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事宁人,何阮东决定走开,然才起身,费斯已站起来大喝:“何阮东!”

二人的身形相当,蓝黑两眸间迸射出慑人的目光。

“我的要求不过分,作为她的丈夫和孩子的父亲,你已经拥有最珍贵的宝贝。酒庄的生意她也放心交给你打理,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让你动心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心知肚明!”

简直莫名其妙!有话又不言明,尽在这说些有的没的。何阮东懒得理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费斯揪着他的手臂怒喝!一个做了亏心事的人,是如何像他那般做到镇定自如?难道夜半醒来,他不会受到良心责备?心底的怒火越烧越旺,再说出口的话语音量也高昂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伤害一个深爱你的女人,你就不怕有报应?”

越说越过分,何阮东用力甩开他的掣肘,急步走向主屋门口。

被完全无视,费斯的额头上隐隐浮现青筋。

“你就恃着她爱你,是不?恃着她不能没有你,对不?”愤怒与失望同时涌上心头,费斯已管不了那么多,冲口而出:“何阮东,你当初与霍先生协议时,就没有想过今天会有些许不舍吗?”

何阮东一凛,脚步嘎然停下。他转身,双眼狠狠地瞅着费斯。“你知道什么?”

费斯冷笑,迈开步伐走向他,嘴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原来你也会害怕?”

“废话少说!”

“当初你明明不肯屈就入赘,即使在山洞俩人被当场抓到衣衫不整搂抱成一团时也抵死不从。可是后来,当霍先生提出一个条件……你就答应了。”

听到对方的话,何阮东整个人震惊。这事除了他跟霍先生,还有律师,根本无人清楚内情!他一手抓住费斯的衣领,咬着牙道:“你怎会知道?”

“这个你管不着!”要不是那次在酒里,听那个喝醉的律师助理拿这事来开玩笑,他也不知道原来真相是如此丑陋。

费斯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衫,剔剔身上的尘,再次看他时眼底有鄙夷:“我真看不起你!为了钱,你竟然连自己都可以出卖!你以为跟Sophia结婚,让她在五年内生下合法的继承人,等时间一到你就能安然离开,并且之前的债务一律不再计较!可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爱上你!如果你离开,她会伤心欲绝!还有你的孩子呢?你也可以忍心抛之不顾吗?”

“闭嘴!”

“哐啷!”

怒吼伴随着银盘落地的声响同时发出,二人大惊,转头正看到一脸惶恐无措的霍晶铃,而地上——则洒满了咖啡和曲奇饼。

45

费斯欲踏前一步,无奈脚却像灌了铅似的,举步为艰。安慰的说话已到嘴边,却在看到她的反应时硬生生吞回去。

“看我……笨手笨脚的,竟然不心把东西倒翻了。”霍晶铃避开费斯的注视,也没看何阮东一眼,转身喃喃而去“我去叫阿吉来收拾。”

该死!他不该在这里跟何阮东吵!她刚才肯定听到了,还要装作不知道。那强撑出来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Sophia……”费斯痛苦地叫出声,多想追上去,却被何阮东一手拦住。

“请你马上离开!”

“我不!”面对何阮东的命令,愤怒再次现于那张英俊的脸上。

“你到底想怎样?”何阮东咆哮“把真相告诉她,让她痛苦,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以她现在的情况,能承受这么沉重的打击吗?”

费斯愤恨地看着他,纵然不喜欢他的话,却不得不承认,他的顾虑对极了。

“我不管你在哪听到的消息,也没打算跟你解释什么!我们夫妻间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解决,请你别插手!”何阮东并不想多废话,刚才她离去时眼角明显有泪光,他恨不得插上双翼奔回屋去,偏偏遇着一个难缠的人,非要得到答案不可。“伤害她,是我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样你放心了?”

听到他的保证,费斯闭了闭眼,最后黯然而去。

直到不见了费斯的踪影,何阮东才匆匆转身。

屋内很静,她不在客厅里。何阮东忐忑地拾级而上,每踏出一步,心情越沉重。

当初答应霍先生的要求时,他的确没有预料到会有今天的结局。他一直克己慎行,以为凭着自己的冷静自持,绝对可以避开跟她牵扯不清。但从他答应那刻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很难撇清。虽然她任性娇蛮,性格也不讨好,但偏偏她天生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他不知不觉被这种魅力吸引,甚至喜欢她的率真,爱上了她娇蛮。原来霍先生早有预料,当初他说自己五年后或许会舍不得离开是对的。他的确想要跟她生儿育女,想跟她天长地久。

