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医倒也镇定,给萧焕号过脉之后一言不发退了出来。

我拉住他问:“皇上怎么样了?”

杨太医看了眼倚在门边的萧千清,平静开口:“恕微臣直言,皇上幼时体内就带有冰雪情劫的寒毒,此毒聚集在心肺之间,因此皇上的心肺,比之普通人原本就要弱上许多,如何还经得起这么连连受损?如果微臣推测的不错,那么皇上的身子近段时候还曾受过一次颇重的损伤,虽然性命保住了,但心肺所受损害尤大,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偏偏今日又被人重手所伤,实在是…”说着停下,摇了摇头。

“微臣大胆,”杨太医顿了一下后,才说:“依微臣来看,实在是天命已尽,大行将至。”

“胡说八道!如果郦医正在,也会像你这么说?”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说完后才想到萧焕还在里面休息,连忙捂住嘴。

杨太医摇了摇头:“皇上是郦医正的弟子,医术不会低于微臣,对于自身的病症,只怕比谁都清楚,娘娘不用小心瞒着皇上了。”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说,“娘娘,微臣本领低微,不敢说郦医正也会像微臣一样束手无策,但是天道轮回,并非人力所能左右,说到底,人之一己之力,总有穷尽的时候,娘娘不要太执著才好。”

我摆了摆手,不想跟他啰嗦:“废话少说,你能开什么药缓解病症的,至少能止咳的,快给我开。”

杨太医顿了顿:“人力已经穷尽,何况病本不治,单单镇咳,也只是饮鸩止渴,徒增忧患。”

“就是说要等死了?”我也不知是该冷笑还是该平静一下,抬手扶住额头,“告诉我,还有多长时间?”

杨太医沉默了一会儿:“多则三五日,少则…就在一日之内。”

我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身体似乎在止不住地发抖,我抬臂指了指门:“你可以滚了。”

杨太医没有说话,躬身行了一礼,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夜色已经深了,腊月的寒风从洞开的屋门外吹了进来,轩峻的近乎空旷的养心殿里烛影摇晃,隔着一层门板,暖阁里萧焕的轻咳声隐隐约约,一会儿有了,一会儿又像没有了。

我把手放在橡木门上,冷气丝丝从里面透出来,再慢慢渗到心里,蹲下来,我把头埋在臂弯里,眼睛和喉咙都是干的,涩涩发疼,有灼烧的味道。

“我说你…”温热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有个声音传来。

我猛地甩开他:“你也滚,你们都滚!你们一个个都盼着他死,现在他真的要死了,都高兴了,舒服了,称心了?滚!”

“我说你,”那个声音笑了起来,“发簪掉了,你顾及不得仪容,我可不想看人披头散发好像女鬼一般。”

萧千清的声音依旧清雅,清泉一样,泠然动听。

我镇定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他手里真的拿了一支银簪,接过发簪,我道了声谢。心思一片混乱,我木然地把发髻挽好,站了起来。

萧千清踱到殿内的御案前,伸指敲了敲桌面,摇了摇头:“不过是张花梨木桌,材质只算中等。”他转过头来挑起唇角笑了,浅黛的眼眸在烛火下水光迷离,“我衣服脏了,你找身衣服给我换,怎么样?”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点头答应:“跟我来。”

萧千清一时间竟然乖巧听话的像个孩子,点了点头跟上我。

养心殿偏厢里有间小室专门存放萧焕日常穿着的服饰,我点了支蜡烛进去找衣服给萧千清替换。

萧焕喜欢素淡的颜色,因此他日常的便服,大部分都简单素净,萧千清高矮胖瘦和萧焕差不多,很多衣服他都能穿,我挑来挑去,怎么也不愿意把萧焕喜欢的衣服拿给萧千清,最后就抓起一件他饮宴时穿过的绛纱五龙盘领窄袖袍递给萧千清:“换吧。”

萧千清一瞬间的脸色竟然很不好:“你给我拿这么艳俗的衣服?”

“你不是想做皇帝吗?这不是龙袍?提前让你过瘾,不好?”我抬头看他。

萧千清哼了一声:“我宁愿穿这件脏的。”他说着,忽然看着我笑了笑,“你认不认识罗冼血?”

“你知道冼血?”我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就问。

“三尺无华,三生冼血,无金不出,无杀不回,真是好剑法。”萧千清轻笑着,“风远江杀他的时候,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我愣愣看着他的笑颜,那一颦一笑,宛若从画中走来,即便在黑暗里也丝毫不损颜色,我低声重复了一句:“这个事情,是你主使的?”

萧千清坦然点头:“是啊,不止是我主使,我当日也在,那个罗冼血临死前还握着一个白玉扇坠,那是你送他的吧?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呢。”

我吸了一口气,脑中还残存着一丝冷静:“你为什么要杀冼血?”

