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跤摔下去,你就醒了,对吗?”邵靖靠在沙发背上,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漫不经心地问。

“你怎么知道?”小麦惊讶,“没错,一跤摔下去我就醒了,看见奶奶守着我,才知道我失踪了一个星期,最后被发现躺在进山的路上,还有陆宇生和林静,都不省人事。然后抬回来我又昏睡了两天,最后才醒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奶奶,奶奶只说这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说曾经有不遵守规矩的人失踪,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在做怪,她也不知道。”

“是山魈。”邵靖啪地一声合上打火机,“算你聪明,被叫名字的时候没有回答,否则你也回不来。”

小麦至今仍然很难相信自己的遭遇:“为什么整个村子的人都会不见?”

“不见的只有你自己,村子里的人都还在那里,只是你陷入了幻象而已。山魈这种精怪,通过呼唤人的名字来吸取人的精魂,如果你当时答应了,就会永远陷在幻象里。”

“幻象?那我看到的东西都是幻象?可是陆宇生脖子上确实有伤,林静身上还套着一件扯破的纸衣服,还有还有,我的百日金钱确实断了红绳不见了。”

“幻象不是这么说的,不过跟你这种门外汉也很难讲明白。简单说吧,如果当时山魈叫你你答应了,就会跟你在树林里遇见的那些人一样到现在仍然在看戏。那些人应该都是从前被山魈‘叫’去的,至今魂魄还迷失在荒地上。那儿应该就是山魈的老巢。至于你的百日金钱,如果不是赝品--那么很有可能,是它救了你们,否则你就算自己能逃出来,也别想把那两个学生弄出来。”

小麦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叫叫名字就能这样?”

邵靖皱皱眉头:“你还是去百度一下吧,各种传说和神话都看一点,有好处。名字对一个人是有咒力的,尤其是山魈这种精怪。反过来,如果你知道那只山魈的名字,那么叫一声就会破除幻象。”

“山魈也有名字?”

“山魈只是这类精怪的统称,其中又分为几类,你如果知道它们的类别,叫出来就能驱散幻象。”

“那,这山魈是什么类别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见。”邵靖不耐烦地地站起来,“你说你这样…都这么狼狈了还这么多问题!干吗不在奶奶家多休息两天,吊着条胳膊跑回来干什么?”

小麦现在看起来确实很狼狈。肩关节脱位,需要固定几天,手掌擦掉一大块皮,用纱布包得跟猪蹄一样,脸上磕青了一片,藏在衣服底下的淤青就更多,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本来他确实应该在奶奶家多住几天,医生的意见也是暂时不要做过多的运动,但他还是坐着长途车赶回来了:“你能去看看林静吗?”他赶回来就为的这事。

“林静?”邵靖皱眉,“那个女学生?怎么了?”

“她一直昏迷不醒。”被送到医院之后,小麦和陆宇生过了几天都醒了,只有林静,到现在还是昏迷着。医生给不出任何昏迷的原因,但却说她的脏器在衰竭,如果一直不醒,好一点是植物人,不好就会慢慢死亡。

“她是最先失踪的?”

“对。而且当时她还不愿意走。醒了之后就她身上套了件纸衣服,我和陆宇生都没有,跟这有关系吗?”

“有。”邵靖沉吟一下,“纸衣是穿给死人的,她穿上那个,魂魄就更容易离体。我想那个男学生,虽然醒了应该也有些后遗症吧?”

“有的。他昏昏沉沉的,什么事都记不起来,还直说头疼。”

“估计得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果他有一部分魂魄已经离体,那就恢复不了。至于那个女学生,恐怕是魂魄全部离体了,这没得救。”

小麦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能去看看吗?她在医院,离咱们这儿不远。”

邵靖无奈地叹口气:“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行吧,在哪个医院?”

“我带你去!”小麦往起一站,顿时龇牙咧嘴。邵靖啼笑皆非地过去架住他,“你看看你这样儿!跟公司请假了?”

