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叹了口气,她虽然嘴上说着阎温,各种不值,但心底里实在是钦佩敬仰这老东西。

吃过早膳之后,十九对着铜镜装扮了半天,然后又带着青山,朝着内侍监的方向走去。

进门仍旧畅通无阻,十九一路走到阎温的门前,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有小内侍监过来开门,喜全看到十九之后,瞪大眼睛,朝她使了使眼色,还抬着下巴朝门口示意,让十九赶紧走。

十九怎么可能走?她见喜全挤眉弄眼,站在门口堵着不肯让她进去,正要伸手去拨人。就听里间传出阎温的声音,“是谁?”

小内侍急得眼睛瞪得溜圆,十九立马开口,冲着屋里喊道,“大人,是我呀……”

里面没有了声音,半晌突然传出一声有些嘶哑的咆哮,“滚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阿良是哪个野女人?!

阿娘:嗯?

十九:亲娘哎!我心水你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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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搓了

听到了阎温的吼声, 门口的喜全和十九同时哆嗦了一下。

不过阎温的声音听着中气不足, 尾音还撕了,十九下意识退的那小半步又挪了回来。

她得好好劝劝阎温千万要爱惜身体。

阎温将她给当成老娘这件事, 十九从得知之后就糟心的很,但是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是劝阻阎温的话, 那她这一张脸就再合适不过了。

喜全让开了门口让十九进屋,十九走进屋内, 就见阎温正坐在桌案的旁边,手下按着一张没有打开的奏折,正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十九一进屋, 阎温没有立刻回头看十九,脑中闪过昨天晚上,他神志不清醒的时候……的种种画面, 他脸色狰狞的瞪着奏折上的暗纹, 用了好大的自制力,才不至于跳起来, 恼羞成怒的把这个看到他诸多丑相的小傀儡掐死。

“大人……听闻你……”十九一开口,阎温立刻转头瞪向十九。

十九让他这一眼给瞪的, 才迈进屋里的脚步, 直想往外退。刚才喜全不让她进门, 原来是真的为她好……

阎温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翻涌的恼怒,捡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张口便问,“你怎么进来的?”

十九被问得一脑袋都是包,迷茫的回头看了一眼,回道,“我……我走进来的啊……”

不是你让我滚进来的吗?

……难道阎温刚才吼,让她滚进来,是真的让她己滚进来?

十九站在门口,膝盖弯了一下,认真的考虑着自己是不是从门口滚一下再进来。毕竟滚一下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问你是怎么进的内侍监?!怎么进的这内院!”阎温因为发怒脸上通红,喊这两声过后不知道是哪股气儿走岔了,自己把自己呛着,一阵剧烈的咳。

十九也顾不得滚不滚的事儿了,连忙几步蹿上前,按住阎温的胸口,用她的小手给阎温理顺,还颠儿颠儿的给阎温倒了水。

阎温喝水将咳意压下去,平复了呼吸之后,直接抓住十九的手腕,拉着她又厉声逼问。

“你是怎么进内侍监内院的?”阎温说,“你是不是还藏着金……”

阎温气极差点说走了嘴,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是不是还藏着锦帕?!”

十九下意识要去摸放着锦帕的胸前,但是摸到了半路,手硬是拐到了脑袋上。

“我就……我……”十九脑中急转,锦帕的事情,万万不能再让阎温知道了。

她拿了人家的锦帕就算了,还藏起来不还人家,不是居心不良,就是企图不良。

哪个不良都不是十九能够承受的。

于是十九硬着头皮否认道,“什么锦帕锦帕不是给你了吗上次被你已经抢走了你怎么还找我要锦帕!”

