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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

“我在你楼下,家里没人,你的车在,我不确定你会去哪儿?”

“乔主任,能来接我一下,好么?”余宝笙突然觉得脆弱,报出地名,安静地坐等。

看着乔远峰从车里下来,四处寻找店名,彩色的灯光映到他脸上,余宝笙想到那句“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不等乔远峰看到她,余宝笙就开门冲出去扑到乔远峰的怀抱里,好半天,在歌声的起起落落中,贴到乔远峰耳边。

“带我回家好不好,乔帮主,我冷。”

“我们回东边的家吧,我这衣服再不换都不好意思见人了。”乔远峰笑道。

余宝笙缩在乔远峰的风衣下面,点点头。

乔远峰握着余宝笙冰凉的手,连人带手包在自己的风衣里带上车,转身从后座拿过一束红色的玫瑰。

余宝笙轻轻抽出花丛里的卡片,上面写着:“红玫瑰的花语是送给我爱的人。”

花好

余宝笙细心地把玫瑰插到花瓶里,灯光下花朵娇艳更甚,说是花瓶,极为勉强,不过是从厨房里翻找出来的一只玻璃凉水壶,余宝笙歪着头打量自己的作品,也算差强人意,终究还是觉得有只漂亮合适的花瓶会更好,想起上次送佐芝夏的那只花瓶,也一两千块钱,可是跟乔远峰送那只一比,就变成后娘的孩子,也不知道佐芝夏后来怎么处理的。

“应该买只花瓶。”余宝笙有些惋惜。

“这个也很好,别具风味,比那些华而不实地也不差。”乔远峰凑过来看看,真心地点个赞,有人有花,这所公寓就真的像一个家了,从后面抱住余宝笙。

“我喜欢华而不实的,捷克的最好。”余宝笙故意说道。

乔远峰当然知道这酸味儿来自哪里,呵呵笑两声,自动回避。

“不过,也该买个花瓶,以前你就喜欢采点儿什么野花狗尾巴草插在瓶子里,东西买来,就由你折腾。”

余宝笙也笑起来,那时候在高原的小屋子里,她是爱摆弄那些野花野草,没想到乔远峰还记着这个,心里热热的,转头问:“今天不是陪你妈妈吗?怎么这么早回来?”

“原本也没什么,就是到酒店陪她吃个饭。”乔远峰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声音温柔,“本来也想着晚上回来陪你。”

武琴本人其实是个很强势的人,外柔内刚,尽管乔远峰对佐芝夏这门亲事已经亲口不止一次拒绝,但是在武琴看来,她给儿子选的这条路一定是通向康庄大道的。乔远峰回国已是错,跟芝夏分手是错,而现在芝夏挽回,而他一意拒绝,更是错上加错。别说她是真喜欢芝夏,就是这门亲事能给儿子带来的后福也显而易见,乔远峰能力不差,以后在医院竞选副教授,再以后教授,这样的社会地位,谁又能小瞧?看着儿子昨天对待芝夏的态度,武琴又气又急,她都打听过了,现在的乔远峰的工资也就比普通医生高些,他好好一身本事就打算在这里干着超负荷的工作,熬个满身病痛,最后拿一点儿工资退休吗?武琴对乔远峰这副死倔的态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急的不仅仅是儿子的婚事,更是他的远大前途。

吃饭时只要说到前程婚姻乔远峰都不接任何话茬,等武琴一吃完饭,便说我还有事,先送您上楼。武琴一听柳眉倒竖,说是你那个医院又让你无偿加班了吗?乔远峰一听这个就冷下脸,说我是真有事,武琴恨恨地看儿子离开,心里也打定铁主意。

余宝笙不知道这些,乔远峰也不会告诉她这些,她只知道乔远峰的到来自己很踏实很安心。被乔远峰安抚到大床上,余宝笙想起上一次的酒醉未果的尴尬,果然是酒壮怂人胆,忍不住吃吃笑起来,乔远峰略一想,也明白余宝笙在笑什么,忍不住也哈哈大笑,笑毕弯腰圈住余宝笙,俯到她耳旁说了一句话。余宝笙先是一怔,满脸不确信,抬手看看自己的手指,继而脸色大红,气急败坏地挣扎着爬起来指着乔远峰道:“你…流氓!”

