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瞪了他一眼,把手中还剩下一口的点心塞到他嘴里,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傅奕阳嚼了,说:“味道更好些了。”

苏颖一愣,脸上就烧了起来,晕红一片。

这人,用一副正经严肃的面容讲调戏人的话,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苏颖见过这样的也就这么一个了。

“你还没说你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苏颖脸上如同染了胭脂,眉目潋滟,瞧得傅奕阳有些发愣,顺势搂住了她,叹道:“瞧你旁的地方都精明,怎的反而小处儿却糊涂起来了。”

苏颖疑惑道:“这话儿怎么说的?”

傅奕阳淡淡的说:“柳氏从庄子上跑出来了。”

“什么?”苏颖错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柳姨娘被关到庄子上,之前想跑来着,可不是没成功么,苏颖就让人看着她,想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把戏来。可没想到,这一次竟让她跑出来,听傅奕阳的语气,“竟是叫你遇上了么?”

傅奕阳伸手捋捋她耳边的头发,“发现的早,没捅出什么篓子来,放心罢。”

又皱了眉说:“既是发觉出她的不对劲来,就不该纵着,只管处置了。”

“我哪里想到她竟是从庄子上跑出去了,这回是我的不对。”傅奕阳说的倒也没错,苏颖就是觉得柳姨娘翻不出什么大的波浪来,才放纵着,只是让人‘打入内部’,想看看柳姨娘还能怎么样花样作死。傅奕阳这么一说,她就立马认错了,半点不带勉强的。

她这般干脆利落的,倒是把有话要说的傅奕阳给堵住了,干巴巴的说:“瞧你这认错可没诚意。”

苏颖挑高眉头,撇嘴说:“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庄子是您名下的庄子,庄子上的人也是您的仆人,柳姨娘是您的妾室,如今她犯了错,您就不该反省反省?”

“…狡辩!”傅奕阳哽了下,才吐出这样两个字来。

苏颖低下头,喏喏的说:“为了这个,老爷竟是破天荒的早回来,还为此质问我,便是柳姨娘知晓了,定会欣喜若狂吧。”

傅奕阳给她这倒打一耙给气笑了,“可不就是欣喜若狂,都狂到疯癫了。”傅侯爷说的时候,忍不住磨了磨牙。

312章 请君入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颖抬起头来就对上傅侯爷的黑脸。

傅侯爷“哧”出一口热气,想到闹了出来的柳姨娘,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还从庄子上跑了出来!

“她既是疯了,就该好好看管起来罢。”

苏颖还是一头雾水呢,凑到傅奕阳跟前,不满的嘟囔:“你只这么说,可前因后果的全都没有,让我再怎么说啊。”

苏颖还真的不知道柳姨娘到底做了什么事,可看傅奕阳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傅奕阳挑挑眉毛,正要说话,苏颖就堵住他的话头:“你不会是要说,这事儿你自会处理,叫我不用再管么?”

“哼!”傅奕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做主母待下过于宽厚,才助长了她的野心,让她越发肆无忌惮。”

苏颖瞪大了眼睛,傅奕阳责备她做嫡妻的对妾室们手段软和,还真是让她惊讶。

傅奕阳见苏颖有点懵的模样,在心里叹口气,他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苏颖在这方面的不够精明,心肠太软。

真要说起来,魏姨娘当初能那么张狂,除了仗了傅奕阳的势狐假虎威外,也未免没有苏氏对着她没什么霹雳手段,震慑不住那些妾室。

就拿魏姨娘来说,她是家生子出身,虽然得了傅奕阳宠爱,又得了姨娘的分位,可那也只是说的好听,不过是比一般的通房姑娘听着好听一些罢了。

苏氏作为主母,拿捏起妾室起来一拿捏一个准,但凡拿捏住错处,把魏姨娘发卖了。打死了,便是说得通,都没什么的。

只可惜苏氏势弱,又因为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底气不足。更何况魏姨娘身后不但有傅奕阳。还有傅母在背后撑腰呢。

