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一动,别过头:“随便你信不信,反正你要是继续给我肉,就等着我被饿死吧。”

他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我,消失在廊道尽头。直到听不到那脚步声了,我才起了身。挪回屋里,刚才的饥饿感已经不见了。果然饿得太厉害了,是没有办法感觉得到饿感的。我摸着扁平的肚子,轻轻叹了口气。

坐了一会,准备去睡觉,趁着没有饿感,尽快睡着。刚躺到床上,被子还未盖上,门又被打开了,我几乎是瞬间坐正,房内灯火一亮,只见数十个五颜六色的大小果子滚落下来。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冷冷吐出一字:“吃。”

“洗了没?”我随口问道,见他脸色一变,忙拿起一个果子,“没事了。”一口咬下去,很是甘甜。这种果子我从未见过,虽然很大,但是竟然没有核。啃了有八个果子,已经有了饱腹感。微微抬头看他,视线竟然是直直盯着我。好像我不把这些果子啃完,他就绝不肯离开一样。

我只好带着饱腹感,继续啃了两个,吃完后又偷瞄了他一眼,还在看着。我琢磨着把剩下的二十几个吃完,他就满意了。磨蹭着又吞了两个,再拿起一个时,胃一抽,疼了起来。

只见他的脸色也一变,下意识的捂住胃。我看向他,那张本来阴沉的脸因为瞬间传来的疼痛而变得有些苍白,却在极力掩饰着。我不知为何觉得滑稽,扑哧一笑,胃的痛感更强烈,我一边笑一边捂着胃,却没有办法停下来。

等我终于笑够了,抹去眼角的眼泪,再看他,还是冷着一张脸,见我笑意已停,才转身离去。

第七章 骷髅

早上起来,门外还是一如既往那么多人,一见我,齐齐的道安。早饭果然只有果子,青青翠翠的果子让我胃口大开,想着如果今天像昨晚那样用几乎撑死的方式吃,有可能他又会狂奔过来,吃得半饱就打住了。

今天的阳光比昨天要明媚些,可惜现在我不能变回真身,不然躺在草地上晒个太阳倒是不错的。

我坐在栏杆上,看着院子灌木上爬行的蚂蚁,有一种很祥和的感觉。我闭上眼睛,耳边拂过很轻的风声,这一瞬间的感觉,让我好像回到了北海,我和绿木叔公半夜坐在别人家屋顶上,喝着凡人酿的酒,看着明月,一聊便是天亮。

我还沉浸在这回忆中时,右手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起先只是像针扎的那般,后来扩散开来,犹如岩浆滴在手背上,灼得我浑身抽搐。

我疼得在地上打滚,却叫不出声来。身体时而冰冷,时而炽热,骨头似有噬魂虫在啃咬,由里到外的疼痛让我几乎要晕过去。

当耳边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时,我心里不知为何安定了些,看着他的脸出现在我眼中,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他本是青黑着脸,见我落泪,却是一怔,随后仔细看着我,从脸上一路看下。他的神情也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我知道是自己的疼痛感染了他,但是他比我能忍。

他的眼神盯着我的衣服,默了一下,伸手过来,我瞪大了眼,抬手颤颤将他的手挡住,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的额上已渗出细汗,顿了顿,将我抱入房内,几乎是用扔的方式把我扔到床上。

我惊恐的看着他,话一出口,才发现声音已经沙哑:“你做什么?”

他冷笑一声:“你被地精咬了,现在发作就要变成一只地精。难道你自己受了伤不知道?”

地精?咬了?我蓦地想起那天被那大眼睛生灵咬了一口,变成地精?我惊得一身冷汗,全身又抽搐起来。只是被疼痛夺走知觉片刻,衣襟处已探来一只手,往下一扯,上身几乎要□在他面前。

我惊叫一声,忍痛扯过被子掩住自己:“你做什么?!”

