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第一次听到一个女人如此令人惊讶的想法。就算他是血魔,他也先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你是想当他其中的一个吗?”古竞天语带挑恤地讽刺,利目紧盯着她绝尘的容颜,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似要看透她。

“古堡主,我记得早就告诉过你,我骆纭菩不属于任何国家,也不会遵守任何礼法和风俗。古堡主红颜知已遍天下,想必妻妾早已成群,又何必苦苦逼纭菩这样目光短浅、心胸狭窄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呢?”纭菩冷冷地转身,胸口莫名地传来一阵窒闷感,青丝调皮地拂过古竞天的脸庞,惹来他危险地眯眼,炙热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她。

“古堡主,纭菩为你作一幅画如何?能画出你的未来的画。如果你听玄尘说过,就该知道我的画是非常灵验的。”知道他和步玄尘的关系非浅,她浅笑盈盈地建议,转移话题,不想再纠缠于她无法给予的男女之情上。

突然,她想要知道他的未来,这个心装天下的男人,到底会荣登宝座吗?又会有什么样的女人陪伴在他身边呢?她冒着被发现异能的危险,想要画出他的未来。

“你以为我古竞天会信那些江湖骗子们玩的把戏吗?”古竞天将她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看着警戒地躲闪着他碰触的女人,这个让他又喜又怒的女人,太过复杂的心情让他差点儿失控。

“命运天注定。信者有,不信者并不代表它就会消失。既然不信,算算又如何?一向敢于竞天的古堡主,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吗?”纭菩用激将法淡淡地反问。

“哈哈哈…你算得准吗?”古竞天哈哈大笑,怀疑地再次确认。

“我不算生更八字,只测算人的内心,以及由它决定的未来,准不准确,就要看你愿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了。就像一个人再如何伪装,也无法换心一样,你说,准还是不准?”纭菩自信地一笑,再次犀利地反问。

虽然知道她看不见自己,但古竞天仍是撇开了头,将她带到厢房门口,冷漠地转身,消失在廊道里,冷冷的声音传来:“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坦然地接受血魔的女人,不要再乱说话。我会等你回心转意。”

纭菩怔怔地站在那里,想不到,他居然逃了?为什么?他不是血魔的死对头吗?可偏偏就是他,接受了自己,还将她保护在身边。她知道,他一路上小心翼翼,除了泉儿的安全之外,还有就是她的安全,他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书房内,古竞天和步玄尘两人对坐于桌旁,古竞天手中拿着一封信,这是最新的情报。

“你是说,赫君玺在找左手有奇花的女人,就是在找衣姑娘,但她的手上没有花。”古竞天疑惑地问道。

“她没有,我从没有见过!”步玄尘肯定地回答,俊逸的脸上浮现一丝黯然。

“玄尘,你说,握机阁需要再加人手吗?”

“暂时不需要,但皇都需要严加注意,我有一种预感,明镜无缘即将出手。”步玄尘猜测地回道。

“明镜无缘,我一直想要逼他出手,只要他出手,我就能知道他是谁,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你不想再利用她了,是吗?”步玄尘了然地接道。

古竞天慨然长叹,平素犀利的眼里,矛盾、爱怜、欲望的情绪激烈地交织着,幽幽地说:“她是这个世上最纯净的人儿,看着她,就能让人的心寻求到安静。可我每次面对着她,只有深深的罪恶感,还有就是后悔。现在,每走一步,我都不知道原来的目的了。”

“想想她知道你的一切计划后的反应,会是如何?她会原谅你曾经的利用吗?”步玄尘毫不留情地戳到他的最痛处。

“如何?我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又能如何?”古竞天的情绪非常低落,那个人儿,他到底该如何做呢?第一次,他迷惘了。

“如果我们现在放手,会是什么结局?”步玄尘突然问道,俊美到邪恶的脸上,是泰然的平静。

古竞天一怔,定定地注视着他,淡淡地反问:“如果让那个人得逞,天下会如何?赫君玺的血腥统治,天下又会如何?”

步玄尘深深地注视着他,平静地再次问道:“是天下重要,还是自己重要?得到了天下,却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值得吗?”

古竞天咬牙回道:“会两全其美的!”