说着不解气又用枕头盖到乔远峰的脸上,被乔远峰推开,余宝笙闪到床边看看自己的手冲到洗手间,好一会儿才回来,看一眼靠在床头的老神在在的乔远峰,拿了枕头要走,结果被乔远峰眼疾手快扯住。

“要去哪儿?”

“我去隔壁,才不要和你这种变态睡。”余宝笙抱着枕头往门口蹭。

乔远峰趁着余宝笙愣神的空当,连人带枕头抱到床上。

余宝笙躲开脸不理他,乔远峰咬咬她的耳朵,余宝笙立刻脸红。

“正常现象啊,你学医难道不知道?”乔远峰很懊恼地发现这个问题居然同行也不理解。

“你用你自己的啊,为什么用我的,还趁我睡着,怪不得那天总闻自己的手有股怪味道,我还拿包子吃了呢。”余宝笙瞪着红眼睛控诉,真是醉酒误事,上次她真的以为两个人干干净净就是盖棉被纯睡觉,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再看看自己的手,怎么看怎么不爽。

乔远峰却满脸得意,看余宝笙粉红的俏脸,又嗔又怨,乔远峰心中一荡,抓住细白的手指一根一根吻过,慢条斯理地说:“我怎么觉得宝笙哪里都好呢?”

余宝笙本来因为生气而红的脸立刻窘到紫涨,让她直接死掉算了。

贴着粉粉的面颊,乔远峰知道自己的身体本能又被唤醒,或者说从昨天开始就再未沉睡,余宝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乔远峰也有些羞窘,他现在真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对待自己的欲望完全没有了章法控制,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刚要站起来衣服的后衣襟却被扯住,回头看余宝笙一双盈盈的水目变得深沉,也不说话,只是执著地扯住他的衣襟,望着他。

乔远峰抓住余宝笙的手指,一个一个地轻轻掰开,摩挲着每个手指头,然后说。

“扯住我是要负责的,宝笙?你还有机会后悔。”

“放火也是要负责的,宝笙,再不松开就没机会后悔了。”

余宝笙顺势软软地靠在乔远峰的怀里,手指搭在他的脑后,把他拉向自己。乔远峰很容易地化被动为主动。

情-爱也许不能算是最好的治愈药,但大概是最直接快捷的安慰药,余宝笙的不安和委屈在乔远峰的缱绻温存中消逝,乔远峰晚上从母亲处回来的不悦也在两个人的耳鬓厮磨中变得无足轻重。

前一夜,余宝笙羞赧,乔远峰急切,那一场情-爱来得太突然,谁都控制不了。乔远峰的占有多于爱慰,余宝笙的确认大于享受,对于两个人,这场情-爱意义重于实质,与昨夜相比,今天是补偿,把那些囫囵吞枣的过程一一还原,把那些来不及说出的缠绵一一表白。

余宝笙眼里的水雾渐渐凝成细细的水淌下来,却只淌到一半便被燥热蒸发。她喜欢这样身贴身、心贴心的感觉,错过豆蔻少年初恋的懵懂,浪费双十华年的恣意,在二十七岁与乔远峰相遇结合,她爱上这种成年人的爱情,可以安心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以自由成熟的躯体迎接饱满的果实。

公开

在乔远峰的强烈要求和需求下,余宝笙与乔远峰开始了半同居生活,有时候在自己这边,有时候在乔远峰的公寓,有时候对方值夜班便各自回巢。

武琴原本要在国内待一周,却临时决定再待些日子,对于乔远峰分出时间陪武琴,余宝笙倒没有太多想法,陪父母人之常情,之前她还介意佐芝夏和武琴的关系,但是前女友是不是根根刺全在于自家男人的态度,若他暧昧不清,前女友就是定时炸弹,可是乔远峰的态度坚决,余宝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乔远峰见异思迁,那她也挽回不了。冷眼旁观,现成的例子就在眼前,佐芝夏再放低姿态、再委曲求全,乔远峰还是冷了心肠,坚决不肯回头,所以,前女友也罢,未来的某种诱惑也罢,能做的只能是该付出时候付出,该撤退时候撤退,哪怕是疼死,也要撤退。

