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让苏安然顿时安下心来:“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做准备吧!”

石中流点点头,带苏安然走进那座不起眼的石头屋子,一进去安然才发现,那里面居然慢慢的都是书,这个石大叔,还真是一个充满了惊奇的人物,貌不惊人,不但功夫一流,看这架势,搞不好还学富五车呢!

只见石中流从屋角的一口木箱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木头匣子,小心翼翼的递到苏安然眼前。

安然探头一看,口中发出一声惊叹,匣子里放着一株植物,不过与其说那是植物,苏安然更相信它是一个工艺品。

“这是?”苏安然觉得眼前匣子里的东西简直美呆了。

“这就是炽草了,”石中流介绍说:“这种草,只长在最高峻陡峭的山崖顶端,一甲子发芽,一甲子开花,花开之后如果不在12个时辰之内采摘,则第二天日出之时便会枯萎,再过一甲子才会重新发芽。”

苏安然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说,这种炽草每采一株,世上便少一株!”

“正是如此,”石中流赞赏的对苏安然点点头,这姑娘脑子机灵,性情又纯朴,他的徒弟娶对了人了。

苏安然不禁着迷的看着匣子里的炽草,那株炽草通体鲜红,茎叶剔透,如果不说那是一种植物,她必然会当做是一个红宝石制成的工艺品来观赏的!

这时候石中流又从另外一个柜子里找出一包药材,对安然说:“这是苍草根,性寒,我会每天煎好让你服用,待到你服满三日,就可以放血做药引了!”

苏安然看着那一包灰白色的根茎,感受复杂,一方面她是个女孩子,不管怎样,仍旧是胆小的,从小就害怕中药味的她,看着那个据说会让她流血不止、体虚血亏的药草,本能的就感到恐惧,而另一方面,想到自己喝下这副草药,三日后就可以用血来为慕千舟服药,早点服药他就可以早点远离死亡的威胁,她有恨不得一下子喝足三天的量,好明天一早就为他煎药解毒。

当然,愿望始终是愿望。

石中流和苏安然悄悄的达成一致,他们都知道,如果慕千舟知道为他解毒需要让苏安然吃这么大的苦头、冒如此大的风险,想必他定然会宁可自己有事也不舍得苏安然受罪的!所以,他们需要编一套谎话来瞒过慕千舟。

好在眼下慕千舟双目失明看不见真相,这对他们计划的实施可谓是帮助巨大。

石中流为慕千舟配了几副活血化瘀、生肌止痛的草药,煎成药汁让他每天泡药浴,以便在苏安然服药养血的几天时间里尽量让他维持一个好的状态。

直到第四天早上,石中流告诉慕千舟可以停止药浴了,并且端了一碗药汁递到他手里:“喝了它,每日两次,连续二十五天,你体内的毒才能全部消除。”

慕千舟顺从的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下,他也希望能够快些解毒,师父交代他说,只有他体内的毒完全清楚之后,他的眼睛才能够恢复。他已经好多天没能看到爱妻的模样了,虽然她每天都陪在身边,可是看不到她的样子,依旧让他感到思念。

一碗药喝光,慕千舟皱起眉头:“师父,这药的味道为何如此怪异?”

石中流料到敏锐如慕千舟,定会察觉其中的异常,因此用波澜不兴的口气反问:“有何怪异?”

慕千舟略带思索:“这药入口之后透着一股腥气…”

“药方里我加了鱼鳃兰,可以助你条理真气。”石中流打断他的话,慕千舟一愣,虽然觉得记忆中鱼鳃兰随有着类似鲜鱼一般的腥味,却并不似刚刚服用的药中那般,但是师父这么说,他也不好质疑,便按下心头的疑惑,没有继续追问。

于是,日复一日,每天慕千舟都会按照石中流的吩咐喝下煎好的两碗草药,并且运功催发体内药性,使得药性能够运行周身。这样一晃半月余,他每天毒发的时间都在缩短,痛苦程度也有所减轻,这让慕千舟心里充满了希望,并且期盼着早日排空毒素,重见光明。

