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眼睛闪了闪,假装没明白桂嬷嬷眼睛里透出来的意味。她就是再想着任务也不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顶风作案”,再说傅大官人如今长进不少,器大活好,孕妇也是有需求的。

这话儿当然不能说给桂嬷嬷听,更何况桂嬷嬷也拦不住,就像是之前苏颖刚怀孕那会儿桂嬷嬷不是还说把傅奕阳留宿不合规矩么,到后来不也默认了,还觉得傅奕阳那是给苏颖做脸面么,这次被苏颖潜移默化着,口气不也软了下来。

芦荟没得到桂嬷嬷的暗示,就给回话了,刚说着傅奕阳就回来了,身后的长随永平还抱着一沓书册。

苏颖扶着腰出来,这是做什么的?

傅奕阳看了她一眼,那边永平垂着头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傅奕阳吩咐,老爷这公私不分明可真是头一回啊,原先可没有把公务带回后院过,还是太太这儿,照这样下去会不会等不了多久就把私库也移交给太太管啊,这段时间可没少从私库里抬东西来给太太,往前就是魏姨娘得宠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说一直跟着傅奕阳的永平吃惊,就连苏颖都有些摸不清,这破天荒头一遭的是怎么的了?

她心里讶异,脸上倒不显,冲着傅奕阳露出个微笑来让人把书册搬到书房里去,她这里的书多了也不好都堆到里屋来,就专门收拾出一间书房来,本来里面都是她的书,不知什么时候就混了几本傅奕阳爱看的书来。

苏颖给芦荟使了个眼色,芦荟冲永平笑笑:“一路过来热着了吧?喝碗酸梅汤解解渴。”

这些日子永平替傅奕阳往正院跑可没少得着好处,苏颖管着后宅,永平刚到了办差年纪的妹妹就被安排到茶水房上差了,虽说油水可能没厨房采买那儿多,但胜在清闲些。

苏颖有意抬举他,他自然也懂的投桃报李,更不用说现在他也琢磨出正院非同一般了,自打苏颖怀孕后,永平就开始明里暗里帮着正院了,这会儿一见芦荟冲他笑,憨笑两声搓了搓手就跟着芦荟过去了。

苏颖跟着去了书房,见他还真打算在这儿办公了,他常用的笔墨纸砚早先苏颖就在他会在她这书房里坐坐后就让人给预备了,这书房里的摆设苏颖也事先琢磨了,投合了两人的口味,就是正屋和里屋摆设都有所改动——不能像以前那样,是她一个人的院子,人来了就把这当成客房似的,看不出还有男主人生活过的痕迹。

潜移默化之下,渐渐屋子里就多了傅奕阳日常生活留下的痕迹,傅奕阳也琢磨出味儿来了,那书架上他常看的几本书还是他自己主动添上的,由此慢慢感受出妻子和妾室的不同之处来。

妻子到底不同的,往前只觉得妻子只要端庄贤惠,能帮他打理庶务后院的事不用他分心就好。如今却觉得以前那是没理解到做夫妻的妙处,如今再是和以前不一样的,往她身边一坐好似眉头就不自觉舒展开了。

苏颖见傅奕阳专心办公,就没打扰他,自己找本书懒洋洋的临着窗躺在大迎枕上,傅奕阳中间抬头看了她几回,发现她眯着眼儿好似睡着了,起身过去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又给她扯了扯披在身上的毯子。

等到了被窝里傅奕阳才说他得了下江南办差的差事,苏颖搂着他搭过来的手喘息着。她原本就敏感。等到怀孕后比过去还更甚。又得护着肚子,姿势有限,也不能放大了动作,缓缓浅浅的反而让苏颖更受不住。

傅奕阳也知道。就喜欢看她难耐的样子,手从肩胛骨那伸到前面去握住她比过去更丰腴些的莹软,热烘烘的嘴儿在她雪背上一路亲到耳畔,一面缓缓抽动一面和她说话:“倒真是长肉了,以前一模可都是一把骨头呢。”