他脸上又是疼得抽搐的神色,恼怒无比:“找地精咬伤的伤口。”

我松了口气,右手伸到他面前,忍痛挤出几个字道:“在这。”

他抓住我的手腕,将布条取掉,看了看那已泛红的伤口,念起了咒术。他念得越多,我的疼痛就越深,几次想缩回来,却被抓得紧紧的,手腕骨都能感觉要被捏碎了。我疼得在床上挣扎,见他脸色惨白,想必这个时候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符咒已经在我的手上渐渐形成一道淡青色光圈,忽然变成一支支小光束,嵌进手中,每一道光嵌入,都觉得刺痛难忍。直到那十七道光束都进去后,身上的疼痛才慢慢减弱,手也渐渐恢复了肉色。

我趴在床上,几乎没有了意识。他坐在一旁,额上也满是汗珠。静坐了许久,我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我静静的看着他的侧面,眼眶不知为何一湿。他偏转过头,看着我,我忙抹去眼泪。

他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一句话,缓缓站起身离开了屋里。

见他离开,心里空空落落,似乎丢失了什么。

婢女进来的时候,看见床上一片凌乱,只是诧异了一下,便立刻恢复了神色,打水替我擦拭了身子,又帮我换上干净的衣服,收拾好床让我继续睡。

这一晚睡得特别安稳,但是却无梦。

再醒来时,窗外的阳光照入,我伸手看了看那被地精咬过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原先的模样了。想到差点就变成它们的样子,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疲倦的下了床,望向桌子,只见上面堆了满满一盘的果子。

拿起吃了一个,清甜爽口。我想起昨晚的事,他没有把我大卸八块不奇怪,但是连骂也不骂,倒让我觉得意外极了。心底有一种异样的感情涌了上来,却不知到底是什么。

耳朵一动,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我微顿了一下,望向门口。门被推开,他那黑色袍子印入眼中,脸上依旧是肃清的神色,但是眼底没有寒意。我看到他手上的东西时,脸色已经变了。

那一碗血红的东西所飘散的气味,分明就是他的血,气味中参杂着他和我的灵气。我刚吃下的果子,差点全吐了出来。他默不作声的将碗放在桌上,冷冷看着我:“喝了。”

“不要。”我站起身来,惊恐的往后一退,死死的盯着他,喝自己的血,想想就觉得宁可就这么被他一刀砍了。

“你当初既然这么做了,就该想得到所有的后果。”

见他没有上前,只是冷森森的说这么一句话,我忍不住想骂自己,我没有想过这世上真会有人如此手狠,盛满这一碗血,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我捂着嘴,又差点吐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该知道,血里现在已经混杂了我的灵力,等你安全取回灵兽丹,灵力会增强,别人想都没有办法得到,你还拒绝?”

我依旧摇摇头,如果他强灌我,我就立刻一头撞死。

他顿了一下,念起了咒术,只见碗中的血,慢慢汇聚成一个球状,随后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个指尖大的血珠。他右手往我一指,我已自动的张开嘴,刚要伸手拦住,就见那血珠撞入我的嘴里,直落腹中。腹内传来一个水球破裂的声音,胃立刻被血水填满,嘴里也溢出一股浓重的血味。

我跪在地上,想将那血吐出来,但是却能感觉得到它们已渐渐渗入体内。虽然恶心,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灵气回归身体的感觉,很美妙,像从冰水中走进了一个暖房中,很是舒畅。

或许是看到了我的微微惬意的神情,他轻蔑的一笑,便出去了。

我立刻改变了我的想法,我要喝那些血,积攒灵气,才能有机会逃出去,不然以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我迟早会被他杀了。

这几天虽然吃那血珠有些难受,但是明显能感觉得到灵气正在慢慢积攒。只是被封印住的灵源还没有解封,没有办法使用灵力。

这日我百无聊赖的在花园里坐着,看地上的蚁精搬运食物,半耷拉着脑袋,看得有些困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刚将目光重新投回地面,就看见蚂蚁在拖曳着一根惨白的骨头,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往前拖动。

数十只蚂蚁缠在那根白骨上,竟然也没有办法动弹。我拿起一根棍子,拨开那遮挡的树叶,想看得清楚些,叶子刚一撩起,我便愣住了。

那白骨竟然是完整的一副骷髅架子,蚂蚁在搬的,正是它的脚,而且它竟还是活的。只见它手舞足蹈的拍打蚂蚁,好似还还会觉得疼痛。我惊奇的看着它,虽然只有我手掌的长短,但是头和身躯都有,如果给它嵌上血肉,已经能成为一个有趣的小矮人。

我见它被蚂蚁缠得实在有些痛苦,拿着木棍将它夹起,放在旁边水槽里浸泡了下,又怕它如正常的人一般会窒息,也不敢把它的头往下摁。见蚂蚁已经都松开了牙齿,我才将骷髅放在地方,又用木棍把蚂蚁全都弄出来。

我再看向旁边的时候,那小骷髅却不见了,四下找了找,才发现它黏在我袖口上,紧紧抓着。我笑了笑,提起袖子问道:“你能说话吗?我叫无双,你呢?”

