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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琴收起慢条斯理的态度,声音陡然严肃起来,“但是,现在小峰选择了你,我无法阻止他,感情问题,又是我们这样从小不在他身边的父母说不上多少话的,我说的话,他都会当耳旁风,但是,余医生,希望作为女人,你也理解一下我的心情,你能给我儿子带来幸福吗?先不说这些家政料理,单就说你现在的情况,我不管你和你的前任什么时候分的手,就算你们一年前分手,但是现在又有这样的舆论,就说明你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处理明白,我对你的要求已经降低,但是不清不白的感情,我要替小峰说一句,这个可不行,即使乔建国知道,恐怕他也要同意我这句话。”

余宝笙点的饭菜已经端到桌上,即使现在肚子饿得厉害,却没有一点儿胃口,这是乔远峰的妈妈,即使只生他,没养他,也是他妈妈。如果没有发生余家鼎的事情,或许她还会义正言辞地反驳,可是余家鼎的发病让她感受到亲情的弥足珍贵,她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来对抗,但独独选择最笨最拙的一种,和父亲吵架,既解决不了问题,又伤害感情,而且差点儿失去。所以面对武琴,虽然她那么铁血冷漠趾高气扬,余宝笙就算有一肚子反驳的话,都无法开口,因为你爱那个人,就舍不得因他最后因这些受罪。

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发抖,余宝笙不得不把手腕压到桌沿上才不能让对方看出来,不反驳能做什么,她只能吃,机械地一口一口吃下去。

武琴看余宝笙不发一言,道:“我今天来也没打算就此说服余医生,但是请你不妨再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说着看一下表,“那就不打扰余医生午餐了,我还约了人,先再见,其实,我是想最好我们还是不要见了。”

余宝笙站起身要送武琴走,武琴简单挥手示意她坐,然后拨个电话出去。

“芝夏,我这边没有事了,你在哪里,陪阿姨逛街买点儿东西?”

听着武琴和佐芝夏聊天的热忱和亲热,根本就没打算回避她,余宝笙悲哀且绝望,武琴不是故意要打击她,她不想在她面前作任何掩饰,我不满意你,从头到尾。我儿子不放你,那我无能为力,算你厉害,但是如果你做出对我儿子不好的事情,就算他一辈子恨我,我也会想办法让你离开他,你余宝笙始终是我不喜欢的人。要说这样的性格,余宝笙是喜欢的,爱憎分明、目标明确,可是她偏偏是自己的敌人。

看着武琴优雅地走出餐厅,余宝笙低头看着桌上的饭菜,突然觉得恶心,眼前的汤饭果然像武琴说的,油腻没有营养,端起手边的热茶,猛地喝一大口,余宝笙拾起筷子继续吃饭,为什么不吃,即使悲伤,也要有力气,不是吗?

定心

和武琴的见面的事情,余宝笙一个字都没有和乔远峰说,没有必要,除了让他担心,未见得有什么好处,反正医院里传的事情,过些日子也就事过境迁、风平浪静,武琴不是说就对这一点无法忍受吗?那就让时间来稀释这些流言。

余宝笙近期回家住的时候居多,自从被武琴和佐芝夏堵在乔远峰的公寓后,又加上武琴的强硬态度,余宝笙便对那边的公寓心存芥蒂,正好余家鼎出院,又因为惦记父亲,也开始隔三岔五回去住,乔远峰理解她的心情,不过难免会开玩笑抱怨现在回家冷锅冷灶。

其实乔远峰理解余宝笙,他和她都不是冷漠的人,虽说对自己的感情很笃定坚持,但也不会用最坏的方式成全自己的爱情婚姻,现在这些阻碍,说实话他认为不是很大,也希望通过时间来解决消逝这一切。

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虽然不是多难,但总归是不舒服的,所以不回家陪余家鼎的日子,又赶上两个人不用值班,两个人能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住几日,变得有些奢侈起来。这一天好不容易碰到两个人都可以准点下班,乔远峰自然没有异议地住到余宝笙的公寓。

看着乔远峰穿着居家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书,余宝笙心里恻然,她怎么不知道最近他的心情和想法,武琴的事情她不便说太多,至于说好的出差后乔远峰拜见余家鼎的事情,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走过去坐在乔远峰的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肩,这整桩事情的障碍,几乎都是她造成的。

乔远峰放下手里的书本,转脸看余宝笙,却见这个人把头埋在他的肩后不愿抬起来。

“怎么啦?”乔远峰拍拍余宝笙搂在自己胸前的手臂。

“乔主任,你会不会有时也怨我?”余宝笙闷声闷气地问。

“怨什么?”

