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秦杨便去了衙门,江氏看着儿子和媳妇甜蜜的样子心里也舒坦多了,她拉着知槿问道:“回门的礼可准备妥当了?”

知槿笑着点头:“已经准备好了,谢谢娘关心。”

江氏嗔怪:“一家人客气什么。”说着又想起谢家的情况,叹息道:“谢家情况复杂,可也是娘家,为了你母亲和弟弟,你也多担待些,若不然没了名声总归不好。”

这些话知槿又何尝不明白,谢家做的事情是辱没清贵的名声,可她是谢家人,就算是谢家再对不起她,她也不能将谢家的家丑宣扬出去。那样坏的不光是谢家的名声,还有她的名声还有母亲和弟弟的名声。

若不是考虑这些,她哪里会让谢家蹦跶这么久。

知槿默默的点头,眼看天气不早,知槿和秦晋告别江氏,带着一众礼品回了谢府。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回门,在路上,秦家的马车就偶遇了同样回门的淮王与谢知棉。

按规矩,淮王大可不必为了一个侧妃跟着回门,但架不住淮王为了彰显对谢知棉的重视走一趟,那也无可厚非了。

秦晋是臣,自然而然让淮王先走,他们的马车跟在后头。满京城的百姓皆站在路边看着两辆豪华的马车走过不免唏嘘。

起初京城百姓都对秦晋娶了哪家姑娘感到好奇,谁知秦家不声不响的竟然娶了谢家的嫡长女,更让人意外的是和淮王娶侧妃为同一天,可大家伙却都没听到动静。

有好事者不免猜想其中的猫腻,可昨日京中又传出秦家婚事由陛下赐婚,一时间因着皇帝的插手消停下来,谁也不敢说皇上赐婚有什么问题。

两辆马车晃晃悠悠招摇过市,很快便到了谢府。谢府门前谢远洲早已带着一众家人仆从等候,当然他们等的人是淮王,而非谢知槿夫妇。

打老远看见两辆马车前来,谢远洲的眸子顿时染上怒意。他为官二十载,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算计了,当真是打了他的脸了。

乔氏站在一旁,看不出喜怒,谢远洲看了她一眼,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

“夫人这下满意了?”谢远洲看不得乔氏开心,沉声问道。

却不想乔氏连个正脸都不给,眺望着缓缓而来的马车,淡淡道:“是大人满意了才对。”

谢远洲被她噎的说不出话,“你!”

乔氏却不打算再搭理他,前面马车已经停下,乔氏带着人朝淮王微微福身行了礼看都没看谢知棉一眼就朝后面的马车走去。谢知航已经十三岁了,这些天也长大了许多,对淮王正正经经行了礼才跟了上去。

秦晋是骑马来的,翻身下马,掀起帘子亲手将知槿扶下马车,乔氏看在眼里,满意的点点头。

“岳母。”秦晋有礼的做了女婿该做的礼仪。

乔氏很欣慰,摆摆手让他们不必客气,而前面谢远洲则带着众人拜见了淮王正往里走。

谁知淮王突然停下,转身对秦晋道:“原来今日秦将军也来岳家呢。”

秦晋自然上前,面无表情道:“是啊,但比不得王爷尊贵。”

淮王似笑非笑,眼神扫了谢知槿一眼,不得不承认,谢知槿还是比谢知棉要漂亮,可谁知到手的美人竟然还能被秦晋劫走了,这口气他不可能咽下,可眼下他还不能和秦晋撕破脸皮,他手中的权势,是他们兄弟几人争夺的目标。

三年前秦晋出征前,他母妃打听到陛下对秦晋忌惮,那么现在秦晋凯旋,边疆无战事,应该就会收拾他了吧?

想到这淮王心情好了些,又不顾规矩瞥了一眼谢知槿,心里想着早晚有一天要将她夺过来。

谢知槿感受到淮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瞬间像被苍蝇叮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秦晋注意到不着痕迹的挡在她身前,朝淮王道:“王爷请。”

淮王冷哼一声和谢远洲相携进了谢府。

按规矩,女婿一般由岳父带到书房聊天,出嫁的姑奶奶则和母亲到后院,可谢家现在的情况总归特殊一些。谢远洲对秦晋更是没有好脸色,热脸迎进淮王,冷脸迎进秦晋。

秦晋也不在意,跟在谢远洲身后朝前院走,倒是谢家二老爷谢远起对秦晋态度好些。谢远起有些迂腐,看不惯大哥的做法,对于知槿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见大哥对秦晋不假辞色,便愤愤不平,他使了眼色给谢远洲可见大哥不当回事,于是便一咬牙亲自去和秦晋攀谈。

