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延熙指了指身侧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来医院有点事。”

那个女医生长得很漂亮,浓眉大眼,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白大褂穿在身上飒爽英姿,十分干练。

外界不都在传这位盛二爷不近女色,如今看来传言到底只是传言,和事实还是有差距的。眼前这位漂亮的女医生不就是盛二爷的红粉佳人嘛!

盛延熙瞅一眼骨科的科室牌,徐徐问:“沈经理来看脚?”

“不是不是。”她赶紧把手上的挂号单和就诊卡用包遮挡住,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陪朋友过来,她的手骨折了。”

笑话,她怎么可能会承认是自己来看脚。毕竟上次拒绝盛延熙名片时她可是一本正经告诉人家自己的脚早好了,根本就没有去医院。现在如果直接当场承认,那不是打脸啪啪响嘛!

“朋友呢?”

“朋友啊……“她慌乱地指向诊室,脸不红心不跳,“在里面呢。”

谁能想得到话音刚落下,小护士就从诊室里走出来,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下一位,沈安素!”

沈安素:“……”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啊!

第6章 第6世界

第6世界

“噗嗤……”

小护士一喊完,沈安素就清晰地听到自己耳旁传来很响亮的一声哧笑。

这笑声来自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医生,她毫不避讳直接笑喷了。

沈安素:“……”

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盛延熙虽然没有笑,但他的那个眼神和脸上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一切。

第一次将自己陷入这般窘境,她老脸发烫,都快把自己煮熟了。

“我先进去了。”落荒而逃,一刻都不想多逗留。

见沈安素跑进诊室何书瑶再也抑制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延熙,这姑娘真是太逗了!”

“她谁啊?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盛延熙的目光落在骨科诊室处,淡声道:“阿最会所里的一个经理。”

盛延熙虽没笑,但是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一贯冷冽的面部线条此刻也彻底柔和下来了。

何书瑶瞅着盛延熙的脸,抿嘴一笑,“咋的?江湖人称不近女色的盛二爷这是要破戒了?”

盛延熙:“……”

他轻咳一声,顿时恢复之前的冷凝表情,“大嫂您就先去忙吧,我找她有点事。”

何书瑶点点头,皮笑肉不笑,“那我先去忙了,希望等我下次和这姑娘见面,她也能喊我一声大嫂。”

盛延熙:“……”

“既然都回来了,就别老是住酒店了,回家住吧。咱家老爷子虽然嘴上老是挑你的刺,但心里还是十分挂念你的。最近几天老是旁敲侧击找我打听你的事儿。他就是好面子,拉不下脸来叫你回去住。”

“大嫂我没住酒店,最近都住在阿最的会所里,那儿挺好的。回家住老爷子又该和我置气了。”

“是挺好。”何书瑶想起刚那姑娘的身份,了然地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延熙你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盛延熙:“……”

何书瑶是他大哥盛延安的老婆,也是第一医院的一名妇产科医生。她性格很直爽,历来就喜欢开玩笑,有什么就说什么。

母亲走得早,长嫂如母,他对这个大嫂向来也是格外敬重的。她开他玩笑,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临走前何书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温家的祭祖大典快到了,你抽空回一趟家里。听老爷子的意思今年是要你和你大哥一块去参加的。”

盛延熙下意识拧了拧眉,困惑道:“老爷子怎么不去?”

温家祭祖历来是西南边境的大事。每年一到这个时间,温家就会安排盛大的祭祖大典。届时不仅温家的族人,甚至整个西南边境与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都会派重要人物出席。往年他们盛家都是父亲亲自前去参加的。

何书瑶瞟了他一眼,悠悠道:“老爷子的那点心思你还会看不出来么?你年纪到了,温家的小女儿年纪也到了,自然会安排你们俩碰个面。他要是去了,又怎么找借口让你去?”

盛延熙:“……”

同为横桑四大家族,盛家和温家私下的关系、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联姻是维系两大家族和谐稳定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老爷子真可谓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盛延熙不禁嗤笑一声,不屑一顾,“和温家小女儿碰个面这事儿就能成了?老爷子未免也太天真了。”

何书瑶:“能不能成那是另一回事儿,见一面总归有希望。再说历年的温家祭祖大典去参加的可都是咱们横桑的名媛淑女,个个美得赛天仙,你但凡看上其中一个,老爷子也是乐意至极的。”

盛延熙:“……”

“行了,话我已经带到了,去不去随你心意,但是家你是必须回去一趟的。”何书瑶瞥了一眼骨科诊室,意有所指,“铁树都开花了,我想你肯定是不愿去参加那劳什子祭祖大典的。”

——

沈安素的脚没多大问题,陈医生让她去拍个CT。不到五分钟她就从诊室里出来了。

她原本以为盛延熙已经走了。可没想到这人就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在摆弄手机。

瞧这阵势就是坐在这里专门等她的。

尼玛,贼几把恐怖啊!