“你看你现在不明不白的,也没名份。”

“名份这种事情不是该女的担心吗?”乔远峰笑,“我现在可是占大便宜了,吃住都不用自己花钱,还有个姑娘任劳任怨,除了不怎么会做饭,几乎完美。”

余宝笙忍不住笑起来,抬起脸,把下巴搁到乔远峰的肩上,问:“连饭都不做,还怎么任劳任怨啊?”

“任劳任怨就是干家务吗?饭我自己会做,而且做得好,还要别人劳什么,你就‘劳’该‘劳’的就好了。”乔远峰转身把余宝笙整个箍在怀里,半是遗憾半是恨恨地说,“你数数我们有多少天没在一起了?”

余宝笙脸红,把脸别开,可身体却嵌到乔远峰的怀里,要说不想这个人是不可能的。她的心现在被两面牵扯着,在这里惦记着父亲,在家又想着乔远峰,前前后后半个月两个人也就在医院里见见面。

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旖旎起来,因为暖气烧得好,两个人都穿得薄,彼此身体的变化立刻被对方捕捉到,乔远峰的脸凑得越来越近,余宝笙慢慢抬起头,双手搭在乔远峰的肩上,静静地望着他的眼,乔远峰的心因为那样专注的目光突然变得像水一样柔软。

“乔主任,谢谢你能理解我。”

乔远峰把余宝笙抱起来,几步走到卧室,连怀中的人一起倒在床上,才对着余宝笙说:“这谢谢都把我们的关系说纯洁了,以后不许随便说谢谢。”

余宝笙叽叽咕咕地笑起来,乔远峰也倒在她身边笑,笑了好一会儿,余宝笙爬起来趴在乔远峰的身上,脸对着他,然后附上自己的唇压住乔远峰的,然后道:“这种谢谢要不要?”

乔远峰笑眯眯地任余宝笙在自己的身上作乱,趁她不注意,反身压过来。

“这个很好,不过纠正一下,这种不叫谢谢,叫献身。”

余宝笙又想笑,这次却被乔远峰堵住了嘴,一口一口吃下去,当她滩成一汪水觉得自己快要化掉的时候,忍不住说出来:“乔帮主,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乔远峰似乎一点也不被打扰,就在余宝笙胡乱想外科大夫好定力时,乔远峰的动作突然又沉又急,引得她的喘息也跟着支离破碎,好半天一个声音在晕晕沉沉的她耳边说:“肯定不会。”

余宝笙轻轻“嗯”了一声,在最后的一瞬间,心脏似乎再承受不住,灵魂也似乎要飘离身体,不得不紧紧搂住乔远峰的肩,似乎用尽力气神归清明道:“谁要分开谁是小狗。”

“对,谁反悔谁是小狗。”

“那拉钩。”

乔远峰哭笑不得,这个时候还能想起这些事情,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抓住余宝笙翘起的小指咬到嘴里,狠狠地动作起来,余宝笙受不住,身体抖作一团,呜呜咽咽地哭出来。

被七扭八扭地“献身”后,余宝笙懒懒地窝在乔远峰的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他的下巴,被乔远峰捉住压在胸口。

“以后不要乱想,缓过这段时间,我会上门向余叔叔赔礼,然后请他答应我们的婚事。”

“我先探探他的想法吧。”

“我母亲那里你也不要多想,她不会干涉太多,我已经跟她讲过了。”

“怎么说她也是长辈,我会注意的。”

“进修的事情不去就不去了,也别想太多。”

“嗯,我已经主动把名额退回去了。”