“呵呵…两全其美?这个世界美吗?如果美,我们会一直生活在地狱中吗?我们是毒,我们全身上下都是毒,如果不破…”步玄尘的情绪变得激动,稍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替你先解毒,然后…”

“握机阁主,不要忘了当年的约定!”古竞天站起来,冷冷地提醒他。

握机阁主?!步玄尘凄凉地笑了,看向自己的左手,神情悲凉地说:“就是因为记得,才坚持到今天!我们恨他,却又助纣为虐…呵呵…竞天,泉儿你带走吧!”

“知道她会有什么下场吗?”古竞天残忍地一笑,冷冷地转身望着他。

步玄尘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抬手抹了一把脸,俊脸上浮现激烈的挣扎,那张美得妖异的俊脸此刻痛苦地扭曲着,苦涩地说:“她本就是为此而生的!”

“哈哈哈…好个为此而生!玄尘,你若执意要送,我收下便是,如果这是你解除约定的条件的话。面对死亡都不怕的你,居然,无法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良心,真让你那么难受吗?选择让她死亡,你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真的爱她,就算是死,也要选择在一起,而不是一生一死。如果想要报恩,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不是吗?”古竞天冷冷地说完,走出书房,让他自己去想清楚。

当年,选择让他当隐身的握机阁主,去建立玄尘庄,就是因为他不喜动武、不喜争端的个性,想不到,最后也是因为这个性格,他要离开自己,他是他最信任,也最依赖的兄弟,居然要舍他而去?

“砰!”盘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书房外面传来杂乱的声音,偷听的人已经被古竞天擒住。

“是你!”古竞天意外地看着衣泉净,瞥了闻声赶出书房的步玄尘一眼,收敛杀意,冷漠地飞身离开。

衣泉净泪流满面地看着步玄尘,这个对自己温柔备至的男人,这个令自己心痛难耐的男人,居然,想要将她送给另一个男人,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

所有的话,全都堵在胸口,胸口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传来阵阵闷痛。

她甜美的小脸上净是疑惑,这阵子强装的冷漠在此刻崩溃,哽咽地问道:“主人,泉儿的命,就是被人送来送去的吗?”

步玄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回话,那双能迷倒天下人的漆黑双目,此时,像两个黑洞,想要吞噬一切,包括他自己。

“回答我!我生来就是货物吗?被人买来送去,我到底是谁?你又到底是谁?是玄尘庄主,还是握机阁主,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衣泉净厉声质问,俏脸上是浓浓的悲伤,却没有哭声,只是泪水静静地流淌着。

哭声,在心里!全身都在叫嚣地大哭!

“泉儿,你不是货物!是我步玄尘对不起你!”步玄尘艰涩地开口,声音低沉,瞥开眼睛不敢看她。

“呵呵…对不起?主人,你哪里对不起我了?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是我欠的才对,哦,不对,好像在冥道时,我们就互不相欠了。”衣泉净凄凉地说道。

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一再地欺骗自己,他到底将她当成什么了?如果只是一个货物,又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她想要质问他,却问不出一个字,怕听到让自已心碎的答案。

步玄尘突然欺身上前,点住她的穴位,将她抱起飞出院子,藏在暗处的侍卫在古竞天的示意下,静止不动。

古竞天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玄尘,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等他发觉时,已经来到纭菩住的厢房,怔怔地眼前的房门。

这道门,就如横在他们中间的墙,如果破门而入,结果会是如何呢?他急切地想要破门而入,最后,忍不住地轻轻推门进入,寒冷的夜风随之进入,他迅速将门关住,目光在房内焦急地搜寻着。

纭菩正站在屏风左侧的书案旁,埋头正写着什么,时而仰头思索,时而脸上浮现温婉的笑容,时而又浮现淡淡的悲伤。

他才一会儿不见她,就有着快要摸不着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慌,轻轻地走到书案前,痴痴地看着她,端详着她不断变化的雪颜。

“竞天,知道他是谁吗?”纭菩突然望向他,脸上的笑容是浅浅柔柔的,没有责怪他的贸然闯入,更没有之前对抗他时的犀利锋芒。

这是她离开竞天堡之后,第一次如此称呼他,他微微一怔,望着书案上已经完成的一幅画。

画像里是一个高僧,面容慈祥高贵,隐有一丝霸气,最令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的笑容,豁达、了然、慈悲、通透…那双眼睛平静而睿智,包容地看着一切…

他是谁?她居然能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画像,如果没有亲眼见过此人,她就不可能画得如此传神,但她是如何见到他的?她的眼睛明明就看不见一切东西。

“了尘大师!”

