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一栋朴素的大宅面前,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从大门里走出来,恭敬地站在马车前面,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头。

冥抱着纭菩踏出来,低头看了看她瘦了一圈的身体,平静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神越见黑沉,瞥了老人一眼,往宅子里走去。

“主人,一切安排妥当。”老人迅速跟上,宅子里空无一人,却干净异常。

“嗯!黑奴,去准备好一切。”

冥抱着纭菩走进一座僻静的小院,老人静静地立着,不再多言,整座宅子安静得仿佛不曾有人居住,待他们进去之后,悄悄地消失,去做准备。

“勿忘楼”内,一切如旧,照样是哭哭啼啼,吟诵着即将离别的不舍之情,借酒浇愁,各自陷在自己的愁绪之中,忘记了别人,也忘记了自己,只剩下离别的愁绪。

如果真要问他们,为何而愁?也许,只是为愁而愁矣。

骆芷儿和衣泉净两人坐在一楼的一张桌上,那是纭菩曾经坐过的桌子,她们拼命地喝酒,两张俏脸上都是一副愁容。衣泉净自那天算命的小老头儿说完之后,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时而皱眉,时而捶打脑袋。芷儿则是因为眼前的人儿,更为失踪的纭菩担忧不已。

她们旁边的几桌,都像是武林人士,仔细观察,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似不是为离别或愁绪而来,仅是自顾地喝酒吃菜,和楼内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却浑然不觉。他们吃得有点儿心不在焉,不时将目光瞟向她们这一桌。

衣泉净疲惫地趴在桌上,无力地说:“芷儿姐姐,我好像遗忘了什么,突然发现,我好像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记忆,但我不知道自己丢失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在我的记忆中,一直只有师傅。”

芷儿连忙制止她,小脸被酒气熏得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心疼地说:“泉儿,不要想了,嗯…”

衣泉净茫然地望着她,点了点头,突然,她浑身肌肉一紧,莫名的危机意识蹿上后背,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发现她们已经被包围了,而且还是一群武林高手。

衣泉净握紧腰间的剑,那是师傅为她量身定做的,别有深意地瞥了芷儿一眼,芷儿迅速警觉,两人默契地扔下一小锭银子,起身欲离开。

突然…

“小姑娘,随我走一趟吧,我家主人有请!”一个满脸横肉的粗广男子,用一柄长刀挡住了两人的出路。

“芷儿姐姐,这情景怎么如此熟悉呀?记得也是在这里,一个满脸凶神恶煞的大叔,挡住了你和姐姐的出路,可那个大叔是死了爹爹。大叔,你也死了爹爹吗?可我不认识你的爹爹呀。”衣泉净一脸无辜地说道,大眼眨呀眨,纯真又可爱。

旁边有人闷哼一声,男子一张大圆脸憋得通红,阴冷地威胁:“小丫头,不要多废话,跟我走,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嗯,还真是的呢,连威胁的话都同样老套。不过,这一次,由我来收拾他们。”芷儿踱步走到她身边,状似轻松地说道,大眼警戒地评估着敌我势力,发现楼内的人大多是他们的同伙。

“活捉这个小丫头,另一个,杀!”男子恼羞成怒,怒声命令,眼底聚满浓浓的杀意,挥刀砍向芷儿。

此时,楼里冲出另外一批人,也准备擒住衣泉净,从楼上跳下来几个人,似乎也是冲着她而来。

芷儿一个后跃,躲掉一剑,正欲还手,突然,一道红芒闪过,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她身旁掠过,那个粗广的男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喉间一条红色的细线,聂龙搂住芷儿,不满地瞪着她红彤彤的小脸。

衣泉净见到是聂龙,双眼一亮,放心地回击围攻她的人,越打越疑惑,这些人似乎在顾忌着什么,不敢伤她。

自从下山之后,她从不曾放手打架,今天难得的机会,加上心情烦闷,她拿出八分本领返守为攻,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提着衣领往门边一扔,昂长的灰色身影已经跃进大堂中央。

“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小姑娘,这就是你们的大家风范吗?”聂龙冷眼看着围攻的众人,利眼认出几个面熟之人,那些人见到他迅速低头躲闪他锐利的目光。

“原来是索命无痕-聂龙,我们跟这个姑娘有点儿私事,还请不要插手。”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冷漠地看着聂龙。

聂龙瞥了两个小丫头一眼,她们的眼中尽是没有打得尽兴的不满,在看到芷儿醉熏熏的小脸时,他的眼神迅即一冷,扫向那个中年男子,不怒反笑,异常平静地说:“梁帮主,好久不见。不知衣姑娘跟梁帮主有何过节?据聂某所知,衣姑娘是玄尘庄步庄主的贴身侍卫,平时几乎不在江湖上单独走动,难道,你是跟步庄主有过节?”

