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够签订这样的合同,是因为他付的保管费特别高,足足上万。

景恒是为了给自己的恩师有个完满的寿宴,而且为了让这个寿宴更加出彩,让恩师更加满意,所以这样安排着。

故而出保管费的时候他非常爽快,不心疼。

所以酒店高层签署合同的时候也非常爽快。

经理是刚刚知道这一遭。

他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儿。

这事儿是他理亏。

可他明明该做的能做的预防工作,全都做了啊!

“那个花架是怎么回事?”经理急中生智,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我之前明明让人把这个东西放在墙角了。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为了确保那些古董的安然无恙,酒店里也颇废了一番心思。

譬如这个原本搁在这里的花架子。

当时有人说起来了,花架子的顶端好像能够砸到那些古董的上沿。所以经理立马听了那个人的建议,直接把东西放在了墙角处。

刚才看还在那里的。

怎么一转眼就跑到这里来了?

说实话,刚才要不是他忙晕了,急着看看厨房怎么样,急着看看宾客们这边安排的合适不。他也能抽出空来看看花架子是不是还在那边。

偏偏刚才太忙。他一个疏忽,不料就有人把它搬了过来。

说实话这个架子不算太沉。

看着好看而已,摆设用的。实际上把花盆扯掉,这东西就一点点的重量,很容易飘。

这也是他人为什么坚持着把它放远一点的关系。简直□□似的。

经理急得团团转。

寿宴依然在继续。

毕竟这件事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不至于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

别说别人了。

就连秦瑟和冯娇,也都没发现摔了个盘子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大家只想着摔就摔了,再弄就好。

只有方庆喜不时地看着那个碎裂的花瓶,眼睛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冯娇受够了他,见状低声喝道:“你干嘛呢!别鬼鬼祟祟的了!”

“我鬼祟?”方庆喜怒道:“我就是看看那边处理地怎么样了。”

冯娇哼了声。

方庆喜继续望着碎裂的‘花瓶’那边。

谁都说不出来东西是怎么弄到这里的。

经理着急,直接让人调出监控。

谁知宴席开始前的十几分钟起,对着这个花架方向的监控的摄像头不知道被谁拿了个东西黏住了。

录像回放是一片黑。

酒店的工作人员过去一看,居然是个很大的口香糖。大概是七八个一起吃的,黏黏糊糊一大团盖在了摄像头前面。

而且因为这个人特意避开摄像头,所以压根没有拍到是谁凑到了摄像头前面做了这种事情。只隐约看到了几根手指闪过,然后便是一片全黑。

莫经理直接急得心跳都有些不正常了。

酒店里看着安全隐患什么的没有问题。但是,很多时候都只是表象而已。

譬如监控问题。

这个宴会厅里只这么一个摄像头。

如今摄像头被挡住了,还真没办法查出来事情是谁坐的。

莫经理拿出帕子不停地擦汗;“再调监控!多看看有谁吃着口香糖过来的!”

大家对此不抱希望。

毕竟监控上大家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压根没有这个人。

莫经理用手帕扇着风回到了宴会厅,又赶紧把帕子收起来。酒店规定很严格,他可不能在客人面前出了丑。

那些碎片依然在地上。

但凡认识那个花瓶和它的价值的,没有人会愚蠢到随便去捡起他们来丢掉。

而参加宴会的客人,则不会在寿星的宴席上去随便捡这些碎了的东西。寓意终归是不太好的,总不能惹了主人的避讳。

所以那些碎片还是在地上,大喇喇的等着所有人地‘注目礼’。

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句:“我天!这不会是宋朝古物吧?”

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儿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原本客人们只是想着这个东西是普通花瓶。但如果是古董的话,那碎了后代表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真正的古董见过的人不算太多。而认识的,就更少了。

毕竟现在市场上鱼龙混杂。很多打着古董旗号的东西,都只是在店里售卖的普通东西而已。假冒个古董的样子罢了,并不具备古董的价值。

如今有人看着那东西是古董,大家也只抱着观望的态度,远远地看着它。

“我天?真的是宋朝古物吗?”方庆喜突然喊了起来:“那这东西碎了要赔多少钱啊?”

之前有人怀疑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参与进去。

可是方庆喜喊了这么一嗓子后,很多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宴席上一下子乱了不少。嗡嗡声不绝于耳。

很多人都在讨论,酒店要不要赔偿这个古董。如果赔偿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

那可真大是个很庞大的数字了。

莫经理没辙了,直接高声和大家道:“如果是酒店的错,酒店自然承担责任。可是现在挪走花架的主谋还没找到。我们先报警再进行处理。”

方庆喜忽然问了句:“怎么还需要报警啊?”

“明知道被人暗算了还不报警?”莫经理刚才经历过了心情和身体的大起大落。

他对着这位老寿星的女婿没什么好感。之前方庆喜还总是问他要酒店的赠送物品,给了一份嫌少,再给一份还嫌少。总是不满足。

如今莫经理心里头着急万分,知道这件事如果差不清楚,他估计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同时还要被革职。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位置做不下去了,闻言后直接朝着方庆喜怼了回去。

方庆喜一时间无语。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恢复了平静。

花瓶的事情虽然大,人们到底是来给闵教授庆祝寿辰的。所以继续宴席,并没有多想。

而方庆喜开始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走来走去,神色间透着不耐烦的暴躁。

冯娇懒得搭理他。

秦瑟也没有和他说话。

可方庆喜还是不住地往秦瑟这边看着,好似在等她有甚动作。

秦瑟觉得被他的目光盯得不爽。

方庆喜就算是来回地走,也没有离开桌子太远。

秦瑟实在不愿意被他盯着,索性和冯娇说了一声,然后去了外公柳筠德的身边坐着。

柳筠德却是看着那些东西若有所思。

“宋朝花瓶?”他喃喃自语:“不像啊。”

秦瑟没听清外公刚开始在说什么,下意识问了句:“什么不像?”