余宝笙把这番道理讲给乔远峰听,本意是想表明自己的不吃醋和宽容大度,结果乔远峰听完嘿嘿一笑,也不予置评,晚上在床上对余宝笙各种变本加厉地使坏折腾,在余宝笙昏昏沉沉快睡着的时候听见乔远峰说了句就知道你擅长翻脸不认人,偏不如你愿。

余宝笙想得简单,乔远峰也不对她多说什么,武琴留下来的意思显而易见,留下是她的权利,但是他也有不配合的权利。

这天晚上乔远峰值夜班,余宝笙答应他早晨带早餐过去。对于在医院里公开关系的问题,乔远峰倒不像余宝笙那样紧张,只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就是强调以后在医院遇到了不许余宝笙再撇清白,余宝笙被抓了小辫子,恨恨地点头,不过两个人都不是张扬的人,而且乔远峰还是考虑了她当鸵鸟的性格,偶尔碰到了也就点点头。这也没错,反正两个人晚上是要在一起的,又不像以前趁白天这点儿相交时间争分夺秒。但是恋人之间的荷尔蒙还是有独特味道的,总有有心人注意到他俩有些不一样。

惦记着某人一晚劳苦,余宝笙比平时早起半个小时,特意绕到一家附近不错的餐厅带了早餐外卖,买好东西给乔远峰打电话,却听到他声音沙哑,原来乔建国昨晚犯病被连夜送到医院,余宝笙急急忙忙赶到医院,也没多想什么拿着早餐就冲到急诊室。

乔远峰正在一张病床前和另一位医生谈话,乔建国躺在床上,微眯着眼,脸色有些发白,人的精神还好。余宝笙赶紧走过去扯扯乔远峰的衣服,乔远峰回头一愣随即冲她笑一下,然后把她带到前面,向那位急诊医生介绍说这是上次乔建国住院的负责医生。急诊科的同事示意大家到帘子外面说话,然后把乔建国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说应该还是肺部毛细血管破裂引起的咳血,主要是病人有些感冒,支气管的炎症引发的。

余宝笙认真地听完介绍,才算放心,刚要说话,大概是刚才跑得急,一口气呛住,忍不住咳嗽几声,好不容易停下来,刚说几个字又咳,乔远峰看余宝笙涨红的脸,伸手替她拍拍背,然后又打开手边的豆浆,余宝笙顺从地喝了几口,然后推开杯子摇摇头,手上拿来急诊医生手里的X光片子,对着光看了看,这才抬头继续说话,却发现对方一直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她,余宝笙摸摸自己的脸,又回头看乔远峰,乔远峰笑一下,说了句“你们继续”。

那位值夜班的同事,揉揉自己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乔远峰把刚才余宝笙喝过的杯子举起来,放到嘴边,然后吞下了一口豆浆,哇哦,他居然有幸成为亲眼目睹传说中的绯闻男女有亲密关系的第一人,试问用一个杯子喝水是什么关系,一定不是谣传中定义的模糊绯闻关系,这一夜的辛苦因为这么劲爆的八卦而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余宝笙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一个已经八卦得红了眼,一个气定神闲地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她把片子交到急诊医生的手里,建议住院一两天观察一下,然后转头问乔远峰乔父怎么感冒的?根据乔远峰转述阿姨的叙述应该是昨天晚上吃完饭觉得热,倔老爷子非要开窗户纳凉,入秋的风多凉啊,大概是这么吹感冒了。

等急诊医生走开,余宝笙立眉质问乔远峰为什么昨天不给她打电话,乔远峰摸摸她的头发说,我大概也知道些父亲的情况,急诊也是一样的,你来也是着急担心,现在这边不也挺好吗?还能有热热的早饭吃。