梁帮主闻言脸色一凝,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的后台如此硬,步玄尘可不好惹,他在商界的厉害程度,不亚于古竞天在武林中的威慑力。

聂龙再转向其他两批人,吹了吹手中的剑,上面红红的血丝隐约可见,反射出慑人的红芒,冷冷地说:“你们呢?跟谁有过节?”

其他几人相互互视一眼,默不作声,自认倒霉,遇到这个江湖煞星,他背后的古竞天更是不能招惹的人,否则,就是与整个武林为敌。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两道娇呼声响起,一个黑影将两个女子掠了出去,速度之快,连在场的武林人士都来不急反应。

聂龙一惊,纵身追上黑影,但在几个拐弯之后,黑影消失无影,聂龙神色肃杀,神情阴郁地注视着前方。

在江湖上,很少有超过他的高手,更很少有他追不上的人,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劫走两个丫头,这要他如何向主人和步庄主交待?

芷儿,该死的,那个小丫头还喝醉了。那两个小丫头的武功也不弱,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擒,可见对手之厉害。

他迅速恢复冷静,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圆筒,放出信号,纵身飞向竞天堡位于锦州城的分部,开始部署。

锦州城东一处隐密的庭院,黑衣人从容地挟着两个女子跃进院中。

一个年轻的声音敬畏地响起:“主人,一切安好。”说完,他低垂着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冥冷漠地点点头,将两个小丫头往地上一扔,冷冷地看了一眼,在看到衣泉净时,眼底闪过一丝异芒,快若流星,冷冷地哼了一声,走进厢房里,查看纭菩是否清醒。

一会儿之后,院中传来两个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

“芷儿姐姐,这里是哪里?好阴森恐怖啊!”衣泉净警戒地打量着院子,除了空旷就是空旷,除了冷清就是冷清,四周暗沉阴冷,冷飕飕的,让人心生恐惧。

“嗯,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没有丝毫生气。我们不是在‘勿忘楼’吗?”芷儿好奇地打量这座清冷的院子。

“谁带我们来这里的?”衣泉净最后问出两人共同的疑惑。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股冷意蹿上心头,两个嗖地抱在一起,左右瞧了瞧,准备往门口逃去。谁叫她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呢。

冥在屋内不耐烦地站起身,好吵!

纭菩睡得也不安宁,气血虚弱,昏迷不醒,眼皮动了动,似有醒来的迹象。

“再吵,就将你们直接变成女鬼。”冥阴沉地闪到门边,冷冷地望着院中的两个小丫头。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站在走廊处的修长身影,一身黑衣融在黑暗之中,仿佛是黑暗的主人,那样强烈地存在着,又那样神秘地若隐若现,仿佛不曾存在。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芷儿镇定地回道,小手挡在衣泉净前面,一幅大姐姐模样。其实,她就比泉儿大几个月而已。

衣泉净迅速闪到她前面,冷静地说:“不管你是谁,不许你伤害芷儿姐姐。”

冥冷漠地看着她们互相保护的模样,讥诮地走到院中,冷冷地看着两人,问:“我可以让你们选择一下,谁先死?”

两人闻言一怔,同时回道:“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呵呵…”

冥放声大笑起来,院子里的树随着笑声激动的舞动起来,一阵强烈的气流穿梭在两人周围,两人被他强劲的内力震得气血翻涌,咬牙忍受着。

她们知道,今晚遇到了绝顶高手,小命休矣。

“芷儿…泉儿…是你们吗?”一个柔弱轻灵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穿破那道气流,两人同时一怔,放弃抵抗,迅速瞧向走廊。

纭菩瘦弱的身子在走廊里摸索着走来,缠绕她们周身的气流瞬间消失无形,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冥迅速闪到纭菩身边,搀扶住她,将她带至院中。

“纭菩姐姐!”

