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狼被战场上浓浓的杀气激得兴奋不已,低低地咆哮着,但有纭菩在它身旁,它有着难耐的克制。只见它焦灼不安地绕着纭菩走动,就是不发进攻的信号。

赫君玺刚开始时还觉得这种情形万分有趣,渐渐地,俊脸微变,迅速掏出挂在腰间的血玉狼头符,沉声命令:“狼王听令,快发令进攻!”

银狼崇敬地望着血玉狼头符,如翡翠的绿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神采,但脑海中一个娇柔的声音,不断地念着,那是纭菩用意念在跟它说话,不让它发令。它焦躁地来回蹿动,第一次完全不理会赫君玺的命令,无视血玉狼头符的存在。

所有的人都察觉到了异样,均不解地望着战车上的两人一狼,整个战场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寒风,静得只剩下群狼里间隙发出的低呜声。

纭菩一直静默不动,眼帘微闭,任由赫君玺半搂在怀,浑身僵硬,她将灵魂抽离身体,跟银狼的狼性进行着对抗,用尽全身的心力,去压制它残暴嗜血的狼性。

凌城城墙的一处阴暗的墙角,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黑衣人,低头依靠在城墙壁,城墙的上方,站着指挥作战的步玄尘,两人的目光同时紧盯着前方。

黑衣人的右手拿着一支翠玉笛,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幽冷碧绿的光芒,那赫然是翠魂,那这个依靠城墙之人,必是血魔了。

原来,古竞天对付狼群的计策,就是用内力吹奏魔笛,用笛声驱散狼群,但要同时驱赶几万头狼群的下场,必是内力消耗殆尽,稍有不小心,就有走火入魔,甚至功力耗尽的危险。

城墙上,守城将士严阵以待,空气似要凝固一般,就等着发动战争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跳,在这一刻都同步了。

所有的人,无论敌我双方,都在等着银狼的号令,但迟迟没有等来,凝固的空气中,多了一丝浮躁和寒意。

赫君玺刚要发怒,却发现纭菩软软地倒在他身上,他慌忙扶住她,发现她的小脸苍白,浑身冰冷,蓦然忆起她会被周遭气息所影响,迅速将她搂进怀中,左手拿着血玉狼头符,语带怒意地再次对银狼命令:“狼王,朕命令你,快发令出兵。”

银狼仰起狼头,崇敬地望着血玉狼头符,在冬阳下发出璀璨红芒的血玉狼头符,映在它碧绿的狼眼中,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却只能映在眼底,烧不进它的心里。它的心,正被一个温柔的女声,紧紧地缠绕着,那个声音,耍赖、纠缠、威胁、念经,无所不用其及,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装小可怜,还…

笨女人,不要再装了,本狼王才不会相信你呢,我要摆脱你的控制…

笨女人,不要再念了,晕倒了也不见你停止唠叨,我才不管你呢…

笨女人,我是狼王,休要控制我…

呜嚎…

它刚要仰头发出狼嚎,被一阵魔音穿脑,那是最…最…最恐怖的女人的哭泣声,那个可怜无比的哭泣声,还要那仿佛它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的抱怨和念叨声,啊…笨女人,不要哭了…本狼王吃了多少生灵,还活得好好的…不要再念了…

什么?以后吃素?

笨女人,我绝不…你再哭…你再哭我就去吃人…哭得难听死了…

哭声立即停止…

呼…

银狼终于松了一口气,巨大的身子累得趴在战车上。狼神,对抗这个笨女人,比去捕猎还累,她是它的劫数吗?