余宝笙其实也知道即使她过去也得去急诊,不过还是觉得不好受,乔远峰是担心她,可是她也担心他,不过这种情绪此时较真也是没用的,余宝笙瞪乔远峰一眼,说下次不能这样。

两个人还待说话听到帘子里面乔建国醒来的声音,立刻进去,乔建国先看到儿子,然后看到乔远峰身后的余宝笙,顿时歉疚得不得了,说对不起余医生,一大早跑过来,总添麻烦。余宝笙忙安慰老人让他别担心,在医院里待几天就没什么事情了。那边乔远峰把早餐拿过来,说这是余宝笙带来的,让乔建国先吃几口。乔父果然唏嘘不已,又谢了余宝笙半天,余宝笙尴尬至极,意识到她和乔老爷子的关系不再是简单的医患关系,她还真脸红了。

等乔远峰把乔建国的住院手续办完再次来到呼吸内科的时候,负责医生按程序要向家属介绍病人目前的治疗方案,余宝笙以这种方式和乔远峰说话多少有些不自在,声音发紧,几次都觉得心跳得厉害,不得不中途停下来喘口气。乔远峰倒还镇定,洗漱后显得精神很多,面目平静地听完余宝笙的介绍,然后说我再去护士长和陶主任那里看看,余医生要不要一起去。当着乔建国的面余宝笙敢怨不敢言,乖乖地跟过去,乔远峰又跟护士长和陶主任打过招呼,拜托大家多多费心,余宝笙在他身后像个小媳妇儿亦步亦趋,明明她是负责医生,为什么倒像个跟班,明明这是她的地盘,却好像跟着他去拜山头。一通感谢后,乔远峰转身对余宝笙说,那我走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语气亲昵,陶主任立刻很热情地说宝笙你去送送乔主任,余宝笙被雷得囧囧有神,小牙齿咬得咯嘣咯嘣。

出门来乔远峰默默地摸摸余宝笙的头发,说等我爸爸出院了,带你去见他,好不好?余宝笙知道也不能再拖下去,脸微红,点点头。

送走乔远峰回来,忙完各种工作,余宝笙这才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太一样,护士长表现得饶有兴趣,陶主任一脸平静,但还是有种狐狸的笑容,其他相熟的小护士见她便捂嘴笑,过了一上午余宝笙才后知后觉她和乔远峰的关系算是公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冤家路窄又碰到心外的苏叶和小护士,余宝笙与她们表情平淡地擦肩而过,不出所料小护士狠狠瞪她一眼,而苏叶却是在看见她的一刻脸色发白,立刻低头而过。

“姐,你就这样认输了?余宝笙不就比你多个有权的后妈吗?不过乔主任居然也看这个,真是没想到。”

“你别胡说,乔主任不是那样的人。”苏叶虽然颓靡,听到这话却急忙反驳,话里透着对乔远峰的维护。

“我可不像你闷着,我宁愿承认他这样,难道你宁愿想乔主任是为了爱情情跟她在一起的?”

苏叶一听这话脸色更加惨白。

“余宝笙她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又来勾搭乔主任,上次你说我还多半不信,看来那个时候就真开始了,果然没说错,有男朋友还和其他男人过夜。”

“玲玲,别乱说。”苏叶急忙喝住表妹,这话粗鲁听着都耳红。

“哼,有本事做,难道还怕人讲。前些时候我说你看她一见乔主任就笑嘻嘻的,让你多点儿心,你还不听,姐,我说你哪儿都不比她差,就是不主动。”

这些话余宝笙自然听不见,她现在闹心的是和乔建国的相处方式,毕竟现在是跟人家儿子谈恋爱,却还要在老爹面前装普通同事,也不知道乔建国事后知道了会怎么想,好在这次乔建国也还是感冒引起的旧疾发作,在医院里观察了两天就出院了。临出院的时候又感谢余宝笙半天,乔远峰真是头一次觉得父亲的老礼儿太多,眼见得余宝笙的脸越来越红,赶快打断乔建国的话。拎着东西让阿姨先去外面招一辆出租车,乔远峰陪着乔建国在后面慢慢走,想了想说道。