“…没公司了…”小麦这失踪加昏睡有七八天,公司当他无故旷工,已经把他炒掉了。幸亏西点店那边老板没把他一块炒了,否则他现在又成无业游民了。

“又失业了?”邵靖嗤笑,“也行。看你这样,也不可能去上班了。”

“西点店那边得去…”

邵靖眯着眼上下看他:“就这样去?端着你的猪蹄还是熊掌给人家上点心?你不怕吓跑了老板的顾客?”

小麦恨恨地想:这人嘴怎么这么欠!

林静的父母在外地,现在已经赶到滨海,正跟学校在打架。林静父母认为孩子在上学期间出事,学校当然应该负责;而学校认识林静私自跟同学出去采风,并没有跟学校打招呼,学校当然不能负责,双方打得不亦乐乎,而林静躺在病房里,身上接着各种仪器,只有胸部轻微的起伏看得出还活着。

邵靖只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就摇摇头:“没救了。魂魄已经全部离体,再好的仪器撑不过一个月。”

虽然他在家里就说过没救,但没看见人小麦总是还抱一点希望,现在听他说得这么干脆,好像一盆凉水浇了下来。虽然不熟,但一个活蹦乱跳的姑娘就这样死了…

邵靖看看他,忽然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不用这样,人各有命,你能救回一个来,已经很不错了。”

小麦惊讶地抬头,他还从来没听过邵靖说出这么类似“安慰”的话。邵靖被他看得有点不自然,甩了甩手:“走吧,再杵着也没用了。警察问过你话没有?你怎么说的?没被当成害人的?”

小麦老实地说:“我说了实话,看样子警察竟然相信了。”

邵靖嗤笑:“在那地方估计这样的事发生肯定不止一回了,当然相信。”

“那他们怎么结案?难道报上去就报有山魈叫魂吗?”

“当然。”

小麦这下彻底惊讶了:“上面会相信?”

“这种案子,不会报给公安部门。”

“那要报哪里?”公安局不报自己上级部门,要往哪里报?

“特事科。”

“特事科?什么地方?”

邵靖漫不经心地说:“是特别事务科的简称,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的,你们外人不知道。”

“有这种地方?”小麦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杜安妮的那事…”

“已经查清楚了,是她公司里的另一个模特。”

“已经查清楚了?怎么查清楚的?”

邵靖嗤笑:“你一个多礼拜没回来,难道事情也在那里等着你回来再发生?走秀那天我去了,那个模特是二线模特,都说有潜力,但上头有王婷压着,后来又来一个海归的杜安妮,心里不服气,就弄了这东西。走秀那天她正要对杜安妮下手,被我抓了现行。”

小麦听得很紧张:“那后来呢?饭纲使是什么模样?”

邵靖不在意地说:“一只狐狸罢了,能有什么模样?”

“那你把它--收了?杀了?”

“灭了。”

“灭了?是什么意思?”

邵靖又不耐烦了:“灭了就是灭了,还能有什么意思!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那,那个模特呢?她这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你怎么处理她的?”

“这问题你倒算问点子上了。她说是在一个网站买来的,但我按她提供的网址去找,没有这个网站。”

“她撒谎?”

“不。是网站特殊。我已经让周琦把事情报上去了,网络上居然出现这样的东西,必须查。至于那个模特,饭纲使是种会噬主的东西,她本人实际上已经受到了影响,早就有厌食和精神衰弱的迹象,现在…估计在医院里治疗吧。不过能不能完全治好就很难说了。”

小麦听得晕头晕脑:“饭纲使有这么厉害?”

邵靖嗤笑:“不是饭纲使厉害,是用这东西的人根本不知道厉害。半点灵力都没有,也敢随便用式神什么的,被反噬也是活该。行了,别十万个为什么了,上车回家。”

“我,我得去西点店一趟。”

“你真要钱不要命了?”