因为过于紧张,语速不自觉加快,眼睛提溜乱转,这是典型的撒谎征兆。

阎温微眯着眼睛看十九,十九说的话阎温一个字都不信。

金云令非同小可,决不能流到任何人的手中。

阎温没有松开十九,而是手上加重力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进的内院。”

“我是……”十九脸慢慢红了,一半是下的,一半是对于她即将说出来的话感到羞耻。

“我是跟着小黄进来的……”十九索性也豁出去了,“大人……小黄昨日的绳子开了,它不是跑来找你了吗,然后我就跟在它的后面,我看见它从那个外院儿的墙角就钻进来了。”

“我瞧着那洞挺大的,又挂心大人的病情,门口进不来,所以今天……就是从那洞里钻过来的。”

这谎一戳就漏,不戳也会漏,门口守卫的都是阎温的人,每晚例行报告的时候,连十九进门的时候,先迈哪条腿阎温都会知道。

阎温看着十九乱转的眼珠,听她胡编乱造心头火越烧越旺。

不过昨天小黄确实是来找他,阎温许久都没有路过凤栖宫的后院,那贱嗖嗖的狗子,昨天从洞里钻进来,扒着他的后窗户,叫了半宿。

阎温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将它放进来,喂了点吃的,用脚轻轻踢了它一会,那狗子才心满意足的扭着屁股走了。

阎温看着面前的十九,就跟看了那条狗差不多,两只一样的吵,一样的让他头痛。

十九见阎温似乎在出神,将手腕挣开,打算悄悄的朝外溜,今天真的不是一个适合见阎温的日子。

她就剩最后一条锦帕了,如果被阎温给要回去,那以后再想进内院,基本就不可能了。

反正人也已经见到,阎温虽然脸色苍白一些,可这人还有发脾气的能耐,捏人也生疼,就说明没大事了。

今日还是暂且“鸣金收兵”,来日再战吧。

不过十九没能够溜出几步,眼看着要出门口的时候,被阎温揪住了脖领子,拽了回来。

门口站着的喜全两只眼睛瞪得滴溜圆,眼看着十九,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扒着门框,最后还是被阎温残忍的拽了进去。

十九一路被拽到里屋,阎温才松开她,直接将手伸到她的眼皮底下。

“锦帕拿出来。”阎温说,“要不然陛下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水牢中还空着许多地方。”

我顶着你娘的脸,你能忍心关我进水牢?

十九不信。

她虽然不喜欢跟阎温的阿娘长得一样,但是这张脸现在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十九睁大眼睛无辜的摇头,整了整衣服,揉了揉脖子,决定将头皮硬到底,“我没有锦帕。”

“没有?!”阎温给她气笑了,他已经向门口的人交代过,没有金云令,不许任何人出入内院,门口的那两个人可不是内侍,而是他的死士,不见金云令是绝对不会放人进来的!

“陛下,”阎温笑得十分危险,他说,“老奴劝你还是拿出来。”

十九装傻,默默后退摇头,哈哈僵笑了两声,开始瞎拍马屁,“大人何必自称老奴,大人一点都不老,我瞧着大人和十七八岁的世家公子相比,也不输半分。”

阎温的额角不受控制的跳起了欢快的青筋,他嗤的笑了一声,伸手将额角青筋一根一根的按回去。

然后揪着十九的领子扯到近前,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阴森道,“那陛下就要莫怪老奴失礼了。”

说着,手上一使劲儿,十九的衣襟就散开了大半。

——这流氓耍的太过猝不及防。

阎温对着她耍流氓……十九是喜欢的。

只不过十九慢慢垂头,看到自己绣着阎王的亵衣……脑中惊雷一闪,猛的将衣襟拢了起来,转头就往外跑。

人家姑娘的亵衣,上面绣的都是一些牡丹花呀,鸳鸯戏水呀,或者是绿竹并蒂莲什么的。

十九的亵衣是她自己绣的,她绣的是阎王,真正的阎王画像,青面獠牙,双头四臂,四只手上托着人的眼耳口鼻,贴在门上能镇小鬼,挂在床头可治小儿夜啼。

这种诡异的亵衣,实在是不方便给阎温看到。

况且阎温一向恶名在外,人称阎王,十九自然是不敢直接绣他的脸,可是在亵衣上绣阎王,这隐喻实在太过明显,十九害怕阎温看清了当场掐死她。

但阎温怎么可能让她跑?金云令还没要回来!