“狼王…”

赫君玺暴怒的声音传来,银狼不予理会,它只是守护血玉狼头符的,并不一定要受它的控制,要如何做,全在它自己决定,它谁也不会真正地臣服…臣服二字,它突然停顿了一下下,就一下下,蓦然发现,它已经臣服于一个人…那个笨女人…

不准哭…不准念…不准说话…不准理我…

银狼突然暴躁地仰头怒吼一声,具有穿透力的霸气狼嚎声传遍整个战场,人和战马都被这奇特的嚎声震得心惊胆颤,狼群突然静止不动,齐齐地仰头听令。

“小狼…”

一个不听话的小可怜声音,再次顽固地搅乱它的思绪,那声音紧紧地圈着它的心脏,令它高大的身子剧烈地一颤。

赫君玺认真地研究着银狼反常的举动,虽然他听不到银狼的心声,但知道它今天特别焦躁,也特别地不听话,连血玉狼头符都不能命令它了,他刚想让纭菩命令她,才发现她已经完全昏迷,小脸苍白如雪,更让他担忧不已。

突然,银狼终于发出狼嚎声,命令狼群行动,但令所有的人跌破眼睛的是,狼群往反方向飞驰而去,几万头狼,瞬间跑得没踪影,往营地跑去,留下怔怔地站在原地的所有将士,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这种局面。

赫君玺铁青着俊脸,当即立断地下令:“鸣鼓收兵,择日再战。”

当场,他抱着纭菩飞到一匹战马上,往营地飞驰而去。

巴桑迅速反应,鸣鼓收兵,狼兵的突然状况,严重地影响了士气,更是一种不好的预示,狼神一直是眷顾他们的,而在这里,突然失去了庇护,其影响是可想而知的。

一场紧张到箭在弦的战争,就这样戏剧性地结束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步玄尘和灵峰、刘将军站在城头,嘴张成大大的O型,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收兵的赫日军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他们在听到那声狼嚎时,以为到了决战时刻。

古竞天隐在城墙的阴影之中,深思地望着突然撤军的赫日军队,缓缓摘下人血鬼面,喃喃自语:“菩儿,是你吗?是你改变这一切的吗?”

今天的军营非常不一样。

狼群异常平静,不像平时需要人管束,都安静地蹲在那里,静寂无声。

皇上突然独自策马回营,怀中抱着神女,她的口中不断地吐出鲜血,昏迷不醒,紧握成拳的左手,发出七彩光芒,仿佛握着奇珍异宝,令人望之畏惧。

皇上暴怒地叫来御医,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被眼前奇异的景象,更为皇上的愤怒,恐慌和畏惧之情迅速蔓延整个军营。

衣泉净迅速赶到纭菩帐中,焦急站在一旁望着她,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姐姐伤得好重。

赫君玺冷凝着俊脸,命令御医上前诊断,但所有的人都无法靠近纭菩身边,她全身被七彩光环笼罩,唇边的鲜血越流越多,红唇染上了鲜血,腥红而诡异。

执意地改变既定命运的下场,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作代价,任何人都一样纭菩受伤的,何止是身体,寿命都会因此缩短,而她却全然不顾。

赫君玺见她的口中血流不止,暴躁地怒声吼道:“一群无用的庸才,朕养你们有何用?”

他迅速走到床边,刚接近光环,身上的血玉狼头符发出阵阵红光,让他毫无阻力地靠近床边,将她搂进怀中,但御医们仍被挡在光环之外。

赫君玺皱眉擦拭掉她唇边的血迹,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焦急地怒吼:“快拿补气血的圣药过来。”他忙给她传递真气,点住她的几处穴位。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御医们害怕地跪在地上,静待皇上的指令。

纭菩沉沉地睡着了,左手上的奇花渐渐隐没,终至平静。

赫君玺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亲自帮她盖好锦被,瞥了衣泉净一眼,语气冰冷地下令:“派人将花儿姑娘送至凌城!”

“皇上…姐姐她…”

银狼蹲在床边,除了赫君玺之外,阻止任何人靠近纭菩,今天的它异常暴怒,似要将人撕碎般焦躁疯狂。

“她将成为我的皇后,你自由了。”赫君玺莫测地下了结论,紫瞳望着床上的人儿和蹲在床边的银狼时,是幽深至极的平静。

“我…”

“泉儿,快走!”