前者先不说,便是后者,自然是没按什么好心的。

只能说苏氏不适合做当家主妇。这也不是无的放矢。

苏家门风清明,规矩严谨,苏氏本身是嫡幼女,苏夫人对其娇宠良多,日常又不会接触到后宅的**。再加上苏家原本就没打算叫苏氏嫁入高门,依着她的性子,便是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去,也不会找嫡长子。

做儿媳妇本就难,做个管家交际应酬的长妇就难上加难了。

苏夫人原本都是想好的,给苏氏找门家境殷实,人口简单。又是家中嫡次子或是同样是嫡幼子的,小两口和和美美的。哪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曲曲折折的苏氏就说给勇武侯府了,还会做长媳,这把苏夫人的算盘打乱了。再想教苏氏后宅**,根本就是来不及了。

到了苏颖这儿,仔细想一想,在最初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苏颖除了在魏姨娘的事上,主动出击过,后来都是被动的防御,要么就是等人家主动出击招惹她了,她再出手。

就拿柳姨娘来说,苏颖明知道柳姨娘不是个安分的,当初她主动靠过来,也是不怀好意,可苏颖明面上还真没做什么震慑手段,只是暗地里卸了她的爪牙,让柳姨娘再想做什么都有心无力。

苏颖垂下眼帘,非但如此,有时候她还真是有意纵容,觉得她们再如何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柳姨娘反常也不是最近的,从她那一次咳血病重就见端倪了,莫名其妙的还提起来魏姨娘来。

苏颖现在想想,傅奕阳也有可能是知道什么,在柳姨娘再作的时候,不念旧情——毕竟柳姨娘是祖母赐下来的,就把柳姨娘撵到庄子上去了。

名义上说是养病,可实际上柳姨娘是犯了错,放到庄子上思过。依着柳姨娘的性子,就不会再蹦跶了,可柳姨娘非但没沉寂下来,反而闹得庄子上人心浮动的,还把手伸回到侯府来了。

苏颖觉得无聊,想看戏,就叫芦荟‘策反’了宋新家的,叫她去和柳姨娘玩一出‘反间计’,苏颖也就没多管了。

可没想到纵容出出乎意料的事情来了,苏颖闷闷的说:“里头的猫腻可查清了?”

“怎的?”傅奕阳也收回自己的思绪,听苏颖这么说,看了她一眼。

“只是觉得她有些不同寻常…”苏颖简单的把柳姨娘的反常说了下,“这次竟是从庄子里偷跑出来,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不必查。”傅奕阳眼睛里的光芒一闪而逝,若说原先还不会多想,如今有陈宛秋的事在前,这世上还有许多不可说的事务存在。

苏颖皱了皱眉,冲着傅奕阳扯了扯嘴角,“原先还想着请君入瓮的,现在没摸清楚,老爷就想着吊人胃口不成?”

“你呀。”傅奕阳无奈的说,他的意思还没说明白么,不过是个妾室,如何值得花那么多的心思,若是发现问题,直接处置了便是,哪里还用得着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然后再来给对方定罪么?

原本傅奕阳还想说这件事不需她管的,可转念一想,这么说不是被她刚才的话给堵住了么,只说:“既是你想知道,我便是叫人查清楚罢。”

他这一副“既然是你那么要求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替你弄明白”的态度,让苏颖微微撇撇嘴,“怎么你说的,好像发生如今的事儿,责任全然都在我一般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鼻子里哼哼出声,傅奕阳心里头原先仅存的一点无名火也被她这爱娇般的哼哼给哼没了,过去拍拍她的脸颊:“夫人何必妄自菲薄,我断然是没这么想的。”

苏颖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他用自己的话将了一军,又从鼻子里头哼出一声来,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傅奕阳没和她说柳姨娘到底闹出什么来了,具体细节她一概不知,不过看他的神色应该是没闹出大的幺蛾子来,先松了口气。又反省了下自己的心态。

拿眼斜一斜傅侯爷又转过头去说:“这等子事儿,该是杜绝了吧。”

傅奕阳原先的几个妾室,魏姨娘和丽月死了,柳姨娘也彻底打趴下了。不过这都是旧人,对了。中间还有个想爬床的红玉。以及和傅侯爷有着前世缘分的潘如月,哦,还有个人家送上门来的如玉美人。要是再出这等子事儿。可不就是有什么新人的了。