可他偏偏手里还或重或轻的揉着那团莹软,根本就是意有所指,苏颖急喘了一声,夹紧了腿弓了弓背,可这样就像是更把那两团往他手里送似的。

本来就是侧着身子。她这一动,傅奕阳呼吸也重了,嘴上还不停:“这里头可还有我的功劳么。”

不但苏颖在实战中进步,傅奕阳也不遑多让,往前还要苏颖引着他。自从那次苏颖用手后,可谓是又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这种事情上也越来越放得开,而不是一味的埋头苦干了,像这种私密话说起来都没半点不自在,反而注意到苏颖会因为这样的话害羞更加敏感,他有时还会故意说上两句。

缓缓浅浅的来了一回傅奕阳神清气爽了,本来还想再来的,想了想摸了摸她鼓起来的肚子就作罢了。

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傅奕阳叫了热水进来,也知道瞒不住底下人,他是不在意的,倒是看苏颖软成一团就乐意逗弄她脸红身上也染了绯红,看的他又心猿意马起来,趁着沐浴的空档摸摸捏捏发泄了一回儿,这澡几乎就是白洗了。

傅奕阳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把玩着她的手指说:“我估计得外出两三个月,等回来时这两个都长更大了,本来这事儿还轮不到我去,偏明年是大比之年,江南上一次乡试弄出的舞弊案波及甚广,圣上担心今年的乡试,让我也要暗地里探访。”

苏颖倚在他胸膛上,听他说这些,心里想的却是本来在侯府还有她看着,让他没机会去睡小老婆,可他现在出外公干,去的还是江南,两三月让他克制住不吃肉,苏颖自己心里都没谱。

老天这简直就是在玩她啊,苏颖抿了抿嘴,耷拉下眼皮:“什么时候走?”

“过两日就要走的。”傅奕阳自然不会知道苏颖想什么,他也没忘那方面想,年初时他也出去公干过,那会子正直苏氏小产,那一次孩子也是他盼望的,可没想到会成了那样,他看到苏氏病倒了心里也不是不难受的,出去公干也存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思。

可如今又不同了,他眼不错的看着妻子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有那么两个小家伙在里头,不用苏颖说他就觉得这双胎是算上了他们那无缘的孩子的份来补偿他们夫妻的,心里不知不觉就多了更多的耐心和渴盼,存了这样的心思后渐渐的,就跟没见面的孩子生出了感情。

如今要出去,几个月都见不到妻儿,傅奕阳反而先生出不舍来,所以才有了今天他破天荒的把公务带到正院里来处理的一幕。

“这么急?”苏颖暗戳戳对远远看过一面的皇上惦念了一番,不知道你臣子家老婆大着肚子呢,还把人家丈夫派出去公差几个月,这算什么啊!活该被陈宛秋给惦记上,哼!

苏颖窝在傅奕阳怀里,也没让傅奕阳看到她的神情,“东西还没收拾呢,衣裳药物都得准备齐全了,在外又跟在家不同。”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傅奕阳捏了捏手指,“这些让底下人操心就是了。”

苏颖低下头,扭了扭身体:“你出外这么长时间,身边虽有永平他们跟着,可到底不够细心,有了身边人在跟前伺候…”

她不动倒还罢了,一动原本被遮在手臂下的波涛就跟着起伏,弄得傅奕阳小腹一紧,原先消停下去的物什又有了些反应,但苏颖的话也是听了进去的,转移话题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我出外公干,行程也紧,带个女眷像什么样子。”

见她手指抵在他胸膛上打着转,有些不自在的把她的手指拿到嘴边啃了啃,“这是怎么的了?”

苏颖抬脸来看他,蹙着的眉舒展开来,嘴上却还说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她想着就这人那样的性格也不会带妾室出门,以前也是从来没有的,她这么做呢一来是探探傅奕阳的口风,最好是公务多到让他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二来就是趁机捻酸一下,平日里就贤惠给他看过了,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不能再端着,酸一下这人还是很受用的。

果然,傅奕阳失笑道:“你啊,这些哪里用得着你费心,好好养着这俩才是正经。”说着摸上她凸起来的肚子,“要是累着你了,等我回来再教训他们。”

