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已经懂得反驳她的话了。

“而且听说你快要生宝宝了,所以我赶快回来观摩一下,结果……啧啧,你的变化真的很大!”

恶!又嘲笑她了!霍晶铃往他身上狠狠一瞪,结果惹得他笑得更凶。

“以后你的太太怀孕,也会变得像我这样!”

“一定不会!”他决定独身一辈子。

“看着瞧!”到时她一定要嘲笑回来。

分别一年,他开朗了不少,似乎已从情伤中走出来,而且还会调侃她。想想这个男人对自己曾经爱得要生要死,每每看着她的眼神都载满了深情,现在却热情不再,霍晶铃还真的不习惯。

费斯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把几台上的礼物往她的方向一推:“我从巴黎带了一些礼物回来送给宝宝,你看看喜不喜欢。”

“有礼物收肯定喜欢的,谢谢。”

“那就好。”

他们相视对望,继而一笑,熟悉的感觉再次回归。霍晶铃低下头,抚着肚皮。臭小子感受到妈妈的情绪变化,又开始瞪手踢脚。

见她定着不动,费斯一惊,以为她在为刚才的玩笑生气。“你……怎么了?”

她抬头,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没事,宝宝在调皮。”

如果之前费斯以为她改变的是只装扮,那就错了。此刻她的样子祥和,脸上散发出快为人母的圣洁光辉。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气质,费斯即时眩了目,费了好大劲才移开视线,却看到她隆起的部分上有些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她的肚子惊奇地发问。

“是胎动,小宝贝在做伸展运动。”

运动?幅度好大!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你疼吗?”

“不会呀,被他踢的感觉,很奇妙。”

“是吗?”费斯喃喃自语,身体不其然地靠近,眼睛紧紧盯住那上下鼓动的地方。

看得出他的惊叹,霍晶铃想了想,突然握起他的手。“你可以摸摸看。”

蓝色的眸惊喜地看着她:“我……可以?”

“嗯。”霍晶铃鼓励性地点头。

费斯颤着手,不敢太用力,轻轻的,小心地,把掌心贴到她的肚子上。小人儿非常合作地使劲一踢,他的手一颤,激动得无法言语。

“虽然你刚才嘲笑他的妈妈,但他还是喜欢你呢。”

费斯闻话抬头,对上她戏谑的双眸。脸微微一红,他收回手,咳嗽了两声:“对不起。”他其实想通过这样,才能让自己表现自然。

霍晶铃得意地抬起下巴:“我接受你的道歉。”

是这种让他既爱又恨的骄傲,即使刁蛮、目空一切,可是他就是深深的陷进去,不能自拔。“Sophia,你现在……幸福吗?”

“当然!”有爱她的丈夫,有快要出生的宝贝儿子,她能不幸福吗?

回答极迅速,费斯一愣,随即苦笑:“幸福就好了。”

这时,雪姨捧着热气腾腾的茶和点心进来,“饿坏了?新鲜出炉的曲奇,快点吃。”

雪姨待人总是热情贴心,费斯朝她展露笑颜:“谢谢。”

“你也是雪姨看着长大的,还说这种客套话,那就是把我当成外人。”

“没有。”

“没有就好。咦,这是?”雪姨指了指茶几上的礼物。

“哦,是给要出生的小宝宝。”

“哎呀,你真有心。小伙子还没出世就有这么多人疼爱,他太幸福啦。”

“是个男孩?”

“对!老早就知道了!”

“哦。”

这个发音意味心长,霍晶铃听到亦不以为意。忽地像感应到什么,她突然撑起身快步走去窗前。果然,另一辆熟悉的车停泊在费斯的车旁。她大喜,转身往门口走了出去。

屋内的雪姨大喊:“晶铃,你又去哪?”

“阮东回来了啦!”说完,迎面就见何阮东走过来。“你回来了?”

“别动!不许跑!”何阮东即时把她喝止,几步走到她跟前,板起脸:“怎么不睡觉?”

霍晶铃瘪瘪嘴,“人家等你啦。”

“我不是说过不用等?”

是说了,可没他在,她睡不着。

他捏捏她的脸,神色变柔:“你呀,就是不听话。”

“哪里?”霍晶铃搂住他的手臂蹭了蹭。

何阮东往客厅瞧了眼:“有客人来了?”

“费斯回来了。”

就知道。他不动声色,搂着她跨步进去。

何阮东的回来,使雪姨又忙碌起来。

“你呀,竟然快三点还没吃饭?还说我!”霍晶铃戳着他的胸口大声地说。

“有些事谈着谈着就忘记时间了。”

“哼,都不懂得爱惜自己,就只会说我!”

“我现在肚子很饿,你就饶恕我,别再念了。”

既然他求饶了,霍晶铃也只好闭嘴。“我到厨房看雪姨要不要帮忙。”

“你坐下!我去!”