突然,脑海中一道虚弱的女声响起,泉儿猛地一震,硬生生地吞回反驳的话语,她知道,自己离开对姐姐来说,反而是在减轻负担,这样就不用担心赫君玺拿自己威胁她。

这一场本该血腥的战争以如此奇怪的结局结束,都是姐姐的功劳吧,而她却伤得如此重。

“姐姐,你没有事吧?”衣泉净在心中默默地问,焦急地想要知道更多。

“我没事,快走!步玄尘就在凌城,他也在凌城,叫他们不要试图来救我,以大局为重,我自会…想办法离开…快…走…”

似乎是没有了力气,纭菩的话说到最后时,渐渐地消失,几乎听不见。

衣泉净低垂着头,沉默地跟着巴桑离开。帐外,她跃上一匹马,不待她再回头,士兵已经扬鞭策马,两匹马瞬间消失在军营之中。

许久之后,帐外传来了通报声:“皇上,花儿姑娘已经到达凌城边界,送她的士兵回来了,她估计已经到达装成。”

“嗯!”

沉默了许久的营帐,空气终于微微波动了一下,营帐之内,只剩下赫君玺、纭菩和银狼,再无其他人。

这场战役突然的变局,赫君玺并没有出面去安抚将士,神女奇异的现象,更令军营里各种传言肆意流行,但目前,仍是崇拜、畏惧者占了多数。

“菩儿,是你吗?银狼的反常,是你的原因吗?呵呵…神女的能力,我总算是见识了。我依约放了她,但是,你此生注定是我的皇后。”赫君玺久久地盯着她沉睡的雪颜,对她未来的命运下了最后的定论。

凌城

衣泉净独自策马来到城门前,城墙上几千名弓箭手,齐齐地对准了她。

“我要见步玄尘,我不是敌人。”衣泉净拼尽内力,仰头高呼。

“步玄尘?步王爷?”城墙上的士兵将信将疑,将信息迅速传回城内。

正在商议战事的众人,在听到城门前的异象时,均是一愣,在如此紧张的时刻,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女子要见王爷,所有的人想到的,均是诱敌之计。

步玄尘敛眸深思,瞥了古竞天一眼,古竞天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步玄尘潇洒地站起身,自我调侃地说:“就算是美人计,也得要见见美人长何模样,不是吗?步某先失陪一会儿。”

所有的人,均被他的话逗笑了,本是紧张的气氛突然松懈了许多。

古竞天闭目沉思,心里想的则是,如何去营救纭菩,她如果太长时间留在杀气太重的地方,会要了她的小命的。

她留在赫君玺的身边,太危险了。

但要如何才能同时营救两个人呢?!

第97章 守候幸福

步玄尘赶到城门,带着想要看赫君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的想法,悠哉地登上城楼。手持弓箭的士兵恭敬地望向他,城守指着城墙外面一抹弱小的嫩黄身影,恭声说:“王爷,就是她,末将怀疑她是敌人派来的。”

步玄尘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双眸一禀,几乎就在抬眼的刹那,他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紧接着,双脚一蹬,飞下城楼,落在她身边,抱住弯腰呕吐得晕头转向的依泉净。

“泉儿…”

衣泉净迷茫地抬头,马匹的剧烈颠簸,还有在帐篷里闻着纭菩血腥味的反胃,令她刚才吐得七晕八素,眼前一片朦胧,空空的胃里痉挛着。

步玄尘惊慌地抱起她,神情焦急地问:“泉儿,你怎么了?有哪儿不舒服?”

衣泉净闻着熟悉无比的气息,这个温暖舒适的怀抱,仿佛离开了一辈子般,她贪婪地呼吸着,享受着他的温柔关心,在此时,她才想起,看似性情温和、温文谦逊的步玄尘,从来只对她温柔,也只在她的面前表现顽劣,甚至,从来只毫无保留地疼爱她一人,无论她做什么,他总是微笑地望着她,用他独有的方式,宠着她、包容着她…

她独享的呵…

原来,她是如此地怀念,如此地想着他…

是选择独自在异乡疯狂地想念这个怀抱一辈子?还是,选择在这个怀抱中享受他的疼爱一辈子?