“我这儿哪桩事儿可不都是紧着你的。”苏颖这样的暗示傅奕阳俨然是听懂了,里头的深意也明白了,心情变得不错,说起来话来也没有先前那么绷着了,伸手在苏颖腰上掐而来一把。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家有悍妻,为夫莫敢啊。”

苏颖一拳头捶在他肩上,腰上原本就有些酸软,叫他那一捏就有些麻,若不是手还撑在榻上,恐怕都先软了半截身体。

耳朵上叫他喷出来的热气儿都给熏红了,这一串下来。连脸上都染上了热气儿。

心里直骂傅奕阳不正经,捶他一下都还是轻的。

傅奕阳没等她再捶第二下,就先站起来理理衣裳,苏颖知道他这是要去外书房,撑着腰跟着站起来。咬着唇瞪他一眼。

傅奕阳瞧着了,心一想跟着一乐,以手握拳抵在唇边挡住翘起来的嘴角,不用苏颖过来,他自己整了整衣角,略想想说:“你还有什么要紧的,大可到前面来问我,我若是忙,就叫永平来。”

苏颖没什么好气的说:“原就柳氏那件事,偏你还藏头露尾的,故意吊我胃口,现在我偏不想知道了。”

“也罢。”傅奕阳说了这两个字,留下苏颖目瞪口呆,也没等她说话,先掀了帘子出去了。

苏颖愣了半晌,最后嘟囔了句:“恶趣味!”

傅奕阳出了正院往书房去,永平凑上来,听傅奕阳吩咐他去查一查柳姨娘事儿里头的猫腻。

永平听得一愣,原本这件事不是在遇到之后,就立马粗暴的将事情掐死在源头中么,怎么又要查里头的弯弯绕绕了。

转头一想,傅奕阳是从正院回来,该是见过苏颖了,能叫他改变主意的,又有哪个?

“查完了,你只管看着处置了,不用叫太太那边儿费心。”

傅奕阳觉得就算查出来那柳氏有什么苦衷,也没捅出什么大篓子来,苏颖很有可能仍旧是把人给拘在庄子里,顶多是多叫几个人看住柳氏,不叫她再弄鬼罢了!

先前在魏氏的事上,她就是太宽宥,叫人打蛇随棍上了,若是自己与她置换下处境,定是早将人给处置了。

对魏氏,到底是曾经宠爱过好些年的女人,就算如今彻底厌恶了她,只人都没了,人死如灯灭,傅奕阳也不愿意多想。

刚对比了下,就转圜了思绪,从魏氏身上想到大姑娘那儿,今儿见了雯玉,从气色到气度,到底是有长进了,可见身边的教养嬷嬷下了大功夫的。

原本因着红玉的事儿,傅奕阳一恼之下,将雯玉身边的仆从换了一茬。原本傅奕阳还怕苏颖多心,疑心自己并不信她,或是因为此事怕她对雯玉新生不满,只没想到他话里头刚露出个意思来,苏颖就立马摆明了态度,显然也是不怕他插手的。

管着吃穿,且吃穿用度一概不吝啬,身边的下人管住了,派去的教养嬷嬷也不是个心里藏奸的,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傅奕阳瞧着苏颖对傅昀和傅晨两兄弟,再看对雯玉的,他也没什么不满的。嫡庶有别,亲生的和不是从自己独自里出来的,都是不同的。

傅奕阳弯弯绕绕想的多了些,回头在心里琢磨了件事,想着还是和苏颖商量了下,到底孩子还养在正院,越过了她这个嫡母也不好。

不过说不定,她又当甩手掌柜,不掺合进来了。傅奕阳想苏颖这真是大事上瞧着不出错,怎么小事儿上反而糊里糊涂的,怎么都还得他看着点呀。

等永平要退下的时候,又听傅奕阳说:“去查查今儿在季府,那李尚书夫人闹了什么幺蛾子来?”