他对苏安然的思念日益强烈,并且还掺杂着丝丝不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夜里他会觉得怀里的人儿身子冰冷,缺乏生气,这种感觉更加让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能够看见她,看她一切安好,才能踏实和安心。

慕千舟并不知道,那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觉,他牵挂的人,这些天里,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为了让慕千舟的解药更好的发挥效果,苏安然每天都服食苍草根,那种草药服用之后会让人觉得从骨子里透着冷气,无论如何也无法暖起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苍草根的另一个副作用也越来越明显起来,那就是苏安然每天割破手腕为慕千舟放血做药引,可是她的伤口却越来越不易愈合,并且每次割了伤口,流出来的血也越来越少,使得她不得不一次比一次割的更深更重。

半个月下来,苏安然这个人活脱脱的瘦了一大圈儿,脸色更是苍白的不像话,浑身上下每时每刻都冰冷冰冷的,没有一点儿热度。

虽然辛苦,虽然折磨,但是看到慕千舟的脸色一点点恢复,每天发作的时间都在缩短,苏安然心里就觉得特别的高兴,感觉到自己的所有付出都已经值得了。

日子一天天累积,眼看着,二十五天的服药时限就要到了。

慕千舟,会如期重见光明么?

第五十一章 小夫妻情似海

好沮丧哦,亲爱的读者大大们,表抛弃小莫好不好…表让小莫的收藏掉下去~泪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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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炽草的功效在苏安然“药血”的催发下发挥得可谓淋漓尽致,到了服药的第十八天左右,慕千舟的眼睛开始能够看到模糊的轮廓了,这个进展让他心情大好,满怀期待,并且更加努力的每日运功,期盼早日彻底恢复视力。而慕千舟的恢复速度也让苏安然和石中流心里的担忧减少了许多。

最近的两天以来,慕千舟更是除了体内真气依然有点不稳之外,已经不用承受每天夜里的毒发折磨,所以终于算是得以夜夜好眠。

第二十二天早上,慕千舟从睡梦中悠然转醒,迷蒙中摸到身边空空的床铺,心里感到十分纳闷儿,现在是什么时辰?然儿跑去哪里了?他睁开眼睛,慢慢起身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端到嘴边,一眼瞥见茶碗边的花纹,一愣,随即意识到他眼前白雾一样的模糊淡下去了!虽说看东西还不若从前那般清晰分明,但是却也算得上是恢复了七八成。

慕千舟心头大喜,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返身披上外衣便冲出屋门。

他想马上找到苏安然,把自己眼睛已经完全重见光明的好消息告诉她!

在屋前屋后找了一遍,没有看到苏安然的踪影,慕千舟有点纳闷,这丫头是路痴,在慕家住了那么久尚且找不到方向,照理说,这里荒山野岭,她不会敢乱跑才对。更加奇怪的是,师父一向习惯早起,可是今天连他也不知所踪,这让慕千舟感到十分蹊跷。

带着疑问,慕千舟转过石屋,穿过树林朝后面的小屋走去,他知道那里是他师父平时消磨时光最多的地方,既是书房,又是药材库。走到石屋前,慕千舟看到门口的小炉子旁放着煎药的紫砂壶,还有一包草药,知道这一定是今天早晨自己需要服用的药了,便走过去把药包拿起来,想自己动手煎药,给师父和安然减少负担,包着药材的纸包轻轻打开,慕千舟皱起了眉头。

有古怪。

那纸包里混杂着放了几味草药,可是,却并没有师父所说的鱼鳃兰。

慕千舟低头嗅嗅纸包里的草药,那气味让他确定,这就是每天煎给自己服用的那服药,可是,却连一丝腥气都没有。

放下手里的药材,慕千舟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向前方的小石屋,快到门前的时候,他听见师父的声音:“来,把这个趁热喝下去。”

还有其他人需要服药?慕千舟心头一动,会是谁?

他脚步一转,驱身来到石屋的小窗外,从窗外望进去,看到石中流正把一碗汤药递给——苏安然!