在此时此刻,答案是如此地清晰。

“他们都是可怜的人…”纭菩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在此时此刻,她突然忘记了之前的一切痛苦,脑海中只有他的痛、他的挣扎、他的身不由已…甚至,他对她的“利用”亦变得令人心疼起来…

这就是爱吗?爱到忘记了自己的痛,心中只有他的一切。

“玄尘…”

衣泉净娇憨思念的声音虚弱地从他怀中传出,简单的称呼中,传递着太多的讯息,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而且,是饱含深情地呼唤。

“泉儿…你…”

一直想着如何让她原谅自己的步玄尘,闻言激动地抱紧她,千言万语,全堵在胸口,久久地无法言语,眼睛传了一阵酸痛之感,涌上来的些许湿意被他强行逼下去。

衣泉净紧紧地闭上眼睛,眼泪奔泄而出,似乎,曾经的痛和恨,都随着眼泪的流出,从心里彻底地排挤出去了。

心,轻松了,就像纭菩姐姐说的,要更幸福地活着,才能对得起曾经承受过的痛苦。

步玄尘心疼地擦拭掉她脸颊上的泪水,绝美的俊颜上,是灿烂至极的笑颜,那双漆黑如黑曜石的俊目被泪水洗涤之后,令天地为之失色,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绝世笑容,第一次完全恣意地绽放,只为心中牵挂、愧疚了十几年的小丫头,更为亲自抚养长大的至宝,他想要疼爱一世的小人儿。

含着笑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淌落,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项之中,哽咽无语。

当满腔的愧疚和忏悔无处申诉、无需申诉时,心中的感觉,轻松、感动,又有着酸酸的痛,甜甜的幸福与知足。

当步玄尘满脸笑容地走进打开的城门时,所有的士兵全惊艳地望着他,王爷好美,果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令男人都为之失魂。

“刘将军,我的泉儿终于回来了,哈哈哈…”

步玄尘畅快的笑声在城门前久久地回荡着,所有人的心头,不自觉地被一种淡淡的幸福和快乐抚过,今天本是血战之日,却莫名奇妙地敌方撤兵,然后步王爷寻找到了很宝贝的人儿,真是双喜临门。

衣泉净强忍着不适,被步玄尘抱回城中府邸。

古竞天见步玄尘抱回来的人居然是衣泉净,快步走上前,神情激动地询问:“衣丫头,是你?菩儿人呢?她怎么样了?”

衣泉净见有人问起姐姐,寻着声音望去,见是聂龙,急切地问:“聂阁主,芷儿好不好?姐姐受伤了,昏迷不醒。”

“什么?!她受伤了?是怎么受伤的?赫君玺对她怎么了?快告诉我!”古竞天激动地问道,几乎要将衣泉净拎出步玄尘的怀抱。

步玄尘敏捷地抱着衣泉净躲过一劫,挥退所有的人,房里只剩下三人,他忙安抚受到惊吓的衣泉净,柔声解释:“泉儿,他是皇上,为了出行方便,不影响大局,才易容成聂龙,准备去救纭菩。她怎样了?赫君玺怎么会放过你呢?”

衣泉净迅速将纭菩和赫君玺打赌的事情,还有收服银狼的过程,以及受伤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他们,末了,焦急地说:“我离开时,姐姐虚弱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她说,不要你们去救她,她自己会想办法离开,要你们…以大局为重…”

古竞天拳头紧攥的手臂青筋暴出,薄唇紧抿,半晌没有说一个字,脑海中只有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模样,心传来一阵绞痛。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心更是容易被外界影响,她到底预测到了什么,要以身体去拼,改变整个战局。

如果没有她,那凌城今天将是什么一番情景,无人能预料。

未来,已经被她改变了,那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呢?任何事情都是环环相扣的,改变了一点点,可能,就必须要改变未来的很多很多…

