促的对石中流咧嘴一笑:“我吃好了。”

为了报答这一餐美味的饭菜,苏安然自告奋勇的承担起刷锅洗碗的责任,石中流也不和她客气,只交代她碗筷洗好后放在哪里,就招呼慕千舟一起到旁边的房间叙话去了。

等苏安然将厨房收拾整洁到客厅旁的房里去找慕千舟的时候,慕千舟正在向他师傅讲述他中毒的经过以及毒发时的特征。石中流始终沉默,表情甚是凝重。

苏安然不禁有些担忧起来:“石大叔…千舟他的毒你能解么?”

听到苏安然对石中流的称呼,慕千舟差点儿将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赶忙咽下去好纠正她:“然儿!应该叫师父才对!”

倒是石中流毫不在意,很宽厚的笑笑,说了句:“无妨,丫头怎么喜欢怎么叫吧。”那副样子,打死苏安然她也没法把他和神秘的大侠联系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一个憨厚木讷的庄稼汉,虽然不够大侠的范儿,不过那个质朴的气质倒也很让苏安然感到亲切和喜欢。

说话间,慕千舟的脸上突然神情一变,多天以来的经验让苏安然立刻明白他又毒发了,刚要上前,石中流已经先她一步行动了。

只见石中流快速的起身来到慕千舟身旁,拉起他的双手,分别扣住两只手腕为他号脉,片刻之后,他松开慕千舟的手腕,果断的点中慕千舟周身的几处穴位,随即一口黑血从慕千舟嘴里吐出来,然后他便软软的倒了下去,被石中流扶住,安顿在一旁的床铺上。

“石大叔,千舟他怎么样了?”苏安然看着地上的一小滩黑血,担忧的问。

石中流的目光始终若有所思的停留在慕千舟的脸上:“暂时没事,今晚他不会太煎熬,先撑过今天,明天我想办法为他解毒。”

看看静静的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慕千舟,苏安然的脸上写满了心疼:“那他现在这是…?”

“不用担心他,”石中流细心的留意到苏安然的心思:“我封住他的心脉,两个时辰之后自然会解开,到那时候发作的时间也就过了。这毒性烈且刁钻毒辣,换做一般人,拖这么久,恐怕早就没命了,不过好在这小子内力深厚,这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我徒弟的命,但是每天毒发时候身体上的消耗太大,我怕他会抗不下去。”

“那您能替他解毒么?能医好他的眼睛么?”苏安然急切的等待着石中流的答复。

石中流慈爱的笑笑:“放心吧丫头,我就这一个徒弟,不会随随便便让他丢了小命的!倒是你,别光顾着担心他,打从明儿个开始可能千舟都要用很长时间和我一起想办法解他的毒,你得照顾好自己,别把自己熬垮了,我那徒弟对你可是宝贝得紧哦!”

苏安然被他说的红了脸:“瞧您说的!我在他心里哪有那么重要!”

石中流见慕千舟的状况如自己所希望的一样稳定之后,对苏安然说:“不早了,你也早点歇了吧,千舟他此刻没有任何知觉,你也不用担心和照顾他,好生休息吧。”说完转身走出房间,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苏安然坐在床边,看着慕千舟虽然苍白却放松了眉头的容颜,幽幽的叹了口气,地上的黑血被土地吸收进去,只留下一个黑褐色的印子,但是依旧让她感到触目惊心。虽然剧毒尚未解开,至少今夜慕千舟不必经受那么久的痛苦折磨了。

从刚刚石中流在面对慕千舟毒发状况的当机立断,苏安然已经改变了一开始的犹疑,她深深感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有多么的贴切,看起来如同山野村夫一样的石中流,其貌不扬,可是刚刚他的一系列动作,却让作为一个武盲的苏安然也可以感觉得出他身后的武功修为,这让她重新燃起了炙热的希望。

另一件事情也同样引起了苏安然强烈的好奇心。

一个如同石中流一般貌不惊人的隐居高人,慕千舟的父亲慕竟堂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是如何与他产生交集的呢?而已故的慕老爷又是怎样的火眼金睛,竟然能够看出石中流非但不若他的皮囊那般平庸,反而身怀绝技?

更重要的是,一个隐居在这荒山野岭不问世事的人,是如何能接纳当初年仅10岁的慕千舟作自己的唯一弟子的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苏安然的脑中环绕不去。

但是眼下不是纠缠这些问题的时候,对于苏安然来说更加宝贵和在乎的,是慕千舟,虽然今夜他可以在石中流的帮助下从毒发的痛楚中暂时的得到解脱,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早日将他体内的剧毒彻底解除,这才是根本!

