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江湖谁的天下上一章:第 3 章
  • 我的江湖谁的天下下一章:第 5 章

鲜于归道,“宇文公子,你自便吧。”说完自顾自地纵马而去,消失在大街尽处。

宇文忘看着她的背影,呆了一下,想,这鲜于姑娘好生傲慢,我好心陪了她一路,连个谢字都不说一声,就这么转身就走了。”

这一路上,他们虽然偶作交谈,但只是说今道古,涉及各自的事甚少,宇文忘看她的神情,似乎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也不多问。只觉得鲜于归虽然那天杀人如切瓜,但举止文雅,自有一股大家之气,应该不是普通的江湖女子。

他摇摇头,对自己笑了一下,把这事抛开,迎面看到一个金字招牌,上面几个凝重的大字:天府客栈。信步走了进去。

一个伙计满脸笑容,快走几步过来,亲热道,“这位小爷,您是要住店呢还是吃饭,要住店,我们这有上好的单房,锦缎被子,绣花香椿枕头,包你疲乏尽去,美梦连连;要吃饭,有白煮牛肉,白切鸡,回锅肉,酸菜鱼,卤猪蹄,狮子头,各种凉拌菜,包你吃得喷香…”

都说蜀人清秀,果然不假,这个伙计白皙的一张脸,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个子不高,透着一股子机灵。

宇文忘挥挥手,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话头,“我先吃饭再住店,,上好的菜来几个,再开个上好的单房,要清静。”

伙计忙不迭地连声说是,牵了马,说,“这白马可真神骏哪,小爷,这才真正配得上小爷的气派。”边说边去准备了。

宇文忘选了个临街的位子坐下。

他环视四周,注意到了西首的三个黑衣人。

一人瘦得像个套着衣裳的骷髅,看不出年龄大小,一只瘦骨嶙峋的左手按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刀,好像生怕别人夺了他的刀似的。一人大约三十上下,相貌倒是平常的得很,他一转过脸,右颊上一道长长的刀疤,虽然伤愈,可翻出的肉嫩红,可见才伤了不久,另一人五十出头年纪,却是身躯高大,雄壮异常,盼顾之间,颇有几分豪气。三人佩的刀一模一样。

这三人的神色古怪,似乎在商谈着什么大事。

宇文忘一凝神,那三人的声音清晰入耳。

骷髅道,“我们三人随时留意,千万不可大意。”

刀疤点点头,轻声道,“听说现在吐蕃赞普也插手此事,正派出大量高手四下寻访。”

年纪较大的老者道,“这事在江湖上已经沸沸扬扬,不知道有多少各派高手要染指,看来,本来就动荡的局面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骷髅道,“各尽本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老者沉吟了一下,说,“益州现在高手云集,依我看,我们还是少说为妙。”

三人话题一变,谈些琐碎之事。

宇文忘暗想,不知益州要发生什么事。

又一转念,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美美歇一晚,明天好启程去南诏。

☆ 第三章月明之夜

第一卷 第三章 月明之夜

睡到半夜,忽然听得门外有衣袂微响之声,随即听到一个耳语般的声音,“今晚务必得手。”另一人含糊嗯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宇文忘本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虽然老成,此时也抑不住好奇心顿起,从窗子一跃而出。

朗朗秋月,虽不甚满,却洒了遍地清辉。

选择这样的夜行事,除非高手。

宇文忘随着两个夜行人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在锦官城内纵跃,如履平地。

看来那两人的功力不弱。

曲曲折折,一盏茶工夫,来到了一座大宅子,高墙深院,不是个普通的官宦人家。

虽然月明,但两人浑然不觉身后有人跟着,他们轻车驾熟,向西厢房飞掠过去。跃上厢房对面的一棵大树,宇文忘忙藏身树后的假山后面。

房中忽然烛光亮起,一个女子背对着窗口坐着,云鬓高挽,鬓边步揺微动,背影纤弱娇小。

树上两人并不见动静。

一声轻笑响起,在夜里,这笑声温柔而怪异。

笑声未绝,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房中飘出来,“三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请教。”

宇文忘大吃一惊,自从轻功练成后,从来没人能听出他的踪迹,想不到这女子耳聪如此。

东面一声微响,一人从屋顶飘然落下,“三小姐果然厉害,怪不得能偷得宝物。”

宇文忘想,是了,三小姐听到的是这个的动静,却不是我的。

三小姐并不转身,道,“小女子不明白尊驾所说何事。”

那人呵呵一笑,“既然三小姐不愿意将宝物明示于人,绿蜘蛛就无礼了。”

