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太后送来的汤水有问题?

他思维敏捷,很快就想到了原因,随着身体变化更是明白了那汤水用途,却不解太后此举何意。

燥热越来越明显,好像要把五脏六腑焚烧一般,而才尝过男女滋味的男子更是难以克服这种感觉。

程澈忍了又忍,终于忍耐不住,起身走出书房,往程微所在的屋子望了望,抬脚向浴堂走去。

东宫浴堂设在西北角,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浴池。大的池子里面是空的,要贵人们吩咐才会蓄水,小的那个则一直蓄着温水,供东宫主人随时沐浴。

“把这里面的水换成冷的。”程澈吩咐管理此处的宫婢。

宫婢们心中诧异,却不敢表露出来,忙依着太子吩咐把一池温水换成冷水。

屏退宫婢,程澈迅速脱下衣裳,泡进了冷水浴池里。

良久,他苦笑一声,站了起来,裹住浴巾吩咐道:“来人,把水重新换过。”

两个宫婢抬着木桶进来,换过水默默退了下去。

程澈重新进去,整个身子没入水池里。

这时,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第五百一十九章 杀鸡儆猴

脚步声近了,很轻微,步伐带了几分踟蹰。

程澈背着身,淡淡道:“出去。”

那脚步声蓦地顿住,不曾上前,亦不曾远去。

“出去吧,本宫不习惯有人伺候。”程澈隐隐猜测到来人想法,念及宫人生活不易,留有几分余地。

偏偏他与前太子不同,那温润如玉、君子谦谦的气度不知撩拨起多少宫女心弦。

而这淡淡的拒绝,落在来人耳中,便多了那么一分希翼。

“殿下——”女子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怯怯的颤抖。

程澈已经听出来者何人,背对着女子,唇角紧绷:“婉秀,你来这里做什么?本宫记得,这不是你管事范围。”

目光痴痴落在浴池中男子光洁笔挺的后背上,婉秀大着胆子上前,伸手去抚他的肩:“殿下,就让奴婢伺候您吧。”

前太子被废,新太子入主东宫,东宫里的宫人们全都换了新人。

婉秀是从太后那里调来,自是与旁人不同,算是女官中的第一人,经营了这些日子,消息自然是灵通的。

太子数日不与太子妃同房,却泡起了冷水澡,可见是与太子妃闹起了不愉快,碍于东宫没有别的妃嫔,只能如此纾解。

这样的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她从没妄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是牢牢吸引住她全部心神的这个男人,恰好是太子。

婉秀的指尖还没触到程澈肩头,他已豁然转身,手掌拍起浴池中水。

冰凉的水形成一股水柱,直击婉秀面部。

婉秀捂住脸下意识尖叫。

趁着这个工夫,程澈从浴池中一跃而起,拿起放在一侧的衣裳往身上套去。

外面的宫婢们听到动静冲进来,就见婉秀下身系着嫩绿百褶裙,上身外衣褪去,仅着了一件鹅黄色的肚兜,露出一大片雪背来。

只可惜如此旖旎风光,一身清凉的佳人掩面尖叫,而她们的太子殿下却目不斜视,不紧不慢系着衣带。

“太子殿下——”一名宫婢大着胆子喊了一句。

程澈面色微沉,淡淡道:“管理浴堂的宫人与女官婉秀一起,去太子妃那里领罚。”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改口道:“女官婉秀不必去太子妃那里了,随本宫走吧。”

婉秀是从慈宁宫出来的,微微还是新妇,处罚是轻是重都不大好,还是不要给她惹麻烦了。

程澈一言不发往前走,婉秀胡乱穿好衣裳,亦步亦趋跟着,心中惴惴不安。

等到察觉程澈去的是慈宁宫方向,她脸色一变,这才开始后悔了。

“殿下——”婉秀停下来,满眼哀求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那样好,就好似天上的明月,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辉,温柔又可亲。

可是,当那月光冷下来,明明还是那个模样,却让人心里发寒。

程澈转过身来。

婉秀扑通一声跪下来,以头触地:“太子殿下,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把奴婢带去慈宁宫。您与太子妃如何处罚,奴婢都心甘情愿!”