“你才坐下啦!跑了大半天不累吗?医生说我得多做点运动,对生宝宝有帮助。”

“好,你去。”他挥挥手,霍晶铃这才笑着离开。

俩个女人走后,室内只剩何阮东和费斯。从进门点头打过招呼外,二人没说过一句话。何阮东本不想承认自己小气,可是对一个对自己老婆虎视眈眈的人来说,他没必要和颜悦色。

他们谁也没理会谁,倒是费斯先沉不住气,突然开口:“我听说,酒庄发生了一些事情。”

何阮东一怔:“你的消息很灵通。”他这些天就为那事奔波劳碌,今天总算有眉目。

“我也是酒庄的一份子。”

这话似乎另有含意,何阮东并不想去猜测,肚子饿,身体累,他现在极需要休息,但费斯似乎并不想放过他。

“听说,你们这一胎个儿子。”

“是呀。”淡淡的一个回答,承认得倒干脆。

“如你所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阮东剑眉一敛,转头盯着他。

费斯冷笑,拧起杯啜了口茶。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起,何阮东捂着胸口,隐隐有个感觉:这个男人突然回来,不简单!

43

“膝盖弯曲,手掌自然放在下腹,慢慢深吸气,吐气。对,就这样。”早上醒来的时间,又是训练分娩的呼吸方法。

越接近预产期,何阮东便越紧张。每天少不免要跟她重复生产步骤几遍,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其实有他在,她才懒得记那些东西。有时候会发现自己对他太依赖,酒庄的事、生活上的琐碎事都由他打理。慢慢她被雪姨同化,认为男人的确跟女人不一样,有他便能为自己撑起整片天空。

“专心点好吗?唉,算了。”两分钟不到她就开始走神,每次练习皆如此,何阮东拿她没办法。

“别生气嘛,我累。”霍晶铃边撒娇说着边翻转笨重的身体,何阮东马上把她扶起来。

“你呀,我说什么都不上心,到生宝宝的时候我是不能代替你的,只能靠你自己努力。”

“好好,我知道了!”霍晶铃把板着脸的他拉坐在床上,头自然地枕往他的肩膀,软着声说:“我在想宝宝的名字呢。”

之前就陆陆续续给过建议,可惜最终还是没定下来。眼见孩子都快出来,这两天她快抓破头,仍是得不出所以。

“名字?”

“对呀!不是让你改的吗?一直都没有消息,所以只好我自己来了。”他对孩子的名字不太积极,会否跟宝宝将来跟她姓有关?

以她的中文程度……“你想到什么好名字来了?”何阮东双手抱胸,咪着嘴看她。

“叫……”脑里的确有好几个,不过……她扯扯床单,欲语还休。

“?”

“叫葛亮?或是单独一个瑜?那个周瑜不错,是个美男子来着。”

“哈!”很明显有人《三国演义》看多了。

“别笑嘛,中国人的名字好麻烦,我只是作了小小的参考,谁叫你都不想。”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呢?”

“想了?”

“嗯。”接收到她疑惑的目光,何阮东淡淡一笑,把她拉过来,柔声道:“叫允庭好吗?允:信与实也,我希望他能做个诚信谦逊的人。庭即家庭之意,但愿他能以家庭为重,将来把酒庄一代一代的承传下去。”

“允庭……允庭,真好听。”这个名字她喜欢。霍晶铃抚着肚子,轻声说:“霍允庭,爸爸给你起了这个名字,你一定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哦。”

仿佛真能听懂说话,小baby微微动了动。

“哎呀呀,他踢我,他也喜欢霍允庭这个名字呢。”霍晶铃兴奋地转过头,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时敏感地一颤。

其实他是介意的,介意孩子没随自己的姓氏。或许他不说,但她就是知道。

“何阮东……”她埋首进他的怀内,心底越想越难过。

“怎么了?”

“我很抱歉,孩子不能姓何。”

44

早上的阳光不太猛烈,柔柔地洒在花园的草地上,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觅食,吱吱喳喳个不停。霍晶铃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继续享受着这悠闲的时光。

雪姨到市集采购去了,何阮东大清早就出去,佣人忙着打扫,家里就她这个待产的孕妇最空闲。哦不,还有迎面而来的那位。

“你也喜欢在阳光下吃早餐?”

“我是看到你这么舒坦,才决定仿效。”费斯把手上捧着的咖啡和三文治放在小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哼哼!你这是公然在老板面前翘班呢!”

“……我现在休假中。”

能开玩笑的感觉真好。霍晶铃拂拂头发,继续以轻松的语调发问:“这次决定留多久?”