“知道了。”托肚子里两个小的的福,苏颖也被迫听了不少晦涩难懂的文言文,胎教什么的这男人还真上瘾了。

不过就算傅奕阳不从家里带人出去,但苏颖仍旧不放心,再一次深切感受到当初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真的完成起来是多么的艰难,太坑人了。

等第二天府里都知道傅奕阳要出外办差了,傅母心思刚转动,想趁机做些什么手脚,结果那边傅奕阳去向她请安的时候就说了:“太太她怀着双胎,日后身子越发艰难,恳请母亲帮着看顾一二。”

傅母不答应不是,答应了就得真好好看顾苏颖,要是苏颖出了什么闪失,她也得负些责任,耷拉着眼皮看了站在下面的傅奕阳一眼,“苏氏怀的好歹也是我的孙子,你不说我也会跟着上心。”

转念就想到借着这个机会把苏颖的管家权都要过来,傅母是越发觉得日子没以前那么舒坦了,就连二房那边都好似没以前那么跟她一条心了。

这种事傅母可绝对不希望发生的,看来得好好敲打敲打二房了。

又说大房这边,柳姨娘得知后吩咐翠屏去把她之前亲手给傅奕阳做的一套衣裳带鞋袜找出来。自从苏颖免了她们请安,又让柳姨娘管着她和丽月住的院子,有什么事她自己能定夺的就自己处理不用往正院跑后,柳姨娘还真没找到什么好借口到正院去和傅奕阳玩偶遇。

这次正好有了机会,柳姨娘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放过,她病养好了气色也养回来了,让翡翠开了箱子挑衣裳出来。

翡翠先拿出一件烟霞粉掐边的衣服,柳姨娘看那衣裳没有掐腰,就摇了摇头。翡翠又把新做的淡紫色绣玉兰色的长衣拿出来给她对比,柳姨娘比对了一下挑了那件淡紫色的,脸上也细细上了妆,都琢磨好了,看了看时间点,觉得差不多了,就领着翡翠捧着给傅奕阳做的衣裳去正院。

傅奕阳这个点儿还真在正院,苏颖正和他说话呢,外面就有人说柳姨娘过来了。

069章 东窗事发

柳姨娘来的时候,苏颖正在和傅奕阳说起大姑娘雯玉的事儿,大姑娘被挪到正院后就正值苏颖怀孕,连小妾的请安都免了,大姑娘的事儿基本上都是嬷嬷们在管。

这倒是没什么,本来傅奕阳也明确交代过,让桂嬷嬷看顾着挪到正院来的大姑娘;再加上苏颖虽然不会和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但这种帮着姨娘养庶女的事儿还是让苏颖心里觉得不舒服,她还没有无欲无求到对这种事儿感觉到不痛不痒。

又苏颖怀孕,精力不够,大姑娘基本上就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养着,偶尔傅奕阳会过去看看,大姑娘瞧着虽然还是瘦瘦弱弱的,但好歹没像以前那般多灾多难,病怏怏的了。

苏颖主动在傅奕阳跟前提起来,也不过是让傅奕阳知道她并没有刻薄对待他的女儿,就算如今魏姨娘遭了傅奕阳的厌弃,但大姑娘总归还是他的女儿,还是头一个孩子,又不是一只小猫小狗能随便丢而弃之的。

“原我胎没坐稳,精力不够,只让桂嬷嬷帮我顾看着,如今我胎坐稳了,雯玉那儿我能挪出来精力盯着。”

如果一开始就把大姑娘挪到正院,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话,傅奕阳还不会多想,觉得把孩子养在苏颖这个嫡母身边是给双方的体面,苏颖身为嫡母教养他的孩子也无可厚非。

可偏偏中间发生了不少事,不说之前雯玉得的嫡女的待遇,中间差的份例还是苏颖补上的,就是魏姨娘再三作死将傅奕阳对她的宽容和情分消磨殆尽,还得了癔症让傅奕阳心惊胆颤,只好找别的由头把魏姨娘给禁足在南院。

傅奕阳又真切见识到了傅母对苏颖不加掩饰的不满,想想以前对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端庄孝顺,如今她还能一如既往宽厚平和,对雯玉也没有因为魏姨娘而有什么偏见。