小麦有点恼怒:“是啊,我穷人,一天不干活就没吃没喝,不行吗?再说我既然回来了,也得去跟老板说一声啊,人家没炒我已经很好了,我当然要去打个招呼。”

“行行行。”邵靖不耐烦地挥挥手,“上车,我送你过去。回来的时候你自己打车,我还有事。”

小麦本来准备再让邵靖讽刺两句的,结果他居然就这么单方面结束了战斗,一时让他有点不适应,嘴唇动了几下,啥也说不出来,捧着胳膊钻进了车里。

邵靖把车一直开到步行街口才停下,看着小麦笨拙地下车,大发了善心:“要么在店里多吓会顾客吧,我两个小时之后来接你。”说完不等小麦答话,调转车头就开走了。

小麦挪到店里,果不其然,店主一看他这样吓了一大跳:“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在什么地方摔的?”

小麦想了想,山魈什么的实在说不出口,只好说是爬山摔的。老板直摇头:“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注意,你看看摔成这样…”

小麦看看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忙得额头上大汗珠子直往下掉:“籽儿呢?”

“别提了!”老板忙得头大如斗,没好气地说,“你是跌伤了,那丫头说是家里被强拆了,这几天想找房子住,勉强每天上午来一上午就跑了,我简直累得跟狗一样!”

小麦心里歉疚:“对不起啊老板,我…”

老板白他一眼:“对不起什么?你故意去摔的?要是故意摔的我现在就揍你一顿!”

店里的几个老顾客都笑起来:“老板啊,人家小帅哥已经成这样了,你还忍心揍下去啊?”

老板嘿嘿笑:“谁说揍不下去?我闺女比他小不了几岁,不听话照揍!”

大家都笑起来,笑得小麦满脸通红。今天不是周末,人也不是太多,过了一会店里没了人,老板在围裙上擦擦手,对小麦说:“对了,麦子,有件事我问问你,你想要这店不?”

小麦一怔:“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老婆的姐姐在澳大利亚,头两年她就过去了,搞绿卡。前几天来消息,终于搞下来了,让我和闺女都移民过去。”老板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吧,还真是觉得在家好,那什么澳大利亚,去了之后连话都说不通,有啥意思?可是为了闺女着想,还是出去好。这个店我是不能要了,但房子还有两年的租期,钱我都交了,就得找个人转出去。籽儿那丫头我问过,她说她要攒钱搬家,不能接,你呢?有没有意思要?”

小麦愣了一会才说:“这,这要多少钱啊?”

老板算了算:“要是光房租,一年三万,不过我这些设备也值点钱,算算有八万块钱就行。不是我吹,这店开了四年了,名气还有点,你要是接着卖点心,怎么着也比开新店方便。”

小麦喃喃地说:“是方便,可是,可是我没那么钱…”

老板叹口气,有点失望:“其实我想最好是转给你们,接着卖点心,怎么说开了这些年也有点感情了。不过你们看起来也都不像有钱的,算了,我再找人吧。”

小麦不是不心动。他现在失业了,再找份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个店,就像老板说的,开了四年,顾客群已经有了,有归籽儿在,大师傅也有,真要是接过手来,那真是件好事。可是,他实在没那么多钱。上次炒股票挣的钱,给奶奶用了一大半,手里…基本也就剩四万来块,其中三万还是魏炎的…叫他到哪儿去凑八万呢?

“老板,你,出国是什么时候?”

老板看出他的意思:“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呢。这样,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要是这一个月里你能有点眉目,我就不找别人了。”

小麦明白老板这是给他很大的方便了。转让房子这种事,有时候不凑巧的话几个月也转不出去的,他也真的想要这店,可是,钱呢…

第20章 中奖

帕杰罗停在小区大门外,邵靖没下车,只侧头看看小麦:“你上去吧,我回江西一趟。”

小麦一只脚已经踩到车门外,惊讶回头:“江西?”