谢知航人虽小,却也是谢家嫡长子,见二叔去和秦晋攀谈,便乖乖的跟在秦晋身边,听着两人说话。

而知槿则好过很多,不管怎么说乔氏名义上还是谢家嫡母,回门自然由她主持,所以跟着乔氏去后院的时候不免对秦晋有些担忧。而秦晋走出几步突然回头,给她一记温和的笑意,似是安抚她让她不用担心。

知槿想着,顶多就是受冷遇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氏看她心事重重,低声道:“女婿是懂分寸的,知槿不必担心。”

知槿笑了笑,是啊,秦晋怕过谁,一个谢远洲和淮王有何可怕的。想必终于放下心事,对乔氏点了点头。

谢知棉阴沉着脸跟在后面,见母女两个有说有笑的很不是滋味,可那又如何,乔氏再不得父亲喜欢也是名义上的妻,是她的嫡母,而她自个儿的娘亲只是个姨娘,这样的场合连面都不能露一下。

还有那天她发现嫁妆的事情,才知道自己和父亲都被乔氏骗了,抬进王府的那堆破烂玩意儿,一文不值,而嫁妆单子上的器物却全都不见了踪影,后来才知谢知槿竟然是被抬去了秦家,被明媒正娶进了门,那些嫁妆恐怕也被抬进了秦府。

一想到这些谢知棉就痛恨的咬牙,可这些都只能私下里和父亲还有赵氏说,却不能明面上找谢知槿的麻烦。

乔氏挽着知槿的胳膊往后院花厅走去,谁都没去搭理谢知棉,谢知棉满含怒气进了花厅,可那两人还是不搭理她。

做了王府的侧妃自然比不了当姑娘家,而且侧妃是妾,平日是不能随意回娘家的。而今日回门淮王能跟她回娘家已经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她自然要把握这个机会和赵氏好好亲香亲香。

可乔氏母女却刻意的忽略了她,两人有说有笑的说起成亲以来的事,谢知棉绞碎了帕子也无可奈何。

过了许久,谢知棉才勉强笑道:“母亲,知棉想去看看姨娘,不知可不可以?”

乔氏似乎才想起她来,笑了笑:“自然可以,你去吧。”说完又低头将手上一个翠绿色的镯子拿下来塞到知槿手腕上,“这个还是你带着好看。”

既然乔氏不在意谢知棉,那谢知槿自然也这样,况且她们名分上是姐妹,实际上却毫无关系,那她还搭理她作甚?

两人一唱一和彻底将谢知棉忘了干净,谢知棉怒气冲冲的到了赵氏那里,趴在榻上嚎啕大哭。

“她们欺人太甚,竟然无视于我......”

出嫁几日,她在淮王府过的并不舒坦,淮王妃看似端庄大气,实则心眼小,善妒,私下里没少磋磨于她。而是先赵氏和她说好的嫁妆,一份没有,除了赵氏这些年攒下的和中公出的,那些乔氏的竟然一点也无。

赵氏听到女儿这般说自然也知道他们都被乔氏母女给耍了,一时间气愤的将茶杯摔在地上,“乔氏,我跟你没完!”

“你没完又有何用?这么多年了,你不还是个姨娘吗,你有本事将乔氏和那贱种赶出去做了正头夫人再说。”谢知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将这几天来的委屈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可赵氏对谢知棉从小就疼爱娇惯的厉害,现下被自己女儿这般说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你以为我不想吗......”

谢知棉不管不顾,将自己受的委屈埋怨到赵氏身上:“我看到嫁妆,心都凉了,你都不知道王府那几个小妾看我的眼神有多可怜。像叫花子。”

老夫人

赵氏本来被女儿这般说很不是滋味,听到谢知棉诉说的委屈,心里更加难受了,她抱着谢知棉也委屈的哭了,“都是娘不好,连累我儿了。”

一番痛哭下来,赵氏更加坚定了被扶正的心态,为了女儿为了儿子她也得立起来。将乔氏赶出谢家!