乔远峰的眉心微微皱了皱,余宝笙又恢复到一贯的乖巧,却不能让他开心,拍拍余宝笙的脸,盖好被子睡觉。最近一段时间余宝笙表面开朗,似乎和平素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他知道,她又把以前那套拿来武装自己,心里脆弱,却咬住牙关不让人知道,以前他不知道没办法,现在既然在身边,总不愿她太坚强,这样的忍耐比脆弱更让人心疼。

余宝笙背对着乔远峰,手掌握成拳头,安慰自己这些很快就会过去,又想到乔远峰的体贴,还有刚才两个人情浓时候的承诺,想着这些,嘴边又弯成弧度,转身抱住乔远峰,冬天的夜,还是这样来得温暖。

感受到余宝笙的依恋,乔远峰伸手搂住她,蹭着毛茸茸的头发,心里也妥帖不少,他们都曾经被亲情无意或有意伤害过,所以渴望寻找一个和自己一样愿意给予人爱、同时珍惜自己获得的爱的人,很幸运他们找到了彼此。

余宝笙早晨起得晚,看乔远峰在厨房里做早饭,很简单煎一个蛋饼,里面铺了切成片的西红柿和生菜叶,又放一片培根和奶酪,豆浆滚沸了盛在碗里,余宝笙笑嘻嘻用手指拈着吃了一片生菜叶,然后靠在冰箱上看乔远峰煎蛋,一边看一边叹,乔远峰特意切一个圆葱,放在煎锅上,然后把鸡蛋倒在圆圈里,很快一个圆形的煎蛋便完成,

“难道外科医生都这么讲究技术,做什么事都要漂亮工整?”

“你不觉得吃一个有规则的煎蛋比吃一个没形状的会更有胃口?”乔远峰再打一个鸡蛋,手法熟练可以上得电视厨艺直播。

“道理似乎是,但是我还是不会为了一个漂亮的煎蛋花费更多的时间,我追求的效果就是身体需要。但是有人煎好了,我也不反对哦。”说着余宝笙已拿筷子把刚才煎好的鸡蛋咬一口,浇了点酱油,味道很不错。

乔远峰忙道小心烫,然后又说你知道一般是怎么评价外科医生和内科医生吗?外科看不上内科的笨手笨脚不中用,内科看不上外科的动则动刀子,优于解构就当外科,优于辩证就学内科。

余宝笙眨眨眼笑,又拿起蛋饼咬一口,神气地伸出五指让乔远峰看。

“呶,我的手指也很长很细,小时候我的手工活也很不错,但是我爸爸说女孩子学外科太累了,而且一般女孩子都学不出什么名堂,要么就学妇科,要么就学内科,虽然反对男女歧视,但是想了想,还是选了内科。你为什么选择医科?”

乔远峰抓住余宝笙的手,仔细看了看,不说话,侧倾过身子在余宝笙的蛋饼上也咬了一大口,然后又用手指指豆浆,余宝笙认命地端起豆浆放到乔远峰嘴边,乔远峰又就着余宝笙喝一口,才说:“我学医是因为我妈妈,她身体不算很好,否则也不会离开得那么早。大概每个学医的人都会有一次身体和心灵上的冲击才会选择这个专业。”

这个“我妈妈”余宝笙当然知道指的是哪个妈妈,在余宝笙的记忆里,乔远峰言语里提起武琴来总是我母亲这样的字眼,当面也从没有称呼过武琴为妈妈,所以这个妈妈应该是养母,虽然乔远峰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去世的养母。

“我妈她很贤惠,很善良,如果她在,一定特别喜欢你,我妈一辈子就想要个女儿,有一段时间她想领养一个女孩儿,结果被我爸爸否了,因为担心她的身体不能太受累。我还自告奋勇说帮妈妈看妹妹,结果被爸爸训一顿。”

“如果有个妹妹,我就有个小姑子,想想也挺好,有个妹妹的感觉肯定也很奇妙。”

“那是我五岁时候的事情,估计也不会比你小,没准儿还是个姐姐。”乔远峰揶揄余宝笙。

余宝笙反驳道:“姐姐也没什么,反正我们年纪差不多,没有代沟。”