未等他作势跃起,三小姐砰地穿窗而出,轻轻一跃,站在了绿蜘蛛面前。

假山背后的宇文忘大吃一惊,这正是同他一路到益州的鲜于归。

鲜于归还是那淡淡的口吻,“原来是名震西蜀的绿蜘蛛,久仰了,”她说久仰二字带着明显的轻慢。

绿蜘蛛右臂暴长,直抓向鲜于归,嘴里说道,“东西拿来。”

鲜于归道,“你深夜闯府,就别想回去了。”

她身子一转,绕到绿蜘蛛的背后,单掌直拍过去。

绿蜘蛛不容她拍实,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左臂暴长,反手直抓鲜于归的面目,月光下,他的胳膊绿莹莹的好不瘆人。

鲜于归向后一跃,同时拔剑,剑尖眼看就划上绿蜘蛛的手腕。

绿蜘蛛道,“鲜于三小姐,你这剑法是剑侠李十三娘传给峨嵋派的吧,太稀松平常了,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

他不仅不避开鲜于归的剑,反而直抓过去,两根绿指头粘住了剑尖,喝了声,“撤!”

鲜于归早有防备,她松开手,仿佛要撤剑,脚下却迅速一扫,正中绿蜘蛛的腿上的阳陵泉,绿蜘蛛稍一踉跄,她又夺回了宝剑。随便在绿蜘蛛手上一削,三根绿手指掉在地上。

绿蜘蛛负痛,大叫一声,旋风般跃上房顶,失去踪影。

鲜于归对树上道,“两位下来吧。”

夜行人从树上飘下。

鲜于归轻叹了一口气,道,“两位应该是丐帮的人,不知道为何要趟这趟浑水。”

夜行人道,“鲜于姑娘好眼力。”

鲜于归道,“你们的目的跟绿蜘蛛一样,亮家伙吧。”

两个夜行人挺剑逼近一步,“鲜于姑娘还是交出来吧,免得伤了和气。”

鲜于归轻轻一笑,道,“和气是你们要伤的,我说不在我身上,两位肯定不信,罢了,罢了。”

月光下,三人缠斗起来。

只听见剑与剑交锋的叮当声和衣衫鼓起风的呼呼声。

宇文忘觉得奇怪,打斗了这么久,四下依然寂静,居然没人来看看,偌大一个宅院,像是只有鲜于归一个人似的。

斗了一会儿,鲜于归渐落下风。

她忽然一点双足,跃上屋顶,轻喝一声,“来人!”

东北角上立即奔出数十人,均是官兵打扮。

夜行人看事已不济,跃上屋顶,正想夺路而逃。

鲜于归却并不善罢干休,她左一剑右一剑封了两人的去路,把两人逼下庭院。

那伙官兵眨眼间就赶到了,一齐攻上去,围住了两位夜行人,看来个个武功不弱。

眼看夜行人难以抵众。

宇文忘想起鲜于归杀吐蕃武士的暴戾,知道她一旦得手,绝不会让这两个人活着离开,他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去救他们。

忽然一声阴恻恻的笑声不绝如缕,这声音实在太瘆人了,好像要渗入在场的每个人的汗毛孔里,众人大惊,不禁住手张望。

鲜于归大喊,“谁!别装神弄鬼!”

宇文忘只觉得眼前一闪,定下晴来,众人中却不见了鲜于归。

官兵们大噪,纷纷叫道,“鲜于小姐不见了,快追!”

此时星月朗朗,哪里还有鲜于归的半点踪迹。

那两个夜行人趁此机会跃出重围,消失在月光下。

天下竟还有如此鬼魅似的人,宇文忘平日的自负不由地去了一半。

☆ 第四章宝藏之谜

回到客栈,宇文忘探手怀中,取出一张黄绢,在灯下展开。

这上面所绘是一个地形图,宇文忘不知看了多少遍了,闭上眼睛,他都能画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图来,但是他不能烧毁这图,因为这只是半幅图。

黄绢明显地被一撕两半,图的上方有两个字:开皇。

这一半图所绘的地方,应该是群山环绕的所在。

父亲曾对他说过,这地方在南诏境内,无论如何,要找到这个地方,只有找到它,他们的大业才有了根本。这只是半幅图,凭着半幅图,很难找到地方,只有全幅,才能比较容易找到通往秘密宝藏的迄通道,另半幅应该已经失传,找不到了。所以多半要靠这半幅来找到宝藏了。

万一有另外半幅图的消息,一定要抢回来,这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如果抢不回来就想办法毁掉它,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那个巨大的宝藏不落入旁人的手里。

父亲壮志未酬,却遭横死,不能亲自前去寻找宝藏了。

宇文忘一会想着如何找到杀父仇人,报仇雪恨。一会儿想着父亲对他说有关天下的话,又不禁热血沸腾。

天下!