骷髅突然快速在我身上爬了起来,转眼已从手臂爬到背后,又从背上爬到另一只袖口,便又不动弹了。我晃了晃手:“你从哪里来?找不到家了吗?”

它静静趴在那里,不言语。我又没有办法从它黑洞洞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想着它没有攻击性,便也没有理会。刚起身却一愣,鼻尖往它身上一凑,这气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我对着它惨白的身躯,心里一震,脑海里浮起那一袭水墨色白袍,还有那神情清冷的年轻人。我搜寻着那个名字,微微颤声问道:“你是落伤的灵力骷髅?”

听到落伤的名字,它明显动了一下。我越发安心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落伤他在哪里?你能告诉他我现在在的地方,让他来救…”话还未说完,背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脑袋一翁,生怕他发现了这具骷髅的存在,现在要把它丢进花丛里已经不可能。

“你慌慌张张的在做什么?”背后传来微冷的声音,我的手心立刻就渗出了汗。

“没…”我刚回过身,就见他盯着我鼓起的嘴,感觉到骷髅的一只脚还在动弹,我忙伸手将露在外面的骨头硬塞了进去,口齿不清道,“没什、么。”

他眼中又露出不屑的神色:“你不是不吃肉么?”

“肉不是骨、豆。”我生怕一个不小心把骷髅人给吞了下去,说话已经尽量小心牙齿碰到它,却听得一声卡擦,好似把它哪里给咬断了。我心里暗暗叫苦,嘴里又酸涩得很,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嘴角微微一扯,转身离开了。直到闻不到他的气息,我才转过身去,俯身将骷髅人吐了出来,嘴里好像还有东西碰到牙齿,再一吐,竟然是一个骷髅头。我愕然的看着地上那副没有头的骷髅东倒西歪的转着圈,忙将骷髅头递给它。只见它双手捧着头,往躯干上一放,只见身躯上的灵气与头的灵气一相接,竟然就这么恢复了,我又惊异无比。

“抱歉,刚才太急了。”我向它道着歉,却见它已站正,默了一会,猛地逃窜进花丛中,片刻便不见了踪影。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还在抖动的花,懊恼无比。

第八章 营救

自上次见过那骷髅人,又过去了四天时间。我身上的灵气已经恢复了一半,感觉到脚上的镣子也轻了起来,走路快乐许多,脚踝的疼痛感也渐渐消失了。

那黑衣年轻人除了每天中午拿着血珠来一次,其他时间很少出现,我越是平静,他出现的次数也就越少。要是我有什么惊奇或者惊吓的心情,他会立刻出现,看我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我们现在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有一点波澜对方也会知道。但是我一直很奇怪的是,他在想什么,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不知是他已经修炼到万事不侵邪的程度了,还是最近他的确没有事发生。

今天是满月,虽然知道无法汲取灵气,还是忍不住走到院子中去晒月光。

地上银光满满,不一会还见到一些生灵也跑了出来,还有那被称为地精的东西。它们的模样在月光的倾泻下,似乎也感觉柔和了很多,并不像之前那样看到的丑陋。

想到先前差点变成它们的模样,我仍心有余悸,尽量避免目光再看它们,眼光刚挪开,它们却已经走了过来。

“傻丫头。”一只个子较高的开口说道,脸竟有些微红,“有没有要我们帮忙的事?”

“嗯?”我眨了眨眼,不知道它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高个子地精脸更红了,头几步要埋到脖间:“我们帮你忙,你给珠子我们。”

我忽然明白过来,摘下头上的一根钗子:“这个可以吗?”

那五六只地精异常激动,纷纷点头。我想了想,问道:“那你们帮我逃出去,就是回到你们前几天见到我的地方。”

“你是魂大人的贵客,只有魂大人可以让你回去。”地精叽叽喳喳的继续说道。

我顿感失望,又问道:“那你们总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吧?那个魂大人又是什么身份。”

地精盯着我手上的朱钗,紧抿着嘴。我忙把钗子给它们,它们又立刻开口说道:“这里是冥罗界,魂大人是冥王最信任的人。”

“冥罗界?”我眉头一皱,冥罗界是什么?我怎么从没有听过这个地方。魂?冥王最信任的人?正要再问它们,却不见了它们的踪影,就连地上的其他生灵,也都好像瞬间消失了。 察觉到气流有些变化,我微微诧异的站起身,往后看去。