“爸,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一声。”

乔建国见儿子满脸严肃,以为自己的病情有什么变化,忙安慰:“小峰,爸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也别担心,是什么就是什么,都躲不过。”

乔远峰哭笑不得,乔建国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忙道:“您身体好着呢,可别这么说自己,我说的是另一码事儿。”

“嗨,我以为怎么了呢,你们当医生的脸一严肃,连娘老子都怕。”乔建国也笑了。

“爸,我有女朋友了,跟您说一声。”

乔建国一愣,这下子也严肃起来,虽然此前未听乔远峰说起,而且他最近也只见过佐芝夏一个女孩子,但直觉应该不是她。

“这人您也认识,是余医生。”乔远峰总算把话说完,然后平静地看着父亲。

乔建国还真愣住了,要说余医生是好姑娘,别说最近,就是刚才也没看出来什么啊,再说人家不是有男朋友了吗?难道乔远峰撬墙角?想到这儿,乔建国还满紧张。

“不是你说的余医生有男朋友吗?”

“那是以前,早就分手了,是我追的她,您不是说她是个好姑娘吗?我这不听您的话追到手了。”

“你…你不会第三者吧?”乔建国真有些急了。

乔远峰敛眉,道:“爸,我可是正正经经的追求的。这事儿我还没跟我母亲说,我想先跟您说。”

乔建国岂会听不明白儿子的意思,第一层爸爸是最亲近的,亲身母亲也得排后面,让他知道儿子心里向着他,第二层余宝笙是乔远峰认定的了,谁反对也没用。唉,他倒没想那么复杂,不过这事怎么说都有些突然,他得消化一下,毕竟一直不论婚娶的儿子突然就领回来一个女孩子,而且是要结婚的那种,还是很让人受惊的。他果然是老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把乔建国送到出租车上时,乔远峰说过几天带宝笙回家一趟,乔建国也点点头,还能怎么样,不过余医生也确实还不错。

目送父亲的车走远,乔远峰揉揉眉头,此前余宝笙的担心他不是没想过,余宝笙当初对自己和宋向宇的感情结束采用了不公开的方式,原本无可厚非,坏就坏在他去追求她,将她置于这种境地,如果他俩不在一个单位,这事也与任何人无关,可谁让他们俩加一个宋向宇都在这一个小圈圈里,这种事情对男人多半只会风流暧昧取笑几句,对女人却刻薄得多,所以余宝笙想的影响他的前程什么的他倒没有在乎,就是怕余宝笙受到伤害。两人关系确定后他也想着该适时说开这事,这段时间之所以顺着余宝笙低调的想法原因也是正好武琴过来,他知道自己母亲的难缠,不想在这么几天把事情弄复杂了,想着是母亲回日本后带余宝笙回去见乔建国,但是现在几乎大家知道了,他也不得不赶紧安排处理。

对阵

余宝笙在床上铺几套衣服让乔远峰帮自己选哪件好看,乔远峰摸着下巴说你穿什么都好看,被余宝笙瞪一眼,说严肃点儿,到底哪件好?乔远峰看着余宝笙焦躁的样子,忍不住笑,说道:“我爸爸你都见了那么多次了,有什么可紧张的?”

“情况不一样啊,你现在去见秦阿姨,难道不会紧张?”余宝笙没好气地反驳,今天两个人说好了趁着休息天去看乔建国。

“这个倒也是,不过,是我追求你,我爸不会掉链子的,除非他不想让儿子娶媳妇儿。”乔远峰在余宝笙的脸颊偷了一记香,在她恼怒之前,赶紧指指那件针织裙,“这个好看,外面穿薄大衣会漂亮。”

余宝笙偏头看看觉得也算勉为其难,转身把乔远峰推出去,道:“都怪你,我说昨天在我那里吧,你偏说我那张床小睡不舒服,那边衣服多,肯定能挑出来,今天只好这样了,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乔远峰摇摇头笑着替她把门掩上,幸好没在那边,衣服多了更复杂,好歹这才三套已经折腾了一大早。