萧千清随口说着,语气轻淡:“谁让他太不识时务,我想将他收入麾下,结果他只替我做了一次事情,就说他想要退隐江湖。于是我就让风远江去杀了他。”他说着,掩口一笑,“对了,那次让罗冼血进宫行刺咱们的皇帝陛下的人,就是我。我那时还不明白他怎么会答应进宫送死,现在看来,大约那时他就想寻死了…”

脑中嗡嗡的响成一片,他后面在说的是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脆响在斗室里回荡,他仿佛没有料到我会打他,捂住脸看着我,有些发愣。

我从他身边错开,走出房间,把手中的烛台扔到地上。

我是还问这些事情干什么?我之前在意的那些都是什么?冼血是不是萧焕派人杀的?杀了冼血的那个人到底有没有受到惩罚?杜听馨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些话?萧焕和杜听馨到底是什么感情?

居然曾经在意着那种事情…真是可笑,已经什么都晚了。

什么都晚了…我突然明白了太后那句话的意思,她说我总归有一天,会想起那些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会想起那些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可是还没有等到我不再年轻的那一天,还没有等我抓住那个以为还能抓住的人,一切都晚了。

寒风吹过空荡荡的院落,卷起地上枯萎残破的树叶,冬天为什么总要这么萧索。

萧焕断断续续咳了一个晚上,我在旁边守了一晚,夜深的时候他让我也去休息一下,我摇头拒绝了,就握着他的手趴在床沿上眯了一会儿。

朦朦胧胧的,听到窗外好像有箫声传来,很空灵缥缈的音调。一直响了很久,直到天色发白了还没有停下。

早上我从床沿上抬起头,萧焕已经坐起来,半合着眼睛,听飘扬在窗外的声音。

我冲他笑了笑:“不休息了?”

他摇摇头,轻咳了两声,笑笑说:“很好的箫声,楚王是个雅人。”

吹箫的是萧千清?我点点头,没说话。

箫声戛然而止,萧千清推开窗子,倚在窗沿上坐着,他一身白衣胜雪,手指扣着一柄碧绿的箫管,衬着窗外萧瑟的冬景,更显得容姿绝丽,一如仙人。

他对萧焕笑了下:“仅凭箫声就知道是我吹的,难道皇上竟是我的知音?”

“吹了一整晚,气息依然饱满,没有气力不继,除了楚王,宏青和荧应该都不行。”萧焕笑了笑说。

“原来是推断出来…我还以为皇上懂得我的心思呢,”萧千清眼波慵转,轻声而笑,“罢了。”

萧焕也笑笑,低头轻咳了几声:“楚王不是只身上京的吧?”

萧千清脸上的笑容不变:“那是自然,不带来些死士,拉拢几个朝臣,我怎么敢来和皇上作对?”

萧焕轻咳了咳,笑了下:“若说意外…我只是没想到一向不问俗事楚王怎么会想要这个皇位?”

萧千清握着箫管从窗台上跳下来,笑了一声:“为什么要皇位?很简单,只要是你的东西,我争来都觉得痛快。”

萧焕点了下头,咳了几声:“原来如此…说起来我和楚王,也有十多年未曾相见了。”

听到他说这句,萧千清突然眯上眼睛,冷笑了下:“我一个外放的藩王,没有谕旨当然不能回京,皇上十几年不曾想到楚地还有个萧千清,我只好逼皇上想上一想了。”

他这么说,连我都听到话里的怨气,不由愣了一下。

萧焕低头静了静,而后笑笑:“楚王大可不必这么想。”

萧千清已经有些不耐烦,把箫管在手中拍了拍,冷冷说:“皇上还是快些把传位的遗诏写了吧,要不然保不准哪一刻就断了气,我找谁去?”

萧焕点了点头,向我笑了笑说:“苍苍,去取纸笔过来。”

我忍不住说:“萧大哥,你真的要把皇位传给他?”

萧焕点头:“国不可一日无君,萧氏旁支的亲王中,无论文采武功名望,楚王都是上佳之选,我原本就打算把皇位传给他,现在只是提早罢了。”

听了这个话,萧千清在旁笑得更冷:“如此说来,倒显得我太迫不及待了?”

萧焕都要写传位的诏书了,他还这么说,我就忍不住回嘴:“你哪里有,你只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弑君夺位!”