永平把头一低应了。

苏颖不知道傅奕阳这么想,他走了之后,芦荟端了小厨房刚调好的核桃奶酪来。

在季府的时候。原本就为着季府的顾忌,大家也不好笑闹。后面又有了秦夫人唱的那出戏,虽然秦夫人落荒而逃之后,大家面上把这个小插曲撇过不提,可到底还是被坏了兴致。

不过为了顾及主家面子。大家撑到宴席结束。又说了一会子话,才起身告辞。

苏颖心里存着事儿,席面上也没吃多少。这会子还真是饿了。先前芦荟憋着坏,从小厨房里端来的点心就有两样明显是用来垫肚子的点心,可也不算多冤枉了她。

苏颖端着盖碗,用勺子搅动了两下,淡淡开口:“柳姨娘从庄子上跑出来了。”

芦荟倒抽了一口气。眉毛皱成结,讥讽了句:“那柳姨娘可真是好气魄!”

芦荟跟在苏颖身边久了,连讽刺人的话都学了几分,这一句可就像是苏颖会说的。

不过,芦荟一寻思,苏颖今日出门宴客,才刚回来。她没得到消息,那也只有从老爷那边得了这消息,转瞬就黑了脸,神色愤然。

“都被罚到庄子上思过了,怎还不知道老实些。原先那些个恭谨都是装出来的不成?再说了,原本她若是老实本分倒也好说,现在竟是闯下大祸,难不成竟不知道如此会更遭主子们厌弃。老爷是何等重规矩的,她这么做分明就是不将老爷和太太以及侯府的名声放在眼里,如此便是打杀了都不为过!”

芦荟更担忧的还是这件事传出去,会对苏颖的名声有碍。连个犯错的姨娘都管教不严,还从庄子上逃出来到外面丢人现眼,可不会往太太脸上贴金!

芦荟这说法里有些矛盾,不过说的也对,柳姨娘分明是心有不甘,但段数也没低到这种程度!如果她还想要好好的,就该在庄子里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就当没她这么个人。

还是说她是想破釜成舟,想用这样的法子来引起傅奕阳的关注,尽管这只会引起更糟糕的反应,但也比当没她这个人好?

不管柳姨娘是什么心态,反正她都不会再成功就是了。

芦荟见苏颖没说话,小心翼翼的说:“要不叫宋新家的过来问问?”

苏颖眉头微拧,舀了一勺酪,“先等老爷那边儿查清楚再看看吧。”

芦荟一听就觉得苏颖好似不怎么在意,不免有些担忧,咬了咬嘴唇,等苏颖一斜眼睛看过来,她才吞吞吐吐的把自己的担忧说了。

苏颖把勺子搁下,瞧了眼吃了几块的点心碟子,想到傅奕阳的所作所为也在心里有了谱,淡淡的说:“原是想叫柳姨娘到空气好,环境好的庄子上养病,没想到竟是得了癫症,庄子上的人也是疏忽,竟叫这样的人跑出来发狂,险些叫人看了笑话,辱没了侯府的名声。咱们侯府一向待下宽宥,看在她得了恶疾的份上,又曾经伺候过老祖宗和老爷,从轻发落,只日后好好在庄子上养病罢。”

芦荟原本还听得云里雾里的,可等苏颖讲完,她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明白了苏颖话里的深意,跟着道:“老爷太太仁厚。”

苏颖微微一笑,即便她没有给寻个好借口,傅奕阳那边儿也不会任由这件事闹出去了。

再说那原本是傅奕阳名下的庄子,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不用苏颖刻意提起,庄子上的一干人等都会因这件事担干系。

原本若是叫苏颖来处理,或许只是罚罚月钱,叫他们记住这个教训,可若搁在傅奕阳身上,可就不会只是罚罚月钱那么轻松的了。

想想魏姨娘的老子娘一家,最后落了个凄惨的境地,说来是傅奕阳眼里容不得沙子,再加上爱欲其生恨欲其死,喜欢的恨不能捧在手心里宠着,不喜欢的只会糟践到烂泥里去。

哪家没个中饱私囊、欺上瞒下的奴才管事的,一旦发现了,一句家丑不可外扬,一般都是私下里处置了,少有像傅奕阳这般直接送官的呢。

不过,这当中也少不了那魏家墙倒众人推,魏家能有那么大一座宅子,宅子里还有买来的小丫头伺候着,但凡耳清目明一些的奴仆们会不知道。当然不可能。只是碍于魏家出了个得宠的魏姨娘,他们不敢说。