他去看过雯玉,比以前精神多了。而且不光她的屋子是府里头一份装上玻璃窗户的,而且里面的摆设样样精细,身边伺候的也多是原来的老人。

她还怀着孕,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妻子暗地里的不容易,盯着苏颖的脸看了半晌才说:“左右有嬷嬷们呢,你不必多花心思,养好身体才是正经的。”

又出现了,“我很愧疚我要补偿你”的眼神。

苏颖吸了一口气,深深觉得傅奕阳这人就是太爱脑补,她刚才就那么一说。他脑袋瓜里到底想了些什么。男人心海底针啊。

正巧外面芦荟说柳姨娘来了。苏颖微微一笑就让她进来。

“婢妾得知老爷要出外公干,送了婢妾亲手缝的衣裳鞋袜,望老爷在外平安。”柳姨娘知道这个点傅奕阳一般都会来正院,她是掐着点过来的。如果不主动出击,老爷怕是真的会把她给忘了。

柳姨娘再怎么样都想不到老爷竟然真的就留宿在太太的院子里了,太太怀孕都四个月了,肚子也大了,怎么还能留着老爷呢!柳姨娘熬着灯做针线的时候,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她就不明白了,她做了那么多都没能让老爷回心转意,酸涩几乎都快要把柳姨娘给淹没了。

柳姨娘头低下去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傅奕阳一眼。见他注意力都仍旧在苏颖身上,赶紧把眼神收回来,袖子里的手指甲掐着掌心,心里还带了一丝期待。

苏颖嘴唇一翘露出半个笑容来,这柳姨娘还来这套。她自己都觉得不新鲜了,目光又落在柳姨娘身上,浅紫色掐腰衣裳。

如果长相太过清寒,穿浅紫色会显得凄冷;如果长相太过大气,穿浅紫色会显得衣服太浅淡;如果五官不够柔润,肤色不够白皙亮泽,穿浅紫色会衬得人枯黄。

柳姨娘皮肤是白皙了,可五官娇媚,腰肢掐的跟柳条似的,却压不住浅紫色,尤其是她身上这种面料光泽度比较高的浅紫色。

只顾着展示她的柳腰了啊,苏颖扭了扭身子,往后面的大枕头上一靠,傅奕阳的关注又拉到她身上来,关切的问:“可是累着了?”对站在一旁的薄荷说:“再拿个迎枕来。”

苏颖睨了他一眼,她都没觉得有什么,但这样对还站在下面等关注的柳姨娘来说就不亚于吃了黄连还不能吐出来了,那叫一个苦涩啊。

苏颖目光一扫柳姨娘就赶紧把就差黏在傅奕阳身上的眼神收回来,苏颖在心里哂笑,嘴上说:“你有心了,做针线可熬眼睛,芦荟你去把前段时间进上的一盏玻璃灯拿过来,这比寻常灯要明亮些。”

苏颖这话说的多矛盾,一方面说做针线熬眼睛,又把玻璃灯拿过来让她晚上做针线的时候不那么熬眼睛。

傅奕阳听不懂这里头的暗示,柳姨娘听懂了却不能说出来,还能感谢太太体恤。

傅奕阳本来目光落到柳姨娘奉上的衣裳鞋袜上了,听苏颖提到玻璃灯,忍不住想起灯下看美人一系列或娇媚或慵懒的场景,玻璃灯下的火光一跳一跳的让人晕眩…

傅奕阳又想出去几个月都见不着了,本来就是想着趁这还有一两日的功夫过个瘾,有个念头,哪里还想着会去其他地方。就算柳姨娘过来折腰垂头的,显露出纤细腰肢来,傅奕阳还看不上,就惦记着苏颖这儿因为怀孕吃好喝好显得比往常丰腴些的香肉,当即摆摆手让柳姨娘退下:“既没事儿就回去吧。”

说完目光灼灼的就落在苏颖身上,苏颖敢肯定这人刚才又脑补了,就这样都还能想到那事儿去,思维可真够发散的,苏颖当然不会认为她是故意的。

那边芦荟把柳姨娘奉上来的衣裳鞋袜拿过来,苏颖伸出素白的手翻看了,似嗔还嗔的看了傅奕阳一眼,“果然是用了大心思的,老爷你不过来看看?”