然儿病了?慕千舟的心突的一跳。

屋内的苏安然并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正用他那双重新明亮起来的眼睛担忧的注视着自己,顺从的从石中流手中接过药碗,稍微试了试温度,深深吸足一口气之后,咕咚咕咚的大口把药灌进肚子,那药汁似乎比穿心莲还要苦,苏安然这些日子里时常会觉得,自己喝的不是草药,而是胆汁。

纵使从小就怕苦,不愿意服用任何汤药,这一次,为了救慕千舟的命,苏安然硬是逼着自己每一次都喝的一滴不剩。

苍草根熬的汁刚刚喝下肚,苏安然就感到身体从内向外似乎散发出冷气,并且胸口犹如被上万根针绵绵密密的刺着,这种感觉随着服药的时间越久,就越强烈,苏安然忍不住俯下身子,双手捣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的反应让窗外的慕千舟想要马上冲进屋去看个究竟,可是石中流接下来的话却硬生生的刹住了慕千舟的脚步:“丫头,我知道你感觉很难受,但是这是你当初的选择,所以如今,你别无选择。”

什么选择?为什么他的然儿必须承受痛苦?师父给她喝了什么?慕千舟心头涌上来无数疑问。

苏安然听了石中流的话,点点头,苍白的脸上布满虚弱的汗珠,她轻轻咬了下已经没什么血色的下唇,眼神坚定的对石中流说:“石大叔,你动手吧,别误了时间!”

石中流点点头,走向一旁的架子,从上面取了两样东西。

慕千舟看着他的师父一手端着一只瓷碗,一手拿着一把利刃,一步步走向苏安然,然后伸手拉住安然的一条胳膊,拿起刀子就向苏安然的手腕割了下去。

“住手!”慕千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冲进屋里去,但是依然慢了一步,眼看着刀刃划过苏安然的皮肤,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涌出来,顺着手腕滴落,流进下面的瓷碗里。

慕千舟冲上去想要为苏安然止血,才刚上前几步就被石中流点了穴僵在那里动弹不得。虽说四肢被定住动弹不得,但是慕千舟依然可以出声,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焦急,眼光在苏安然苍白的脸和汩汩流出鲜血的手腕间逡巡:“然儿,这是怎么回事?”

苏安然先是因为他突然闯入而大吃一惊,随即对上慕千舟有神的眼睛,心里立刻赶到无比欢喜:“千舟!你的眼睛能看清东西了!”

慕千舟哪里有心情和她一起为自己的视力得以恢复而欢欣鼓舞,他现在的心情是又气又急,见苏安然没有给出答案,转而愤怒的看向石中流:“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然儿!”

石中流没有看自己徒弟愤怒的表情,不急不慌的从怀里掏出一包止血的药粉洒在苏安然手腕的伤口处,用布条把手腕紧紧扎好,然后端起那一小碗血走出屋门,将那碗里的血倒进煎药壶里,又加两碗清水,放入草药,点燃火炉并以内力摧火,片刻之后便将药壶里的三碗水和草药煎成一茶碗药汁。

石中流端着热滚滚的药汤重新回到房内,苏安然因为身体虚弱无力,这期间一直闭着眼睛靠坐在一边养神,慕千舟虽然心里焦急,见安然憔悴的模样也不忍心追问她,只好忍着,这会儿见石中流回来了,还未待开口,那股熟悉的腥味就先钻进他的鼻子,瞄一眼师父手中的药碗,慕千舟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段时间来,我药里的腥气,是因为里面掺了然儿的血?”慕千舟震惊的瞪着石中流。

石中流点点头,承认了他的质询。

“师父!”慕千舟痛心的看着石中流:“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想到每天要放两次血,一连这么多天,苏安然该有多么的虚弱和疼痛,慕千舟的心就宛若刀绞一般。

“因为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石中流随即把这副药的配方说与慕千舟听,一边解开他的穴道,一边将手中的药递给他:“把今天的药喝下去,不然凉了药性就失了。”

“你刚刚给她喝了什么?”慕千舟已恢复行动能力,立刻走向苏安然。

“苍草根。”

跟随石中流学习多年的慕千舟当然知道长时间服用苍草根的作用和后果是什么,他将一旁的苏安然揽进怀里,心疼的抚mo着她瘦削下去并且苍白异常的脸庞:“傻丫头,谁许你这样做的!”