看到那张清冷又有些慵懒神色的脸,心里忽然暖和了起来。

落伤。

我往前走了两步,只见他手一动,我脚上的镣子已经粉碎,脚上的束缚没了,起先两步竟走得有些歪斜,刚到他面前,却愣住了,我才发现他的身体有些透明,双脚也只是轻点在地。

似乎是从我眼中看出了顾虑,他开口说道:“这是虚无之身。”

我恍然的点点头,虚无之身是灵与肉体分离,是一种极难的咒术,他这么年轻竟然会用,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刚察觉到背后有冷冽的气息拂来,落伤已经将我拉到后面。

那被地精称作魂大人的黑衣人定定看向这边,开口说道:“有趣,凡人竟然也能来这里。”他眼中的神色微微一动,又带满了轻蔑之意,“虚无之身只能让你有一半的灵力,你觉得能用这点力气将这只狐狸带走?”

落伤的声音中竟也带着点戏弄:“试试便知。”

话音刚落,魂的脚下已冒起一阵烟雾,那烟雾慢慢汇聚成无数只手的模样,缠住他的身体。他却还未动半分,冷笑一声,丝毫未动,那雾气已经全都泯灭消散。他双眼带着嘲讽:“如果你是完整之身,或许能让我动动手指。”

他的脸突然一顿,眼中的笑意已经消失了。我探头往他身后看去,顿时欣喜无比,是绿木叔公!

“你的对手是我。”绿木叔公微笑道,手上的利爪顶在他背后心脏位置,又说道,“不要动,不然我立刻刺穿你的心脏。”

“随便。”魂的语气冷冷清清,“我死了,她也会死。因为,她的灵兽丹已经化成我的血水了。”

绿木叔公的脸色一变,又瞪了我一眼,我忙呷呷舌头躲在落伤后面。

“走。”落伤手一揽,我整个人几乎窝在他宽大的袖子中,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跟着他一起往上腾起。

我本以为这几天的噩梦终于结束了,谁想心口已疼了起来,我惨白着脸捂着心口,往下看去,只见绿木叔公的爪子已经嵌进了他的背部中,看着叔公惊异的脸,我已知道是魂那个混蛋自己迎上去的。

趁着叔公愕然的那一瞬间,魂已经脱离了那利爪,双手在前,不知念了什么咒术,地上冒出一堆青藤,将叔公的双脚缠住。我还未回过神,他的脸忽然出现在面前,一道青光长剑劈开,落伤携着我往后一退,那青光又到了面前。

落伤筑起灵力罩,闪躲着这攻击。他现在已是虚无之身,又带着我,行动极不方便。我附耳道:“我会照顾好自己。”话说完,已将他推开,轻落在地面上。

绿木叔公斩断青藤,顾不得我,也往上腾起帮忙应战。

我抬头看去,那叫魂的人灵力极强,在他这几日给我吃的血珠中,已经能感觉得出。我从未见过绿木叔公会如此辛苦的与人对战,虽然咒术不断碰击,但是两人应战一人,却还是很吃力。

落伤的身体越来越虚化,几乎要变成一个全透明的人。灵与体不能脱离太久,否则灵很有可能会就此与体永远分开。我担心起来,已见落伤往下冲来,一伸手,将我被封印的灵气穴位全解开了。

身体顿时觉得一股气体乱窜,冲击在体内的每一个穴位中,似有种重生般的感觉。我深吸了口气,已经能感觉得到空气中洋溢着的灵气。

“化。”我默念一声,利爪先露了出来,已立刻变回真身,来不及伸个懒腰,尾巴卷起落伤,往背上一扔,人已往空中跃去。刚才那样做,好像是本能般,做得极顺手。

我心里一个咯噔,想起灵宠天命之说,难道落伤是我命中注定的主人?

“星宿之子落伤,在此以血施咒,暂借月神之力,开冥路,通四海,开!”

那本来柔和明亮的月光,突然百倍般照亮我所能看到的地方,魂的脸色一变,已闪避在一旁,抬头看去,只见空中已开了一道极大的洞口,我双脚生风,已朝那里奔去。

刚进洞口,已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青草混着海水的味道!