就照着魏姨娘那敢窜到正院撒泼闹事的娘和嫂子的性子,怕是平日里没少得罪人吧。魏姨娘一倒,傅奕阳转眼就要处置魏家,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儿。摆明是有人落井下石。

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可也没得纵容贪得无厌的蠹虫。

这一次,说不得也是个好机会呢。

芦荟把心落了回去。又想到秦夫人的咄咄逼人,跟苏颖提出来。

苏颖一挑眉,笑道:“我们家芦荟可真是成了管家婆了,操那么多心小心长皱纹,平白比人家显老喽!”

芦荟不由得去摸脸。她才多大,还不到十七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又是苏颖跟前得用的大丫环,平日里吃穿用度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姑娘们都要好。苏颖又不是个吝啬主子,寻常也多有赏赐,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一个个养的水嫩嫩的,哪里会有什么皱纹。

芦荟一见苏颖哧哧直笑,就明白苏颖是在逗她,咬了咬嘴唇。

又抬头看明显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苏颖。她穿着家常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莹润明丽,是前头几年都没有过的好气色,乍一看可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媳妇了。

转念一想也是,操心的事少了,又有了嫡子,跟前又没有那一看就添堵的莺莺燕燕,只和老爷夫妻俩和和美美的,日子过得舒心,养尊处优的,自然是得比过去还更有光彩。

芦荟索性也放宽了心,在她看来那尚书夫人摆明了就是刻意针对着侯爷以及太太来的,根本就站不住脚,得不了理,便是日后拿这件事说事儿,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苏颖原本就是有心推波助澜,自然是计划好的,难道还能再出什么差错。

再加上和傅奕阳那么隐晦一提,大老爷什么都没问就明显是偏向她了,还有上头的意思,这样加起来,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都这样了,要是还能再叫人家占了便宜,那可真就没办法了,不过发生这样的事儿的概率,可是很小很小的吧。

苏颖吃了小半碗酪,就把盖碗放下了,正想着去看看傅昀和傅晨两兄弟,刚走出门,就见薄荷急匆匆的过来,气还没喘匀就道:“太太,可不得了了!”

芦荟稳住她,叫她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薄荷冲着芦荟吐吐舌头,凑到苏颖耳边把外院传过来的消息一说。

苏颖瞠目结舌,也顾不得去看傅昀和傅晨了,“去找老爷。”

苏颖才走了几步远,那边傅奕阳就大步流星的过来。苏颖很少见他那么失态的模样,他原本还快步疾走,见到苏颖,就跑了起来,一把把苏颖给抱住。

院子里当值的丫环婆子连忙低下头,不敢往这边看。

苏颖羞红了脸,正要嗔他,可看他的神情,就把羞涩的话咽了回去,“发生了什么事了?”

“别说话!”傅奕阳声音都有些发颤,直接把苏颖抱回屋子里,叫她躺在床上。

苏颖一头雾水,可倚靠在他胸膛的时候,听得他心跳跳的特别快,这会子又看他脸色不好,伸手握住他的手,才发觉到他的手都在发抖。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他在惊惶?

芦荟和薄荷面面相觑,原本还摸不着头脑,跟着进来了,听得傅奕阳发怒般的说着:“太医怎么还没来!”

不说芦荟和薄荷傻眼了,就连苏颖都跟着傻了,怎么就和太医牵扯上了?她一点事都没有啊?如果她身体出什么状况了,禄小娃也会及时提醒她的嘛,虽然他们俩现在还在冷战中。

“到底怎么了?我没事,身体好的很。”苏颖的手被傅奕阳握紧了,她被握的疼,可没有叫疼,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胳膊和背,试图叫他冷静下来,他这样让苏颖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313章 心有余悸

傅奕阳心还提在半空中,只扶着苏颖的手不说话,让苏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不到一刻钟,路院判就过来了,傅奕阳也顾不得跟他寒暄,只叫人过来诊脉。

在这期间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路院判,亏得路院判寻常时候都是为皇上以及皇太后皇后看诊的,这等威压也是能视而不见了。

路院判面无难色,确诊了几遍之后,便是朝傅奕阳使了个眼色,“侯夫人无碍。”

这时候也别再引经据典了,没看到勇武侯那仿佛吃人的目光了吗?

