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大胖他们带来,一起打沙滩篮球。”

楚鸿浩颔首微笑:“好。”

满身是沙的吴远川看着楚鸿浩纤尘不染,愤然道:“老大,你让我也埋一次嘛。”

楚鸿浩继续微笑:“不行。”

于是吴远川挥爪扑上去,楚鸿浩坏笑着反扑回来,两人在沙滩上滚来滚去,直到吴远川屁股撞到尖利的岩石。

岩石是深褐色的,高约到人膝盖,棱角分明,撞得屁股很痛。楚狐狸大公无私的伸手:“~~~~~~~~小川乖,我帮你揉揉。”

“小川?”

吴远川已经转到石头背面,皱着眉头念什么:“…世界停止,永不转动。”

楚鸿浩淡淡的应了句:“哦,那是我刻的。”

吴远川立刻问:“你和无良警察夏明若刻的?”

楚鸿浩一愣,又笑了:“是,是我和明若刻的。当时明若受了伤,我们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空间,就躲进来。明若把这句话写在沙滩上,海浪一来就冲没了。于是我把它写在岩石上。小川,换你你刻在哪里?”

然而吴远川径直走了,坐在椰树下面生闷气。楚鸿浩找了半天才找到人,又哄了三天才回心转意。

楚鸿浩是个完美的情人,他会在你无聊的时候讲好听的故事,会在早上为你煮皮蛋瘦肉粥,虽然经常煮糊,会在满月的时候帮吴远川解决生理上的问题,但绝不跨越雷池一步,还会带你去各种从未见过的空间,那里或者椰树成林,或者向日葵遍地开放。后来吴远川才知道那只穿越空间的金表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四十九次还是五十次。每次吴远川问起,楚鸿浩只是淡淡的微笑,没关系,你喜欢哪里我带你去。吴远川记不全去了哪些地方,山地,海洋,森林,岛屿…算起来也该有四十来个地方。每天吴远川搭楚鸿浩的劳斯莱斯去学校,吃晚饭的时候再搭回来。有时候篮球队的小朋友也赖在车上,于是劳斯莱斯俨然成为校车。

后来吴远川回想,这是他和楚鸿浩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像抬头望正午的太阳,即使用五指遮住眼睛,阳光既然会从记忆的缝隙里倾泻而下,浸透全身。

十一月底,离史笑长死已经三个月了。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停止运转。

放学,吴远川照旧去找楚鸿浩的车。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听到一声脆脆的“吴老师。”

吴远川身子骤然僵硬。

静静慢慢的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吴老师…”

其实道理很简单,穿惯了高档时尚牌子的女孩忽然要穿地摊货,怎么也是不习惯的。和好看得不一般的吴远川交往之后再找其他男朋友,个个都不入法眼,所以静静绕了一圈,最后又绕回来了。

静静仰着头泪汪汪的看着吴远川:“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喜欢老师的…那天是爸爸逼我,一定要我说你不好…”

吴远川伸手把静静温柔的揽进怀里,摸摸她的头发,说,我不怪你。

静静脸上飞快的闪过惊讶,然后头埋在吴远川怀里,哭诉后男朋友怎么对她不好,长得如何不如吴远川,越说越伤心,梨花带雨,惹人怜爱。路人纷纷回头,吴远川觉得自己要是不心软一定不是男人。

静静大眼睛含着泪花:“我们还有可能吗?”

楚鸿浩已经开车等在校门口,正在不遗余力的收买吴远川的那个宝贝篮球队员:“…三,周末训练时间不能超过晚上六点。他平时上课够累了。要是超时,我不管你们是装拉肚子还是装呕吐,必须给我把人弄回来。四,学校谁再说静静那件事情的闲话,告诉我,我会处理…”

队员小朋友们一起欢呼:“哦也!~~~~~我们要吃必胜客~~~~”

楚鸿浩说“好”。好字才说一半,忽然顿住了,侧过头。隔着熙熙攘攘穿梭来往的人群,静静踮起脚尖抱住吴远川的脖子,吴远川微微俯身,吻了下去。

吴远川说,在尝试爱你的期间,我不会喜欢别的人。

谎言。

夏明若,原来那是你习惯性的谎言。

“楚叔叔,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楚鸿浩喃喃道:“吴老师今天有事不能回来了,我先带你们去吃必胜客。”

小朋友一阵欢呼,钻进车里。

跟楚鸿浩久了,他也学会了纵容,没法拒绝自己喜欢过的女孩索要的最后一个分别的吻。吴远川温柔的掰开静静环住他脖子的手,温和的微笑:“不是你不好,是吴老师不好。我喜欢上了别人。”

对上静静失望的眼神,吴远川想她确实是伤心了。静静转身走了几步,忽然捂着脸哭着跑了。吴远川在无数路人唾弃的目光中寻找楚鸿浩,未果,忽然想起前天送洗的西服没取,就先去了学校旁边的洗衣店。