而另一边乔氏和知槿却相谈甚欢。乔氏为了这几年对知槿和知航的怠慢对她道歉,而知槿也知晓了乔氏这些年的委屈,虽然还是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可她明白当年并不是她要扔了自己而且也因为自己自责了很多年就够了。

人要知足,要珍惜眼前的亲人,知槿原谅了乔氏,母女俩头一次这么亲近。

二房太太周氏直到快午膳了才匆匆而来,一进来看到知槿便满脸是笑:“知槿成了亲更加漂亮了。婶母上午有事,来迟了,别怪罪婶母。”

知槿笑着:“二婶客气了,一家人不必见外。”

后面谢知梅冲知槿眨眨眼算是打了招呼。

这时谢知棉进来,似笑非笑道:“二婶真是厚此薄彼啊,光看到姐姐了,净看不见我呢。”

周氏笑容一滞,拉着谢知梅上前给她行礼:“侧妃不要怪罪,臣妇刚刚没瞧见。”

亲疏远近立竿见影。

谢知棉也瞧出来了,冷笑一声,在主位上坐了,“不说倒忘了,我可是淮王府侧妃呢。”

虽然不能对嫡母耍威风,对二婶这些墙头草耍耍还是可以的。

花厅里一瞬间安静下来,乔氏心里冷笑一声,却还是开口吩咐:“时候不早了,传膳吧。”

用完膳谢知棉又去找赵氏了,看着她出去,谢知梅长呼一口气,对周氏道:“她可真嚣张。”

乔氏拉着谢知梅的手笑道:“ 不管她,别让她影响了咱们的心情。对了,知梅可找了婆家?”

说到这个,谢知梅红了脸,周氏笑着看了知槿一眼,“还想等侄女给相看相看有没有合适的呢。”

知槿见周氏看她,也笑了:“索性妹妹也不大,慢慢相看,找婆家可得仔细了。”

周氏眼前一亮,看她这话没有拒绝,知槿现在是将军夫人了,以后见的都是贵夫人,她只要抱进这条大腿,还愁不能给知梅找到好婆家吗?

“娘。。。。”谢知梅羞红了脸,她今年刚及笄,是大姑娘了,可是要相看了。

乔氏打趣道:“知梅这么好的孩子,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知槿看着几人,心里叹道:终于感受到一点亲人的温暖啊。

说了半晌,外面初语突然进来,对知槿道:“少夫人,时候不早了。”

因着知槿是将军夫人,而江氏则是朝廷封的二品诰命夫人,为了区分两人,府里都喊知槿为少夫人。

周氏看了眼外面,站了起来:“时候是不早了,大嫂先忙着,我们也先回去了。”

周氏母女走后,知槿也没再多留,和乔氏说了会儿话便告辞离去。

到了外面秦晋已经等在那里,谢知航小脸红扑扑的站在一边和秦晋说着什么,见知槿过来,开心道:“姐,你以后要好好的。”

知槿摸摸他的头,嘱咐道:“保护好娘。”

谢知航本因知槿摸头不满,听到她的话却一挺胸脯,说道:“姐放心,母亲交给我照顾了。”

上了马车,秦晋一反常态没有骑马而是上了马车。

秦家的马车宽敞,可架不住秦晋个头大,倒是显得拥挤了。秦晋胳膊一伸,索性将知槿揽进怀里。

知槿挣扎两下便消停了,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对秦晋道:“若是母亲和谢远洲合离是否可行?”

秦晋一愣,“自然可以。”他皱眉问道,“为什么突然有这想法?”

这世间对女人要求太苛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到合离这一步的。

这些道理知槿自然明白,如果可以合离,乔氏也不会等到现在吧。

她有些萎靡,将头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闷闷道:“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秦晋摸摸她的头发,半晌才道:“其实,也不无可能。”

“怎么说?”知槿一下来了精神,抬头问道。

秦晋想了想,“这件事若是齐国公府出面恐怕谢远洲也不会答应,可若是赵氏呢?赵氏和谢知棉联合起来,逼着谢远洲不得不合离,或者写休书呢?”

是啊,她怎么忘了,还有个不消停的赵氏。赵氏自然想取而代之成为谢家的主母,可是....

“赵氏肯定是想取而代之,可这么多年也没得逞,谢远洲究竟为何没扶正赵氏呢?”

这是知槿想不通的,谢远洲既然不待见乔氏,却不休了她,一味的囚禁她,是何道理?