刚把门关上,就听到门铃响,乔远峰看看时间不过是九点半,大概是社区,物业偶尔会趁周末住户都在的情况下,办理一些需要面对面的服务,门打开,却见武琴站在门口,身后是佐芝夏。

“昨晚失眠,今早芝夏陪着我在外面走了走,这几天也没怎么见到你,芝夏说知道你的公寓,我们就过来了,你这是要出去吗?”武琴看乔远峰身穿风衣,里面衬衫毛衫,很是正式。

乔远峰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计算,该来的总不会躲掉,点点头,说:“是要出去,你们先进来坐。”

武琴进来四下打量儿子这套公寓,不算很大,两居室而已,虽然整体的设计偏男性气息,但是插花、靠垫、还有一些可爱的小物件却透露出不明的信息,不动声色地回头看儿子,乔远峰脸上表情大方,没有一丝局促,再看佐芝夏,神色紧绷,佯装平静,大概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武琴心里暗惊,什么时候儿子有了心仪的女孩子,而且还是可以带回家的,怪不得怎么也不再肯接受佐芝夏,原来心有所属。正思量着,卧室的门却打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飘出来。

“乔主任,快帮帮忙,好像裙子挂到什么地方了。”

客厅里的三个人,除了乔远峰面色还是平静,其他两人俱是一惊,武琴是没想到她刚刚才有怀疑,结果却比她料想的更糟糕,早晨九点多钟,这个时间,恐怕两个人昨晚是一起的。佐芝夏却是牙关紧咬,脸色发白,这声音她熟得很,怎么会是她?!

余宝笙也愣在门口,她只是关门换衣服的几分钟怎么屋里多了两个人,而且还是让她最为尴尬的两人。一时单手拎着裙子一角说不出话。

乔远峰几步走过去,让余宝笙转过身体背对大家,帮她解开项链扣上的毛线,然后趁此在她耳边说了句,“别怕,有我。”

余宝笙再转过身,脸色一片绯红,冲着武琴微微弯了弯背,点头道:“伯母,您好。”然后又转脸对佐芝夏打声招呼,“佐小姐,你好。”

武琴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佐芝夏仿佛被羞辱般地把头移开却对上乔远峰的眼睛,她的目光似乎能够喷出火来,又在下一刻似乎立刻涌出泪水。

这个招呼送出去的礼遇余宝笙已经想到,但还是有些不自然,虽然觉得面对眼前这两人会尴尬,但是她并不害怕和她们相见,恋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这是宝笙,余宝笙,也是我医院的同事,我和宝笙在交往还没和您讲,是因为宝笙最近才接受我。”乔远峰伸手圈住余宝笙的肩,手指不为人知地加重力道安慰她。

武琴的脸也变得苍白,她怎么听不出儿子对眼前姑娘的回护珍惜之意,只是眼前多一个佐芝夏,事情太突然,乔远峰暗度陈仓先斩后奏,让她措手不及。

“余医生看着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武琴不冲乔远峰说什么,转脸冷对着余宝笙。

余宝笙心里跳一下,老实地答道:“我和伯母上次去吃谭家菜见过面的。”

果然,武琴眉头皱了一下,眼睛看向佐芝夏,问:“芝夏,我怎么记得你当时说这位余医生是有男朋友的,是谁来着?”

佐芝夏的脸色已经恢复一些,似是很为难地答道:“伯母,这个还是不说了,现在…”

“芝夏心善,这是不好在人面前揭短,那我也算了,不说这话,余医生刚答应和小峰交往,就这么大早赶来照顾小峰,我这当妈妈的着实感激。”武琴睫毛下垂,猛然往上一翻,声音不可抑制地严厉起来,“谁都年轻过,我不反对年轻人在一起,但是,余医生才与男朋友分手几天就和小峰住在一起,我觉得余医生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小峰的名誉?”