柳筠德眼神闪了闪,乐呵呵半眯着眼笑:“没什么。我就这么一看。”

他朝着楼梯的方向望了过去,“有什么事儿都等了警察过来再说。等他们立了案,再多嘴说几句也不迟。”

秦瑟不知道外公在说什么。

不过,她想着外公如果真的卖过好多年古董的话,应该是可以帮忙鉴别东西的。于是她应了一声,静等事情出现转机,没有多说什么。

牵扯到古董的案件,算是比较大的案子了。最起码牵扯到的金钱数额已经足以立案。

就在寿宴即将结束的时候,有几名警察走上了楼梯朝着这边过来,询问具体事项。

这一层的变故引起了其他楼层用餐客人的注意。

而且警察的到来,更是让这一层的寿宴增添了些神秘的色彩。

其他楼层的客人不时的往这边走过来看几眼。有的甚至停下了步子,就这么站着往里面瞧着,也不离开,也不进屋。

何洺和卢美英就属于后者。

他们母子俩走到宴会厅的门口,朝里面张望着。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还惊动了警察。

其实他们并不是这么八卦的脾气。

主要是何洺说,这一层就是秦瑟用餐的那一层。所以想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和瑟瑟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卢美英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何洺:“也不用在这边瞎等着了。”

何洺:“刚才打了个,她没接。”

“那你再打啊!”

“…哦。”

何洺想想也有点道理,就摸出了电话。看里面人挤人的不好过去,他走到了安全出口楼梯那边拨着秦瑟的电话。

卢美英心里莫名地有点发慌。

她想回到刚才自己用餐的那一层去等着。总觉得这这里,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女人对于自己的第六感还是很有点信心的。

这个念头出来后,她当即下定了决心,转身就要往上面去。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来,总要和何洺讲几句的。于是折回来,打算去安全出口找何洺。

谁知刚刚起了这个念头,正要往安全出口去,步子都还没有迈出,她就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个有点犹豫,又有点兴奋的声音。

“那个…你是鲁倩倩吗?”

听到这个名字,卢美英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鲁倩倩?

这个名字她有多少年没有想起了?

明明只用过一次而已,却总是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不不。

这个人一定不是在和她说话。

卢美英脚步匆匆地就要离去。没走几步,却被人给硬生生拽住了。

“你是鲁倩倩对不对?”方庆喜拉着眼前这个非常陌生,五官却有些熟悉的女人:“我就知道再隔多年我依然能认出来你。这不,我就认出来了!”

他刚刚被古董碎裂的事情闹得头昏脑涨。

许是肾上腺素激增的关系。此刻的他,双目圆睁,说话声音非常洪亮,大到能让满屋子的人都听见。

也得亏了现在有警察正在调查古董的事情,所以找了满屋子的宾客来询问,屋里乱糟糟的。

不然的话,他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往这来。

卢美英恐惧极了。

她根本不记得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了。

“你放开我!”她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凶一些:“放开我!不然我喊警察了!”

“可以啊。”方庆喜发现了她的紧张后,他反而是笑了:“满屋子都是警察。你喊啊!等警察过来后,我说出来你儿子的事情。看看他们究竟是会查我,还是查你。”

卢美英紧张地牙齿都在发颤。咔哧咔哧作响。

她没料到居然还有人记得这件事。

她自己都要忘记了。

可别人竟然还记得!

“我儿子?”卢美英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瞥看到了旁边正走回来的何洺,突然冷静了点:“我儿子就在这儿。你想怎么样。”

这时候何洺刚好打完了电话走到了她附近。

听见她的话后,何洺下意识问:“妈,怎么了?”

方庆喜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按照当初鲁倩倩生子的年岁,眼前这个少年的年龄,倒也差不多。

看上去小了点。

但是也有例外不是?

有些人就是长得显小。

方庆喜突然问何洺:“你多大了?”

何洺想说自己十九岁了。

可是,那个数字都已经到了他嘴边上,他眼睛余光瞄见了卢美英的脸。

一向强势的他妈,紧张得几乎快要哭了。

她的口型像是在说一个数字。

何洺咽了咽口水,望着眼前的男人,说;“我二十二了。”

这个年龄倒是真的差不多。方庆喜非常失望的点点头,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里。

其实吧,他是想到,那个鲁倩倩可能会是个偷偷生下孩子的。

他现在缺钱。

所以想着,如果遇到了鲁倩倩,威胁一把,弄点小钱回来。

当然了,钱回来了不能去还赌资。先当本钱再赌几把,等到翻本了,赌资也就还上了。

方庆喜非常遗憾地砸了咂嘴,叹着气回到了屋里去。

秦瑟往外走的时候,刚好和方庆喜擦肩而过。

“何洺?”她边疑惑地回头看了方庆喜一眼,边问身边不远处的少年;“你找我有事?”

何洺原本是想问问秦瑟,有关屋里警察的事情的。

可他现在心里有事。

卢美英的状况让他心里头不舒服得很。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也没大事。”何洺笑着道:“我就是想看看你。”他朝警察那个方向努了努嘴:“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他们在调查一个古董花瓶摔碎的事情。这个和我没什么关系。”

“那就好。”何洺点点头。

其实刚才他本来是要电话里直接问秦瑟的。

后来看到了卢美英好像被一个男人纠缠着,他就放弃了电话,直接让秦瑟出来说话。然后挂了电话赶去护着卢美英。

何洺正想和秦瑟道别。

谁知这个时候卢美英突然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