我生怕那人还会追来,跑了许久,直到落伤的声音传来:“可以了,狐狸。”

我如释重负的停了下来,将落伤放下地面,不知他什么时候已召回了肉体,现在看他正常多了。我往后看去,绿木叔公正站在一旁喘气,还一个劲的摇头:“老了,果然老了,跑快点都要断气了。”

我化回人形,问道:“你们怎么会一起来救我?”

“落伤这小子突然找到我,说你在冥罗界。”绿木叔公又说道,“我们以前认识。”他好像想了想,“五百年前,在狐族门口。那时候他才那么点大,前几天跑来找我的时候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落伤不说话,瞥了他一眼:“是我跑去找你,还是刚好被我碰见你调戏红纱?”

听到红纱的名字,又听到调戏两个字,联想到叔公的德性,我忍不住说道:“红纱是我朋友,叔公你不许对她动手动脚。”

“你别听落伤这小子胡说。”叔公走了过来,看了看我手上的骨头链子,见完好无损,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你怎么到冥罗界的?”

我挠挠脑袋:“被一群地精拖进去的。”

“你去冥罗界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绿木叔公一脸正色,丝毫没有容我开玩笑的意思,“还有灵兽丹的事,也不许说。”

“嗯。”我点点头,又问道,“冥罗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叔公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还有冥罗界的事也不许问!”他见我满脸的疑惑,终于柔声说道,“这是为了你好。”

听到这句话,我才点点头:“嗯。”

叔公心情大好,又说道:“要是你老爹问起你跑哪去了,你就说跟我一起到处瞎逛了。”

“嗯。”

“还有…说不定会挨打,不过不会很疼的,要真的疼,你也不能改口。”

“…”我忍不住翻他白眼,又瞥了瞥落伤,见他脸色有些苍白,问道,“你没事吧?”

“没。”落伤召来骷髅人,已坐在它的肩膀上,慢慢的朝两仪馆的方向走去。

我奇怪的打量着他的背影,又转过去问:“我跟他是朋友吗?”

绿木叔公笑了笑:“如果不是,他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去救你。”

我哼了一声:“既然知道危险,要么就找多几个人,要么就再等等,说不定我就能逃出去了。”

“你跟那个年轻人相处了大半个月,该知道他的灵力绝对不弱,你受制于他,怎么可能逃出来。我寻觅不到你的气息,便知道你在冥罗界,但是我一个人来,却绝不可能带走你。”叔公似乎在叹息,“还好认识落伤,以后他会变成一个很可怕的人。”

我忍不住纠正道:“是了不起的人。”

叔公耸耸肩:“不管是怎样的人,都是以后的事了。这几天你不要随便乱跑,免得又被抓走了。”

“嗯。”

第九章 王者

回到家中,异常的平静,既没有人打骂我,也没有人来问我跑到哪里去了,好像从一开始我便不存在般,这种感觉让我有些难过。

在家待了半天,便感觉无趣得很,又往外面跑去。绿木叔公把我送回来后,跟我父亲说了会话,就又不见了踪影,我猜想他那么不喜欢待在家里,或许也跟我一样,觉得那里跟牢笼没有什么两样。

穿过树林,便看到了两仪馆。我跳上树往里面看了看,没有看到落伤,只看见其他的星宿子在练习咒术。院子里还有一些穿着白色长袍的人,从年龄来看,并不像是星宿子。看着他们的长袍,我的头猛地一疼,人已往下坠去。

身体却没有摔倒地上,一阵雾气将我托在半空,悠悠的落在地面上。我蜷缩着身体,好一会,头的疼痛才减轻了。我慢慢的睁开眼,只见一张年轻的脸正看着我笑,好像看到了非常可笑的事一样。

“无双。”

突然听到他嘴里吐出这么两个字,我有些意外,难道又是认识我的人?我笑了笑,不得不解释道:“我以前受过重伤,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你…认识我?”

他点点头:“当然,你的名字可是我取的。”

我讶异的看着他,想起叔公以前所说的,眨了眨眼:“王?”

他微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落叶,说道:“你想不想去王宫里玩?”见我仍是一脸惊奇的模样,他叹道,“以前我就想叫你来了,可惜你父亲不肯,现在难得他点头。”

我狐疑的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可疑,起了身退了两步:“我怎么没听父亲说这件事。”

“给你。”

他伸手扔给我一个传音石,我忙接住,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一边附耳听,石头里果然传来父亲的声音,大意便是让我在王宫玩一段时间,不要闯祸。事情来的有些突然,我愣神了一下。

“我叫白夜。”他又露出那自信却随意的笑颜,“南海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