她尚且来不及出声喊他,这人好似有所感应瞬间抬头,直直望着她。

她有些尴尬,笑了下,“那个……盛先生您还没走啊?”

“等你。”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顺手理了理袖口,语气随意。

沈安素:“……”

“医生怎么说?”

“让我先去拍个CT,等片子出来再拿给他看。”

“嗯,那就去拍吧。”他说得格外自然,抬腿就走。

沈安素:“……”

她直接愣在了原地。瞧这意思,这人是要陪自己去拍片子啊!

“还不跟上?”

“哦。”她赶紧跟上他。

她纠结了一路,等到了放射科,盛延熙直接让她坐在一旁椅子上,手伸到她面前,“拿来。”

沈安素:“……”

“拿什么?”

“就诊卡,我去给你缴费去。”

沈安素:“……”

乖乖,大佬亲自动手给她去缴费!要不要这么恐怖啊?

这人如此自来熟,而且全然没意识到不妥。她之前还能端着和他装糊涂,这下是彻底装不下去了。她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那个盛先生,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不过就是来复查而已,我自己就可以了。”

“复查?”盛延熙刻意咬重这两个字,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问:“我怎么记得有人跟我说她没去医院的?”

沈安素:“……”

草,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

“你的脚好没好得医生说了算。”他继续清淡地说:“是我撞伤的,理应由我负责,沈经理不用有压力。”

沈安素:“……”

说得倒是轻巧哦!让这么一位大佬为自己忙前忙后,能没有压力吗?简直是压力山大好伐?

几次接触下来沈安素也发现这个男人看着不苟言笑,但骨子里有股子狠戾,而且掌控力极强。他做的决定,丝毫不容人拒绝。

知道他这样的性子,她拒绝不了。只好乖乖地把就诊卡给他。

他叮嘱:“坐这儿别乱走!”

“好。”

肿么有种把她当小孩的错觉?

他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与此同时,手里捏了好几张单子。

他扬扬手臂,“走吧。”

“额?”她不解,“去哪儿?”

“拍片去。”

“不用排队么?”

“找人打了声招呼,直接进去。”

沈安素:“……”

走后门都能这么堂而皇之,真是佩服!

沈安素虽然出身沈家,可她父母从小的言传身教不让她找关系,走后门,她也没这机会。

父母都是执拗的人,父亲虽然身居高位,但从来不搞特殊化,不管做什么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母亲和父亲一样,从读小学开始,母亲就不让她在外面说自己是“沈参谋长的女儿”。后来父母离婚,母亲带着她去横桑生活,街坊邻居四.五年,也没人知道她娘俩的身份。她长这么大就压根儿没享受过什么特殊待遇。没想到生平第一次走后门,还是拜这位盛二爷所赐。

——

拍完片,拿给医生看过之后,今天上午的复查就结束了。

等到她复查结束,盛延熙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真的摸不准这位爷究竟要做什么。

“盛先生既然复查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沈安素:“……”

她干笑一声,“不用了吧?我自己有开车过来,就不麻烦您了。”

明明是坐地铁来的医院,却依旧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自己开车过来的。不过就是不愿和这个男人有过多接触。

别看她在声色场所工作,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每天都应付着这些大佬们。可事实上她身边的异性朋友几乎没有。每天的工作让她应付形形色.色不同的男人。私下已然没有那个心力再去结交一些异性朋友了。温凉就一直奇怪,她这种人究竟是怎么在服务行业立足的。

在会所盛延熙是客户,她必须时刻小心对付着。可私下里却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男人有所交集。

在服务行业浸染这些年,看人很准,看男人更是准。总有一类男人是自己碰不得,惹不起,最好敬而远之,相安无事的。好巧不巧的,盛延熙就是这类男人。

听到她说自己有开车过来,盛延熙这才作罢。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沈安素:“……”

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好。”她讪讪地收下名片,“再见盛先生!”