苏安然像一只小猫一般蜷缩依偎在昏睡的慕千舟身旁,呼吸间可以闻得到他的气息,这让她的心略微的感到一点点踏实。

在陷入沉睡之前,苏安然心里默默的祈祷,老天爷,希望你能够保佑我的夫君顺利渡过难关!让我能与他相伴,每天每夜!

第四十九章 救夫心切,苏安然甘当药引 上

各位亲爱的读者大大,实在不好意思,小莫今天更晚了,因为刚刚下班。今天做了好多额外的加班,已经饿扁了累毙了!各位可爱的读者大大是可怜的小莫最大的安慰!先给大家献上今天的这一更,小莫要找饭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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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当苏安然和慕千舟醒来的时候,石中流已经做好了早饭等着他们了,前一晚因为有他出手控制住慕千舟的毒,让慕千舟得以好生歇息,今天早上醒来精神头儿好了很多。

苏安然因为昨晚石中流的一系列举动而对这个质朴的男人变得刮目相看,今天一早见慕千舟的状态有所恢复,更是心情大好,所以看到石中流之后立刻笑容可掬的打招呼:“石大叔,早上好啊!”

石中流笑眯眯的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来用早膳。对于苏安然称呼石中流的方式,慕千舟无奈又好笑的直摇头:“然儿!你是我的娘子,我的师父你也应该跟着叫师父才对!”

苏安然横他一眼:“才不要,我为什么要和你同流合污,这样很没个性的好吧!我的称呼,要和其他人不同,专有的哦!”说完很谄媚的对石中流撒娇道:“石大叔,这个称呼只可以我用哦!不许别人和我叫一样的!”

苏安然娇嗔讨喜的样子,逗得石中流哈哈大笑。慕千舟笑道:“你呀,放心吧,我师父没有那么爱理人的!你算是借了我的方便了!”

石中流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睛里流露出欣慰的神色:“千舟,何时娶亲的?怎么之前都没提到过?”

慕千舟呵呵一笑:“师父可曾记得我对你说起过的‘救命娘子’?”

石中流了然的点点头,看向苏安然:“那么说来,就是这个丫头了?”

慕千舟颔首,脸上露出温暖的神色:“到头来,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还是栽在这妮子手里,顺应天命了!”

“这样也好,或许到时候真的可以因此而化解劫难!”石中流的话里没有玩笑的意味。

慕千舟听师父这么讲,也收起了嬉笑的心情,正色问:“师父,你相信‘救命娘子’为我化解劫难的说法?”

石中流不置可否:“这丫头能否帮你化解,我不知道,不过我曾为你推过命数,你确实命中有一死劫!”

苏安然在一旁已然一头雾水了:“石大叔,您是说,我能够帮千舟解毒?”

听了她的问话,慕千舟第一个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你又不是灵丹仙草,如何解我身上的毒?”

“可是你们刚刚不是在谈论说我是不是真的能当他的救命娘子,帮他化劫么?”苏安然不明就里。

石中流好心的替她答疑,他徒弟娶回家的这个姑娘,让他很有好感,因此态度上不免温和、耐心了许多:“千舟这次中毒,虽然凶险,但是称不上死劫。”

“啊?”苏安然大惊失色:“那您的意思是,他以后还会有比这次更危险的劫难?!”

石中流沉思了一下:“千舟的命格里有此一劫,这不假,至于会是怎样的一劫,我也无从知晓。不过,如果这一劫当真出现,恐怕便要陷入死境。”

苏安然听罢,心里头犹如被灌了一桶冰水,原本她以为慕千舟身中奇毒,连眼睛都盲了,已经算是很大的劫难,没曾想,居然还有更可怕的埋伏在以后的日子里,想到不知哪天慕千舟就会突然遭遇不测,苏安然就感到不寒而栗。

“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不谈这个,然儿,帮我布菜,咱们吃饭吧!”慕千舟看出苏安然的忧心忡忡,开口中断这个话题。

石中流心领神会,知道徒弟是心疼自己娘子了,不想她太过担心,也配合的说:“是啊,快吃饭吧,吃过饭还要为千舟寻找解毒良方呢!”