“看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除了矛盾,他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仰头望天,深呼吸了口气。“还是这里的空气清新。”浑着淡淡酒香的气息,这种熟悉的气味太久违,一下子又勾起无限的回忆。

“那以后别走了。”

听到此话,费斯转过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一时辨别不出话里的诚意有多少。

“干……干嘛?”看着她的蓝眸由浅转深,被瞧得不自在,霍晶铃不免口吃。

“没。”他低头扯起嘴角一笑,嘲笑心里竟然还存在着那丁点的期望。离家一年,他努力地投入新生活中,以为自己已学会遗忘,原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是否说了不该说的话了?要不要回避?

不忍看到他落寞的神情,霍晶铃伸手按住他落在桌上的手背。“费斯,你知道的,酒庄一直需要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对他赞赏有加,以前骄傲的她不肯承认,这个男人,的确为维拉酒庄出了不少力。

属于她的温度从手背传来,既想贪暖多一会,却清楚无用。费斯轻轻把手抽回,朝她笑了笑:“我当然晓得自己有多重要!”

霍晶铃翻白眼:“当我没说过。”她别过脸,决定不理会这自大的家伙!

之于她,自己还是有作用的。费斯神色一黯,不着痕迹地抬眼观察身旁的她,恬静的侧脸不施脂粉,依然美丽动人。

现在的她看似很幸福,万一真相揭开,她受得了?说?还是不说?

为了自己,或许应该把事实挑明。伤痛只是短暂,他会陪她度过这个难关。

可是……

不行!

费斯决断地打消酝酿了几天几夜的话语,端起咖啡杯急躁地喝了一口。

从知道那件事,他没一晚能正常入眠。每当合起眼,就想起那次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得酩酊大醉的样子。怕看到她难过,最重要的是,她临盆在即!

有口难言!最终,他挑了另一个话题:“孩子什么时候出世?”

“就快了,过几天是预产期。”说起儿子,霍晶铃不由得从心坎里笑出来,“前两天产检时,医生只推了推我的肚子,便诊断说他会有七斤多重呢。”

费斯大惊:“那生产时会不会很吃力?”

“可能。”据说她出生时才六斤,属于比较正常的体重,超过七斤的胎儿对新妈妈来说会比较吃力,这也是何阮东一直忧虑的地方。不过伟大的母爱已把困难掩盖,霍晶铃摸着隆起的肚皮,脸上挂着坚定的笑容。“我会努力的!”

“Sophia……”费斯为之动容,昔日娇蛮的小女孩,现在真的长大了。

“哦对,你都回来两天了,怎么都不回家一趟?”

“呃?我下午就回去。”大概待两天左右他就回来,希望能赶得及看到她生产。

“顺便帮我问候你爸爸。”

“好的。”

通话完毕,一园沉寂,只偶尔传来小鸟的叫声。彼此都在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却被门口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打破。

“阮东?”他怎会在这时候回来?霍晶铃倏地起身,挪着笨重的身体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费斯本欲开口阻止,又在看到何阮东推门下来时合上嘴。阳光中,她拉着他的手臂仰头说笑,即使那男人拧着眉冷然相对,她依然笑得灿烂。

“就问问而已嘛。”

“我说过很多次了,现你的任务是专心待产,酒庄的事有我,你别再操心!”

“好啦好啦,你不喜欢我不再问就是了!别气别气,给你弄些吃的来好不?”

“不了,我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又得走。”

“大清早就出去,现在肯定饿了!你先坐一下,不用等多久,我去去就来!”霍晶铃才不管他的反对,硬把何阮东推倒在椅子上,随后加快脚步走回屋去。

何阮东揉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有些烦躁地收回追随她的视线。刚才跟几个葡萄园主谈判时,终于知道他们不肯再跟维拉酒庄合作的原因。原来一直以来就是那个查理从中作梗,或许他认为让他们受点挫折就能顺利把酒庄拿下?

可笑!那些人大概都忘记三年前跟霍先生签定过的协议,未来十年的葡萄收成都归维拉酒庄所有,而且价格已经由分析师算过后定好了。

之前不把合约拿出来,是希望能通过柔和的手段拉回他们的心意。既然现在沟通多次无效,是时候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只是……真的不想走到决裂这步。

心烦不已,何阮东抹了把脸,转过头就对上费斯瞪着他的眼。

“你都这样对她的吗?”什么叫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费斯算是领教了。

“什么?”

“我说,你对她总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不过眼!这个女人,何曾需要活得这么委曲求全?

何阮东有些意会过来,他敛着眉,冷声道:“我们俩人的相处方式应该不用向你交待?”

“关乎Sophia的幸福,我就要管!何阮东,不管你对Sophia是否真心,我都要你保证,从今以后对她不离不弃!”

保证?“你这话也太可笑了?!”

他当自己是谁?何阮东冷笑!连日来东奔西走,他已疲累得像条狗一样。恨不得早日把事情摆平,然后安心陪她生孩子。这骨节眼上,他一个外人又来掺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