“什么?!”古竞天震惊地问道,盯着书案上的高僧画像,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

“他就是了尘大师,已经沉没的唯我岛的真正主人,明镜无缘的师父。”纭菩平静地解释,雪颜再次浮现淡淡的悲伤。

古竞天倏地拿起那幅画,认真地看着,惊讶地问道:“了尘大师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

“他没有死,而是藏在唯我岛的水底迷宫之中,我见到了他。”

古竞天凝视着画像,半晌之后,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又为何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一路上,你总是充满着忧伤,是因为他吗?”

纭菩放下手中的笔,悠然地说道:“我是突然之间想通了某些事情,才决定说给你听的。从皇都街上我们相遇开始,到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我们之间,总是若有似无地牵联着一个人。”

“谁?”

“明镜无缘!”

古竞天惊讶地瞪着她,强装平静地问:“为何有这种感觉?”

纭菩见他没有否认,静静地一笑,说:“你要对付的人,一直都是明镜无缘吧!”

古竞天端详她半晌,坦然地承认:“不错!”

“好!我也是,但以我的能力,是对付不了他的,所以,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菩儿,你怎知我要的是什么?”古竞天莫测地问道,没有直接答应。

纭菩将他手中的画收走,平铺在书案上,埋头说道:“要对付他,必须联合武林所有的力量,包括血魔。对付了他,你的任何目的不都达到了吗?”

“菩儿,包括血魔?难道,明镜无缘比血魔还要厉害吗?”古竞天试探着问道。

“正义与邪恶,有时是很难分的,不是吗?对付明镜无缘,需要这两股力量,否则,谁也不是他的对手。”纭菩淡淡地说,没有直接回答。

古竞天双手抱胸,再次试探地问:“你是如何看见了尘大师的?我曾听芷儿说,你从出生就看不见任何东西。”

纭菩沉静地抬头望向他,没有回答,那双能反射出任何东西的眼睛已经回答了一切。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纭菩微笑着摇了摇头,伸出左手,放在离他手臂一指之处,神秘地说:“只要我用左手为你作画,我就能看见你,包括你所不知的未来。曾经,我想要看清楚明镜无缘的未来,以及他的真实身份,却被一股力量反击得差点儿震伤。曾经,我想要知道血魔是谁,却只探查到他有一个非常正气的内心,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查探他的真实身份。”

“你是说,你在给人作画时,就能看见那个人,甚至,是最真实的那个人?血魔有正气,真是天大的笑话。”古竞天讶然地问道,迅速退离她几步。突然,他不敢靠她太近,对那只左手有着某种莫名的“惧意”,脸上的笑容显得牵强而紧绷。

“人不能只看表面,不是吗?明镜无缘是,血魔更是,所有的人也是。”纭菩不置可否地说道,感觉到他的退离,沉默地没有再多说。

古竞天再次看向书案上的那幅画,突然,发现了尘大师笑得好生诡异,似是在嘲笑他的躲闪和伪装,他忙瞥开眼睛,长叹一声,说:“菩儿,我曾经确实利用你引诱明镜无缘,因为他对你非常特殊,景王爷就是他杀的,他看你的眼神非常不同。你们,到底是何关系?”

“那是家务事,恕我暂时无法告诉你。”

“家务事?呵呵…菩儿,你知道这个决定,将使你涉入到复杂的江湖斗争中来,想过后果吗?”他也不再逼问,提醒她这样做的后果。

纭菩淡定地一笑,轻轻地点头,说:“我别无选择!”

古竞天深深地看着她,眼里的情愫和复杂交织在一起,突然,他将她搂入怀中,低沉地说:“菩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给我作一幅画,但在那之前,不要试图去探寻,好吗?答应我!”

纭菩微微一怔,静静地说:“好!”

“不要随意在人前展示这个能力,否则,会引来麻烦!”古竞天不放心地叮咛。

“我相信你!”