“代沟”两个字特意加重,话说完,自己偷笑,对上乔远峰的眼,对方并没有生气,只是慢条斯理地说:“幸好没有,否则两个丫头片子凑在一起,不定有什么事儿闹出来。”

“不过如果她对我有意见怎么办?你这性格一定很宠妹妹,到时候你是听妹妹的,还是听我的?”余宝笙忍不住问道,虽然这个问题很傻。

乔远峰挑眉看她一眼,说:“这妹妹现在生出来都来不及反对我们,何况压根儿就没有这么回事,你的想象力真丰富。”眼角瞥到余宝笙的脸,又道,“即使有,也不可能,这是内务,除了我们俩,谁也说不出什么意见,别吓自己了。”

“如果…”余宝笙还想说。

“没有如果,记住了。”乔远峰认真地盯着余宝笙的眼睛。

余宝笙托着腮看乔远峰,这是给她吃定心丸呢吧,因为武琴的事情而一直安定不下来的心有一点点的安慰和安稳,乔远峰的眼睛和心思太毒,怕他看出自己隐瞒的事情,余宝笙故意甜笑着,凑过去抱住乔远峰腰,道:“乔主任,我找了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吧?”

乔远峰笑,一点儿都不谦虚地回答:“知道就好好珍惜,过这村没这店儿,以后别有的没的乱想,乖乖跟着人就好了。”

余宝笙满脸谄媚地帮忙把吃得差不多的早餐端出来,心里的希望又多了,祈祷着时间快快走,把这一切不愉快的快快带走,让时光快些行进到他们两个最美好最顺利的时候。

风起

早晨起来余宝笙眼睛跳得厉害,几次到镜子前看到底怎么回事,一边看一边问乔远峰:“哪只眼睛跳是跳财的?好像是左眼吧,可是先是左眼跳,后来是右眼,最后是不规则跳,哪只想跳哪只跳,我都现在不知道是来财还是来灾。”

乔远峰眉毛一抖说:“医生是最不信伪科学的,你一个医生内脏看无数,解剖病理无数,还神叨叨地信这个?”

余宝笙看乔远峰一脸严肃,瞪他一眼,说:“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真要来财,还真不知有什么渠道,除非今天有人给你红包。”

摸摸自己的鼻子,乔远峰也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了,笑笑说:“那你就等着破财吧,红包肯定不能收。”

“有没有红包无所谓,送几颗糖还是可以的,上次有个病人出院后送一大盒巧克力给我们,比利时的,特别好吃。”余宝笙找一眼罩把左眼盖上,“嗯,这下好了,虽然难看了些。”

乔远峰看她海盗头子的造型,想一下,道:“那我们就度蜜月时候去比利时。”

余宝笙的脸有一瞬的安静,然后微红,嘴上却硬道:“没听说为吃巧克力要被骗婚的。”

两个人一路来到医院,如今倒也大大方方地并肩而行,遇到几个同事,都笑着打过招呼,余宝笙转头向乔远峰吐吐舌,然后比划一个OK的手势,各种迹象表明事情越来越往好的方向发展。

乔远峰今天有手术到得早,前一晚还未交班的医生护士都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闲聊,苏叶看到他进来,脸色有些欣喜转而又黯淡,轻轻地叫声“乔主任”。乔远峰问了问昨晚几个手术后病人状况如何,苏叶拿出资料先让他看一遍,大概说说情况,乔远峰点点头,抬眼看见苏叶脸色发白,眼圈青黑,便问怎么啦。苏叶还没说话,旁边的小护士接口道:“苏医生连着三天上班,昨晚因为看顾病人着凉有些感冒。”

乔远峰扭头看那个小护士,姓王,好像是苏叶的什么亲戚,知道她维护苏叶,再看看苏叶便道:“待会儿交班后你就回去歇歇吧,别拿身体硬抗。”

苏叶摇摇头,说:“乔主任,我没事儿,今天您的手术是我跟。”

乔远峰摇摇头说:“你这样也不适合跟手术,一次不跟也没什么,你都学得不错,回去好好休息。”