听他这么一说,苏安然怎么敢有耽搁,连忙听话的点点头,端起饭碗扒饭,以后是不是会遇到什么死劫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如果慕千舟的毒不尽快解开,那么他命中的死劫就要提前了!

吃过饭以后,石中流对慕千舟说:“千舟,你现在回房去,依照我传授给你的内功心法运功,调动真气护住心脉,这样为师才能想办法帮你解毒。”

慕千舟点点头,由苏安然扶着返回卧房,苏安然还没同他一起跨进房门,却被石中流叫住:“丫头,你跟我来,帮我做些事情。”

苏安然不疑有他,心想反正慕千舟运功的时候自己也帮不上忙,闲着也是闲着,能帮石中流做些事情也好。

接着她便被石中流带着一路穿过石屋后头的一片小树林,来到另外一个隐秘的石头小屋前。

“石大叔,您要我帮忙做什么?”苏安然问道。

“丫头,我需要你帮我做药引!”石中流语出惊人。

苏安然噗的笑了:“大叔你就别逗我了!你当我是人参娃娃哦!”

石中流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我并没有说笑,人参娃娃是何物我不知道,但是千舟若想解毒,你确实是必不可少的药引。”

苏安然讶异的看着石中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石中流见她依然迷惑不解,便招呼她在石屋前的石凳上坐下,为她解惑:“其实昨天晚上千舟说起他毒发时的症状,我就已经对他身中何毒猜到了七八成了。”

“您识得那种毒?”苏安然眼睛里燃起了希望的星火:“那要如何解毒?”

石中流说:“解毒的方法我确实知道,只是,此事我须与你密谈,切不能让我那徒弟知道。”

这么神秘?苏安然好奇极了:“那好,现在千舟不在这里,您就快些告诉我吧!”

石中流知道安然救夫心切,也不耽搁,将他的想法细细道来。

昨晚在石中流心中对慕千舟中的毒略有猜测之后,心里一惊,心想如果真的是自己猜中的那种毒,那么解毒怕是要有困难,然后他不着痕迹的向慕千舟询问苏安然的生辰八字,之后心里便有了初步的打算,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猜中的话,解毒的方法定然不能被慕千舟知道。之后,慕千舟突然毒发,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以及脉象都印证了石中流的判断。所以今天他估计在饭后找了个借口把苏安然从慕千舟身边带开,好与她商量解毒之事。

“难道解毒的办法很蹊跷?为什么千舟不能够知道呢?”苏安然不解。

“因为他会不舍。”

“不舍?”这个答案反而让苏安然更加云里雾里:“什么东西那么珍贵?能让他觉得比自己的性命和健康更重要?”

石中流看着苏安然,犹豫了一下,答道:“你的血。”

第五十章 救夫心切,苏安然甘当药引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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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血?”苏安然一愣,这个答案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我的血能解他的毒?”

石中流摇摇头:“你的血不能解毒,但是却是解毒药方里不可缺少的药引。”

“我的血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没有,”石中流说:“这副解药的稀罕之处在于需要炽草,炽草是非常罕见的珍贵草药,世间难求,其性极阳,可以克制千舟所中之毒里的恶寒,只是炽草的极阳却又能助长他体内毒性的另一面,反而让他五脏俱焚,因此需要有阴月出生、命格属水的年轻姑娘的鲜血为药引,才可弥补。”

“我的血适合?没问题!我同意!”苏安然连忙说。

石中流示意她稍安勿躁:“没有那么简单,你要听好,这药需服用五五二十五天,每天都需要以一小碗鲜血佐药,并且为了更好的达到效果,这期间你还必须服用一种寒性的草药,服用这种草药,会让你很容易流血不止、体虚血亏,这并不是儿戏,搞不好你的身体会受到损害,甚至于危及性命,你要想好。”

苏安然明白了为什么石大叔要瞒过慕千舟,若叫那个家伙知道,恐怕他是一定不会同意的。安然知道事关重大,石中流不会耸人听闻,而他所说的方法,也确实让她感到害怕,可是怕是一回事,救慕千舟的性命刻不容缓,她愿意冒险赌一回,赌一个双赢的结果。

“我愿意,”苏安然心一横,坚决的对石中流说:“我愿意用我的血做药引!”

石中流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眼神里多了一分激赏:“好,那我等下就为你配草药。”

“可是”苏安然想到了什么:“那个稀有罕见的炽草,怎么才能找到?没有它,我放多少血不也是无济于事么?”

“炽草我有,”石中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