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下次?”史瑶陡然拔高声音。

大郎忙说:“没有,没有,母亲息怒。”

史瑶点点大郎的额头,“这次就算了。下次连累旁人受伤,我也揍你。”

“母亲,父亲有些反胃,孩儿吩咐厨子做些清淡吃食?”三郎问道。

史瑶:“去吧。”见宫女和宦者还在室内,史瑶让他们出去,让二郎照看醒着的四郎,等三郎回来才说,“你父亲这种情况属于脑震荡。”

“脑震荡?”三郎问,“严重吗?”

史瑶:“没有吐出来,应该不严重。我也不是很懂。不过,这几日别出去了。”

太子想说他没事,一看史瑶满脸担忧,二郎又想哭,无奈道:“听你们的,歇几天。”

“殿下别说话了。”史瑶看向大郎,“我听蓝棋说,宣室的小黄门从你院里搬走很多东西,还有书,这些书怎么又搬回来了?”

三郎说给史瑶听,大郎补充。二郎怕他兄和他弟把他忘了,提醒道:“木板上面的字都是孩儿雕的。”

史瑶脱口而出:“雕版印刷?”

“你知道?”太子问。

史瑶:“听说过。妾身家乡印刷书籍是用机器,无需人亲自印。没想到传说中的雕版印刷是你们几个搞出来的。”别有深意地看三郎一眼。

三郎故意装作没听出来她话里有话,“是我们三个。”

“孤还怀疑过是不是你说的。”太子道,“没想到真不是你。”

史瑶:“妾身都没见过,只听说过,哪能想起来同殿下说啊。对了,那些《论语》打算如何处置?”

三郎:“孩儿和大兄算过,送给周边乡学,一个学堂给十本,让老师给买不起书的学子。”

太子很满意,“不错。”

“殿下只想到这些吗?”史瑶笑道,“父皇看到《论语》雕版,明天就会令擅雕刻的匠人雕书。以前有了纸,穷人还买不起书,除了因为笔墨纸砚贵,还有一点,书是读书人抄写的。

“现在可以印书,什么人都可以印,书至少会比以前便宜一半。天下读书人如果知道雕版印书出自东宫,天下读书人都会感激太子和他们仨。”

二郎很不高兴:“这个功劳又被祖父抢走了。”

“你还想抢回来?”史瑶反问。

二郎不敢,连连摇头。

史瑶瞥他一眼,转向太子,“辽东郡的事出结果了吗?”

“母亲,别让父亲说,孩儿说。”三郎把减免赋税的事大致说一遍,“算赋和口钱是很大一笔钱,祖父不大可能减免。前往辽东郡开荒,前三年免田赋,这一点倒有可能。”

史瑶看向太子,“三郎猜得对吗?”

“如果没有发现煤,不知道辽东郡也能种水稻,父皇会和三郎说得一样,只免田赋。”太子道,“他俩又向父皇提议,让商队随霍光一起前往大宛国,朝廷能省下一笔军饷,父皇会按照三郎提议的做。”

三郎不信,“真的?”

“是你了解我父亲,还是我了解我父亲?”太子笑着问。

三郎:“父亲了解。孩儿相信,父亲不舒服就别说话了。”

“真是这样,岂不是天下百姓都会感激祖父?”二郎突然开口。

史瑶算是看明白了,问道:“你是不是很想在你祖父脑袋上开个洞?”