那时开始,他就决定把跟霍先生的协定永远永远地埋进心底,只要他不说出来,一切将被永久尘封,不了了之。

只是,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何阮东再次揉揉疼痛的太阳穴,握着门锁的手动也不动,像等待判刑似的,只怕打开房门后,迎接他的便是监狱。

总是要面对的,跟她解释清楚,总比让她胡思乱想好。何阮东深深地吸了口气,扭开把手。

她就坐在床边,听到声响迅速抬起头。那浅蓝色的眼眸如受惊的白兔,盛满了惊惶与无措。

俩人无言对望,半晌,她掩着脸呜咽出声。

何阮东的心像被人狠狠划了刀。以她性格的刚烈,该是大吵大闹,而非现在的委曲求全。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的双肩。“晶铃……”

“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声音带着哽咽,还有颤抖。

“你听我说……”

“是不是真的!”她加重了语气。

何阮东没办法否认,只好默默地点头。

仿佛听到一道怒雷震响在耳畔,五感顿变得麻木。刚才她无数次说服自己,这是假的。即使当初他如何讨厌自己,父亲如何想保住酒庄,也不可能这样对她。可是他的承认,瞬间令整个世界变得黑暗,眼前天旋地转。

“我不明白,既然……你跟父亲有这个协议,当初结婚的时候为何不肯跟我在一起?”他们的第一次,是她下`药换来的。按道理,他应该更迫切地需要有个孩子。

“告诉我!”她用力抓住他的衣袖,透明的泪液在眼眶内运转,企图找个可以原谅他的理由。

“晶铃!”何阮东反手握住她的手,很多话难以启齿。是他的自尊心作怪!因为知道她比他更想生下继承人,所以他以退为进。同时……

“我过不了自己那关。如果你怀上我的孩子,我真的能潇洒地不顾自己的骨肉离开吗?因为矛盾,所以我不能,不可以让你怀孕。我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变成你们争名夺利的工具!”

他喘喘气,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现在解释也没用,那时我们彼此两看相厌,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可是霍先生威协我,他说如果不娶你就让我以后无法在法国的红酒业里立足。我一方面不想屈服,却又不得不屈服。我这么艰难才走到这步,再过几年就可以学有所成回衣感还乡,我不能让自己陷进这种境地。”

“所以是我挡了你的路,所以你对我特别苛刻,处处跟我作对,对吗?”她冷笑。

“你别这样说。”他不喜欢她眼底的嘲弄。

“哈!”她的第一次,他对待她的那股狠劲,让她对夫妻间的那回事完全绝望;第一次怀孕,他对她冷漠的态度;孩子产后,他的愤怒……

过往各种各样的画面纷纷浮现于眼前,霍晶铃闭上眼,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散了满地。“何阮东,即使你是迫不得已才答应,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由此至终你就打算等我生完孩子,把酒庄继承权拿下来,你就算完成任务,然后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

何阮东抿紧嘴,很想说不,却知道这是违心的答案。

“你心高气傲,本就觉得入赘是屈就,更何况要抛弃养育自己的父亲,不能替何家光宗耀祖,这些都是你心底的刺!你虽然说喜欢我,但其实你根本没打算与我长相厮守,对不?”

“不是的……”

“你说谎!你敢对天发誓,永远以酒庄为家,以我跟孩子作为你最终的依归?你没有!你的心根本从没在这停留过!”她好傻。“你甚至没把入赘的事跟家人说,从没打算带我回你家,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将来。”

“你别胡思乱想!”

“算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下去。背过身,她不停地用双手抹狂泻而出的眼泪。“出去。”

“晶铃,别这样,你伤心难过只会对孩子不好!”看着她哭泣,看着她的眼泪一直淌、一直淌,他比她更要难受。

“我叫你出去!”她需要冷静。

“不行!你的性格冲动,万一我走开你做错事怎么办?孩子快出世了,我得陪着你!”

“孩子孩子,你心里就只有孩子!是不是孩子一天不出生,你就不能离开,对不?”

“住口!”何阮东怒吼,随即他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软着声道“我……我只是不想你这样说孩子。”

“孩子是我的!与你无关!你出去!”她背着他指向门口,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晶铃!”

“出去!我叫你滚出去!”她倏地转过身用力推他!“你到底想我怎样?为什么连一点点的空间也不留给我?我的父亲,为了能保住酒庄的继承权,威胁一个讨厌我的男人娶我!而你,最终也是会离我而去。你们为何这样自私?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样对我?呜!”

胸口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空气似乎越来越少,眼前发黑,她就快要支持不下去了。她只是想独个儿静一静,结果连这的要求也成了奢侈?