她明白,太子妃顾及太后颜面,是不会罚她太重的。

程澈冷眼看着,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思。

对于第一个靠上来的女子,他只有杀鸡儆猴,才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宫女。

他与微微能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不愿浪费一丝一毫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上。只有让她们看到不守规矩的后果,以后才能清净。

“如果你走不动,本宫会吩咐人抬你过去。”

望着程澈背影,婉秀再无一丝侥幸。

慈宁宫里,太后老脸颇没光彩,吩咐道:“来人,把婉秀送去浣衣局。”

婉秀一张俏脸毫无血色,哀求道:“太后,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有心的,只是情不自禁啊——”

太后试探地看了程澈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摆摆手道:“还不快拖下去!”

直到宫门口不见了婉秀的身影,还能听到她委屈至极的哭喊声,一时之间,听到的宫女人人自危。

太后缓缓扫视宫婢们一眼,沉声道:“都记住了,婉秀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以后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给哀家收起来!”

“是!”

太后接过程澈递过来的香茗抿了一口,叹气道:“璟儿啊,是哀家没有把人调教好。你回去对太子妃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必顾及什么,该处置就处置。这宫里,再不能乌烟瘴气了。”

“孙儿会对太子妃说的。”程澈笑意浅浅,神情丝毫看不出任何波澜。

“那你就早些回去吧,别让太子妃等久了。你们新婚燕尔,冷落了人家不好。”

“孙儿还有一事想对皇祖母说。”

“什么事?”

程澈笑笑:“孙儿想着,除了伺候太子妃的,把东宫其他宫女都换成内侍,以后还少些麻烦。”

太后一听脸色微变,整个人都不好了。

换成内侍?孙子这是想干嘛啊?

休想!

“咳咳,这个恐怕不成,历来没有这种规矩。”太后一脸严肃,语气不容置喙。

程澈先是一怔,打量太后表情,忽然就明白了太后反常的原因。

想到太后担忧的那事,他险些失笑,不过这样的误会他是不打算揭穿的,以后说不定能替他与微微挡下许多事来。

程澈起身:“既然不合规矩,那就罢了。孙儿这就回去了,婉秀的事亦要只会太子妃一声。”

太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太子对太子妃还是不同的。

老太后暗暗决定以后对太子妃再好一点。

太子妃寝宫,此刻依然灯火通明。

程澈放下医书,听完管理浴堂宫女的请罪,问道:“太子呢?”

宫女一时不敢回答,迎上程微威严目光,心头一紧,道:“太子带着婉秀走了。”

“行了,我清楚了,按着惯例自行去领罚吧。”程微眼皮也未抬。

等宫女退下,画眉安慰道:“太子妃,太子绝对不是那种人,您别往心里去。”

程微便笑了:“太子是什么人,难道我不清楚吗?好了,你们也退下吧,我还要看一会儿书,不想人打扰。”

程澈走进来时,就是新婚妻子倚着屏风静静看书的温馨场面。

他一笑,走了过去。

第五百二十章 线索初露(求月票)

程微放下医书,扬起唇角冲程澈笑:“太子殿下处理好招惹的蜂蝶了?”

程澈在她一侧坐下来,伸手自然而然揽过去:“处理好了。”

他拉着程微的手下移,停在某处:“就是这里还没处理好,你说该怎么办?”

那蓄势待发的怒龙虽隔着衣料,仍然让程微感到掌心发烫。

她斜睨程澈一眼,问:“二哥该不会告诉我,这是被蜂蝶招惹的结果?”