兜兜转转,她还是没能挣脱掉这张名片,这不又到了她手里。如果一早知道这样,那晚在会所她铁定就直接收下这张名片了。

薄薄的一张名片,她捏在手心里觉得有些许烫手。

***

十五分钟以后,盛延熙的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不断闪烁,是一个同城的号码。

他盯着那串号码眯了眯眼。

他举着手机抬了抬手臂,“小张靠边停一下。”

“好的二爷。”

车子平稳地停在路边。

手指划过屏幕,电话接通。

女孩子柔软的嗓音缓缓传入耳中,“盛先生,我到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透过电流,沈安素的话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而没有温度,莫名多了几分柔软。

“好。”格外简洁,利落地挂了电话。

他低头敲了敲键盘,将那串数字存进了通讯录。

盛延熙靠在后座,目光落在车窗外,立春刚过,道路两侧的树木已经开始抽绿了。迎春花最早接收了春天的讯息,明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缀在枝头。

春生,万物都在奋力滋长。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说:“开车!”

第7章 第7世界

第7世界

完成任务一样给盛延熙打完电话,沈安素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等外卖的过程中她的微信收到一条验证消息。

「盛延熙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沈安素:“……”

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她盯着屏幕足足有五分钟,最后无奈地叹口气,伸手点了通过。

***

在家休息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沈安素回会所上班。

连轴转了这么多天,总算是休息了两天,养精蓄锐,继续奋战。

日子了无生气,单调乏味的重复着。

上午八点半,正值上班高峰期,车子一上秋石高架就被堵住了。

拥堵的车流,到处都是车子。沈安素坐在车里没由来觉得一阵烦躁,倒是真应该弃了这车,直接坐地铁的,那样还更快。

好不容易到了会所,换上工作服,接着就和许诗交接班。

一正一副两个经理谁都可以挑大梁,不用两人同时坐镇会所。两班倒,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一周一换。

许诗从换衣间换好衣服出来,迎面就和沈安素交待事情:“素素,前两天给盛先生换了个房间,不过他还是嫌吵,我又开了几间客房让他挑选,他后面选了1920那间,你等会儿记得去问问他的入住情况。”

沈安素:“……”

听到盛延熙又换房间,沈安素不禁蹙眉,“还嫌吵?元宵都过了,外面烟花爆竹都停了,怎么还会吵?”

许诗:“说是马路上的车流声太大,影响他休息。”

沈安素:“……”

沈安素靠在靠椅上,双手抱臂,姿态慵懒,冷冷地说:“会所前前后后都是繁华路段,他如果嫌吵,那咱们会所可就真没房间给他住了。”

九重天地处建安区最繁华的地段,前后左右都是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一天二十四小时人潮如织,车流不断。周边也全是KTV、酒吧和娱.乐.城这些声色场所,彻夜狂欢,闹腾不休。盛延熙如果真的嫌车流声太大,那九重天的客房可就真的不适合这位爷住了。

许诗面露疑惑,也很是不解,“咱们会所的客房用的都是消音材料,照理说隔音效果都是不错的,以前也没见有客人说被车流声吵得睡不着。这位盛二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会所环境所限,非人力可以扭转的,换房间压根儿就没用。你没跟盛先生解释一下吗?”

“怎么没有解释!”许诗摊摊手,“我跟他解释过,他还是坚持要换,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象征性地开几间客房供他挑选。这些大佬们哪个脾气不古怪。这位爷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主儿,他提出的要求我们只有无条件服从的份儿。等会儿你也就走个过场去问问他的入住情况。他要是还觉得吵,你就建议他去外面住酒店吧。我们会所毕竟不是专业的酒店,在客房方面难免会有失偏颇,做不到像酒店那样面面俱到。”

“我知道了。”她揉了揉眉心,觉得有几分无语,“盛先生明明看上去挺年轻的,外头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叫他‘盛二爷’,这不是把人叫老了嘛!”

许诗把手机放进包里,慢悠悠开始解释:“盛先生有个大哥,就是盛家老大,掌管盛家的一应生意。做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圈里人不爽他,可又忌惮他,不敢明面上和他作对。只能在私下编排他,大爷大爷的叫他。叫的人多了也就渐渐传开了。盛先生在盛家排行老二,自然而然就成了‘盛二爷’。”

敢情这称呼是这样来的!

“那位爷听到别人这样叫他,不生气?”大爷大爷神马的,叫起来可真不好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