苏安然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好心情就如同爆米花一样哔哔啵啵的膨胀起来,虽然依然觉得冷,觉得有些头昏,但是她却觉得毫不在意,她的丈夫康复了!老天爷到底还是垂怜他们的!

“千舟,把药喝下去!”石中流催促不为所动的慕千舟。

慕千舟摇摇头:“我不能喝,我不能。”

苏安然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在自责他让自己受了苦,于是对慕千舟莞尔一笑,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傻瓜,这血放都放了,你不喝也没办法再重新装回我身体里面去,只能白白让我挨了一刀!你不喝药不是心疼我,是糟蹋我的付出你懂么?还有哦,药里最关键的炽草可是天底下都稀有的宝物哦!石大叔都拿出来救你了,你怎么可以浪费!”

慕千舟被她说得词穷,虽然心里不好受,但也只能从石中流手里接过药碗,一仰头喝了个干净,放下碗的时候,苏安然发现他的眼眶有点微红。

见他乖乖的喝下了药,苏安然总算是踏实下来,开心的对石中流说:“石大叔,千舟能看见了!真是太好了!”

石中流了然的笑着,什么也不说。

慕千舟忽然想到,以师父的武功修为,自己之前藏在窗外那么久,他没道理察觉不到,而且刚刚自己冲进来的时候,师父出手的动作又快又准,似乎早有预料,便忍不住问石中流:“师父,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你穿过那片小树林的时候。”石中流温和的说。

“那你为何佯装不知?”慕千舟糊涂了。

石中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前的小两口一眼,对慕千舟说:“这丫头为你用情至深,你需要亲眼看到。”

慕千舟愕然,他没有想到师父的用心良苦,想想自己之前的态度,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师父,我…”

石中流只是摆摆手,阻止慕千舟自责下去:“你的药也喝完了,我去准备早饭吧,丫头体虚,得让她好好吃东西。”说罢走出小屋回前院去了。

“你这个傻丫头!”慕千舟爱怜的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在黑暗中时时牵挂思念的人儿:“为了救我,你看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

“那有什么办法呢!”苏安然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掉到这个时代来,只有你这一张饭票,如果你没有了,我也会跟着饿死,所以莫不如赌一把喽!”

苏安然说的是玩笑话,慕千舟却很认真的纠正她道:“然儿,此言差矣,即使我不在了,慕家也是你的家,怎么会让你饿死!”

“呆头鹅!”苏安然被他的不解风情气的差点跳脚,小手在他腰际扭了一把以示惩罚:“我是吃感情饭的女人嘛!爱人没了,心就死了!当然没法活!”

慕千舟听了她的话,觉得眼眶发热,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紧紧的搂住苏安然,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安然明白他无言中的表达,也用力回抱慕千舟。

两个人沉默着,却都感到无比甜蜜和幸福。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虽说慕千舟的死劫还在前方的道路上埋伏着他们,但是至少此刻,劫后余生一般的感受足够让他们这对小夫妻欢喜、庆幸上一阵子了。

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健康的相守每一天,这是多么大的幸福啊!

第五十二章 两师徒渊源深

亲爱的大大周末好!小莫早上起来,看到昨天掉的收藏已经加上去了,心里10分滴甜蜜~以至于开心到加班都不叫苦累了~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小莫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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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反复确认过苏安然除了憔悴和消瘦之外确实没有其他严重的后遗症之后,慕千舟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下来,当然了,心疼依然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苏安然对他说,自己就算是有所牺牲,无非也就是用血为药引帮助解药发挥效果罢了,最最关键的还是要感激石中流准确的判断出慕千舟所中为何毒,并且拿出了那么稀有的珍贵药材来救他的命。