邵靖略微有点不自然:“老爷子生日,还是得回去看看。”

小麦哦了一声,心里忽然觉得似乎有点失落。邵靖手搭在方向盘上,沉吟了一下还是说:“看见你奶奶…觉得老人也不容易…”

小麦勉强才听明白这话的弦外之音,忍不住为邵靖这种别扭到死的个性摇了摇头,想起他的租期也快到三个月了,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什么时候回来?”万一要是不回来了,一千一的收入就没了…

邵靖算了算:“来回加上总得应酬一下,将近一个月吧。”随手从衣兜里摸出个东西扔给小麦,“这符带在身上,我发现你招阴物,别等我回来你已经被老虎什么的吞了。”

小麦被他说得硬是打了个冷战,伸手接住那东西,一看是张折成三角形的黄纸,上头渗出点朱砂色,大概是画了什么符。邵靖敲敲方向盘:“你,多去百度一下,学点东西,也知道点忌讳,省得找死。”

小麦本来挺感激他的,被最后一句话又说得怒目而视:“你才找--”想想不吉利,硬把最后一个字咽回去,砰一声关上车门:“走你的吧!路上小心点。”

邵靖嘴角微微挑起,洒脱地挥了挥手,一踩油门走了。小麦目送车消失在夜色中,转头去爬楼,感觉整个人都被那八万块钱压得步履维艰。钱啊,钱啊,这是人生永恒的难题。

一个人住着,做饭也没啥精神,何况手还不方便。小麦随便下了点面条吃了,想起明天要去医院拆吊带,翻翻钱包,还剩四张粉红票子,压力山大。自打他记事,好像在钱上就没宽松过,奶奶说他们家里也有过好日子,可惜那时候他啥都记不住。从前妈妈供他上学是紧巴巴的,后来他自己挣生活费更是节衣缩食,毕业之后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手头拿过最多钱的一次…还是给奶奶准备药费的那几天。

一想到这里小麦就想起那个姚少司,还有老符和老寿。到现在他还觉得,这几个人肯定是大庄家,要不然怎么就知道那股票一开盘就能涨三倍呢?自从卖了股票之后,他也再没上网看过,不知道现在涨到什么程度了,说不定当时卖早了。

小麦心里想着,随手打开了电脑,找到那支股票一看今天的收盘价,顿时瞠目结舌--已经跌到15块8,竟然跌破发行价了!他再查查历史曲线,发现他卖出的48块多居然是最高点!这之后这支股票就在一路向下,直到破发。也就是说,如果当时他贪心一点放到第二天再卖,不会多挣,只会少挣。

真是神了!小麦现在越发相信这几个人肯定是大庄家,不然没法解释这神奇劲。感叹着,他忽然生出个念头:要是再能见这几个人一次就好了,只要他们肯再指点一次,盘店的钱就有了。

这念头刚起来就被小麦压下去了。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好运气有一次已经够了,还要想第二次,太贪心了!果然这种不劳而获的事不能有,有一次,人就懒了,光想碰运气了。

不过小麦万万没想到,他也能心想事成,第二天,他真的又看见了老符。

医生拆了吊带,检查了一下小麦的伤处,表示恢复得很好,一个礼拜之内注意一点不要再扭伤,以后就没问题,基本上也用不着再开什么药。小麦谢过医生出来,在医院大厅里,一下子看见了老符,一个人站在墙角,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不知在想什么。

小麦看看周围,姚少司和老寿都不在,不会是老寿又来医院了?还是老符有什么病?小麦想着就过去了:“符先生。”

老符转过头来,好像不认识他似的扫了一眼:“嗯?”

“我姓麦。符先生可能忘记了,上次,上次我们在山大医院见过,还有姚先生和寿先生。”

老符这次正眼看他了,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是么?”

小麦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估计人家事多,也不记得在医院里碰见的阿猫阿狗了:“那个,我一直想谢谢你们,多亏姚先生给我的那个号,我才能给我奶奶凑齐药费。我就是想说这个,您要是事忙,我就--”

“你又缺钱了?”老符忽然打断他,脸上笑意更深了些。

不知怎么的,小麦觉得这个笑容有些奇怪。老符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变了点,好像阴沉了不少,不知是不是被衣服衬的。小麦记得上次他穿了件浅驼色外衣,里面是件淡红衬衣,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喜庆;今天却穿了件黑衣服,,就显得脸色晦暗得多。小麦忍不住问:“您身体不舒服?”

老符不在意地挥挥手:“你缺钱?”