老板娘把西服叠得整整齐齐交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搭车上班的那位朋友——警察还是什么,前天送过一件衬衫来洗。我们店里洗血渍的草酸水没了,衣服上的血又粘了很久,要再等两天才能取。就麻烦吴老师帮忙转告一下啊…”

吴远川很惊讶,这么多任务中他从来没见过楚鸿浩受过伤,哪来的血迹?于是让老板把衬衫找出来看,只看了一眼,脸就刷的白了。

楚鸿浩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房间没开灯,黑暗中只看得见吴远川僵直的轮廓。他靠着窗户坐着,背挺得笔直。

“怎么不开灯?今天我请大胖他们去必胜客——”楚鸿浩径直走到他身边:“你怀里抱着什么?”

“衬衣。”

“谁的?”

“你的。”

楚鸿浩笑得很勉强,匆匆拿起吴远川手中那件衬衫:“哦,帮我取回来了?谢谢。”

吴远川抓住衣服没放手:“没洗,我怎么会让你把上面的血迹洗掉?这不是史老先生死的那天你穿的衣服么,浅黄棕色细条纹——那天你把警服脱下来的时候我看见里面是这件衬衣。”

“然后呢?”

“衬衣胸口有血迹。”

“那是检查史老先生尸体时粘上的。”楚鸿浩声音骤然变冷:“你不要多想,多想无宜。”

吴远川猛然站起来,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楚鸿浩,你不要耍我!好歹我也跟着李哲在科里混里半年,喷溅型血迹我还是懂的!——你衣服上溅上血的时候。史老先生还没死!”

法医学上认为,人在活着的时候心脏跳动会对血液产生压力,在此压力下血会从伤口里喷射出来,从而在别的物体上形成喷溅型血迹。而人类死亡之后,心脏停止跳动,体内的压力消失,不可能形成喷溅型血迹。

那件衬衫胸口上的血迹颜色殷红,如荼蘼花开。

话一个字一个字从吴远川牙齿缝里挤出来:“是、你、杀、了、他。”

光线太暗了,只能模糊的看到楚鸿浩修长的轮廓。吴远川看不见他轻轻张开嘴,闭上,再张开。

他仿佛忽然想起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似地,懒懒的说道:“不错,是我的。吸血鬼杀人,天经地义,然后呢?”

他靠近吴远川一步,吴远川后退一步。此时吴远川才惊然察觉,平时温柔体贴的楚鸿浩背后,藏着多么黑暗的灵魂。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他冰凉的视线扫过身体,来回逡巡。

“难怪史老先生死的时候表情如此惊讶,他死没想明白,原来你是叛徒。”吴远川忽然感到可笑,笑得直不起腰来,眼泪都掉下来了:“那么快的手法,那么大的力气…能七夜之刃——前任二夜眼皮下杀人的只有一夜…哈哈… 我们都算漏了你本身啊…都被骗了…哈哈。”

楚鸿浩雕塑般站在原地,静静的听吴远川笑,直到他笑够了,才慢慢皱起眉头:“我是骗子?夏明若你说我是骗子?”破空风声,冰凉的手卡住吴远川纤细的脖子,楚鸿浩冰凉的身体把吴远川压在墙上:“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暗示,但不给与…我一直在想,如果不能得到你,我宁愿让你死。”

“你…叫我什么?”

“夏明若。我叫你夏明若。”楚鸿浩忽然轻笑:“我本来还想最后对你温柔一次,可惜我们的血契今天正式到期。”

“夏明若,闭上眼睛。不要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你从来不是无辜的人。”

窗帘被哗的掀开,深蓝色的天幕上满月如盆。

吴远川没带枪,惊恐的看见自己的衣服被粗暴的撕开,月光落在瓷器般的皮肤上。楚鸿浩手指划过的地方,冷若霜雪。

“你说我背叛,你自己就从来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

灯泡同学崩溃了,逛街去了。她说以后再回来修文…她还说,她不对楚老大的行为负责。

对了,对于本存稿箱被灯泡虐死了的传言,纯属谣言,我只不过被送去修了。

歧路(H)

很久以后,吴远川只要轻轻闭上眼睛,那天早晨绚烂的朝阳便浮现在眼前。云彩镶裹的初阳辉煌灿烂,柔和的光线落在吴远川赤 裸的皮肤上。

窗户大开着,窗帘落在地板上。

他一动不动的倚坐在地板上,背挺直的靠着墙,呆滞的眼睛大睁着。温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唤不起一丝知觉,如同一具毫无知觉的木偶。