短短的四个字,让古竞天沉闷的心,突然变得轻松极了,他凌角分明的威严俊脸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第一次,他发现和一个女人的相处是如此微妙又小心翼翼,心神似乎都被她所掌控着,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只字片语,都影响着他的心情。

女人,原来不只是能被宠着、保护着,而且还能当他的解语花,虽然前面的路充满着变数,但他绝不会放弃的。

在她面前坦诚的感觉是如此之好,也许是到该将一切真相坦白的时候了。

2009-05-10

第54章 错综复杂

衣泉净死死地瞪着步玄尘,冰冷刺骨的寒风冻得她全身冰凉,她放任那种冷意袭遍全身,如果能消除她心中的迷茫和痛苦的话。

步玄尘将她带至城中一处普通的客栈,要了一间僻静的独立厢房,将她放在椅上,方才解开她的穴道。

“你要干什么?”衣泉净冷冷地问道,甜美的小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

步玄尘淡淡地一笑,温和地说:“泉儿,不再信任我了吗?”

“信任?主人,你信任过我吗?”衣泉净冷声讽刺,冷漠地撇开头。

“我信任你!”步玄尘声音坚定地回道,深深地看着讶然看向自己的甜美人儿,继续说道:“却无法信任我自己。”

衣泉净不解地望着他,他身上浓浓的愁绪为何而来,那个潇洒如风、俊逸出尘的玄尘庄主,何时变得如此沉重?看着这样的他,她的心为何会疼痛?她不是最讨厌这朵总是招惹无数蜜蜂的花中之王吗?

“泉儿,你师傅来定州了,他明天会来客栈看你,你先在此歇息一晚。”步玄尘突然说道,开始闭目养神,俊脸上的神情透露着一丝疏离。

师傅来定州了?衣泉净震惊地望着他,为什么总是感觉他跟自己若即若离,当她感觉他离自己很近时,又发现他离自已异常遥远,如同此刻,两人虽然同处一室,感觉却是那般陌生。

衣泉净默默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脑海中却只有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跟随他一年来,他们的相处是那般自然,自然熟稔得让她在毫无察觉之时,已经陷入了他的温柔陷井。

不是时时在提醒自己,要防着被他吸引吗?那张骗人的脸容易让人迷失,为何仍是不争气地掉进去了?

一滴热泪在颊面滚落,滴入绣枕,瞬间没入,消失无影,她紧闭双眼,静静地任泪水流淌,让心中唯一的那点温暖,一点一点地消失,只有这样,她才能冷静地面对那个男人。

师傅,那个将抚养长她,却又给她最深的伤害的人,又要出现了吗?又准备将她卖给谁呢?

深夜,步玄尘睁开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小人儿,从容地走到床边,轻轻地抚摸着她挂在眼睫毛上的泪珠,将手指伸入口中,那涩涩的味道,让他拧眉。

她落泪时的心情,也是这般涩然吗?

“一步错,步步错,空回首,一切皆成空。早知今日,当初…唉…”沉沉的叹息声在室内回荡,一阵淡淡的馨香飘荡在房里,那道俊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满室的静谧和淡香相互交融,渐渐地融为一体。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晒进厢房,投射到床上睡着的人儿身上,苍白的容颜上有着化解不开的愁绪,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睛刺痛不已,脸颊紧绷,不知不觉间,居然整夜淌泪而不自知,何时睡着的?房内淡淡的馨香是何时有的?

天已大亮,主人呢?弃她而去了吗?师傅又在哪里?

她迷惑地起床,进行简单的清理,踏出房门,来到外间的酒楼。大堂里已经坐满用早膳的客人,视线扫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她失落地坐在一张空桌旁,静静地思量着。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酒香飘来,她猛地抬头,发现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头儿,手拿一个黑色的酒壶,摇摇晃晃地踏进酒楼,被小二挡在门边。

“老乞丐,赶紧滚开,否则…”

“呵呵…我只喝酒…”

小二嚣张的声音被眼前晃动的银子给咽回去,莫笑生大摇大摆地霸占一张空桌,仰头喝酒,一身浓重的酒味,熏得周遭的客人掩鼻逃走。

莫笑生旁若无人地继续喝酒,并不急着点菜,待喝足之后,扯着沙哑的桑子大喊:“小二,上菜!”