这话说的不假。苏安然的付出和深情让慕千舟动容,同时他也深深感激石中流,从拜师以来,石中流对他的默默关怀他铭记于心,从来不曾忘记过,也一直为自己能有幸成为石中流的徒弟而感到庆幸,不过刚刚,因为见师父为安然放血一时情急,口气上有所唐突,现在心情安定下来之后,慕千舟也觉得有些愧疚。

早饭的时候,石中流一直没有讲话,只是沉默着用餐。苏安然知道慕千舟因为早上对自己的师傅有点失礼所以现在抹不开面子,有心想活跃一下气氛,可是体虚气短,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慕千舟不知道该怎样打破沉默,于是,大家就闷头吃饭,谁都没说话。

“师父…”就在石中流放下碗筷想要起身的时候,慕千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石中流停下动作,等着慕千舟把话说下去。

慕千舟有些局促的对他说:“徒弟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千舟,吃过饭到我房里来一下,有些事情要问你。”石中流并没有理会慕千舟的感激之词,而是严肃的对他作出交待。

慕千舟虽然不知道所为何事,但是看师父的神情,知道定然是重要的事情,点点头,没有任何迟疑。

“石大叔,我可以和千舟一起去么?”苏安然好奇石中流如此严肃,到底是要和慕千舟谈什么重要话题。

石中流看看苏安然瞪着两只大眼睛期待又好奇的看着自己,一脸的猫样儿,爽朗的答应下来:“好吧,带着丫头一起来!”

吃过饭,把碗筷拿到后厨去洗净刷好之后,苏安然跟着慕千舟来到石中流的房中。三个人坐定下来,石中流开门见山道:“千舟,这一次你身中剧毒的事,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让慕千舟愣了一下:“那毒是当日在沥南县,行刺谢嗣白谢大人的刺客——”

石中流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伸手示意慕千舟打住话头:“你认为这只是偶然发生?”

“师父,你的意思是,这里面另有玄机?”慕千舟剑眉微皱,略微沉思片刻:“请恕徒儿驽钝,没能参透师父的意思。”

苏安然听到他们师徒的对话,吓了一跳,有人想要加害慕千舟?会是谁?又为了什么?她想知道答案,但也明白眼下不是她刨根问底的时候,所以就按耐着坐在那里,安静的旁听。

石中流抚着下巴,目光深沉的看着慕千舟:“千舟,你可曾想过,为何你我会有这段师徒缘分?”

“是我爹带我来这里拜师…”慕千舟说了一半,心头一动:“师父,你是如何结识我爹的?”

石中流赞赏的点点头:“小子,你的脑子果然够机灵,不需要我再提醒,就能抓到关键。”

“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我爹,可是一直到他老人家仙逝也不肯向我透露,”慕千舟心里感到一阵紧张,这个自己好奇了多年的问题,现在看来,马上就要解开谜题了:“师父,难不成,你和我爹还有什么不能被我知晓的渊源么?”

石中流点头:“不错,我和你爹的相识确实是有渊源的,当初我是偶然之间救了性命垂危的慕竟堂,之后在他的请求下,我才答应收他的幼子,也就是你做徒弟的。”

“性命垂危?”慕千舟大吃一惊:“为何我从来不曾得知我爹他有过如此险情?师父,我爹他为何性命垂危?”

“中毒。”石中流口中吐出简单的两个字,却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苏安然和慕千舟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难道——”苏安然犹豫着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公爹他当年,也中过千舟中的这种毒?”