看到柳姨娘送上来全套的衣裳鞋袜,苏颖才想起来她好像还从没给傅奕阳做过点什么,过去苏氏倒是常做的,从衣裳到荷包,苏氏的女红原本就是苏太太特意请了苏绣的师傅教的,虽然是大家姑娘不用时常做针线。但苏氏的针线却是在嫁到傅家的五年中得到了长足的锻炼,只不过都没被人放在心上罢了。

如今换了苏颖,她就根本就没想到要给傅奕阳做衣裳鞋子的,就是原先拿出来给傅奕阳的锦袍和荷包都是原先苏氏做好的。就连那做给傅奕阳看说要给傅母的抹额,其实也是芦荟她们做好苏颖借花献佛的。

傅奕阳还真坐了过来,伸手把她散到鬓边的发丝勾到耳后,“我哪懂这些,你看着好就是好的。”他想说他稀罕她做的,可这话他又说不出来,更何况自打苏颖怀孕后。别说做衣裳了。就是碰一下针线底下人都是不准的。

苏颖原先还打算亲手给孩子做小衣裳的。可箱子里给小孩子的小衣裳就有不老少,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那手艺,就算苏颖有苏氏的记忆,也是比不上的。

苏颖挥手芦荟把柳姨娘送上来的衣裳鞋袜拿下去。心里觉得傅奕阳可有够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当然了苏颖也没打算让他去享那份福,嘴里还说着:“既然老爷觉得好,就给收拾到行礼中,盼着老爷平安比什么都重要的。”

苏颖这话儿仍旧是轻声细语的,但傅奕阳就觉得她这话味道怪怪的,又见她垂下眼睛不再看他,傅奕阳心里琢磨了下,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松快了。

哄老婆这种事傅大老爷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做过几次了。把切成小块的杨桃送到她嘴边来,眼里还带了些笑意,“不是说那些个让底下人操心就行了么,从南边来的杨桃尝尝甜不甜。”

苏颖撩眉看了一眼献殷勤的傅奕阳,寻思着在他临走的时候要不要给些甜头吃。谁知道他出去的两三月会发生什么事呢。

等吃了晚饭,两个人窝在一块儿说话,傅奕阳闻着苏颖身上的香味不由的心猿意马起来,苏颖抬起脚来踢了踢他的小腿,脚趾儿扣在他腿上。

傅奕阳抬手就把她的脚按住,在榻上也没穿鞋袜,苏颖的四肢修长,手指细长脚趾白皙清秀,虽然这会子不兴三寸金莲,但她的脚并不算多大,看起来就很好看。

傅奕阳一只手包住她的脚,手指就要往她脚掌下面抠,偏偏还一本正经的说:“叫你作怪。”

苏颖咬着帕子角忍着不笑出来,忍的脸都红了,见他还是不放开,实在是觉得再这样下去非得笑岔气不可,使了巧劲把脚从他手里挣脱开,坐到他对面去,不是说她作怪么,那她就真作怪给他看,让他见识见识。

傅奕阳浑身一僵,不由的去看坐在他对面的苏颖,苏颖手中的帕子遮住了半边脸,只剩下一双眼波荡漾的眼睛,含着娇带着媚,脚趾动了动,见他看过来顿了顿,就要把脚收回去。

傅奕阳喉咙滑动,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这种事儿原先没试过,但好多事儿他们夫妻俩以前不也是同样没试过,后来不也是适应的良好,甚至还食髓知味么。

在这方面,傅奕阳开化的程度远超过苏颖的预期。

苏颖的脚腕被一把握住,表面上两个人还特别的正经,衣裳都脱,还正襟危坐呢,谁能想到私下里会是那样这样的勾当呢。

傅奕阳神清气爽了一回,可苏颖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了,神情还有些恍惚,莫名有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感慨。

傅奕阳绷着脸把东西收拾干净,抱着苏颖上了床,渐渐的帐子里呼吸声重了起来,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就听外面芦荟喊:“老爷太太,出事了。”