二郎低头抱紧怀里的四郎,弱弱道:“没有。”

“二郎,心里不舒服就踹大郎一脚。”史瑶道,“反正是大郎害得你父亲受伤。”

二郎摇头:“不敢。”

“你打我一下,我不还手。”大郎道,“以后也不打你。”

二郎抬起头,将信将疑:“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郎走到他身边。

四郎坐在二郎腿上,二郎没法用腿,抡起拳头就打。

“等等。”史瑶喊停,“别把大郎打晕了。”

二郎心中一突,手松开,朝大郎后脑勺一巴掌,啪一声,二郎倒抽一口气。

“怎么了?”太子忙问。

二郎瘪瘪嘴:“手痛……”

太子无语。

“巴掌打人力是相互的。”史瑶道,“没出气就捶大郎一拳,朝他背上捶。”

二郎想说好,抡起胳膊发现胳膊上有个小手,低头一看,四郎眼巴巴看着他,“不打了。”停顿一下,对大郎说,“你要谢谢小弟,我是怕教坏他才不打你。”

“嗯,谢谢四郎。”大郎摸一下后脑勺,转身抱起四郎,“大兄抱你出去玩玩。”

史瑶:“别出去,今日风大。三郎,看看你父亲的饭好了没,好了咱们用饭。”说着,突然想到,“太医给殿下包扎伤口的时候有没有消毒?”

“消毒?”太子疑惑,“怎么消毒?是三郎给我包的。”

大郎跟着问:“母亲,用什么消毒?孩儿令人去寻。”

“酒精,这里没有酒精,用酒也可以。”史瑶道。

大郎:“黄酒还是甜酒?”

“这两样都不行。”史瑶说着,突然想到,“我忘了,宫里没有白酒。”

太子疑惑:“白酒?”

“就是用高粱酿的酒。”史瑶说着一阵懊恼,“酒酿出来殿下头上的伤口该结疤了。早知道妾身就让匠人酿酒了。”

三郎进来正好听到这句,“母亲别担心,现在天冷,父亲的伤不会发脓。”

“那也得酿酒。”史瑶道,“以后你们磕着绊着先用白酒洗伤口,然后再上药。”

太子想到大郎喜欢舞枪弄棒,二郎喜欢做东西,“你会吗?阿瑶。”

“不太会。”史瑶道,“只知道粮食发酵,然后再蒸。”

三郎:“后天休沐日,孩儿去找酿酒的人,把母亲说的告诉他们,让他们试试。或者去博望苑,让博望苑的人试试。”

史瑶想说什么,看到小宫女端着饭到门口,咽了回去,随即让大郎把四郎给奶姆,他们吃饭。

饭后,大郎和史瑶扶着太子回卧室,三郎又检查一下太子的伤口,见没有流血,兄弟三人才回去歇息。

翌日上午,大郎、二郎和三郎去长信宫上课。太子就躺在椅子上抱着呼呼大睡的四郎,史瑶坐在他身边吩咐闻笔去打听打听今日朝会。

两刻后,闻笔回来,把朝会内容讲给太子听,和太子猜测的一样,今天一早刘彻就昭告天下,减免算赋和口钱。

史瑶注意到闻笔回来的很快,好奇道:“谁告诉你的?”

“东方朔。”闻笔道,“今日东方朔当值。奴婢到未央宫想找小黄门打听,正好碰到东方先生出来小解。东方先生看到奴婢,就问奴婢有何事。”

太子有些意外,转向史瑶,“东方朔是不甘愿做个俳优吗?”

“也许吧。”史瑶沉吟片刻,“妾身想提醒殿下一句,东方朔虽然只是郎中,但他在父亲身边几十年,是父皇较为亲近人之一,殿下尽量别在父皇面前提东方朔。以免父皇误会东方朔一臣事二主。”

太子:“我和东方朔不熟,不会说——阿瑶,四郎好像尿了,快,快把四郎抱起来。”

史瑶忙站起来,“尿殿下腿上了?”