“大爷,您还没有点菜呢!”小二苦着脸站在他身旁,为一大早就遇到这样的瘟神而苦闷不已。

“呃…没点?你们没菜吗?快…”后面的话他堵在喉间,猛地吞回去,倏地从凳上跳起来,往大门逃去。

“师傅,你站住!”衣泉净恼羞成怒地在后面拼命地追赶,这个老家伙,是无脸见她吗?

“泉丫头,不要追我了,我这把老骨头快散架了。”莫笑生边跑边回头劝道,脚步可一点儿也没放松。

“你给我站住!否则,我要不客气了!”衣泉净怒叫一声,抽出软剑,脚尖点地,用轻功追赶。

莫笑生见她用真功夫,迅速调整步伐,在冷清的街道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累得追赶他的衣泉净气喘吁吁,暗咬银牙,猛提真气,几个纵跃,掏出腰间的长鞭,缠住老人的腰,这才逮住他。

“师…傅…你…站…住…”衣泉净累得扶着墙壁,喘气着说道。

“丫头,还不快松开,我的酒气全被你趋散了。”莫笑生长眉长发,一身灰色的破烂衣服,声音略为暗沉,已经看不清容颜,破有几分仙风道骨,世外逍遥之感。

“师傅,不想认徒儿了吗?”衣泉净收起长鞭,淡淡地嘲讽,眼睛仔细地打量他全身,见他一切如旧方才放心。

莫笑生笑嘻嘻地走到她身旁,被白眉遮住的锐目迅速扫过她的眉眼,说:“丫头,发泄了吧?看你愁眉苦脸的,这一追,什么都追散了,哈哈哈…人生也是如此…”

“师傅,你仍是一点儿也没变,看样子,你过得很好!徒儿有事要请教师傅,还希望师傅不要欺骗徒儿,如实相告。”衣泉净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含着一丝无奈,一丝欣慰,末了,正色地问道。

莫笑生被她难得严肃的表情怔住,边捋花白的胡须,边点了点头,仰头灌了一口酒。

“我是谁?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从小总是逼我喝那些奇怪的汤药,是有何用?是…是为了…解毒吗?”最后一句话,她问得异常艰涩。

莫笑生一口酒来不及吞下,喷洒而出,呛得眼泪直流,可怜兮兮地指责道:“丫头,你想谋杀我吗?那也不要选在我喝酒的时候下手。你在问什么,我都听不懂。”

“师傅!步玄尘到底是你什么人?我总感觉他知道你的许多事情,并且,也知道我的一切,而你们却不告诉我,为什么?”衣泉净不放松地逼问,大眼指责地望着抚养她长大的最亲密的老人,为何,在此时,他亦变得这般陌生?

莫笑生呵呵一笑,笑声低沉了许多,有几分强装之感,讷讷地说:“步玄尘是…”

“不要说谎!不要让我恨你!”衣泉净坚定地说,目光直视着他。

“唉…”莫笑生突然抓着她,往郊外飞去,身上多了几分凝重。

衣泉净静静地靠着他,这个一身酒气的怀抱,曾经是她熟悉了无数个日夜的怀抱,虽然他总是将自己弄丢了,但只要她自己找回去,都会得到他几天最温柔的呵护,然后又是老毛病再犯,将她抵押出去,以换取美酒入喉。

在他的心中,她这个徒儿,永远也不如一壶美酒重要,这个认知,现在想来,居然非常平静,不再有愤愤不平。

“泉儿,此事说来话长,你…”

“那就长话短说!”衣泉净再次打断他的话,紧紧地盯着他,无心观察周围荒凉的环境。

“你变得好凶哦,是那步小子教坏你的吗?”莫笑生不满地嘀咕,他甜美可爱的乖徒儿去哪儿了?

“师…傅…”

“好!我说!12年前,武林盟主泉铭远一家惨遭灭口,全庄无一人生还,而你,就是泉家唯一生还的人,泉铭远的独女泉净,后来,为了让你避开世人,取你的母姓衣,取名衣泉净。”

“什么?泉铭远?那个前武林盟主是我爹?是谁杀了他?是谁?”衣泉净激动地追问,原来,黑奴真的没有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