“出——去!”她最后只能以沉重的身体去撞他。

“好好,我出去!”何阮东怕她会伤害自己,只好顺势退出房门。

霍晶铃“呯”声关上门,背支撑着门板,却无奈地慢慢滑至地上。为了达到父亲的标准,生到继承人,她牺牲了婚姻,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她以为自己是控制大局的人,然而到头来却只是只棋子。为什么?父亲要如此践踏她的自尊?那是她最尊敬最爱的人,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啊啊啊!”悲伤把整个心脏拧得绷紧,她大声嚎哭,撕声力歇的声音响彻整座酒庄。

血淋淋的真相,太可怕了!

何阮东站在房间外面,额头抵着门板,听着她的哭声,已经没法形容此刻的无力感。外面白花花的阳光透过窗花洒进走廊内,映出斜斜的方格。今天很热,但他浑身发冷。

“晶铃,如果你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就是别哭了好吗?孩子跟你是连为一体的,你这么激动,会影响他的情绪。他快要来到人世了,你也不希望他听到你的哭声伤心难过?嗯?好吗?求求你别再哭了?”

里面的哭声持续不断,并未因为他的哀求而减弱。

一块的木板,隔着里外两个人,身体几乎贴着,然两颗心——却离得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女王一直断断续续的停更,忙是原因,懒也是原因,但归根到底——是接下来的剧情都是往死里虐,七七写不下去啦!呜呜呜!!自从写完《睡不着,醒不来》后,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写虐了,想不到呀。(其实我真的有当后妈的本质!)

不过怎样都好,这总得完结,所以未来一周我会努力把它写完,也了去我最大的牵挂。(老坑着一篇,心肝真不好受呀,嘤嘤嘤!)

新已经开了,是篇轻松。女主角是个有点猥琐有点主见有点……哎呀你们自己去看呀,反正,她的性格跟我

有点像,哈哈!

“女的第三者叫三,你知道男的叫啥?”

他侧着头,眼里有戒备“叫什么?”

“王。”

他思索了一会,这次多了些疑惑“为什么?”

我摸摸鼻子,强忍住笑“男人嘛,比女人多一条,你懂的。”

三秒后,他的脸色涨红,仍不忘有气质地压低音调“粗鄙、低俗、下!无——耻!”

咳咳!我其实是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气质的艺女青年,千万别被案骗了哦!

46

“晶铃,开门吧。”敲门声急速地响起。

“你已经在房间整个下午了,到底还要躲多久?”

“你再不开门雪姨要生气了呀!”

“还是不肯开。”看着何阮东一脸失落,雪姨无奈地摇头。“你真是混蛋!姐夫也是……”这两个男人,到底把婚姻当成了什么?房间里半点声音也没有,她担心死了。心痛那孩子,为了父亲,她一直很努力。

“要不要撞门进去?”对于雪姨的责骂,何阮东完全不理,现在他一颗心只扑在房间里面那人身上。午餐已经错过了,她每天还要喝顿丰盛的下午茶才能填饱肚子里那小子的大胃口。可是现在不吃不喝,她能受得了?无计可施之下,何阮东只想到这个主意。

“先别。唉,阮东,你还是回避一下吧,我觉得她现在可能不太想见你,所以才把自己关着。”

“但……”

“阮东,她的脾气你不是不了解,这时候火烧心头,你跟她说啥都没用,等她下了气,说不定有转机。”

还有转机吗?何阮东半分把握也没有。这几天是她的预产期,他真心不愿离开半步。但守在这又能怎样?他真拿她没办法。“好吧,酒庄的事我也得去处理一下,有什么情况你马上通知我。”

“嗯。”

何阮东不舍地望着房门,最终只能黯然转身。

虽然怪他的不是,却看得出他对这个家,对所有人都是真心的。造物弄人呀,这又怪得了谁?雪姨重重地叹了口气,回过头,继续敲响门板,声音细细软软地求:“晶铃,他已经走了,你就开门吧。雪姨真的很担心你,你就忍心让我坐立不安吗?”

房内,霍晶铃呆呆地望着窗外,身体和思绪早已麻木,在听到“他已经走了”这五个字,她终于动了动。

“就算你不想吃东西,宝宝也需要营养!你不是很爱他吗?忍心让他跟着你受罪?晶铃?晶铃?”

孩子!

鼻子一酸,热乎乎的泪液又再疯狂地涌出来。肚子冷不及防被踢了一脚,接着两脚,三脚。

她的悲伤,孩子也感受到了吗?他是否也像妈妈那样难过?

胎动渐渐急速,跟往常极不相同,近乎一种恐惧。霍晶铃有些怕,强忍住泪水,慢慢调整呼吸,手轻轻抚摸肚皮,喃喃说着爱语。

半晌,终于平静下来,她不禁抹了把冷汗。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孩子是她的命!