“没有。”太子道,“孤感觉腿上一热,快把他放床上,让奶姆看看。”

四郎的小床就在旁边,史瑶把四郎放上去,也没喊奶姆,掀开尿布一看,不禁皱眉,“这孩子拉了,还尿了。这样还不醒,他睡神转世啊。”

太子头痛,不想动弹,吩咐闻笔去喊奶姆,才说:“别看了,赶紧给他换掉。他没醒是因为刚尿,我就知道了。我不知道,过会儿他感觉不舒服准会醒。”

史瑶:“现在又拉又尿,待会儿又该饿了。”

太子哭笑不得,“你先给他换下来吧。”

“不能换,得洗洗屁股。”史瑶说着话往外看,奶姆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史瑶给四郎洗干净,就让奶姆包尿布。刚包好,四郎醒了。

史瑶指着小孩,“被妾身说中了吧。不出一刻,他就得要吃。”

“也该吃了。”太子道,“他早上吃的比咱们还早。说起这个,我也饿了。”

太子不舒服,昨天晚上喝几口白米粥,早上喝一碗糁汤。史瑶很担心他,听到太子这样说,史瑶很高兴,果断抛下小儿子,“殿下想吃什么?”

“庖厨里这会儿没吃的吧?”太子问道。

史瑶:“妾身去看看。咦,云圆来了。”

“大概母后听到了什么。”太子话音落下,云圆到门口。

史瑶开口问她怎么来了。云圆看向太子,见他气色还好,才说皇后担心太子。太子笑道:“孤无碍,让母后担心了。回去禀告母后,孤明日去椒房殿给母后请安。”

“不用了。”云圆忙说,“皇后说伤着脑袋是大事,叮嘱殿下好好歇息。”

史瑶笑道:“回去禀告母后,我会盯着殿下。”

云圆应一声“诺”,后退几步就转身离开。随后史瑶去庖厨吩咐厨子做些猪肉水饺,用篦笼屉蒸,再给太子煮一些大米粥,用辽东郡的米。

辽东郡送来两车稻谷,刘彻令人送来两石,史瑶还没吃过,就吩咐厨子多做点。回到长秋殿,不见四郎,史瑶肯定道,“被奶姆抱去偏殿喂了奶了吧。”

“是呀。”太子道,“吩咐厨子做饭这等小事让蓝棋去就成了。”

史瑶:“坐好一会儿了,坐累了。殿下想不想起来,妾身扶着殿下走走?”

太子把手递给史瑶,史瑶拉起太子。夫妻俩出了正殿,就看到大门又开了。两人相视一眼,史瑶开口,“蓝棋,去看门门房同谁说话。”

第105章李夫人病了

蓝棋跑到外面,片刻,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宫女。史瑶看向太子,太子道:“孤不认识她。”

“妾身扶殿下回屋?”史瑶问。

太子想说不用,继而一想他伤的是脑袋,不敢托大,随史瑶回到殿内。蓝棋也到门口。史瑶才问蓝棋身边的宫女是谁。蓝棋也没绕弯子,直接说她是李夫人的贴身婢女。”

史瑶下意识看向太子。太子忙说:“你别看孤,孤什么都不知道。”

“是来找我还是来找殿下?”史瑶看着那名婢女说。

蓝棋:“来找三皇孙。”

“李夫人又病了?”史瑶没经过思考就猜到了。

蓝棋方才已经问清楚,“是的。太子妃,让三皇孙过去吗?”

史瑶不想让三郎去,还想说病了就去找太医,她儿子不是太医。然而,现实由不得她。李夫人这两年小病不断,没法经常伺候刘彻,刘彻待她依然如初。史瑶也不知道李夫人何时死的,万一她还能再活两年……史瑶迟疑一下,对蓝棋说,“你随她去长信宫找三郎。”

“多谢太子妃。”来人一喜,行礼后就用眼神催蓝棋快点。

大郎、二郎和三郎聪明懂事,兄弟三人当中脾气最大的大郎也鲜少冲宫女和宦者发火,当然,身边人做错事除外。

二郎和三郎可以说没发过脾气,蓝棋活了小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小孩。小孩还是蓝棋的小主子,她小主子还是个十岁大的孩子,现在还在长信宫上课,以致于蓝棋比史瑶还不乐意带李夫人的宫女过去。

蓝棋做事素来爽利,太子坐在正殿内,看到蓝棋磨磨蹭蹭,倍感好笑,“从这里到长信宫最多一碗饭的工夫,蓝棋能磨蹭两刻。”

“她是母后亲自挑的人,又和李夫人不熟,自然向着咱们。”史瑶刚说完,奶姆抱着四郎进来。史瑶伸出手,“给我吧。你们下去歇歇。”

奶姆应一声诺,把门带上,又放下门帘才退出去。太子扭头看四郎,见四郎睁大眼四处打量,笑道:“这孩子是不是又想出去?”