“乔主任,我姐姐,哦不,苏医生总是硬撑,您得好好批评批评她,我们全家都说不动她,她只听单位领导的话。”王护士又插嘴道。

乔远峰冲王护士笑笑道:“那今天你就可以领命带苏医生去休息,我准的假。”

等乔远峰离开,王护士冲苏叶挤挤眼,道:“你就不能撒撒娇什么的,总是一副温柔安静的表情,光工作勤奋有什么用?你不知道男的都喜欢女孩子小小撒个娇,我听说有人看到那个余宝笙拉着乔主任袖子嘟着嘴撒娇,我听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又一层,可据说乔主任却一直冲她笑。你以后得改改这性格,不过我觉得余宝笙也高兴不了多少时间,就她那破事,还有脸笑。”

苏叶推开王护士的手,心灰意冷地说:“我只会干工作,其他也做不来,除了工作我也不知道要聊什么。”

“你每天跟着乔主任,难道不值得他喜欢什么?”王护士有些急,“要不我来打听。”

“我的事你就别参和了,小敏,我烦。”苏叶眼睛微红。

“就知道你不行,算了,还是交给我。”王护士一跺脚,还想说点什么,见那边护士长已经开始召集人,使劲握了握苏叶的手,跑去晨训。

秦芬出差,晚上余宝笙回家照顾父亲,乔远峰值夜班。余家鼎看着女儿在身边来来去去,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也不点明,直到余宝笙忍不住又过来,才道:“有什么事说吧。”

余宝笙不好意思被看穿地摸摸头,道:“爸,您真聪明,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见余家鼎不为所动,蹭过来扶着沙发蹲着给余家鼎泡好参茶,忸怩半天说:“爸,乔远峰想来拜见您,可是被我推了,您现在身体我担心,但是,我想现在不见也不能一直不见啊,他也挺可怜的,每天都要和我说几回,要不您定个日子,哪天高兴赏脸见他一次?”

余家鼎看看女儿满脸谄媚,心里委实叹口气,这次怕是这丫头真动心了,面上却迟疑道:“这次的事情怎么说他也有过,他比你大几岁,怎么不知道这种事情就容易被人传歪了?还由着你的性子来,虽然说两个人做事要商量着来,可是也不能没有原则,被有心人利用,进修名额没有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关键是名誉,我看他在大局观上还要多多注意。”说着话看看余宝笙的脸,眼见着女儿的脸垮下来,余家鼎才话锋一转,“我听你秦阿姨说你把进修名额主动让出去以后,好像也没再有什么后续的事情,这样吧,再过些天就要到元旦了,你让他来家吃顿饭,我也见见他,说来就我没见过了。”

余宝笙本来沮丧的脸立刻阴转晴,抱住余家鼎的胳膊使劲摇了摇,喜不自禁地说:“爸,您放心,我一定把您的意见传达给乔远峰,让他好好自省,那元旦吃饭的时候您再检验一下反省成果。”

回到屋里余宝笙忍不住给乔远峰发一条短信“平稳过渡,呵呵”,最终还是忍着把好消息留到第二天见面时说,今天眼睛跳果然有好消息。

很久之后乔远峰回发一条“睡个安稳觉。”

第二天上午余宝笙一直抿着嘴,想着再有十几天就是元旦,居然有些盼着时间快点儿过,哪怕又要增长一岁。和乔远峰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她都能想出来乔远峰听到这个好消息后的表情,一定是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不会像自己一惊一咋,但是眼角却又会泄露真实的想法,笑纹增加,眼神亮亮的。

“余医生,陶主任找你。”有人在门外喊一嗓子,

余宝笙跳起来,对了,这个消息也可以跟陶主任说说,前几天他还关心这事情呢,后来余宝笙才知道为什么在郑良之后陶主任没有再安排她相亲,原来早就觉察出乔远峰有追求她的意思,要是算上上一次陶主任的做媒,虽然不成功,但也算得半个媒人吧。

“宝笙,你得罪过谁吗?”