萧千清给我噎得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没再理他,起身去西暖阁取了笔墨纸砚过来,搬了一个小几放在床上,把纸铺好。

萧焕就着小几写诏书,不长的一个诏书,被他的咳嗽打断了几次,我把他手上那条已经斑斑点点沾满了血迹的手绢换下来,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手绢。

诏书写完,我拿起玉玺,刚想递给萧焕,殿外的宏青推门冲了进来,神色惊慌:“主公,太后命人把养心殿围住,要强攻进来,幸好荧早在墙外撒了迷香,他们一时还进不来。”

宏青话音未落,萧焕突然把一口鲜血吐在刚写好的诏书上,他忙用手绢掩住嘴。

萧千清也是一愣,继而低声笑了:“皇上,看来你的母后已经不把你的生死放在心上,执意要捉拿我这个乱臣贼子了。”

我慌着把桌子搬开,扶着萧焕想让他躺下,他摇了摇头,把手绢从嘴上移开,咳嗽着说:“出宫…出去…”

萧千清皱了皱眉:“出宫?出去能干什么?”

“出宫或可还有活命之机…咳咳…你想死守在这里?”萧焕艰难说着,忽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命已不长,母亲早就知道…她是要杀你。”

“我?”我愣了。

萧焕猛地又咳出一口鲜血,他用手绢堵住嘴,青色的丝巾很快被血浸染成暗红的颜色,他把有些痉挛的手伸向床边的荧,深瞳中射出凛冽的光芒:“你的…极乐香…咳咳…快给我…”

看着他的眼睛,荧竟然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如梦初醒般:“好。”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只小瓷瓶。

我连忙抱住萧焕的身子:“你疯了?用了那东西你会死的!”

他停了一下,看着我笑了:“说过要一生保护你的…”

一生保护我?我愣住,这样的话,为什么听起来有些熟悉?我是在什么时候听过?

他看着我,那双深瞳中依旧是温和的目光:“对不起,我没料到这一生会这么短。”

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乱了起来。

荧手忙脚乱的把小瓶递了过去,萧焕接过,把一瓶药汁全都喝下,俯身拿起玉玺,也不用印泥,趁着诏书上未干的鲜血盖下大印。

他把诏书抛给萧千清,拉着我的手站起来,丝毫不缓地吩咐:“宏青带着荧前面开路,楚王断后,出了养心殿向英华殿的方向去,此刻角楼守备不会森严,从那里出去。”

宏青大概是听惯了萧焕的号令,马上应声:“是。”带着荧就出去了,萧焕拉着我紧跟着他们,萧千清愣了愣,将碧玉箫和诏书收到怀里,跟了上来。

锦衣卫的亲兵这时已经冲到院子里来,宏青和荧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小道,萧焕站在人群中喝了一声:“谁敢挡道!”

看到萧焕,亲兵们都愣住,手中的刀剑也不敢再动。

趁这工夫,萧焕拉着我穿过人群,出遵义门,甬道北端里密密麻麻站满了玄色劲装的御前侍卫,路正中竖着一把明黄的大伞,太后站在伞下,身旁是垂首站着杜听馨和石岩。

见到萧焕,太后的身子一震,踏前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焕儿,为了这个女人,你真的连命都不要了?”

“这话母亲问过很多遍了,无论哪一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站住脚步,萧焕笑了笑,握紧了我的手,“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护她周全,母后,我要带她出宫,请你让开。”

“看来我们是无话可说了,”太后冷冷笑了,“二十年母子情,比不过对这个女人的一句承诺。你忘了这个女人是怎么扑到别的男人怀里,忘了她是怎么对你横眉冷对的?你去问问她,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那个约定?为了一个早被别人忘了的约定,就能把自己的命送了,萧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太后声色俱厉,大喝着。

“早就不是因为那个约定了,”萧焕仍旧笑着,“你难道不明白吗,母后?”

一片死寂过后,太后的声音颤抖着响起:“你真是太像你父亲了,焕儿,为什么要那么像他?”她的手举起,也是颤抖的,她对着背后的御前侍卫说,“听着,你们的皇上已经死了,把这个几个乱党拿下,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站在最前面的,是作为随行营统领的石岩,他抱拳接令,抽出长剑缓步走了过来。

那边萧千清和宏青挡开又围上来的亲兵,萧千清还有闲暇笑着:“皇上,太后已经和你闹翻了,你的遗诏还管不管用?”他一袭白衣,在刀丛箭阵中来去自如,衣袂飘飘,依然闲雅。

“只管好好收着,啰嗦。”萧焕轻喝一声,石岩举剑砍来,萧焕沉肩避过他这一剑,双指伸出,已经夹住他的长剑。

“破绽太大,”萧焕对他笑了笑,“对敌人手软是最蠢的事。”

话音未落,石岩的长剑就铛然一声,自中断成两截,萧焕手指回转,已把半截断剑握在手里。那断剑不长不短,正是王风的长度,白虹紧跟着从他手中迸出,白剑带着一道血珠从石岩胸前划过,血像泼墨一样从他胸前涌出,石岩直直倒在地上。

萧焕冷笑着把短剑垂下,剑尖指地,鲜血嗒嗒滴落,他眯上了那双深瞳:“还有谁想死?”

