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刚在处理一份紧急的公务,这会搁下笔看着他,“陆慎云呢?”

“去了内阁值房,让徐延叫去了。”赵其然道,“我担心跟你猜测的有关,这不才赶着回来告诉你。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宋越想了想,站起来,“我去内阁值房……罢了,来不及了,我亲自去趟镇抚司。黄瑜可在?”

“在的。那我呢?我去告诉青辰?”

宋越摇了摇头,“她这会应该在东宫,想必与太子还有些话要说。你随我去镇抚司吧,先看看再说。”

现在不知道徐延到底想做什么,告诉她也是让她白担心。这几天她已经够累的了,刚刚又才经历了朝堂上的风云激荡,才喘了口气。这些事,还是让他来处理吧。

两人没有耽搁,很快又到了镇抚司衙门。

黄瑜见赵其然又来了,这回连次辅宋越也跟着来了,心中纳闷之余,只道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他们这小庙竟吸引了这么多尊大佛。

黄瑜将两人引进了衙门,才想吩咐人奉茶,便让宋越阻止了,“黄大人不必客气,今日我们前来,是有事想请托大人。”

今日朝堂上,虽太子逼宫的罪名没有坐实,朱瑞也乐于按青辰给他指的路,将一切归结于天意。但朝散得匆忙,关于顾家如何处置的问题,天子尚未开金口下旨。所以顾汝和那顾府管家还关在诏狱里。

徐延的阴谋是由构陷顾家开始的,后面他再想使什么计,只怕也绕不开顾家。

“拜托黄大人,”宋越开门见山道,“劳烦将顾汝和那管家看好,只寻两个黄大人信的过人看着,不要再让旁人接近他们。”

“阁老的意思……是让我们保护他们的安全,不让外人与他们通了气?”

宋越点点头,“锦衣卫的事本不归内阁管,不情之请,还望黄大人见谅。一会儿是陆大人要是回来了,也烦请再向他转述一下。”

这件事,他本来是想直接跟陆慎云说的。陆慎云是个明白人,这么多年身为皇帝近卫,虽然看着冷漠严苛,不近人情,但在面对徐党时,他一向是泾渭分明,刚正不阿的。况且,他还喜欢青辰。

于公于私,他一定不会看着徐延的奸计得逞。

可惜他们来晚了一些,陆慎云被徐延叫走了。不管徐延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等不及陆慎云了,只好来找黄瑜。只希望在他们来之前,什么也都还没有发生。

“阁老客气了。”黄瑜道,“小事一桩,再加上这本来就是锦衣卫的职责。陆大人回来后,我也会告诉他的。”

“多谢。”宋越点了点头。

虽是已交待好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拜托黄瑜请个人到诏狱看一眼。过了一会儿,查看的人来回复,说是顾府的两个人在诏狱里都还安好,也没有什么异常。

“阁老放心吧。”黄瑜微微一笑道,“锦衣卫虽不如内阁是枢密之地,但到底也没有人敢乱来的。”

宋越向他道了谢,没有再说其他,然后便告了辞,与赵其然一起离开了镇抚司衙门。

*

与此同时,徐斯临正坐在工部观政的号房内。

这个号房本来是属于沈青辰、顾少恒和他三个人的。现在沈青辰升了职,顾少恒又因天兆一事被禁足于顾府之内,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原本那两人都在的时候,屋里还显得挺热闹的,顾少恒会故意与青辰亲近,冷落或是刺激他。彼时的他多少是有些不痛快的,也有点羡慕顾少恒可以如此自然地与青辰相处。

现在,两位同窗的桌案已空,音容笑貌也都有些淡了,就只有他自己,好像还是一成不变。

光线自窗户照进来,洒在他们的桌子上,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漂浮着。

摇了摇头,徐斯临不再多想,只准备沉下心来处理观政事宜。桌上的几本书,是他让林陌帮着去集市上买的,与水利工事有关。,他原是不觉得这些书有什么有趣的,但青辰喜欢看这方面的书。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他也需要奋进了。

他将几本书拎起来看了看,竟发现这些书里,还夹着一本与其他有些不大一样的书。

只随意翻开这书,便看到一副图,里面的女人骑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的手摸着女人的乳/房,两人均是赤身裸.体……他倏地就合上了书,低骂了一声“混蛋”。