余宝笙刚在主任办公桌前站定,陶主任就毫不客气地问道,看着主任严肃的脸,余宝笙有点傻,难道她的事情又起风波了?可是还有什么可谣传的呢?本能地摇摇头,心往下沉。

“陶主任,怎么啦?是我又出什么事情了吗?进修名额不是退回去了吗?”

“不是你。宝笙,我也不是说让你风声鹤唳谁都防,你得多注意。我还有事,你先回办公室去。”

余宝笙也有些气了,眼见得事情都快过去,父亲也同意见乔远峰,正想着苦尽甘来,怎么会又出事?

“陶主任,不待这样的,您找我说半截儿话,还让我怎么安心工作?您说吧,反正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再有人说我就直接逼着乔远峰领结婚证,合法的事情看谁还说得着。”

“你看看说的什么话?不是这回事儿,这次跟乔远峰没半点儿关系。”陶主任也急了,捶了下桌子,看看余宝笙叹口气,“你秦阿姨突然被人举报,正好赶上上级部门来调研所以正要调查。”

“理由呢?什么理由?”余宝笙急。

“任人唯亲,利用职务之便为放任亲属谋取个人利益。亏他们能讲出这种话,秦芬是我同学,她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她但凡有这么一个罪,我就不姓陶。”陶主任显然也是气极。

余宝笙神情颓唐下来,果然离不了她,这样的指责大概也都是因为她吧,任人唯亲是指把她招进来,让她出国进修,为亲属谋私利呢?秦芬唯一的儿子都不在国内,父母年迈和哥哥一起生活,这些年也不在国内,那亲属只剩她和父亲。果然,不是陶主任多作猜想,这明明是因为她而让秦芬受了拖累。

“宝笙,你也别急,秦院长今天赶回来,我想组织上还是信任她的,你也先不要跟你爸爸说,我怕他着急上火身体受不住。”陶主任嘱咐余宝笙,“我问你也是让你多注意言行,没其他意思,你的人是我冲院里要的,论条件哪样儿都不差,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至于后面的,我是想提个醒,主要是宋向宇那段儿,他是做医药销售的,我怕也是因这个说起的。”

余宝笙木木地点头,她果然不是个省心的孩子,太对不起秦芬和父亲,打扰了他们本该平稳安宁的生活。

幸好新来的实习医生干活漂亮利落,帮了余宝笙不少忙,由得她一上午神不守舍,等接到乔远峰的电话,余宝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浑浑噩噩过了一个上午,乔远峰在电话那边笑,说,不是等不及要宣布好消息吗,怎么到饭点儿倒不见你过来了。

余宝笙忙说这就来,去餐厅的路上却想到底还要不要和乔远峰说新年一起见面吃饭的事情。

“脸色怎么这么白?”乔远峰买好饭菜看见余宝笙出现在面前,第一眼就觉得这丫头今天不对劲。

“先吃饭吧,我饿了。”余宝笙低着头就要拿筷子。

乔远峰一把把余宝笙的手摁住,说:“先喝口热汤再吃。”看看身边其他人都各自吃饭,这才压低声音说,“待会儿跟我到办公室说话。”

余宝笙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喝汤吃饭,期间两个人没有再多的交谈。饭后余宝笙跟着乔远峰到心外,这是余宝笙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到乔远峰的办公室,他俩一般都比较避讳人前亲密,今天实在是有事要谈。对于余宝笙这样的别扭更甚,本已不自在,更何况被上午的事情刺激到,在众人的有意无意注视下更是如芒在背,直到乔远峰关上房门,余宝笙才吐出一口气。

“说说吧,发生什么事情,早晨还挺好。”

“我从没想过事情会坏到这个地步,乔主任,你帮我打听打听他们究竟要把秦阿姨怎么样?”

余宝笙几乎是一口气着把上午的事情说一遍,然后自暴自弃道:“我当初觉得我爸说我总惹麻烦,还不愿意,你看,老人的话总不会错。”

乔远峰没说话,拍拍余宝笙的背,拧眉,如果这事看表面的果,是针对秦芬,但是看深处的因,又的确是意指余宝笙,究竟是谁要这样做?