“这个您不用担心,宝笙很好,是我怕被别人抢了先。”乔远峰抢着把话接了,神色依然未变,甚至还带了些得逞的笑容。

武琴知道自己是不能当着乔远峰的面再说余宝笙什么,说下去只能让佐芝夏难堪,恨恨地走到余宝笙面前。

“余医生,我和我儿子说几句话,可以吧?”

余宝笙木木地点点头,乔远峰刚要说什么,余宝笙转头对他甜笑,这个时候她虽然已经知道武琴对自己的印象,但是还是不要再恶化下去。乔远峰无奈松开搭在余宝笙肩上的手,顺手拍了拍,意思不言而喻。然后跟着武琴走到卧室,门又啪地声关上。

余宝笙忍住要揉一揉脸的冲动,抬眼看佐芝夏,她和这个女子的揪扯就此才算开始了吧,尽管这样的面对面尴尬至极,但是既来之,则从容应付之。

“佐小姐,来杯茶吧。”

看佐芝夏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余宝笙心里叹息一声还是进到厨房拿出杯子,切了一片柠檬,放一个茶包,泡一杯柠檬红茶放到佐芝夏的面前。

佐芝夏眼角瞥一下那杯红茶,嘴角微微一动,心里满是不屑,如此粗制滥造的茶也用来招待客人?余宝笙见佐芝夏对着茶一动不动,知道她定是看不上自己这杯所谓的柠檬红茶,比起东瀛女子的茶道,她这个太小儿科,可这也算余宝笙可以做到的最有礼的待客方式。

佐芝夏一直看着余宝笙四处走动,当她停下来自己啜饮红茶时,心里的翻江倒海怎么都再撑不住脸上的平静,今天的事情大概是她一生中最难堪的时刻,她是真正地见到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豁得出去是什么样子,当初乔远峰跟她分手,最大的障碍也不过是他要回国而已,所以她笃定地求他回心转意,甚至跟着他回国,因为她知道乔远峰不过就是那么个性子,对女人没那么多迷恋和心思,她是乔远峰第一个女人,比起其他女人,她有更多把握。可是现在,眼前的乔远峰却不是她所熟悉的乔远峰,当着她的面,居然对另外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不惜与武琴对立。想起那张久远的照片,原来…佐芝夏咬了咬牙,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承认乔远峰真正爱上的是别人。眼风扫到余宝笙,如果早知道当初的黄毛丫头有如此大影响力,她就不该提出分手。百密一疏,虽然曾怀疑,但被乔远峰一句不记得就骗过,只是世界小得可怜,又碰上了,偏她还给了他自由,她还真是小瞧了乔远峰这份久酿的深情,也小瞧了余宝笙。

“余医生难道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余宝笙慢慢把茶杯放下,抬头很平静地说:“佐小姐已经都看到了,也不用我再说一遍。”

“余医生很会装聋作哑,枉我以为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当时你和宋助理也是一心一意,怎么突然就分手,又突然插到我和远峰中间,我真是小瞧了你。”

余宝笙心里苦笑,这真是应了那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佐芝夏和乔远峰分手,原因不是她,乔远峰不回心转意,原因也不是她,可是在佐芝夏心里,如今她便是罪。

“佐小姐的厚爱,我实在愧对。”不管佐芝夏当初出于什么目的,余宝笙还是表示谢意,其他的,她选择沉默。

“宋助理这个时候倒是磊落了,居然只字不提,想来是还要借着副院长女婿的名头做点事情出来。”佐芝夏鼻子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宋向宇也对此事不提,她怎么会如了余宝笙的意,当她回日本求父亲与国内合作、在武琴面前示好卖乖,以为从后方攻破,却原来已无意义,她想要的那个人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一想到乔远峰和余宝笙在眼前的这扇门里做着她和乔远峰曾经最亲密的事情,佐芝夏的心口就一阵一阵痛和发狠。她家族的强硬和她自己的温柔竟然求不回他回头!她又想起多少年前的照片,乔远峰的手搭在余宝笙的肩上,他一早喜欢上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想来还是她做了错事,一次一次拉着乔远峰参加宋向宇和余宝笙的聚会,她原本是警告他当年的女孩子已经有了归宿,所以她不遗余力促成他俩,结果却没想到宋向宇如此不经事,不堪用。