林陌那小子,竟给他夹带了本春.宫图。

冷静片刻,他皱了皱眉,又打开了那书,随手翻了几页,目光淡淡地扫过。这图册的每一页都绘得极为细致,背景繁复奢华,人物逼真生动,每一页竟都是不同的姿势……

他吸了口气,抓起那本书,起身到铜盆碳火前,将那书一页页撕下来,扔进了火盆里。

十几岁就看过的东西,几年过去了,这些看起来倒也没什么新鲜的。

炭火烧得很旺,纸张很快就被点燃,一点点化成灰。

凝望着眼前的火光,徐斯临的脑子里却是不由自主浮现出青辰的模样。一时画面交叠,春.宫图里的两人变成了他与青辰,他们在床榻亲吻、缠绵,他的心上人眼神迷离,身子酥软,在他强健的躯体下喘息不止……这般遐思,竟是霎时感到腿.间紧绷了起来,徐斯临狠狠地甩了下头。

他喜欢她,竟是已到了想占有她,与她共赴巫山云.雨的地步了……

*

到了晚上,徐斯临应约到了撷芳楼,与林陌罗元浩等人吃酒。

今日是林陌的生辰,林陌专门选了这楼里最隐秘奢华的一间包房,还召了支乐妓班子为为他们演奏助兴。

徐斯临原是不想来的,自从喜欢上青辰,他就不爱到这些脂粉气重的地方来了,只是架不住林陌的再三邀请。林陌的一句“还是不是兄弟”他很不爱听,那么罕见的田黄鸡血砚他都送他了,不是兄弟是什么,于是回了一句“说的什么狗屁话”。

酒过三旬之后,大家都喝得面红耳赤的。因席上大多是世家勋贵或高官子弟,大家便开始聊起了朝廷野史和宫闱密事,徐斯临听得多了,也便觉得无趣,只听着没怎么说话。

乐妓班子的姑娘们被唤到了他们的身边,伺候他们,陪他们喝酒,只留了一个继续弹奏琵琶。

伺候徐斯临的姑娘颇有几分容貌,身段也很是玲珑,大冷的天只穿了身薄纱,薄纱之下是颇为鼓胀的胸脯。

伺候人本来就是她们的本分,伺候像他们这样的贵公子,更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再加上徐斯临生得又俊朗不凡,在那身华贵的袍服下,必然是一副年轻而壮硕的肌体,只肖想想,便能让人悸动万分。

所以,为他倒酒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让自己的身子擦过他,望着他时,眼神也带着几分暧昧与勾引。

对于身边人所为,徐斯临却是显得丝毫不为所动。

这样的场面,他早已是驾轻就熟,见得多了。每每有女子知道他的身份,又看到他的长相,总是会迫不及待地要献上自己的身子。但他却不是个随便的人。虽然曾无数次出入这样的场所,到底没有在这种地方要过什么女子……除了有一次,他喝醉了,有个女子用嘴……

止住回忆,徐斯临端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口。

后来,大家说着说着,竟是提到了沈青辰。对于这位飞速高升,再三惊艳众人的沈大人,大家的兴趣看起来都很浓厚。

“那沈青辰倒是生了副好容貌,也不知道那绯色官袍下的身子……”吏部左侍郎的儿子颇好男风,话还没说完,却是被徐斯临猛然间扔过来的一支筷子打了嘴。

“徐兄……”

“闭上你的狗嘴,不许提她。”

对于这打小玩到大的同伴,他没有丝毫的客气与克制,只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脑子里理智的弦仿佛已是绷断了。

那人捂着发疼的嘴,一脸茫然道:“为何……”

“臭。”

林陌自是知道他对沈青辰有好感,于是忙打圆场,劝大家喝酒。

见徐斯临生了气,他身边的姑娘忙端了杯酒递给他,又将胸脯贴到他手臂上,娇滴滴道:“贵客消气,奴家陪贵客喝酒。”

一直爱搭不理的徐斯临终于看向他,却是对她说了句,“出去。”

那姑娘愣了一下,然后便见他从腰间扯下自己的钱袋,丢她到怀里,“都给你,离我远点。”

他的脸微微泛着红,俊逸的眉眼透着一丝淡漠,漆黑的眸子毫无温度。

林陌见场面有些尴尬,忙道:“老大,你要是不满意这个,不如换一个……”

“不必了。”

眼前的酒壶里还装着二两酒,徐斯临却是拎起酒壶,仰起头一口闷了,“兄弟们慢慢喝,我先走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他径自起身离了席。