楚鸿浩已然离去。

那夜,衣襟撕裂的声音,纽扣滚落在地板上,一直滚到客厅那头。楚鸿浩从未如此粗暴过。如同一头驯养已久的狮子,忽然向主人露出利齿。吴远川掰不开他卡在脖子上的手,踢过,骂过,凶狠的撕咬一切碰到他嘴唇的东西。然而所留下的微小的伤口瞬间就愈合,楚鸿浩的皮肤光洁如初。

他如同一头觉醒的狮子,突然变得嗜血。

意识抵抗的时候,欲望因为月圆的蔓延。楚鸿浩强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腰,让他翻身贴着墙壁。吴远川挣扎,叫骂,然而皮带松了,长裤落在地上,腿被毫不留情的被掰开。楚鸿浩狠狠的,撕裂般的贯穿了他的身体。他被高高拉起的固定在墙上的手握成拳,微微痉挛。然而这一次,血契带来的欲望来得如此强烈,身体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扭动的身体,口中的呻吟,仿佛出自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吴远川痛苦的发现,自己在配合他。

楚鸿浩粗暴的贯穿竟然给他带来了喜悦,仿佛可以凭借这次做 爱解脱肉体上的渴望——无论抚摸自己身体的手是如何粗暴,无论这样的□是否屈辱。

然而在楚鸿浩进去的那瞬间,吴远川还是感觉自己心中什么地方破碎了。

“为什么?”

蓦然感觉身后的楚鸿浩停顿下来,然后又毫不留情的狠狠抽 插:“因为我和一夜定了血契,在我们血契结束之后,我要重新为他效劳。”

疼痛让吴远川说不出话来,然而欲 望却没得到丝毫缓解,每个字吐出来都很痛苦:“我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我一定要是夏明若?”

“没有原因,因为你是。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认出了你。”

楚鸿浩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吴远川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那些曾经环绕在耳边的,温柔的声音:

小川,我爱你…

小川,我爱你…

小川,我爱你…

“但是你说你爱我。”

楚鸿浩一只手忽然掰住他的下颌,脸被狠狠的转过来,碰上冰凉的唇。楚鸿浩的吻不温柔,但很漫长。分开的时候,吴远川薄薄的唇肿起来,被尖利的牙咬破了皮。他发现楚鸿浩在冷笑:“那是因为——夏明若,你在血契上写,我要爱你一生,守护你一生。你知道七夜不能没有我,你色诱了我,你引诱我与你签订血契,然后你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你知道血契让我疯狂的想得到你,让我不能伤害你,你利用我的感情,让我做一切你需要的事情,包括背叛七夜——然而你一次也没把自己给过我!夏明若,你说我是骗子?你自己从来就不是个高尚的人!”

楚鸿浩的唇顺着他的唇,慢慢滑到吴远川光滑纤细的脖子,细细舔玩。那种舔玩带来一阵奇异的颤粟,从吴远川的角度,只能看到楚鸿浩侧着头,神情专注,紧闭的眼睛下睫毛轻轻颤。忽然感觉到尖利的东西刺入皮肤,吴远川低低的叫起来。楚鸿浩突然清醒过来一般,猛然推开吴远川,唇边挂着一丝血迹。仿佛掩饰刚才的失态,楚鸿浩冷冷的说:“吸血对血族意味着亲密的关系,我不想再和你发生任何关系。”

身后的剧痛让吴远川几乎站不稳,全靠楚鸿浩单手托住他腰。楚鸿浩的话语如同针刺进他记忆深处阴暗的角落:“那次你受伤了,我们逃到沙滩上。你头枕着我的腿,笑着说,想永远和我这样在一起。你在沙地里写‘愿世界停止,永不转动”…你那些数不清的暧昧语言,暧昧动作,就像给人类经常悬挂在驴子眼睛前的胡萝卜——可望而不可及。你知道我向往今天多么久了吗,能这样撕裂你的身体,看你在我身下呻吟,哭泣,哀求…”

“是的,一夜说的没错,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你死的那一刻,我真正的感觉到了解脱——与其让我无止境的痛苦下去,不如让你死。这是我违背了契约,没有守护你,我心甘情愿的把契约延长二十三年,心甘情愿的为你打点你那宝贝特别事务科。现在契约终于到期了,我要你连本带利的补偿我。”

不知道折磨持续了多久,吴远川疼痛得几乎丧失了意识。身后一次次炙热,白色浊液顺着修长的腿流下,然而他却感觉不到任何快 感。楚鸿浩故意避开他身体中那些熟悉的敏感点,看着吴远川索求却得不到满足的身体,狠狠的嘲笑:“原来夏明若这么欲求不满?怪不得当年你当着我的面找那么多牛郎那么多小姐…放心,月圆的晚上,只有我才能满足你。”

他松手的时候,吴远川立刻靠着墙跪倒在地,如同一只残破的布偶。

楚鸿浩说,我马上要回七夜了,你有什么问题,我会尽量回答你。

吴远川没说话,半响才低低的问:“你什么时候与一夜签订的血契?”