知槿没想明白,正想再说什么,外面月半道:“少夫人,到家了。”

秦晋在她唇上亲了亲,“别想了,交给我吧。”

知槿点点头,笑了笑,然后下马车跟着秦晋回了府。

一转眼,婚假结束秦晋要上朝了,秦晋是凯旋而归,自然而然会有庆功宴。

到了这日一早,圣上旨意下来,于晚间在皇宫设凯旋宴为秦晋庆功。

知槿是新媳妇,又是将军夫人,这等日子自然是要去的,秦家除了知槿还有江氏可去,秦老夫人虽然是长辈,却无诰命在身,只能酸溜溜的说道:“哼,晋儿若真孝顺也替祖母申请个诰命。”

江氏凉凉道:“这个那您可得找自家儿子去。”

秦老夫人气的直跺脚:“江氏你放肆。”

江氏福了福身子,“母亲见谅。”

也不能怪江氏不敬婆婆,实在是秦老夫人当年给江氏太多难堪。彼时江氏为秦家新妇,秦老夫人若不是看上卫国公府的地位恐怕也不会同意秦杨娶江氏。江氏进门后,秦老夫人又觉得自己娘家侄女也就是柳姨娘温婉贤淑,比江氏好很多倍,于是背着江氏写信让柳姨娘一家进京,然后和柳姨娘谋划进了秦府。

柳姨娘进府后根本不将江氏看在眼里,仗着秦老夫人的宠爱和秦杨的不作为肆无忌惮。要不是后来江氏胞兄看不过眼上门理论,恐怕江氏的日子更加难过。

江氏刚入门时,与秦杨也算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是秦老夫人的插手,让她们夫妻离心,导致她一辈子的抑郁。

现在秦老夫人赖在京城不走了,江氏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让她好好对秦老夫人说话简直是要她的命。

可是世人对女人要求高,哪里允许女子不敬长辈,即便长辈不尊,小辈的还得敬着她。

江氏一说完,秦老夫人气的更加哆嗦了,她就知道江氏这些年来还是不知悔改,若不是江氏,她怎么会被赶出京城这么多年都不能回来。

秦老夫人瞪着浑浊的眼中气十足的冲秦杨道:“老二啊,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啊。”

她的声音尖锐,让知槿等人眉头紧皱。这老夫人又不能进宫,一大早的就跑到这里给人找不自在。

秦晋安抚的看她一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的。”

知槿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可秦晋显然不打算说下去了。

秦老夫人看到两个小的也不将她看在眼里,顿时气急,哎呦一声就坐到地上,直呼心口痛。

秦杨大惊,赶紧上前扶起秦老夫人,又对江氏骂道:“江氏,你别太过分!”

秦晋眉头一皱,对外面道:“来人,去宫里请太医,给祖母好好诊治。”然后又对秦杨道,“父亲,再不进宫,该迟了。”

这么一提醒,秦杨猛然想起来今日还得入宫参加儿子的凯旋宴,可看老母此情此景可如何是好?

要么说秦杨脑子简单,竟然真的以为母亲被气病了,当即急的团团转。秦老夫人再不济也知道皇帝最大,不能得罪皇帝,于是哎呦哎呦的对秦杨道:“老二啊,你们赶紧入宫去吧,这里有你大嫂呢。”

秦家大太太赶紧搓着手上前道:“他二叔,你们赶紧进宫吧,别被陛下怪罪。”

秦杨还是不放心问他娘:“真没事?”

秦老夫人看似无力的摆摆手:“没事,快去吧。”

侯夫人

直到出了秦府,秦杨还是气哼哼的,对江氏鼻子不是鼻子的,若不是今日是儿子的好日子,他非得发火收拾江氏不可。

江氏看着他就烦,出了秦府直接扶着知槿上了一辆马车,看都不看秦杨一眼。

到了宫里,许多命妇都已经到了,看着江氏和知槿到了无不将视线挪到她们身上来。

知槿让自己淡定下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扶着江氏往里走去。

对于秦家前几日娶妻,很多人都去了的,只是这些人到了洞房掀开红盖头之后才得知娶的竟然是谢家的姑娘。

可事先没人知道这事,都以为是娶的不知名的小女。谁知竟是二品大员的嫡长女。

事出之后,更多人对谢家感到好奇了,嫡长女出嫁,竟然外人不知晓,当真是个笑话了。

而乔氏自知槿回门后竟然又被谢远州软禁了起来,对外声称卧病在床,可已经许多人怀疑了,甚至有言官打算上折子参谢远州了。可谢远州也不知依仗着什么竟然对此无所顾及。

很快到了晚宴,知槿坐在秦晋身边,静静的坐着。大殿之上很多人对秦晋的夫人感到好奇,可这门婚事竟然有皇帝旨意在里头,这些人就算有所猜测也不敢宣之于口。

宴席到了□□,天仁帝身边的李总管尖着嗓子喊道:“秦晋上前听旨。”