他两步便追上十九,掐着她的后脖子,将她按在屋门上。

“窦蔻。”阎温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阎温和十九生气一般分为三个等级,第一个等级便是脸色下沉,这时候他抿着嘴唇,垂着眼睛,连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不屑赏给十九。

第二个等级便是阎温称呼改变,开始叫十九陛下了,那他就是很生气,后果通常十九都会挨收拾。

第三个等级就是阎温直呼十九的名字。

这个时候阎温就是已经彻底爆发,要是再惹人的话,大概他几个月都不会再见十九。

所以十九终于怂了,脸贴在门上,小腿直哆嗦,嘴唇挤得变形,说话也含糊不清。

“大人……大人我搓了……窝这就把锦帕给你……”

阎温冷哼一声,这才松开十九,十九一转头,只觉得身前一阵凉爽……

然后阎温脸色一变,飞快转头走到了里间。

“赶紧将衣服穿好!”

十九这才发现,她亵衣系带,被阎温掐着脖子的时候,不知怎么给揉搓开了……本来衣襟就给扯开,亵衣的带子,再一开……十九淡定的将衣带拢上,遮住乍泄春光,心里捶胸顿足的痛感可惜。

为什么阎温是一个太监?他若是个世家公子的话,看了十九,就必须要负责了。

那就什么劲都不用费了啊!分分钟把人搞到手!

十九心中啧啧,将衣襟重新整理好,然后将最后一条锦帕掏出来,颇为不舍的搓了两下。

这才磨磨蹭蹭走到阎温身后,阎温面对墙壁负手而立,死死拧着眉闭着眼,细看的话,耳根有一些微微的发红。

当然十九现在没心思细看他,最后一条锦帕,如果还给阎温,那她今后在想见阎温,又要恢复以前的状态……除了上朝之外,别无他法。

十九不甘心啊,视线在阎温的身上溜了一圈,最后在他的头发上顿了顿,然后滑到了他的腰间。

十九眼珠一定,而后微微提了提嘴角,将锦帕直接塞在了阎温背着的手里……

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大人,莫要恼我,两条锦帕我是在一日捡的,上次大人要回锦帕时,太凶了,我实在是害怕,这次才不敢说实话……”

十九说得情真意切,一只手还揪着阎温的衣袖,不停的晃呀晃,同时,另一只手,流利的把他腰间戴着的玉佩给顺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我可是长着你老娘的脸!【免死金牌】

阎温:呵……谁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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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晚上的更新【23号】的,不在凌晨了,恢复到晚上,在晚11点左右,都是为了千字榜位置,希望小天使理解下,么么哒。【看不懂的就记着我一天一更就行了,反正不规律就这两天,恢复之后都是晚上九点左右。】

都知道我在双开,等到后天开始,我就能写多少更多少,我会尽量多写,爱你们么么哒。

☆、“你你你……”

这一招是十九在市井中混的时候, 救了一个快要饿死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教她的绝活。

当然十九并不用这招讨生活,但是仍旧认真的学了, 这不就用上了!

阎温无知无觉,还在闭着眼睛,攥紧了十九塞给他的锦帕, 竭力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从脑子里清理出去。

听着十九还在身后说着屁话,阎温不耐的出声打断, “滚出去。”

十九这些解释的话,本来也狗屁不通,闻言立马哎了一声, 转身就朝着外面走。

才出了里屋,就听阎温的声音又传出来,“不许走大门, 走小黄走的那一条路回去。”

十九的脚步一僵, 心里骂了声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觉得真心不好使。

叹了一口气,出门之后, 真的转到院子的后面, 去找那个狗洞了。

只是十九再瘦小, 怎么可能跟小黄的身量一样?