两人准备扑向纭菩时,双双定住,望着那个一身孤傲且透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黑衣人,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眼神热烈地望着纭菩。

“姐姐,真的是你,太好了,呜呜…”芷儿激动得眼泪汪汪,咬着手背才勉强抑制住哭泣声外泄,她不想让纭菩担心。

“纭菩姐姐,我们找了你好久,没事就好,呵呵…”衣泉净泪眼婆娑,乐呵呵地傻笑,姐姐没事就好,这样,她们就能在一起了。

纭菩愉快地绽出一个绝丽的笑容,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亦被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温暖气息感染得温润沁人,冥仿佛被她的笑容震住了,黑沉的目光深沉地锁住她,一动不动。

纭菩挣开他的怀抱,摸索着走向两人,三人迅速抱在一起,姐妹情深不言而喻。

缘分是非常奇妙的东西。有些人,就算相处一辈子,也无法找到那种腥腥相惜的感觉,而有些人,虽然认识不久,甚至在彼此仍然陌生时,却能找到那种已经相处一辈子的信任和默契。

她们三个女子,就是这样,命运因缘将她们牵扯到了一起,也将三人的命运缠绕到了一起。

“够了吗?骆纭菩,现在,找到了你的家人,就要听我的安排了吧?”冥不适宜地冷声插入,刚才还因相聚而感动的气氛刹那间消失无影,院子里只剩下阴冷。

两人将纭菩护在中间,防备地望着冥。

“冥,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要我隐居起来?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记得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纭菩一口气问出压在心底的所有疑惑,双眼迷惑地望向说话的方向,她始终察觉不出他的任何气息,他似乎是在故意防着她察觉出什么。

“呵呵…小丫头,听我的安排就好,我不习惯回答问题。黑奴,准备马车。”冥冷冷地一笑,平凡的脸隐在黑暗中,有几分阴沉。

“姐姐,你要隐居起来吗?可我还有契约在身,怎么办?我好想和你们在一起哦。”

衣泉净不依地抓着她的衣襟,自从下山之后,她跟着步玄尘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却发现山下的世界好复杂,她不喜欢,她宁愿独自生活在山上,所以,她现在更想和她们一起生活。

“你就是衣泉净?”冥突然转向她,暗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高深莫测。

衣泉净点了点头,疑惑地望着他,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现在江湖盛传,异星现世,就是你?”

冥似是也感到意外,低头若有所思,徐缓地说:“你不能和她们走,会替她们招来杀身之祸。”

“冥,什么是异星?泉儿怎么会是异星呢?她有危险了吗?”纭菩紧紧地抓着衣泉净,难掩担忧地问。

“江湖异星现 天下纷争乱

江湖狂魔现 血雨腥风起

翻天欲覆地 日月换星辰

若得异星助 必夺…

江湖上盛传,异星出现在锦州城,是一个豆蔻少女-衣泉净。”冥难得地详细地道来,莫测地注视着衣泉净,似是在评判她到底是否是传闻中所说的异星。

衣泉净和芷儿震惊地听着,突然想起那个小老头儿的预测,难道…

衣泉净浑身冰冷,她怎么会是什么异星呢,异星是做什么的?她就是她啊,一夜之间,成了江湖上人人觊觎的异星,这种随时被人盯着和想要利用感觉,非常不喜欢。

纭菩的心咯噔一下,心跳突然无规则地乱跳起来,想起赫君玺苦心积虑地寻找左手带奇花的女子,现在,又传出异星现世的传言,更有传言泉儿就是异星,种种传言汇集起来,让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一股浓黑的乌云直直地向她袭过来。

2009-04-18

第39章 被逼退隐

纭菩抓紧衣泉净的小手,语气坚定地说:“冥,泉儿现在更要跟我走了,我们会找个地方安静地住下来,再也不在江湖上出现。”

冥静静地望着纭菩,沉默不语。

衣泉净娇俏的小脸浮出挣扎,犹豫地说:“姐姐,主人那里我怎么交待?他…我和他还有七年的契约。”