石岩号称御前第一高手,是萧焕从不离身侧的亲信,现在萧焕只用一招,就将他击倒在地,场面一时寂静,太后身后围成铁桶的御前侍卫再也没人出来。

太后像是也愣住了,甬道上一片死寂。

萧焕果断回头:“从前面走!”

萧千清和宏青早把近旁的亲兵击退,这时候萧千清持箫站在一旁,轻笑了声:“我也是方才想到的,后面太后一定布了重兵,还不如索性从午门走,杀一个猝不及防。”

话声里,他早当先向前冲了出去。

宏青拉着荧跟在萧千清身后,我和萧焕在后面,最后走出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甬道中,满身是血的石岩躺在地上,太后依旧沉默着,神色不辨,杜听馨则一直静默着站在太后的身旁,在我们将要转过那道门时,她突然抬起了头。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其他任何地方,她的目光径直落在萧焕的背影上。

玄色衣衫的御前侍卫从她身边越过,提剑追了上来,她的目光却始终停在萧焕背上,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泪光,我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深到任何泪水都不能洗去的绝望。

杜听馨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她容貌绝美,博学多才又娴静温柔,她和这个一无是处的我不一样。

我甚至有时候会想,会什么会是我,而不是她。

为什么会是我呢?

在那个我在江南的秋风里遇到的年轻人展开笑靥之前,从更久远的年代里,有个少年微微向我笑了起来,他的脸庞苍白而秀美,他眯起深黑如夜空的眼睛,笑意盈盈:“小丫头,说好了,这一生我来保护你。”

原来是早就说好的,原来在一次次的过往里,在险恶的江湖风波里,在清寂的宫廷生活里,那个少年一直记着那个约定。

就算再冷面如霜,他也没有真正伤害到我,就算再怎么被误解埋怨,他也从来没有想要放开我的手。他会在我危机的时候,独身闯入敌营。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知道我有危险,他也会拼尽全力救我出去。原来一次次的,他只是要保护我。原来一切都是那个少年和那个懵懂的小丫头约定好的,他还记得,那个小丫头却早就忘记了。

前庭的守卫匆忙之间还没有调集过来,直到后右门,才远远的看到有一队亲兵从甬道那头跑了过来,萧焕皱了皱眉头,指指台阶:“走上面。”

三大殿平时绝对不允许有人靠近,平台上空无一人,我们走的很顺利。出了太和殿旁的侧门,正要找路下到太和殿前去,萧焕突然顿住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那个一身灰衣的人。

那个人站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负手而立。上午的阳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那张惨白发青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是带着人皮面具的,但是就算他带着人皮面具,我也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了,归无常。不会再有人身上能带着比他更强烈的萧瑟孤寂的气息,那种气息冷到极致,冷的就像死亡。

“到此为止,都留下罢。”他的声音也是冷的,他轻轻的举起了右手,那只空着的手微微蜷曲,就像拿着一把看不见的长剑。

萧焕放开我的手,眼睛紧盯着归无常,嘴里的话却是向萧千清说的:“你和宏青带她们走,我来拖住他。”

萧千清不以为然轻笑一声:“不要说得好像你要去送死一样,这个人有那么厉害?打败他一起走不就好了?”

萧焕没有说话,归无常却微微冷笑了一声:“好狂妄的小子。”

他的话音未落,就疾攻向萧千清,就算萧千清变招迅速,也只堪堪用手中的碧玉箫架住了他挥来的手指。

玉箫“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如同被看不见的剑气逼退,萧千清退了一步,一时胸口起伏,竟然说不出话。

萧焕挥掌攻向归无常,对他轻叱:“还不快走。”

萧千清愣了愣,缓过神拉住我的袖子,宏青向荧点了点头:“你跟主公走吧。”说着挺剑加入站团。

萧千清在一旁顿足:“你们这是干什么,让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姑娘?”

看到宏青,归无常冷笑了一声:“你是李笑我的儿子?背叛皇室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了。”他说着,一掌引开萧焕,另一手劈头一掌就向宏青击下。

宏青不管他这威如霹雳的一掌,剑走偏锋,直刺他腋下的空门,全然是不顾死活只求伤敌的打法。

萧焕接下归无常那一掌后,紧跟着一掌劈出,逼得归无常撤回对宏青的攻手,退后了一步。

萧焕头也不回对宏青喝道:“叫你带皇后娘娘走,难道你想抗命?”

宏青持剑愣在那里,半晌才喃喃说出:“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