想到这,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脚几乎麻痹得站不住脚,她撑着墙身,毅然打开门。“我饿了!”

她绝对不可以让这个唯一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小人儿受丝毫伤害!

日落,日升。

即使如何悲凄,世界依然正常运转,不会因任何人停顿。

昨天他离开后便没再出现,也好,反正他始终要走。霍晶铃勒令自己别再往下想,否则又要掉眼泪。从昨天到今天,她掉了有生以来最多的眼泪,再哭下去,真的会像雪姨说的那样,眼睛会瞎。

身后有响声,雪姨进来收走早餐。这世上,真正爱她包容她,不曾对她作出欺骗,就只有这个女人了。

“哈。”她自嘲地轻笑出声。做人至此,她真可怜。幸好,她还他。“乖乖,妈妈爱你。”她摸着肚子,人往椅子一靠,仰头望窗外。灰朦朦的天,恰似她的心情。

“哒哒”。

有人敲门上,她的心一紧。“谁?”

“小姐。”是阿吉。

她微微松了口气,却又难掩失落。“什么事?”

“艾森普协会的人打电话来……何先生又不在。”

艾森普照协会是一个红酒品尝组织,会员其实是当地的葡萄园主。隐约知道最近他们跟维拉酒庄之间的纷争,事情一直是何阮东跟进,这时候他们来电干嘛?

霍晶铃起身去开门:“何先生呢?”

“他大清早就出去了。”

傻瓜,你还问他干嘛?从现在开始,无论遇到任何问题,你也得独自面对!

“把电话转到书房去。”

“好的。”

十五分钟后,雪姨端着汤进房间,便看见霍晶铃正在穿外套。“你干嘛?”

“我得出去一趟!”

“你现在这情况,要去哪里?”雪姨飞快把东西扔下,伸手就去拉她。

“上段时间那些农民不是闹着提价?他们威胁说不提价就不给我们酒庄提供葡萄,这事情何阮东跟他们谈了很久还未有结果。早上律师发出通知,说他们这样违反了三年前跟父亲签下的合同精神,维拉酒庄将会通过法律手段对他们提出起诉。那些农民知道后非常愤怒,聚集在村公所礼堂抗议,还有人起哄说宁愿付高额赔偿也不愿意把葡萄卖给我们。我得去调解!”

“不行,你现在这情况,哪适合跑来跑去?你给我乖乖的留在家里,这事留由阮东去处理。”雪姨紧紧揪住她的手臂,就怕她真的会跑出去。

“雪姨,何阮东不在家!”她其实也六神无主,但越是慌乱,头脑反而越清醒。“你要知道,以后有很多事情,我都得靠自己!”

“不!你听话!”雪姨几乎要哭出来。万一她出事了怎办?

“雪姨,你相信我。我是大人,也将会成为母亲,我会没事,我可以的!”这似乎也是在给自己信心。

她似乎在一夜间长大,雪姨被她的自信说服。霍晶铃拎起帽子,没等雪姨反应过来便匆匆往楼下走去。

村公所她曾去过两次,过去两年葡萄酒收成后,农民会在那举行庆祝丰收的宴会,而她作为维拉酒庄的主人,当然成为最重要的宾客。远远望去,那个用砖块和铝门窗造就的盒子,冷冷地镶嵌在柏油铺设的广场上,跟四周的中古房舍完全不搭配。

她下了车,门口有两个壮实的红脸汉子。看到她来,他们即时站直身子,人往门口一拦,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霍晶铃挺起胸,浅蓝色的眸一凛,那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势和风范,并未因为挺着个大肚子而减弱。

“让她进来!”厅里有人大喊,其中一个汉子这才领着她入屋。

大厅前端是个搭起的讲台,上面放着一排长桌和一支麦克风,而台下则用小桌子围成了一个正方形,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葡萄园主正坐在那,当霍晶铃出现时,他们神情纷纷变得愤怒。

刚才喊话的正是两年前协助父亲在山洞内找到她跟何阮东的人,他是协会的会长。霍晶铃昂首走过去,摘下帽子,微微欠身,礼貌地叫了声:“森姆大叔。”态度不卑不亢。

“不敢当!哼!”森姆冷哼,胖胖的脸别到另一边去,很明显是不接受她这个礼。

“叫她来干嘛?既然要闹到上法庭,那就把当年她父亲骗我们低价签合同的事公诸于世吧!”

“那份合同根本就不合理,,我们联合找律师跟他们抗衡到底!”

“对对!反正玛蒂斯先生肯高价接收我们的葡萄,管它什么合同,赔了款还有钱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