“泉儿,你不想跟我们一起隐居吗?你们的契约有约定完成的日期吗?”纭菩温和地询问,握着她的小手稍稍用力,她的预感不会错的,泉儿现在惹上的麻烦非常大,稍有不慎,就会危及生命。

“姐姐,我很想和你们在一起啊,但是主人那里…我们的契约没有完成的日期…”

“泉儿,你不会是舍不得他吧?也难怪咯,步庄主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呢。既然没有约定完成契约的日期,随时再回来履约不就可以了?”芷儿迅速接道,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眼神暧昧地望着衣泉净。

“呃,芷儿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他才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呢,哼…我认为明镜无缘大师才是。”衣泉净别扭地还嘴,两个小丫头已经忘记现在的处境,开始争论起无关紧要的话题。

纭菩见她说起明镜无缘,微微撇开头,小脸恢复冷静,那个人是她永远也不想再提起的人。

她继续温柔地劝慰:“泉儿,现在的你,如果留在步庄主身边,只会为他招来觊觎和麻烦。你暂时先跟我们隐居一段时间,待一切平静之后,再出来找他也可以。”

她本不想就此隐居,本想找到血魔之后再一起退隐,但目前的形势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泉儿身陷危机,冥根本就是将她从血魔身边掳走的,而血魔,似乎根本就无意归隐。

她强压下心底的失落和不知名的疼痛,选择面对眼前的现实,形势越来越诡异,她不能再接触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他们都是一些复杂而充满着各种欲望的人,他们跟她真的有什么关系吗?

就在此刻,她突然发现,那些人,根本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她自己将自己圈在所谓的责任之中,却无奈地发现,她根本影响不了他们任何人,更不是他们的任何人。

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骆结菩!

碧冥谷,不能回去,那是对娘亲的承诺和责任。

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是最适合她的安排吧。

就在纭菩思量间,依泉净郑重地点了点头,小脸上一脸坚定,下定决心跟着她们走了。

冥突然说道:“我不同意她跟着你们一起退隐,这个天下,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若真要安全,就得将不安全的东西除掉。骆纭菩,我让你见到她,已经仁至义尽。黑奴,送衣姑娘离开。”

衣泉净刚要挣扎,被一个不知从何闪出来的怪老头擒住,纭菩拽住衣泉净的小手,芷儿抽出剑,严阵以待。

“冥,如果她不能跟我一起离开,恕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我不会单独将她留在这种事非之地,我回去找血魔帮忙。”纭菩知道冥最忌讳的是血魔,故意如此说道。

“呵呵…”

阴沉的笑声在院子里响起,冥的身影突然一闪,将纭菩卷入怀中,抬起她倔强的小脸,低声阴柔地说:“小丫头,不要跟我耍心计,如果惹怒了我,我直接将血魔杀了,以绝后患。”

纭菩闻言身子一僵,语带薄怒地说:“你放开我。血魔的武功那么厉害,你杀不了他的,天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呵呵…你为何会在这里,想过吗?黑云,将人送出去。”冥阴柔地笑道,瞥了墙头一眼。

“慢着!”

“冥,我求你,求你留下她,只有芷儿一个人陪着我,会很孤独寂寞的,求求你留下她,我很喜欢她,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纭菩突然扯着冥的衣襟,可怜兮兮地哀求。

这一招是芷儿经常耍的小计谋,不知有没有用,她怯怯地抬起头,仰头望向莫测的男人。

冥怔怔地望着她,锐利的眸子在她脸上扫视,清楚地看见她如明镜般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双复杂的黑眸,该死的小丫头,居然聪明地向他撒娇,他想硬起心肠,却在望着那双清澄的眸子时,一点一点地被击溃,她小脸上的孤寂和怯懦,让他想将她搂在怀中,除掉她脸上任何的不愉快…

芷儿和衣泉净两人对视一眼,再次叹服纭菩的勇气和魅力,两人的眼中都有着一点共识:纭菩姐姐学得好快哟…

冥的厉眸扫向衣泉净,似要将她瞪穿,良久之后,声音僵硬地说:“骆纭菩,你可以要天下的任何东西,唯独不能要她。”