“是呀。”史瑶笑道,“屋里只有你我,没人跟他玩。到外面虽然也没人和他玩,看看屋顶,看看光秃秃的书也比在屋里舒坦。”

太子拍拍手,道:“把他给我。”

史瑶把四郎放太子怀里,四郎趴在太子身上就咧嘴笑。太子摸摸他的小脸,问史瑶,“你猜他下一刻会不会抓住孤的手往外指?”话音刚落,四郎攥住太子的中指。

太子乐了,道:“这孩子长大了,一准是个闲不住的。”

小孩可不管太子说什么,抓住太子的手指转向门的方向。史瑶捏捏他的小脸,提醒他,“外面冷,日头出来再出去玩。”

小孩松开太子,拨开史瑶的手,随即抓住太子的衣襟,啊啊个不停。

放在以往,太子就抱着他出去转一圈。可他怕抱着四郎突然晕倒,便没动弹,“阿瑶,把二郎给他做的拨浪鼓拿过来。”

史瑶把拨浪鼓递给太子,就说:“过几日让二郎给他做个木马,让他骑在马上自己玩儿。”

“他坐不住吧?”太子问道。

史瑶:“在小木马上放个椅子。”说着,一顿,“妾身画给殿下看。”

“今——”史瑶站起来吩咐宫人去拿笔墨纸砚,太子咽下到嘴边的话,不再劝她,“二郎的木器店是年前建还是年后建?”

史瑶想也没想,道:“不建。”

“为何?”太子惊讶。

史瑶:“再过几年他就出宫住了,现在建了,过几年还是把东西搬到他王府里。再说了,博望苑也大,在博望苑给他划个地方,让他在博望苑里做,省得招护卫了。”

“这倒也是。”太子道,“二郎做的这些东西外人都没听说过,他的木器店里不多请几个人,一夜就会被偷光。”说着感觉手指一痛,低头一看,四郎正啃他的手指。太子顿时哭笑不得:“你不是刚吃过吗?”

“四郎这是在告诉殿下,你不理我,我咬你。”史瑶拿着汗巾给他擦擦嘴,又擦擦太子手上的口水。

太子:“不会吧?”

“不信殿下试试。”史瑶道,“殿下把手放在他手边,别理他。”

太子见小宫女拿着笔墨纸砚进来,就看史瑶画有椅子的马,不看四郎。四郎抓抓太子的衣襟,见太子不看他,改抓他的手。太子忍着笑不理他,突然看到下巴一痛。

太子连忙扭头看去,就看到小儿子瘪瘪嘴,随即“哇啊”大哭。

史瑶乐了,“故意撞你父亲,撞疼自己还好意思哭啊。”

四郎可不管这么多,继续哇哇大哭,哭的时候还频频指向外面。

太子忍俊不禁,道:“这孩子是说,你抱我出去玩,我就不哭吗?”

“一定是这样。”史瑶捏捏四郎的笑了,就把汗巾递给太子,“给他擦擦眼泪,别惯着他。不然,他会认为只要哭就能达到目的。”

小孩是这样认为的,哭的打嗝,狠心的父母还不抱他出去,小孩哭声渐低,没过多久就窝在太子怀里慢慢睡着了。

史瑶见了,要把他放床上。太子拦住,“被褥里凉,让他趴在我身上睡,你把他的小被褥拿过来搭在他身上。”

二郎回到长秋殿,推开门便看到四郎趴在太子身上呼呼大睡,忍不住羡慕,“孩儿小时候,父亲都没这样抱过孩儿。”

“你知道啊?你那时候都不记事,少拈酸吃醋。”史瑶抬头瞪他一眼,“再说了,你们兄弟三人,你父亲怎么抱着你们睡?”说完意识到不对,“大郎呢?”