秦晋出列,跪下,文武百官全都将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时,李总管才展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晋........特封为一等安定侯,在原楚国公府基础上修建侯府,五代而降。钦此。”

虽然百官对秦晋的功劳有目共睹,但是对皇帝的封赏也觉得很惊讶。他们认为天仁帝最多给封个三等侯,可谁知竟然是一等,而且是五代之后始降。虽然京城侯爷多如牛毛,可一等侯爷却是没几个,更别说是五代始降了。

当然最惊讶的莫过于淮王一系了。当日秦晋出征前淮王便打听到皇上已然对秦晋起了疑心,等秦晋凯旋之日定会想法子处置了秦晋,可谁知皇帝竟然封秦晋为侯爷。而他却因为知道秦晋要失势不将他看在眼里。

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可调和,虽然外人看来他们可能是一伙的,可内里他们自己却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助力。

今后想要除去秦晋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相比于淮王的惊讶,知槿就是震惊了。

她刚当上将军夫人没几天,现在却变成侯夫人了。一等侯夫人,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宣旨完毕,李总管又宣了其他的封赏,并当场宣旨知槿为侯夫人,免去了秦晋上奏折请封这道手续。

宴会到了后面,就是百官恭贺秦晋了,太子一党庆幸没有得罪秦晋,淮王一系却有苦难言。谢远州站在淮王身侧,看着和同僚谈话的秦晋,神思莫名,眉头紧皱。

只有不知道内里关系的还上前恭贺他得此佳婿,可谁又知道他内心的苦楚。

一直到宴席结束,众人都未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谢远洲回到谢家气的当场发作将书房内的一应器物摔的稀巴烂。赵姨娘在院子里听着动静却不敢上前一步。过了许久,房门才被打开,谢远洲怒火已经压下,面上看着也已经正常,叫来小厮吩咐道:“备轿。”

赵姨娘一听当即上前:“老爷,现在已经宵禁.....”

谢远洲头一次没给她好脸色,一言不发往外走去:“我出个门还怕宵禁不成。”

赵姨娘脸色不好,却不敢上前。谢家已经成了空壳,若是谢远洲再不钻营,恐怕偌大的家就要垮了。

出了谢府,一路到了淮王府。淮王府内也是一片风声鹤唳。淮王与几个幕僚连夜坐于书房内商议对策,这时听到谢远州来的消息。

“让他进来。”淮王阴沉着脸,似乎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谢远州进来,发现几位幕僚都在,他暗自庆幸多亏他连夜赶来,若是不来,淮王会不会怀疑他?

陈国公坐在淮王下首,见谢远州进来,讥讽道:“哟,这不是一等安定侯的岳父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国公是淮王妃的父亲,当日因为谢知棉的事至今对他不满,每次见了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的,就差指着鼻子骂他不要脸了。若不是淮王从中调和,他们二人怎么也不可能站在一起。

这会儿谢远州顾不上与陈国公斗气,进了屋内先给淮王等人行礼,这才道:“王爷之前不是说陛下已经忌惮秦晋,打算收拾他了吗?怎的一下发生这等变化?”

淮王阴鹜的眼瞥了谢远州一眼,见他脸色的担忧不似作假,半晌才道:“这也是奇怪的地方,母妃明明说父皇已经忌惮秦晋,我们可以放弃他了,谁知会是这种状况。可眼下我们已经得罪了秦晋,要想再拉拢回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陈国公冷笑:“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就算立功得了封赏又能怎样,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咱们毁了他便是了。”

淮王闻言,眼睛一亮,面上带了急色,问道:“岳父可有好的计策?”

陈国公见淮王态度好,这才松口气,阴笑道:“八月十五中秋宴席上,少不得有多饮酒作乐,若是发现陛下新封的安定侯和宠妃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