石中流没有说话,慕千舟二人明白,这是一种默认。

之后石中流向二人讲述了他与慕家父子结缘的经过。

原来当年慕竟堂出行外地,不知因何身染剧毒,行至这附近的时候因为身体不支而昏迷不醒,恰好被下山买米面的石中流发现,虽然不愿意接触外人,但是毕竟性命有关,石中流将慕竟堂带回家中,结果发现原来是中了毒,于是石中流为慕竟堂解毒、疗伤,收留他在家中一直到身体恢复,在这个过程中石中流逐渐熟悉了慕竟堂,知道他是京城里的一个儒生,家中世代为儒,而他本人更是饱读圣贤书,是个性格耿直之人。慕竟堂虽然不懂得武学,却也不傻,养病期间他对石中流超群的武学修为已经有所认识,加上认定他是一个心底宽厚的好人,于是在下山前恳请石中流答应自己,收他的幼子为徒,教授他武功,以求自保,不用像自己一样命悬一线却无力自救。石中流虽然立志隐居避世,但却也被慕竟堂对儿子深沉的感情所动容,一点头,答应了下来,于是就有了后来慕竟堂带着慕千舟上山拜师的事情。

原本以为石中流是自己的恩师,却不曾想却也是他的救父恩人,两师徒之间的渊源竟然如此之深,这让慕千舟感到讶然,然而让他感到更加不解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我爹他是个读书人,与江湖恩怨素无瓜葛,也不曾身居高位,何以引来如此杀身之祸?”

语毕,室内陷入一片沉默,半晌,石中流长叹一口气,对慕千舟说道:“这个问题,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多年来,逝者已矣,也就没有继续纠缠,可是当我发现你中的毒与你爹当年一模一样时,才觉得此事有异,只是当时为你解毒续命是最要紧的事,所以无暇与你提起。”

慕千舟默默的点点头,心里觉得异常沉重,他之前竟然从来都不知道父亲竟然曾经中过剧毒,这个新收获的消息,让他很不好受。

一旁的苏安然听完石中流的话,心里浮出另外一个问题来:“石大叔,你对这种毒药很熟悉么?千舟对我说过,他所中之毒有着奇异的毒性,非常少见,所以他才没能够找到解毒的方法,为何你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他中的是什么毒,并且还对解读方法了如指掌呢?”

苏安然的问题就好像在慕千舟的头上敲响了一个铜铃,是啊,他光顾着为父亲当年曾经承受过与自己相同的折磨而感到难过,却不曾想到过这个问题,他抬起头看向石中流,眼神里带着疑问。

石中流没有否认,而是非常坦诚的回答道:“不错,这种毒药我再熟悉不过,因为这种毒药是我的师傅所独创的。”

第五十三章 流水有情,飞雁无意(上)

明天是周一了,大家都要重新忙碌起来啦~这一章小莫没有写任何悲伤沉重的东西,希望能给各位大大一个轻松愉快的阅读心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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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这个答案远远超出了慕千舟的预料:“师父不是说过,师公很早就仙逝了么?又为何我父亲会中了师公的独门毒药?”

石中流长叹一声,说道:“你师公确实很早就过世了,他临终前将他一生所收集的武学典籍、丹药都留给了他的女儿、我的师妹,也是你的师娘——云栖雁。”说到这里,石中流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彩。

慕千舟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今天早上到现在,他已经听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还真有些消化不来:“师父以前从未告诉过我关于师娘的事情。”

“石大叔,那你老婆…我是说你娘子她现在…”苏安然好奇起来,一个能让憨厚质朴外加一点木讷的石大叔露出如此深情眼神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这么多日来都不曾见过?

“死了。”石中流淡淡的回答,语气里有着无尽的哀伤。

“对不起,石大叔!”苏安然没料到会是这样:“都是我不好,不该乱打听!”

石中流笑笑:“不碍事,过去这么久了,再不提,怕是我自己都快记不得了。”

“那——”苏安然听他这么说,便厚着脸皮八卦一下,她希望能从石中流口中听到一段荡气回肠的唐朝罗曼史:“石大叔,你可以给我们讲讲云栖雁么?这个名字好美哦!一定是一位绝色美人才对!”

石中流看着苏安然兴致盎然的明亮眼睛,心里暗暗感叹,如果栖雁的性子能像这丫头一般开朗中又带着强韧,或许她的命就不会那样潦草的结束了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石中流说:“好吧,今天就把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讲给丫头听听!”