二郎:“母亲不知道?蓝棋说是母亲让阿弟去给李夫人看病。”

“你的意思大郎也跟过去了?”太子问。

二郎:“大兄说三郎一个人去他不放心。”

“大郎难不成怕李夫人害三郎?”太子眉头微蹙,“你在孤不知道的时候得罪过她?”

史瑶:“没有。不过,去都去了,他们回来也别说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难得他们小小年纪能注意到这点。”

太子都没见过几次李夫人,自然不会为了李夫人训他儿子,“他俩何时回来?二郎。”

“三郎说未时之前一定会回来。”二郎戳戳四郎肉乎乎的小脸,“咦,他脸上怎么有泪痕?”

史瑶:“哭过。”

“四郎不听话,母亲揍他了?”二郎好奇道。

史瑶点点头道,“你们今天没惹事吧?”

“没有,没有。”史瑶拿鞋底揍大郎,二郎在旁边听见都觉得疼,连忙摇头,“孩儿可乖了。”

史瑶把先前画的图给他,“这个小马站在弧形木头上,四郎坐在上面稍微动一下,小马就会前后晃悠,做得出来吗?”

“你让他亲自做?”太子忙问。

二郎:“孩儿很少亲自做家具,都是教木匠做。”

太子满意了,随即把他和史瑶的决定告诉二郎。二郎对于他的木器作坊放在哪里没有任何意见,反正做好后是卖给前往西域的商人,又不是卖给城里人。

话说又说回来,二郎回来时已午时两刻,和父母聊一会儿,大郎和三郎就回来了。史瑶先命宫人摆饭,待饭菜上桌,四郎躺在他的小床上继续睡的时候,史瑶才问:“李夫人怎么会想到请你过去?”

“祖父和李夫人说的。”说起这事三郎就来生,“孩儿提醒祖父好几次,别逢人就说孩儿会诊脉开药,他还跟别人说。”

太子笑笑没说话,示意三郎继续。

刘彻跟别人显摆三郎,是他觉得三郎很厉害,三郎也不好一直抱怨,“李夫人的病不甚严重,只是她的身体虚,再不好好调养,一个伤风也能要她的命。”

“她一个皇妃,怎么会身体虚?”史瑶好奇道。

大郎:“她太瘦了,孩儿觉得她都没孩儿重。这么瘦不生病才怪。”

“瘦?”史瑶试着说道,“不会是节食把自己饿瘦的吧?”

三郎点头道:“应该是。她啊,就是弱柳扶风本人。对了,四郎百日宴她因为生病没出来,待过些天病好了,母亲在宫中家宴上见到他就知道孩儿没夸大。”

“为了保持身材把自己整一身病,也是有病。”史瑶嗤一声,“如果是我,天天鸡鱼肉蛋先把身体养回来,再找别的法子节食。”

三郎提醒道:“母亲,胃口都饿小了,想养回来也难。”

“这倒也是。”史瑶道,“还是胖点好。”

太子睨了史瑶一眼,意有所指道:“太胖也不好。”

“是啊。”史瑶道,“太胖容易——”看到二郎抿嘴笑,心中忽然一动,“殿下嫌我胖?”

太子忙说:“我没有。”

“明明就有。”史瑶道,“除了脸,你说我哪里胖了?”