纭菩倏地凝住小脸,迅速接道:“那好,我不要她了。你能将醒觉寺的主持明镜无缘大师绑到我面前来吗?他欠我的债。”她故意提出一个他做不到的要求。

冥闻言一怔,胸膛振动,轻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好笑地说:“听说,那个和尚武功极高,你是想让我和他两败俱伤之后,你就有机会逃走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要么是她和我走,要么是明镜无缘和我走,这是我答应你退隐江湖的条件,否则,我绝不同意退隐。”纭菩语气坚决地说道,揪紧他胸前的衣襟,以表达自己的决心。

冥瞥了两个小丫头一眼,蓦然发现两个小丫头现在已经不再怕他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就是怀中看似柔弱实则顽强无比的少女,他尴尬地咳嗽一声,以试图挽回他的威信,还从来没有人不曾害怕过他,这种感觉,让他稍感不适,更别说,反被威胁了。

“菩儿,在你退隐和杀了衣泉净之间,你选择一条吧?黑云,你还愣着干什么?”冥阴沉地命令,抓着纭菩不让她挣扎。

之前消失的黑衣男子,应声将衣泉净带走,芷儿被他点住穴位,纭菩拼命地挣扎,徒劳无功,反倒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的。

冥抱着挣扎的纭菩走到芷儿面前,一道劲风拂过,芷儿的穴位被解开。

冥的声音冷冷地传来:“骆芷儿,我要你以命保护好她。”

说完,他抱起纭菩跃,黑奴驾着马车静静地候在大门外,他跃上马车,芷儿迅速跟上,收起对衣泉净的不舍,但她是绝对不会再离开姐姐的,希望聂阁主和步庄主能保护好泉儿。

纭菩的小脸一片冷漠,没有再试图反抗,也没有再做挣扎,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根本容不得她有任何反抗,这个男人,虽然不会伤害她们,但也绝不会纵容她们。

冥静静地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隐在黑暗之中,芷儿和纭菩搂在一起,相互鼓励,等着未知的命运。

谁又能相信这个男人对她们没有坏心呢?虽然她们心底的疑惑渐浓,他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将她们送走,又要将她们带往何处?

聂龙召开完紧急会议,重新布署在锦州城的情报网络,讶异地发现,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他站在书房的窗户旁,在脑海中努力地思索着,发现没有任何关于那个神秘黑衣人的记忆,这样的绝顶高手,让他想起那个夜袭竞天堡杀害景王爷的“血魔”。

芷儿…她们不知怎样了,该死的!

突然,房外传来声响,他倏地蹿出窗外,飞到宅子外面,看到一个细瘦的人影躺在大门外,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人影,定睛一瞧,大惊,是衣泉净,她被点了穴位,昏迷不醒。

他迅速抱起她飞到屋内,将她带进一间客房,点开她的穴位,焦急地等她醒来。

怎么只有她一人被送回来?芷儿人呢?

衣泉净幽幽地醒来,见到是聂龙,迅速从床上跃起,激动地说:“聂阁主,纭菩和芷儿姐姐,都被那个黑衣人带走了,他逼着她们两人退隐江湖,还说,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她们。”

聂龙大惊,脸色倏变,急问:“不让任何人找到她们?他准备将她们如何?为什么又放你回来?”

聂龙这才发现,对方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分明就是知道竞天堡的据点分布情况,对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说到这里,衣泉净焦急地哭了起来,抽噎着说:“我想和她们一起退隐,可那个叫‘冥’的黑衣人不允许,说我是江湖上传言的‘异星’,会为她们带来杀祸,不让我跟着她们。聂阁主,可什么是‘异星’呢?主人又在哪里?”

聂龙冷静地听着,心急如焚,看着哭得难以自抑的单纯俏人儿,心底发出一阵叹息。一个无辜的少女,已经被卷进了这起阴谋之中,她可承受得了江湖上无穷无尽的杀戮和欲望。

他难得耐心地安慰:“步庄主正往这里赶过来,他也是听说了关于你的种种传闻,才亲自赶往这里,明日就到。古堡主也正往这边赶,如果纭菩小姐在锦州城附近,堡主肯定能将她找出来的,放心吧!你先休息,我去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