苏颖翻身从傅奕阳身上下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上大老爷的黑脸,这样的事儿可不是一回两回了,真是同情他呢,抬手轻轻拍了拍那位黑脸大老爷的脸,“老爷,怕是有什么急事,您呢,还是去看看吧。”说话的时候还不怀好意的特意往他支起来那处瞧,看的好不真切,小老爷你可要撑住啊。

她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拢起来,灯光下那波浪花一晃一晃的几乎晕眩了傅奕阳的眼,外面又叫了一声,傅奕阳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握着拳头砸了一把床板,脸色那叫一个狰狞。

偏苏颖还火上浇油笑起来,傅奕阳如果不是顾忌着她肚子里的两块宝贝肉,早就不管不顾就硬来了,也不用前面还歪缠了那么长时间,当然之前傅奕阳还是很享受的,但偏偏肉才到嘴边真要去咬,却被打断了,是个男人都会觉得万分不爽,更何况这肉还是心心念念惦记着的。

苏颖被他摸的早就动了情。这会儿虽然难受。但见傅奕阳更难受她就得到了微妙的平衡。还坏心眼的俯下身去往他耳朵眼里轻轻吹气,“快起来去瞧瞧吧。”

傅奕阳被她这么一弄,“哧的一下喷出口不知是郁气还是火气来,盯着苏颖两只手从肩膀上摸下去。握住一个狠狠揉了一下,手在她臀部上拍了两下,语气恶狠狠的:“等我回来收拾你。”连“你先睡不用等我”这个选项都不给她,实在是不体贴。

苏颖瞪圆眼睛,她还是头一次被人打屁股,下手也不知道轻重,那样的声音在不算宽敞的床铺间响起,带着一股子淫.靡。

傅奕阳看她这样心情才算好那么一丝丝,但脸还是黑着的。长痛不如短痛的从床上下来,穿上衣服走到桌边灌了一杯凉茶,总算把火气压了下去。

回头看了一眼帐子,看到那露出来的一截粉白,那句“你先睡”到底没说出来。脸色又往下沉了沉,咬着牙根才往外走了。

赶过来通报的永平被他迁怒了,大声呵斥了一番,永平可真是有口难言,这事儿能怪他么,他就是个下人啊!

苏颖躺在床上先没叫等在外面的芦荟进来,心情说不上多美妙,她也是被晾到半中间的好不,磨磨蹭蹭的套了件宽松的袍子,打开帐子散了散味道,才从床上坐起来。

芦荟从外面探头进来:“太太,可要奴婢进来伺候?”

“进来吧。”苏颖想喝口水,芦荟上前摸了摸茶壶,“我让小丫头拎壶热的来。”

苏颖喝了一杯水吁了一口气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出什么事了?”

芦荟脸上不大好看,“是二房那边,具体也不大清楚,已经叫人到那边去打听了。”

“又是那边?”二房一直以来可是真热闹,先是琥珀这个穿越女,后是娶了平妻,妻妾成群,争来斗去,好戏连连。“怎么传到咱们这边来了?算了,让底下人不要乱。”

如果是后宅的事,就算傅奕阳是兄长是一家之主,也真不好管啊,上回闹出那么一出,不就是陈夫人一怒为蓝颜扬言要烧死琥珀么,真不知道这次还能折腾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

正好薄荷进来回说:“已经约束了下头人了,老爷那儿也有永平跟着呢,临走时还吩咐说不用太太多操心。”

苏颖想起被打在屁股上的那两巴掌,脸红了红,捧着茶杯又喝了几口水,坐了一阵子,也不见有人传话过来。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苏颖揉了揉腰,脸上担忧着,心里却在想到底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连个话都没有传过来,去问话的人也没回来。

芦荟过来劝:“太太您先去歇着,这儿有奴婢守着呢,一有信就来回您。”

正好傅奕阳那边也派人过来说:“没什么大事儿,让太太先歇着。”拉着问了几句,还是回答的不清不楚的,也没说具体出了什么事儿,只说是二老爷后宅又不消停了,可到底怎么个不消停法还是没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是“没什么大事儿”的样子。