小麦有点难于启齿,人家别是以为又来要钱的吧…不过…私心里却又有个小声音在嗡嗡叫:万一人家肯再帮一次呢,一下就能解决问题了…

“我…”小麦吞吞吐吐,“我是…因为工作丢了,我想盘个店,但是还缺四万多…”

老符没等他说完就挥了挥手:“去买张彩票吧。”

“彩票?”小麦一怔,随即一阵欣喜,“那,那,那买哪几个号呢?”

“随便。”

“随便--”小麦怔住了,随即脸一直红到耳根子。显然,这是讽刺,讽刺他的贪心不足吧?

“对不起。”小麦仓促道个歉,转身就跑了。直到出了医院,他脸上还火辣辣的。真丢死人了!老符还不知怎么想呢,肯定特鄙视他吧?小麦越想就越觉得最好地上有个洞能让他钻进去。他闷头走了半天,脸上那热辣辣的感觉才退了点。抬头看看,已经走过车站了。

旁边正好是个小店,门口竖着福利彩票的牌子,小麦看了一会,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真的抬脚走进去:“麻烦机选一注。不,来二十块钱的吧。”反正中不了,全当捐献了。

等到打彩票的姑娘把彩票打出来,小麦又心疼了。二十块钱啊,能吃一天饭呢,就这么打水漂了…今天到底是犯什么病啊!

“晚上开奖,祝您好运。”姑娘已经把彩票递过来,嘴还很甜,小麦不得不摸出钱包付帐,然后接过彩票垂头丧气地走了。

现在没了工作,小麦一般下午就到西点店了,虽然手不方便,能做一点是一点。到了西点店他看见归籽儿也在,撅着嘴正摆弄烤箱,也是一脸倒霉样。老板一个人忙得满头是汗,看看这两个下手,一脸的痛心:“你们两个啊--唉,我真是摊上了!”

小麦忍不住笑了,活动一下胳膊:“我拆绷带了,可以干活了。”

老板哼了一声:“你当我啥都不知道?绷带拆了也得养一个礼拜。你,搬东西的事不要干,去给我收钱称点心去。拿出你那张脸来,笑眯眯地给我多招几个顾客!”

这话说得归籽儿也笑了:“大叔,你让他卖笑呢?”

老板一拍大腿:“不卖他这张脸,我给他全份工资啊!快去,多笑笑,比我这张老脸管用!还有你这丫头,你看这一脸丧气相。我告诉你,这世上不如意的事多着呢,你们小年轻,火气这么大,一遇点事就想不开,那日子还有法过?你们听我的,这车到山前必有路,愁什么愁?”

归籽儿撅着嘴:“大叔你才不知道呢,我这是大事,搞不好什么都没了,以后我都见不着你们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老板拉下脸,“说什么呢,闭嘴闭嘴,干活去!有什么事想办法,哪至于就那么严重了?就算是房子给强拆了,就找不到别的地方住了?这样,别的事我帮不了,帮你找个稍微便宜点的房子租租还行。”

有几个顾客进来,老板收住了话,把新出炉的点心搬出来。小麦打起精神收钱称点心。只有归籽儿看来确实精神不济,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小麦忍不住在没客人的间隙问她:“究竟出什么事了?”

归籽儿无精打采地看他一眼:“大事。”

“是房子的事?强拆吗?”

归籽儿茫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比强拆还麻烦…”她呆了会,忽然掉下眼泪来,“我可能再也看不见你们了。”

“哎哎,”老板也慌了,“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就严重成这样了?来来来,说给大叔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归籽儿直摇头,小麦和老板怎么问,她也没再说出个究竟来。老板没了办法,只好说:“那你就先回去吧,该想办法想办法去,我不扣你工资。唉,说到底也开不了几天了。”

归籽儿抹着眼泪走了,老板看着她背影直叹气:“到底啥事啊,把个丫头逼成这样…”

小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如今这年头,房子真是头等大事,真要是被拆了,想在原地再买房子基本无望,就是同意安置,也得加上好大一笔,普通草民,还真是住不起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