做太医的,尤其是他这做到院判的,医术不说,这察言观色的本事那都是一等一的,毕竟能让他诊病的,哪一个不都是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的。

所以其他的都省了,也别人家没病都说的要虚三分的了,直接斩钉截铁的来了这么一句。

果不其然,傅侯爷面色稍微放晴,冲着路院判拱了拱手:“有劳路院判。”

傅奕阳也没跟路院判来那些虚的,路院判同傅奕阳也是有些交情的,他的外甥韩思源正是傅奕阳的下属,若不然的话,傅奕阳也不会这么快请到路院判来。

路院判对此没有不快,对傅侯爷的性情很有些了解,再者也是在心里感叹,平日里冷硬示人的傅侯爷也有这等柔色情怀的时候,果然是“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永平来回奔波,里衣都湿了,在外头撑着好大一会儿才把气喘匀了,等着路院判一脸轻松的出来,永平那被悬到嗓子眼里的心才放回去。对着路院判那简直就是如看到再生父母,殷勤备至的陪着路院判往外走。

原本太医还没来的时候,傅奕阳可是把苏颖当眼珠子似的紧着守着,如今太医诊断苏颖没事了,他反而是‘翻脸不认人’。直对着苏颖冷面相对。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来,就径自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芦荟和薄荷虽然还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可也是知道自家太太并无大碍。好生松了一大口气。

之前傅奕阳的表现,可实在是把她们给吓住了,这会子得知苏颖无碍后,原本刚想欢喜一番的,可偷偷掀了帘子来。又觉得这里头的气氛实在是僵硬,着实是摸不着头脑,只得面面相觑。

薄荷咬了咬嘴唇,轻声说:“管那些作甚,太太无事才是最紧要的。”再说了,老爷和太太先前也不是没闹过别扭,最后也不是转眼就和好了。桂嬷嬷说得对,夫妻哪有隔夜仇,便是床头打架也是床尾和了。

芦荟心想也是,便是冲着先前老爷那么紧张太太的劲儿,哪里还担心这个。

显然薄荷也想到先前傅奕阳在人前的那一抱了。和芦荟对看一眼,偷偷的笑了。

芦荟想起先前苏颖听了薄荷的汇报,便是要急匆匆的去找傅奕阳,就拉住了薄荷的袖子,压低声音问:“先前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儿?”

她一问,薄荷想起来,呲了呲牙,嘟囔了句:“可实在是不得了的事儿。”

凑到芦荟耳边嘀咕了句,芦荟也不由得咂舌,“这可是要捅了天了!”不过她可没有半点同情之意,反而是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自作孽不可活,若是落到那份上,可都是她活该。

芦荟和薄荷放轻松了,正院原本凝重的气氛也渐渐散开了。只不过内室里,傅侯爷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好似活阎王,令人望而生畏。

苏颖却不怕他,也没急着从床上起来,虽然傅奕阳从头到尾的行径都像是在打哑谜,只言片语都没有透露出来,可苏颖思维发散,自己琢磨了下,反而摸到了门道。

正想着,这件事怕是和陈宛秋脱不了干系,就听得傅侯爷重重的哼了一声。

苏颖失笑,从床上起来,走到傅奕阳身边,欲扯他袖子,可他好似能预见一般,在苏颖伸手的时候,就抬手,让苏颖一下子落了个空。

苏颖心中一动,再次上手扯住傅奕阳的胳膊,腰一扭,就侧着身子坐到了大老爷的腿上。

“你!”傅奕阳刚想张口怒斥苏颖,可苏颖故意晃了晃,他不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主动伸手揽住了苏颖的腰,让她坐稳当了。

苏颖把头枕在他胸膛上,也不主动说话。

傅奕阳原本如坚冰一般的神情却是融化了下来,看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拿手摸在她缎子一样的头发上,“陈家那边传了话来,说陈宛秋疯了,口中只说给那些欺辱过她的人都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