苏颖抿了抿嘴,又等了一会儿,傅奕阳还没有回来,苏颖打了个哈欠,被芦荟和薄荷扶着上了床,之前留下来的那点绮思已经没了。

不自觉地嘴角就翘了起来,“没什么大事儿”可真是欲盖弥彰,往后可不能小看后宅的女人,逼急了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傅奕阳等天都亮了才回来,没让芦荟叫醒苏颖,神色晦暗不明的在苏颖床前坐了好一会儿,等永平来催着傅奕阳该准备去上朝了,傅奕阳才振振精神洗了一把脸往前面去了。

苏颖睡得香甜,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夜里傅奕阳精神又受到了摧残,强撑着上完朝,又去户部告了假,急匆匆的赶回侯府来。

坐在外书房里,看着摆在书桌上的资料,浑身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浑身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寒气。

原先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只是有所怀疑,但心底还是不愿意相信的,况且证据都断了,结果就不了了之了。

但没想到事情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事情还扯出了后续,继续往下找真相真让人心惊。一时间傅奕阳觉得心口发冷,哪怕是他已经清楚的知道母亲并不喜欢他,和他的关系也冷淡,那件事时舅母脱口而出的话以及母亲的反应都让傅奕阳清楚认知到一件事:自己的母亲惦记着谋夺自己的爵位。

傅奕阳简直不敢相信,不可置信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心寒,后来因为这事儿遭了皇上申斥,他心里发苦却挺了下来,母亲却还埋怨他牵连了二弟,让二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牵连了她诰命等级被降等…

傅奕阳越想那些事就觉得心口就跟有钝刀子在一下下磨的,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以往挺直的背再也支撑不住佝偻下来,随手一挥把书桌上的东西挥到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让站在门外的永平缩着脖子,一咬牙对一边的小厮吩咐了几句。

“这…”那小厮战战兢兢的犹豫极了。

“让你去你就去,出了事我顶着,快去!”永平踹了那小厮一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时候书房里头又没了动静。

永平跟了傅奕阳这么久还真少见他这么暴怒过,听了书房没了动静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傅奕阳不断的在纸上写字,力透纸背,再也没了往日的从容,过了半晌把笔随手一扔,把刚才写字的纸揉成一团也扔了,做完这些后,傅奕阳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胸口的郁气,夹杂着怒火和心寒,瘫坐在椅子上,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红丝,定定的看着地板出神。

苏颖那边在听芦荟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太,据说是三太太受到惊吓,有小产的迹象,但万幸的是胎儿保住了,往后只要好好保胎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芦荟皱着眉,这个算好打听的,昨天请了两个大夫过府来诊脉,一打听就知道是来给谁诊脉的了。

可其他的都没能打听到,这才是奇怪的地方,芦荟一边给苏颖捶腿一边说:“奴婢瞧着老爷今早过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爷在太太床前坐了好半天,等到该上朝的时辰才急匆匆的走了。”白芷进来回应,“老爷回府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还砸了东西,永平过来问太太您能不能过去劝劝?”

苏颖摸了摸手腕上的羊脂白玉的镯子,好像对上面雕刻的花纹突然起了兴趣,“老爷吃了吗?”

白芷愣了下,又说:“老爷早上走的急,底下人端上来的早餐,可老爷根本没动筷子。”

苏颖心里无奈,她这边都还没有把整件事情摸清楚呢,就让她贸然去劝暴怒的大老爷,真想说妾身做不到啊!

腹诽归腹诽,傅奕阳那边苏颖又不能真的丢着不管,吩咐小厨房做了几样傅奕阳平时吃的饭菜,让芦荟装到食盒里拎着去前面再做一回知心姐姐了。

等到了前院,永平忙不迭跑过来请安,苏颖蹙着眉:“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如实道来。”

070章 反目成仇

永平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他兴许是知道些什么,但牵扯甚广,也不好将给苏颖听,就跟被掐着脖子的小鸡仔似的,那叫一个苦逼。

苏颖眉头皱的更紧了:“我连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该如何劝老爷?”

永平给跪了:“太太,不是奴才不说,实在是…”老爷不让说啊!