他想,天下迟早是我的。因为它原来就是我们宇文家的。

宇文氏本来就是北周的皇帝,隋文帝杨坚硬逼年幼的周静帝禅让帝位于他,夺取了天下,虽然隋炀帝杨广最终也为宇文氏宇文化及所杀,可大好江山却已易姓,被李氏夺得。

宇文一姓,从此念念不忘重新夺回天下,代代相传。

宇文忘即宇文不忘。

他收起黄绢,忽然想起鲜于归,不知道她落入谁手,现在不知是祸是福。

掠走她是什么人,难道也想要她身上的什么宝物吗。

宇文忘轻蔑地想,除了我手上的这半幅黄绢,还有什么宝物值得争夺,

他虽然不喜欢鲜于归,因为她那次滥杀吐蕃武士。可是毕竟在难于上青天的蜀道上同行了数天,对她的处境也有几分关切。

他又隐隐觉得自己应该像她那样行事干脆,不拖泥带水,不存妇人之仁。

他想起父亲的告诫,能成大事者,须心狠手辣,当断则断,以非常手段夺得天下,以仁治天下,决不能颠倒。

如此这般心潮起伏,不觉间天已大亮。

街上一阵杂乱的脚步。

只听到下面吵吵嚷嚷,隐约听到有人在七嘴八舌:

“怎么又搜街了。”

“这年头真妈个巴子不叫人活。”

“一戒严,百姓该倒血霉了。”

“这挨家挨户地搜,什么好东西不被官兵们弄了去。”

“这次是因为什么。”

“听说鲜于三小姐才回来,就被人劫走了。”

“那还了得,亲闺女丢了,鲜于大人怎么能善罢干休。”

“深墙大院的,怎么说丢了就丢了呢。”

“不知道这三小姐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了。”

“既是厉害人物,搜街能找出来吗,还不早跑得没影了。”

“…”

宇文忘想,我早该想到这个鲜于归是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的女儿,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瞧她那行事,只有将军的女儿不把血溅当场放在眼里。

这个贵小姐身上有宝物也就不奇怪了。

不知她怎么被江湖上的人盯上了。

宇文忘纵马走到城门下,那城门紧闭,只有官兵把守,哪有半个行人。

他忽然对自己冷冷一笑,封疆大吏的千金丢了,城门肯定不会开了。不过他断定决不会超过明天,这城门就会打开。身为节度使,鲜于仲通不会鲁莽到因为私事连关几天城门,尤其是现在与南诏的关系日趋紧张,如果闭城不开,会滋生不必要的事端。

他重回到天府客栈。

伙计笑嘻嘻地出来,道,“小爷,你不相信我的话,说出不去,就出不去,你看,还不是回来了么,瞧这冤枉路走得。”

他一面絮絮叨叨地说着,一面将白马牵了进去。

宇文忘反而静下心,在城中四处闲逛。

虽然表面平静,毕竟心中有事,走着走着,不留心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哎呀一声,是个少女脆生生的嗓音。

宇文忘回过神,面前站着个身着胡服式男装的少女,腰间佩着一把剑,这是大唐女人衣着的一种时尚,比起前朝,社会思想的禁忌少多了,加上天竺和波斯外来文化的影响,因此女着男装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少女一身束腰白袍,显得异常娇小玲珑,她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宇文忘。

宇文忘给她看得莫名其妙,不禁问她,“姑娘,我身上有什么吗。”

那少女咯咯一笑,说,“你身上有衣服。”

宇文忘不由地笑了,“谁身上没衣服呀,没衣服那岂不成了-----”他话一出口,自觉失言,赶紧打住。

少女仿佛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她天真烂漫地说,“没衣服那岂不成了禽兽对吧。”

宇文忘倒觉得有些讪讪的。

少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刚才撞了我,还没道歉呢。”

宇文忘笑了笑,施礼道,“在下向姑娘赔礼了,撞着哪了。”

少女掩嘴葫芦,“你这人真有意思,要是撞着哪了,我还有神气跟你说话?不过,你说要赔礼,可不能嘴上说说就罢了。”

宇文忘道,“不知道姑娘要我如何赔。”

少女指着旁边卖糖葫芦的,笑道,“就赔两串糖葫芦吧。”

宇文忘走过去。

少女跟在后面,叫道,“我自己挑,你肯定不会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