余宝笙抬起头看佐芝夏,眼神轻蔑。

对于佐芝夏对她的怪罪,余宝笙不想说什么,毕竟这宗感情在别人眼里她是幸运的那个人,佐芝夏执着于乔远峰,对他的感情放不开,其实她是有些可怜她,试图让别人爱上自己是件勇敢的事情,但明知道对方已经再无情谊,还要纠缠,话说软了是痴心,说难听了,总归觉得像衣服上粘的一粒饭粒让人不舒服。对于乔远峰的选择,余宝笙觉得唯一幸运的是他们两人的爱是相互的,单方面的爱不是悲剧就是灾难。

她轻蔑佐芝夏是因为佐芝夏对宋向宇毫无情谊的利用。宋向宇是个得力的下属,各种关系资源都可以拿来利用,从工作上来讲真是很下工夫。佐芝夏所说的宋向宇的行事行为她早已猜得到,医院里有那么多人知道她和宋向宇谈恋爱,也与宋向宇这方面有关,宋向宇不会不利用副院长女儿男朋友这层关系运作的,她知道这不可避免,只是宋向宇还算克制,没有胡来,分手之后,宋向宇之所以也未向外界公布,比起佐芝夏的利用论,她更愿意相信宋向宇还是个有气节的人,断断不会在分手之后还如此猥琐。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佐芝夏对宋向宇的看法,如此说来,她以前对宋向宇礼遇有加,对她也极力推销宋向宇,不过是以一颗甜枣吊着驱使宋向宇为公司拓展市场,真正内心里恐怕并不认同宋向宇。想到这里,又替宋向宇不值,宋向宇离开以前的公司,想努力做番事业,恐怕是投错了山头。

“宋向宇是佐小姐的得力干将,为佐小姐的公司鞍前马后,佐小姐这样说也不怕寒了人心?”忍不住替宋向宇抱不平。

佐芝夏嗤笑一声,并不掩饰心里的蔑视之意。

“宋助理的工作能力当然是以工作业绩评价,工作不行,先担心的不是寒心,还是职位吧,如果余医生这是为前男友出头,那这余情未了,真让人感动。不过我倒想不明白了,既然还担心前一个,怎么就转脸扑向另一个?”

余宝笙看着佐芝夏故作平静的脸上透出的嘲讽和嫉恨,闭嘴不说话。她和佐芝夏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是佐芝夏却似乎突然看到了希望,面色一下子变得凄楚,伸手抓住那杯茶,努力道:“余医生,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宋助理?是不是因为苏姗的缘故,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大可不必着急,我会把苏姗辞掉。即使宋助理一时做了糊涂事,余医生也别较真,只要他心里有你,浪子回头都是好的。”

余宝笙叹息一声,摇摇头对佐芝夏说:“谢谢佐小姐,我和宋向宇有我们俩的问题,既跟第三人无关,也不存在浪子回头的事情。”

佐芝夏狐疑地观察余宝笙,然后低低道:“余医生是铁了心要争乔远峰?”

余宝笙头痛得厉害,这女人看似精明,怎么一到乔远峰这事情上就满脑子浆糊,哪天一定要好好问问乔远峰的这段艳史。

“乔远峰是个男人,有自己的想法,佐小姐觉得我们俩做的了他的主?”

卧室的门打开,乔远峰先武琴一步走出来,目光急急扫到余宝笙,见她坐在沙发一角静静喝茶,另一边佐芝夏在窗台前站立,心稍放下一点。

“宝笙?”

余宝笙抬头冲乔远峰笑一笑,微微摇摇头。乔远峰明白她的意思,放下心,转头看母亲。

“我和宝笙还得出去一下,可能今天不方便在家里招待客人。”

武琴满脸挫败,目光从乔远峰脸上扫到旁边的余宝笙,眼神又立刻变得严厉起来。

“芝夏,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