*

回到徐府门口时,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雪。

酒劲慢慢上来了,他扶着影壁微微喘了口气,头有些重,心里也有点闷闷的,不太开心。

说不上来的感觉。

歇了一会儿,徐斯临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走向了沈谦所在的庭院。

这些日子,他常去看他,沈谦伤势的逐渐好转,让他既高兴又有些烦闷。等伤势全好了,她便肯定也不会再来了。

还没走到沈谦养伤的院子,徐斯临却是碰见了府里的管家。那管家道:“沈大人来了,这会还在他二叔的屋里。”

这句话瞬间便让徐斯临感到狂喜。

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想了整整一天的人,此时此刻就在他的家里。

沈青辰今日是来看二叔,也正好想与徐斯临说些话,却是等了半天等不到他。

这会沈谦已是睡着了,她正想回家,一推门,便看见了面色微红,一身酒气的徐斯临。他的喘息有些急促,微怔地伫立在她面前。

“你回来了。”她淡淡道,“喝酒去了吗?”

“嗯。什么时候来的?”

“有些时辰了。”青辰合上了门,“这几日……二叔谢谢你了。”

政务繁忙,她没有太多时间来看二叔,只托了林孝进派一个人过来伺候着,只是吃穿用度还是用的徐家的,道一声感谢实属应该。

“要走了吗?”他有些不舍道。

“嗯。”青辰想了想,又说,“原是准备要走的,有些晚了。但你既然回来了……我们能说会话吗?”

“外面冷,到这边屋里来说吧。”

“好。”

青辰随着徐斯临进了一间客房,才进了门,却是被徐斯临一下按住双肩,将她抵到了墙上。

屋里还没点灯,只淡淡的月光从窗子透进来,落在她的脸上。

青辰惊了一下,挣扎道:“你干什么!”

他却是一下抽掉了她束发的簪子。

月光下,她满头青丝如泼墨般流泻而下,覆住了瘦削的双肩。

第110章

青辰怔了一下, 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却是忘了自己还被他双臂环在其中。

徐斯临顺势贴了上去,微垂着头,他的脸几乎贴着她的脸。

她吸了口气,故意装作对自己的长发之姿不以为意的样子, 又去推他的手, “徐斯临, 你喝多了,放开我。”

徐斯临却没有说话,只是喘着粗气, 眼神幽直地望着她。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已经贴上她,粗壮而有力的手臂扣着她的双肩,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月光下, 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微微泛着红, 密直的睫毛覆着漆黑的双眼,眉眼之间透着一丝不羁, 一点痞气, 让人觉得他有点坏,却是又同时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魅力。

有那么一瞬间,青辰觉得仿佛被已经被他看穿了内心。他的双眼在从她的脸颊移动到她的发丝上时,会流露出一点点的柔情。

青辰有些忐忑。他二话不说便拔掉了她的簪子, 是不是代表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又或是对她的身份重新起了疑心?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镇定道:“徐斯临,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喝了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有什么话,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这些日子以来,我以为你已经变得更成熟了,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又倒退回我摔下酒馆楼梯的那天……”

对于他如此近距离地贴着自己,她很不习惯,可她必须装成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好好地跟他说。二叔还在这里,在不知道徐延是否会报复她的情况下,她还得托他在二叔可以移动前照顾好他。她不能就此挣扎逃跑。

“回不去啊。怎么可能回得去。”他终于开了口,几乎就在她唇边道,“我们已经更近了,我也不想回去。”

屋里,夜色弥漫,他说话时像是带着几分醉意,又像是分外清醒。

青辰别开了头,轻轻蹙了一下眉道,“你放开我,你我都是男人,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他盯着她的表情,不置可否,片刻后身子往后靠了一些,双臂却依然将她禁锢在怀里,“你方才说,有话跟我说,是什么话?”

青辰微微松了口气,“我……我有点担心二叔。只是想麻烦你告诉府里的下人们,二叔的饮食只能经林家派来那人之手,不要假手他人。”在徐斯临回来前,她已经对林家派来那人嘱咐好了,所有膳食必须亲自侍奉。

“你担心我对你二叔下毒?”

“不是的。当然不是。”她不好向他解释她担心的其实就是他父亲徐延,于是只好道,“二叔的身子现在还虚,我怕旁人做的膳食,他吃不惯。”

“好。我答应你。”他痛快道,“我绝不会让你二叔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什么事的,他若是有什么不好了,你便拿我是问。”

“谢谢你。”她停了一下,又道,“你能不能放开我,让我整理一下头发,这般披头散发的,太失礼了……而且,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才拜托他答应了她的请求,马上就提出要走,这样未免显得有些自私无情。可他这样抵着她,她很不习惯,有些局促不安。

“青辰,”他却是道,声音有些低沉,“你知不知道,你是个美人。往日你总是束着头发,今日散下头发的样子,尤其迷人。”

话音落,她的心头猛地一跳。

他果然还是对她的性别起疑了吗?