太子脱口道:“腰啊。”

“还说没有?”史瑶瞪着眼睛看着他,“腰是我想胖,是因为生了四郎。”

太子:“所以孤没说你小腹上肉多。”

史瑶噎了一下,放下箸,“我,我从今天开始减肥。”

“节食吗?母亲。”三郎问道。

史瑶正想点头,对上四双眼睛,拿起箸,“节食就没力气减肥了。容我先吃饱再想怎么减。”

“孤帮你一块想。”太子停顿一下,叹气道,“孤就是太瘦,不需要减,不然孤就教你舞剑了。”

史瑶险些呛着,咽下嘴里的米饭,瞪着太子,“殿下不饿就回卧室睡觉。”

“父亲不胖也可以教母亲,权当强身健体啊。”二郎看出太子故意逗史瑶,也故意说,“明明就是不想教母亲,还一定要说自己瘦。”

第106章卫青喝醉

太子深呼吸,语重心长道:“二郎,你知道吗?除了大郎想揍你,我也想揍你。”

“父亲真小气,听不得实话。”二郎嫌弃道,“父亲这样不行的,父亲以后是要当皇帝,臣子直言进谏,父亲非打即骂,王侯将相就不敢对父亲说实话了。”

太子好气又好笑:“为了不挨揍,连直言进谏都说出来,难为你了。”

“不为难,不为难。”二郎心说,只要你不打我,怎么都好说。

史瑶剜了他一眼,“再说下去菜就凉了。”

“孩儿正在吃。”二郎说着,夹一块肉塞嘴里。

太子见他的嘴鼓鼓的,提醒道:“一次别吃那么多,细嚼慢咽。”

二郎点点头表示知道,就端起碗喝汤。三郎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噎着了吧?”

“没有。”二郎咽下嘴里的肉,“我渴了。”

史瑶:“三郎,吃你的,别管他。”

“我也不让他管。”二郎怕三郎听见,小声嘀咕一句。

三郎瞥他一眼,不想也知道他说什么,撇嘴笑笑装没听见。

太子夹菜时抬头看到三郎这样也想笑,怕二郎误会他笑二郎,干脆问史瑶,“辽东郡的稻米好吃,还是东南送来的稻米好吃?”

“辽东郡的稻种和东南的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妾身觉得辽东的更香。”史瑶问一直没说话的大郎,“你觉得呢?”

大郎:“孩儿也觉得辽东太守送来的米香。”

“咱们以后都吃辽东的米。”太子道。

三郎抬头看一眼太子,见太子喝汤,没打算继续说,以为自己多心了。

翌日,休沐日,大郎、二郎和三郎去博望苑。二郎令博望苑的人给他收拾一处院子,院门加上锁。三郎命博望苑的执事在东北角空地上盖几间房,随即又吩咐他们出去买高粱。

十二月十八日,休沐日,兄弟三人再次出去,二郎打算去见执事帮他招的木匠,三郎去看高粱有没有买来,房子建的怎么样了。然而,三兄弟到博望苑就听到执事问他们,辽东郡产的水稻真的比东南产的好吃么。

三兄弟当时愣了。最先反应过来的三郎问执事怎么知道的。执事就说听太子说的,还说好多人都知道。三郎瞬间明白太子为何说,他们宫中以后都吃辽东的米。

太子没下禁口令,他在长秋殿说几次,到博望苑又随口提一句,不出三天就能传遍整个长安城。长安城里不是没穷人,在城里活不下去,打算另谋出路的人,自然先想到去太子盖章说稻米美味的辽东。

虽然辽东很远,可稻米种出来不愁卖,前三年还不用交田赋,不想被饿死的人,一路乞讨也会去辽东试试。

三郎便对执事说,辽东郡的稻米非常香。随后三郎令他的侍从去上林苑挑几个会酿酒的人。博望苑也在上林苑内,不过,自从博望苑落成,在称呼上就和上林苑分开了。

二郎教木匠做小木马时,大郎和三郎在正殿内坐着,等酿酒师过来。待三人的事安排好,二郎就拉着他兄和他弟去上林苑。

“二郎,去上林苑作甚?”大郎问道,“快晌午了,不回宫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