然后,面对着正襟危坐满怀期待的苏安然和被疑问充满脑袋的慕千舟,石中流娓娓讲述起当年的故事。

石中流的故事,要追溯到很多年以前。

石中流本来的名字并不叫做石中流,他只知道自己姓石,因为从小父母双亡,一直靠村里人接济过活,大家都叫他石头,石头吃着百家饭长大,虽然也有食不果腹的时候,但好歹也健健康康的活到了十二岁,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夺走了全村一半人的性命,剩下的一半也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生存,这样一来,小石头的归宿就成了一个难题,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过,但是年幼的石头却很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负担。

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连糊口都是个问题的石头,没能坚持到瘟疫结束——他也染上疫病了!这样一来,村子里余下的村民中开始有人吵嚷着要把石头丢出村子,说不可以让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村民再因为这个野孩子继续丢命。

于是乎,在犹豫了很久之后,村里人最终还是决定用一床破棉被包裹住病得奄奄一息的小石头,把他送到了距离村子十几里外的荒野里遗弃了。

“啊?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太没人性了吧!”苏安然听到这里忍不住为石中流抱不平,嘟着嘴皱着眉,脸上全是不认同的表情。

石中流不以为意,宽厚的说:“其实也怪不得他们,他们也是为了活命。我能够好好的活到十二岁,本来就是依靠着村里人的救济,如果没有他们当初的帮忙,恐怕我早就一命呜呼。所以,村里人对我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而且,也多亏了他们,才让我有机会遇到我的师父。”提起自己的师父,石中流的声音中充满了崇敬,他继续讲述与师父相遇的往事。

被村民丢弃的小石头已经病的浑浑沉沉,一心等死,却没想到他命不该绝,居然被途径此处的江湖游侠云啸天救了回去。说云啸天是江湖游侠,不如说他是个奇人,之所以称之为游侠,是因为他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能够掌握他的踪迹,说他是奇人,是因为他的武功皆为自创,因为拥有过人的聪慧头脑,云啸天多年来四处游走,除了武功方面兼具各家之长,同时对医术也有所造诣。更重要的是,这个云大侠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豪气冲天,而是一个性格古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说难听点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胎。

就是这个云怪人捡了性命垂危的小石头回去,治好了他的病,收了他当徒弟,教他武功,还给他改了一个叫得出口一些的名字——石中流。

一直到多年之后,石中流才很无奈的得知,当初师父把自己捡回去并不是因为任何寻常人会选择的理由,而是因为当时自己身染的疫病云啸天从来没有医治过,所以见石中流已经奄奄一息,知道如果不救他也很快就要丧命了,索性带回去试试自己的医术,没曾想,歪打正着的居然救活了他。救活了石中流之后,云啸天发现这个嘎小子身上有着一种憨实却又执着的劲头,且虽说瘦削,身子骨却也够结实,是块练武的材料,索性收他在自己身边,把自己独创的这一门武艺传下去。

就这样,石中流成了云啸天门下的大弟子,当然,也是唯一的弟子,因为在他之后,云老先生就再没有过收徒弟的冲动和热情,也没再随手救过哪个小孩。

不过石中流还有一个师妹,这个师妹不是别人,正是云啸天的小女儿云栖雁。云栖雁是云啸天的独女,当初她娘以花容月貌、娇美身姿虏获了云啸天的心,可惜红颜薄命,生下云栖雁不久这个大美人就玉殒香消,只留下小女儿给云大侠。小女孩儿跟在行踪不定的父亲身边,难免孤寂,所以在云啸天的身边多了个石中流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这个师兄的小尾巴,而孤儿出身的石中流也乐得有这么一个圆润可爱的小师妹来疼爱,就这样,两个孩子一同成长,一同习武,过了很多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石中流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青年,而云栖雁也出落的越发像她娘当年那样风姿绰约。

于是乎,他们的故事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一个俗套,那就是青梅竹马的师兄逐渐发觉自己的师妹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于是乎,兄妹般的感情逐渐在他的心中变质发酵,萌生出了小小的爱苗。

可是,爱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在石中流悄悄爱上云栖雁的时候,美丽的云栖雁,是否也怀着同样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