冲突

余宝笙用凉水把眼睛敷了几次才觉得红肿好些,然后转身对乔远峰说要走,乔远峰拦住她,问早晨说的事情是什么,余宝笙苦笑地摇摇头说没什么,本来也是逗你高兴的,不好意思,乔主任,好消息是假的,坏消息却是真的。

乔远峰倒没在意,说好消息以后会有,坏消息也会过去,没什么担心的,发生了就不要怕,秦院长为人处事,全院都有口碑,也不是一封信就能影响的。

余宝笙张张嘴想说大概还是我惹的祸吧,却又没说。乔远峰看她沮丧的脸,猜到她心里想什么,故作轻松地弹一下余宝笙的脑门儿,道:“这些事情虽然都好像与你有关,但是你也不用往自己身上套,任人唯亲?那也都是有业务能力才可以的,医院这种地方,没技术的谁敢用啊,谋取私利这种事情就更扯了,我们进药和仪器都有标准和集中采购,秦院长也不过是分管财务,仪器医药采购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如果说秦院长有事,那还有主管院长、院长,如果这样岂不是说我们医院上下不光人、程序都有问题?”

余宝笙知道乔远峰安慰自己,勉强笑笑,这些话她都想过,以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让自己不要愧疚,可是找理由这件事情本身不就是证明自己不安心吗?

“嗯,我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事情快点儿调查清楚。”

乔远峰要送余宝笙出去,却被余宝笙阻止。乔远峰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看她如此坚决,也不再坚持,只是临出门前抱住她的肩在额头吻一下。从乔远峰办公室出来余宝笙在走廊碰到苏叶医生,苏叶本来抱着一摞资料正慢慢走,不小心抬眼看见余宝笙从对面过来,目光不由得看向后面,方向正是乔远峰的办公室,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并没打算跟余宝笙打招呼。余宝笙本也没有多余的心力,两个人在擦肩而过的一瞬,身体都有些僵硬。下楼梯时与一个匆匆跑上来的身影撞到一起,余宝笙本有些心神不定,这一撞直接靠到墙上,听到对方哎呦一声余宝笙不顾自己的痛,要看一下来人怎么样,还没等她站稳,结果又被对方使劲推一把。

“走路不看路,不是呼吸内科的吗,怎么到我们心外也横行霸道的?”

余宝笙记得这张脸,心里一冷,正是总跟在苏叶身边、跟自己不对盘的小护士,此时正揉着膝盖对她横眉立眼。

“我们都没小心,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而且你怎么居然又推人,第一次是无意的,这次算什么?”余宝笙也生气,左手剧痛,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你哪只眼睛看我又推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没站好!”小护士气势汹汹地反击。

“这里有监控,不行我们就调出监控,看看到底推没推,如果你没推我道歉,如果你推了,必须道歉解释你这种恶劣的行为!”余宝笙真是没见过这样可恨的人。

此时已经有人闻声围过来,正是中午休息时间,病人和其他医生护士也都在,小护士听到余宝笙要看监控,心里有点儿虚,挥开手就要走,她要的就是挑起民愤,她当然知道科里对把乔主任撬走的女人算是同仇敌忾。

余宝笙最近一段时间受的气突然发作起来,一把拉住小护士不让她走,让她把事情讲个明白。两个人正推推搡搡时,有人拨开人群喊了声“这是什么地方,你俩这样还像医务人员吗?”

余宝笙松开手抱着胳膊不看乔远峰,这样子确实丑,她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来心外,结果却是一个泼妇形象,王护士揉着膝盖,嘴里嘀咕不就是被撞了一下,这就容不下人了吗?余宝笙不说话转脸瞪她。

乔远峰看着余宝笙嘴唇咬得发白,猜她大概撞得实在是痛,但自己作为科里的领导,又不好表现出明显的偏倚,即使心疼也得先把现场给解决了。

“李医生你陪余医生到急诊看看,王护士,你也一起去。”

王护士把手放下来,看余宝笙一眼,小声说:“我不需要,上点儿碘酒就可以。”

“都摔得不清,一起去看看,李医生,你带她俩现在就去。”乔远峰沉着一张脸,“大家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