苏颖无语,合着她是被推出来往大老爷的枪口上撞的啊,抬眼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苏颖不住的摩挲着手指,她觉得依照傅奕阳那样自尊心强的,这时候也不想见到其他人,她不必上前自讨苦吃。

苏颖不说话了,永平把头垂的更低了,主子不发话他也不敢出声提醒,额头上沁出汗来了也不敢伸手去抹。

“从昨夜到现在,老爷忙的连口饭都没吃,我不放心,就让小厨房做了几样菜来。”苏颖话说着,芦荟就过来把食盒递到永平手上,又问:“你跟了老爷多少年了?”

永平拿不准苏颖是个什么意思,把食盒接过来咽了口唾沫垂着头说:“奴才自小伺候老爷,算起来也有十五年了。”

“嗯,你是个忠心的。”苏颖瞥了他一眼,“好好照顾老爷,有些事既然不能外传,就罢了。”

连苏颖这个妻子都不能知道,这里头涉及到谁,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么?苏颖抚了抚腰,并没有巴巴的去书房做什么解语花,用宽阔的胸怀去抚慰大老爷的创伤。

这次,不出意外,真相也应该会被掩埋起来。

回到正院,紫苏送来了一盏酸梅汤,苏颖盯着碗上的花纹发了一会呆,半晌才就着碗喝了口酸梅汤,酸梅汤的味道压住了心里升起来的一丝烦躁感。

芦荟还提着心,心里边直打鼓,摸不准太太到底在想什么。明明都到了书房外头了怎么就不进去了呢。“太太,要不我再差人去打听下?”

被蒙在鼓里的味道实在不好,苏颖抿抿嘴,“顺便瞧瞧老太太那儿有何异

常?”

且说苏颖走后,永平拎着食盒苦着一张脸,恨不能劈头给自己一巴掌,他办的这叫什么差事,别没讨好了老爷,那边又得罪了太太!

再往书房张望两眼,咬咬牙抬手擦了一把汗。刚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传来傅奕阳冷的跟冰碴子一样的声音。在这溽暑时节降温能力尤为明显:“永平滚进来伺候!”

永平滚进去了,带着食盒一块儿。

进到书房里一瞧,地上乱七八糟的,永平抬头瞟了傅奕阳一眼。没先让人进来收拾,先讨好着说:“太太那儿知道老爷您忙着没吃上饭,特意送了食盒来,您要不要吃几口,好歹奴才也好回了太太,免得太太跟着忧心。”

要是以前永平可是基本上不会把苏颖给搬出来的,他打小就开始伺候傅奕阳了,对他的脾气秉性摸得清楚,以前和太太接触不多。反倒是魏姨娘想法设法的拉拢他,知道太太是个端庄的一个人,可却不得老爷喜欢,敬重倒是有的。

当初得知太太小产后,永平还在心里叹息了一回儿。以为日后正院就那样了,可没想到这位太太性子好似柔和了不少,等傅奕阳开了私库让他去给正院送东西时,他就想看起来这下府里的风向要变了。

可永平也跟其他人一样怎么都想不到正院还有如今风光的日子,他贴身伺候傅奕阳的更清楚一些,老爷可是从私库扒拉了好些东西过去。想到这儿永平就暗自纳罕,老爷这小半年里还就近了太太一个人的身,近乎独宠啊,就是魏姨娘得宠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他心里还琢磨了苏颖刚才和他说那几句话的深意,冷不丁感觉到傅奕阳目光冷冷的刺过来,永平手心就开始冒冷汗,就听傅奕阳问:“太太来过?”

永平缩了缩脑袋,嘴上也不敢隐瞒:“奴才有罪,瞧着爷您不自在就大着胆子请了太太来。”

傅奕阳沉着脸,谅他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把事情透漏给苏颖,可苏颖没过来问反而让傅奕阳觉得有些心虚。这件事他根本不能说出去,家丑不能外扬,即便胳膊肘子折了还要往袖子里藏,勉强把心里的郁气按压下去,可看耷拉着脑袋永平,心里烦躁,多事的奴才!

半天都没等到傅奕阳应声,永平把头压的更低,过了好半晌才听到书桌后面坐着的那位出了一口气扔下让他把书房收拾了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