“徐斯临,你身上有脂粉的香气。今晚喝酒的时候,你的身边应该是有姑娘吧?”她故作镇定道,“你喝多了,是不是又把我当成女人了。可我是男人,那日在翰林院,我脱衣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尽可以侮辱我,但我是男人……”

没有等她说完,他就抿起嘴唇微微一笑,“你知不知道,连你的谎言我都觉得是那么动听。”他慢慢地靠近她,嘴唇与她的近在咫尺,声音低而沙哑,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诉说情话。

她皱了皱眉,别开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喝多了,产生了幻觉。既是这样,今日也不必再说了,我要走了。”

“还不承认吗?”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那你敢当着我的面,现在再脱一次衣裳吗?你今日若是要脱,我绝不拦你。”

“……”

“不敢对不对?”他了然于心地勾了勾嘴角,“因为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个,而我喝了酒,身子很热……”

听到这话,她却是愈发有些不安起来,“徐斯临,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你放开我。”她想要挣扎,却是被他按紧了双肩。

“上次你抱我妹妹的时候,她就告诉我了。你是女人。”他说着,垂眸望着她的眼睛,“别再挣扎了啊……”

她没有说话。他已经认定她是女人,想必她再解释也没有用了。今日这事发生得实在突然,她一点准备也没有。青辰的脑子飞速转动着,想着应对之策。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已经知道了,怎么才能不让我说出去,该以什么样的条件来交换,或是怎么威胁?”他平静道,口气云淡风轻的,“都不用的。在我面前,你连威胁都没必要。”

“因为我喜欢你。我比你,更不想让你出事。”

他紧紧追随着她的,继续道:“你这么聪明,我对你的心,我不相信你察觉不到。你肯定知道的,我喜欢你,早就是非常非常的喜欢。”

青辰依旧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看他,只是脑子里却不由浮现出他为她做过的所有的事。他为她闯城门,为她跳河,为她被爆竹炸伤了手,为她救出了二叔……在无声消逝的岁月中,不知不觉地,她欠他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他为了她做的这些事,她骗不了自己,那已然超出了同窗的情谊。他与她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她也骗不了自己,那早就超出了普通同窗之间会经历的,甚至是……比她和宋越共同经历的还要多。

轻轻叹了一口气,青辰终是看向他,“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能不能坐下好好说。”

“不能。”他斩钉截铁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认真道:“我长这么大,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今日在酒席上,我用筷子扔了吏部左侍郎儿子的嘴,只因他肖想你。可他与我是打小的玩伴。你闻到她脂粉味的那乐妓,我给了她我的钱袋,让她离我远一点。”

“其实,有很多女人喜欢我,只是我都没有理她们。我虽然会去那些烟花之地,可我真的不是随便的人……我不想刻意做什么,我只是知道,我心里喜欢你,其他人我都看不见。林陌也说,我变了。”

也许是酒劲慢慢上来了,说着说着,他的脑袋开始变得有些沉,喘息也渐渐加重。

“你知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她跟顾少恒嬉笑怒骂,一步步高升。哪怕是与她偶遇一下,或是能够随便跟她多说两句话,他也能开心好几天。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尽我的全力对你好的。”

月光淡淡的,透过窗子,洒到屋里的地面上,如一道银霜。

对于他的表白,她不知该做什么回应才好。比起处理他的感情,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担心。

沉默片刻,青辰只道:“徐斯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点点头,“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你爹。”如果她的身份暴露,徐延一定可以利用她伤害很多的人。

现在她没有条件可以跟徐斯临交换,目前她唯一的胜算,就是他喜欢她。她必须先拖延着时间,去想其他的办法。

“我答应你。”他想了想,点了下头。

他原本是想跟父亲直说,让父亲来保她的。可他父亲毕竟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她大约是感到有些害怕,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真的吗?”

“真的。”他说着,慢慢又凑近了她,“我向你保证,我做得到。”

“谢谢……那,我要走了。”

“别走。”他却是还不肯放她离开,“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了什么书?”

她皱了皱眉,“不知道。”

“是林陌塞给我的,我都有几年没看了,是大多数男人都看过的那种书。”他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就是男人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