怀中人波光潋滟,明媚动人,程澈声音骤然低下来,凑在她耳畔轻声道:“哪里是被蜂蝶撩拨的,全是太后那一碗汤的功劳。”

见程微瞪大了眼,他解释道:“太后见你我分房而睡,以为我新鲜劲过了,开始想男人了。”

程微目瞪口呆,随后大笑,边笑边道:“我以为,太后早已察觉你的小把戏了,她老人家平日看着那么精明的人。”

“关心则乱。”程澈替太后解释一句,捉住程微的手叹气,“所以为了太后不再乱出招,我还是乖乖回来睡吧。”

“呃。”程微回头扫了扫已经整理好的床榻,往里挪了挪,“那就歇了吧。”

程澈弯腰,在程微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苦笑道:“我还是去榻上睡。”

灯火熄灭了,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衬得室内更加静谧。

程微躺在床上,就听到躺在窗前榻上的那人辗转反侧,显然是无法安睡。

她心疼又好笑,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那边依然有翻身声,终于忍不住下床,赤脚来到榻前。

程澈睁开眼:“微微?是不是吵得你睡不好?”

他起身:“我还是去外间美人榻上睡吧。”

程微伸出纤纤手指,一把把他推回榻上,自己也挤了上来。

程澈浑身瞬间绷紧了,哑着声音道:“微微,你赶紧回去睡吧。我…喝了那汤,有些控制不住…”

“那二哥就不要控制好啦。”程微拉过程澈的手,放在腰间。

程澈一怔:“你不是说——”

见他木木的样子,程微干脆翻身而上,整个人都伏在了他身上,凑在耳边轻声道:“已经制完第一次培元符了,虽然还要休息五日,不过二哥实在是想,那也不打紧——”

程澈直接把程微抱着移开,匆匆下榻,一脸严肃道:“不成,我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他转身欲走,就听程微低呼一声。

“怎么了?”

程微蹙眉,面露痛楚:“这榻上有什么,硌得我好痛。”

“我看看。”

程澈俯身查找,被程微一把拉住。

她顺势爬起来,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胡乱亲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

“微微——”程澈颇有些手足无措。

程微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程澈倒抽口气。

“第一次制符所需精血很少,没有那么严重的,之后我多休息两日就是。”程微气息暖热,喷在程澈耳根处,低语道,“还是说,二哥根本不想我?”

程澈托住程微有些下滑的身子,大步走到窗边榻前,把她抛了上去,跟着翻身而上。

夜更静,这个时节连鸟鸣声都少了,窗外的夜景褪去白日喧哗热闹,月光笼罩下,反而有种难以描绘的静美。

程微双手抓着窗沿,任由身后的人疾风暴雨般进攻着,那一波接一波的热潮涌上来,终于忍不住浑身一颤,到了那极美之境。

二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知道太子与太子妃又睡在了一起,太后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而婉秀的下场,更是让东宫里的宫女做事规矩不少,连私下里悄悄议论太子的人一时都销声匿迹了。

很快就到了冬至日,大宴群臣命妇后,到了晚上,就是皇室家宴。

说是家宴,皇室中血脉近的差不多都到了,宴席便设在同乐殿。

“昭德姑姑没有来吗?”几位公主凑在一起,闲聊着。

“昭德姑姑不是有孕在身嘛,她这一胎金贵着呢,哪里能来。”四公主拿起一个贡桔,不紧不慢剥着桔皮。

三公主眉眼一转:“奇怪的是,大姐怎么还没到?”

四公主举着剥了一半的桔子掩口轻笑:“许是不好意思来了吧。”

她往程澈所在的方向努努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大姐之前的心思谁瞧不出来。如今看上的人成了弟弟,还能好意思见面?”

三公主扫端坐的五公主几人一眼,推推四公主:“好啦,还有妹妹们在呢,别胡说了。”

四公主抿了抿唇。

身后一个矜傲的声音传来:“四妹又在嚼舌了?呵呵,我就知道,你一日不嚼舌,饭都吃不香的。”

几位公主一抬头,就见大公主安阳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

安阳公主轻描淡写扫四公主一眼,一手执起银壶,一手端起酒樽,步履从容走向程澈。

她把酒樽斟满,冲程澈举杯:“太子,皇姐就用这杯酒敬你一杯。饮了这杯酒,以前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了吧,我知道你不是那小心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