“很久以前…在我们血契还没结束的时候。”一瞬间楚鸿浩似乎想伸手扶他,手又默默落下:“你不要乱想。”

“我在想…”吴远川说:“会不会是我被一夜抓去那次,你为了救我,和他签的血契?”

楚鸿浩直立着身体一时怔在了那里,眼睛缓缓地垂了下去:“不是,你想多了。”

他缓缓的转身,几乎走到了门边。吴远川突然说:“我们扯平了!我刚刚爱上你,然后你彻底的甩了我。”

楚鸿浩没有转身,黑暗中传来门锁咔嗒转动的身影,楚鸿浩在门口站了片刻,慢慢说:“你没有爱上我。你喜欢我,主动吻我,是因为我对你用了引起欲 望的曼陀罗香——你问铭色,他都知道。”

他把一个挂着金链子的盒子放在门口的地板上,门悄无声息的在他身后关上。

铭色找到吴远川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他呆滞的坐靠在楚鸿浩的客厅窗户下面,长裤褪在一边的地板上,衬衫被撕得凌乱,身上沾着点点干涸的白浊,双手抱腿坐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深秋灿烂但不温暖阳光落在他身上瓷器一般的皮肤上,如同没有知觉的人偶。

铭色强行破开门,忽然看到吴远川,脸色瞬间惨败,箭步上前,抱住冰凉冰凉的人,五指在他眼前晃动,没有反应,摇晃他的肩,形同木偶。铭色解开自己的风衣把他裹在里面,捂暖和了,才听见吴远川慢慢开口:“你知道…我是夏明若的转世?”

铭色沉默,然后说:“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你知道…楚鸿浩对我用曼陀罗香?”

“对不起。”铭色的脸越来越白。

“不见了…”

“什么?”

“十字架…开空间的锁…被楚鸿浩拿走了。”

楚鸿浩三天没去科里,吴远川三天没去学校,等铭色察觉出异样,为时已晚。吴远川被铭色抱到人偶店的后堂,单独为他收拾了一间向阳的小房间,用最好的药,最细致的食物为他调理。李哲检查了吴远川的身体,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齿痕,摇头说楚鸿浩做得太过分了。

吴远川刚醒来就咬牙要回学校。摇摇晃晃才出店门口就被铭色死死拦住。吴远川脸色难看的吓人,摇头继续走,铭色拉住他的手,说不要去,我帮你请假了。吴远川甩开他的手,咬牙继续走,脸色灰白。吴远川后来想,那是自己把学校当成唯一的避难所,像鸵鸟一样迫切的把头埋进沙子里,以为正常的教学生活可以让他忘掉那天晚上黑暗的回忆,忘掉楚鸿浩,忘掉吸血鬼,让这一切成为消逝的梦。

铭色最后说,那我开车送你。

铭色一直跟在吴远川身后。吴远川只走到了校门口,又摇摇晃晃的逃回铭色车上。校门口一堆学生围着公告栏看,叽叽喳喳,眉飞色舞,看见吴远川走过来,自动让开一条道,议论声音忽然安静下来。

公告栏正中贴着一张照片。

灰暗的小巷,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微微俯身,吴远川踮脚,正在接吻。

这是他和楚鸿浩初遇时的误亲照片。咋看之下你情我愿,说是假的没人信。有这张照片的只有两个人,他和楚鸿浩。

师生恋加同性恋,楚鸿浩做得很过分。

要不是铭色从后面撑着他,吴远川觉得自己当场倒下。他第一反应是回头看铭色,想看他嘴角会挂着怎样的讥笑。然而铭色破天荒的没笑。他叹息:“上次他寄照片时我就警告过他。楚鸿浩做事太绝了,总有一天他会后悔。”

吴远川飞快的回头:“上次…我和静静的照片,是他寄的?你早就知道了?”

铭色忽然向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捂住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吴远川不知道自己怎么逃回车上的。一个黄头发的男生追过来,脸有些红,微微喘着气:“吴老师…您是同性恋?”

吴远川发现,同样是浅黄色头发,长在楚鸿浩头上显得柔和温暖,这男孩却是说不出的刺眼。他面无表情:“是又怎样?”

男生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吞吞吐吐道:“其实我…一直喜欢老师…”

吴远川的脸色愈加阴沉。铭色冷着脸掰开男生抓住车门的手,砰的关上门,快速开车离开。

回去后吴远川像被抽干了气力,筋疲力尽的倒在床上,脸色难看得吓人。之后他像变了一个人,黑色眸子里的流光溢彩黯然全无,他会吃送到面前的饭,穿铭色帮他选的色彩鲜艳夸张的衣服,在别人问话的时候点头摇头,就是不说话。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语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