小黄钻的那个洞,十九勉强能把胳膊伸出去。

十九也是个死脑筋,阎温让她从这里走, 她就真的打算从这里走。

她并没有被阎温侮辱的感觉,看上阎温这个人的那一天开始,她见到的便是阎温面目狰狞双手浴血,这些年她四处打听阎温,阎温是个什么德行,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十九早早的就在心里做过打算。

除了死在他手里,没有更糟的结果了,因此十九并不会因为阎温让她钻个狗洞,就伤心难过。

钻就钻呗,也不会掉块肉,顶多就挂一些土。

她反倒心里挺高兴的,因为顺来了阎温的玉佩,下回她想来见他还是可以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进来。

大不了再被阎温发作一次,她回去就将亵衣换了,下回阎温再敢扯她衣服,她就敢当场喊他耍流氓。

反正她长得跟他老娘一样的脸,即便是不怎么好使吧,她就不相信阎温真的能够下得去手打杀她。

狗洞钻不出去,十九找就这院中的内侍要小铲子,打算将土铲一铲,能够容纳一个人大小了,她再钻。

结果这院中的内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老东西给管傻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

十九只好蹲在墙边用手挖,挖一会土就站起来溜达,到处张望,贴着墙四处乱窜,寻摸着除了这个狗洞,还有哪里能够钻进个人来。

等到下回,她的玉佩也被收走了,阎温若是命人,将这狗洞填上,她还有其他的地方进来不是。

“这女皇帝当的……”十九蹲在地上,挖土挖得满头大汗,边笑边嘟囔,“还不如个狗……”

“陛下?”从水牢里出来的单怀,直接从后门进阎温的院子,结果一进来,就看到有个人蹲在墙边上挖坑。

单怀凑近了一看,见竟然是女皇,声音都劈了叉。

“陛下这是……”

十九转头看他,脸上沾了一些泥土,被汗一冲成了一道泥沟,脏兮兮的。

“正好,我这坑挖的差不多了,这有块大石头撅不出来,把你的佩剑借我一用。”

单怀没动,表情扭曲了一瞬,他的佩剑是前朝一位骁勇的将军佩剑,是当初大人亲自为他寻来的,他绝对不可能用它来挖土。

十九件单怀不动,索性自己动手去拿,单怀按着佩剑不肯松手,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陛下……陛下陛下,”单怀握着剑,“奴这就去给您找铲子!”

单怀挣开了十九一溜烟的跑了,十九啧啧摇头,靠着墙,借着阴凉闭上眼睛,哼着小曲儿。

这个坑最好是能够挖到晚上,然后再回去敲一敲阎温的门,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不定还能混一顿晚膳。

不过单怀很快拿着铲子跑回来,还自告奋勇的吭哧吭哧挖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将坑挖的能够容纳一人通过,十九站在旁边只想拿出那块被挖出来的石头,照着单怀的后脑勺来上一下。

很快坑挖好了,单怀回头对着十九殷勤道,“陛下已经好了。”

十九真想踢死他,但坑已经挖好了没有理由再留下,就只好弯下腰,朝里爬,结果这坑看着挺大的,但有一个弧度,十九从底下爬进去,到对面去出不去了。

脚又没有着力的地方,卡在墙里,爬不出去也退不回来。

单怀一见十九卡住了,忙掠上高墙,跳到了另一面,将十九给拽了出去。

十九后腰卡得生疼,被单怀拽出来之后,心里恨他没有眼力见恨的牙根痒痒。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咬牙切齿道,“好样的,我一定会在大人的面前为你美言的。”你等着以后我搞到那老东西,非叫你在底下爬上几个来回。

十九正准备拐回去去找青山,否则青山在那门口一直等她,大概又要等到天黑。

拍了拍身上的土,结果一摸胸口玉佩没了。

她吓得赶紧蹲在墙边儿上,朝着坑里摸。

已经掠回墙里面的单怀,才走没两步,看到十九的手还在坑里划拉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由又折了回来,在墙边上发现一个玉佩,随手就通过那个洞递给了十九。

“陛下是在找这个吗?”

“对对对是是是……”十九接过玉佩塞进怀里,拍了拍单怀的手腕,“朕一定会为你美言的。”

单怀嘴角抽搐,心道你可拉倒吧,你在大人那儿地位还不如我呢,他刚才在喜全那里打听了,女皇是把大人给惹毛了,所以大人连门都不让她走。

不过单怀也没多想,只是朝着阎温的院子走的时候,莫名的觉得刚才那个玉佩有些眼熟。

十九将玉佩揣回怀里,去找到青山,回了自己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