“皇上,我离开之前,赫君玺亲自告诉我,姐姐将是他的皇后。姐姐是千年异星,又是可萨尔族预言中的神女,赫君玺不会轻易放了她的,我担心赫君玺会马上举行策后仪式,他对姐姐一直有着很大的野心。”

“啪…”

桌子应声而裂,古竞天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寒意,冻得衣泉净浑身一颤,被步玄尘保护在怀。

“竞天,依目前局势的发展,我们必须尽快救纭菩出来,否则,我担心赫君玺会直接来强硬的手段。而以纭菩的性格,绝不会答应的。”步玄尘语气沉重地说。

“呕…”

衣泉净突然不适地想要再次呕吐,挣扎着跳下步玄尘的怀抱,虽然胃里空空的,仍吐尽了最后一点儿胃水,虚弱地扶着门框。

步玄尘瞪大俊眸,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房中,愣愣地望着衣泉净,太多的震惊令他半晌无法回神。

“玄尘,还愣着干什么?她现在很虚弱,快令人准备膳食,给她滋补身体,否则,怎么能生下步族的后代。”古竞天最先回神,神情复杂地望着两人,蓦地,高大的身子一怔,衣泉净有了身孕,那菩儿…他不敢再想下去,心底的决定更坚定了。

“泉儿,我…你…我要当爹爹了…呵呵…太好了…来人,快准备膳食,不对,我要开方子,帮你补身体…”素来风度翩翩的步玄尘,行事沉稳,此时,像一只无头苍蝇般,不仅语无伦次,围在心爱的女人身边,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抱她,却又不敢碰,脑海中闪过无数滋补的药方,皱起剑眉想着要先开哪一个方子。

古竞天欣慰地望着两人,静静地消失在房里,玄尘终于得到了幸福,他放心了。

晚上,衣泉净瞪着满桌的饭菜,厌恶地瞥了一眼,扭头不愿意再吃,看着步玄尘的眼神,令她想起小时候,“师傅”逼她喝补药时的情景,心里泛起亦苦亦甜的感觉。

“泉儿,再吃一点儿,你的身子现在太虚弱了。”步玄尘采取怀柔策略,亲自将菜挟到她面前,仿佛她如果吃了这一筷子菜,将会得到多少营养似的。

衣泉净扭头撇开,实在是吃不下了嘛,再吃就要吐了。

步玄尘见状,放下筷子,从午时见到她到现在,他都感觉如飘在云端,仍然不敢相信有如此好的进展在等着他,他一直忙碌着,当一切都停止,静静地面对着她时,他居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尤其是她还怀着他的孩子,而孩子是在那种情形下怀有的…

“泉儿,能再叫一声‘玄尘’吗?”步玄尘小心翼翼地问。

衣泉净好笑地看着他紧张拘束的神情,抿嘴一笑,俏眸一转,轻轻地唤道:“玄尘…”

“呵呵…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泉儿,我步玄尘亏欠最多的人,是你,我将用此生来还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衣泉净蹭地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头也不回。

“泉儿…”步玄尘急忙拉住她的小手,惊慌地叫着她的名字,害怕她再次离去。

“还债有许多种方式,我衣泉净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还债,我走了。”衣泉净甩开他的手,冷默地踏出房门。

“泉儿,我爱你!不是感情债,不是师徒情,更不是主仆,我…我一直都爱着你…不要再离开我,好吗?你能原谅我以前的一切,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此生都无法还清。不要再离开我,不要…”步玄尘猛地从背后抱住她,第一次坦然地说出自己禁锢了许久的感情,紧紧地搂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合二为一。

他从不敢奢求泉儿能轻易地原谅他,他更没有想过要放弃她,他早就准备了用余生去奢求她的原谅…

“玄尘,是姐姐让我明白这一切的…用余生的幸福,回报曾经的痛苦…”

“用余生的幸福,回报曾经的痛苦…呵呵…用幸福回报痛苦…泉儿,我们会的…”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清淡的月色洒在两人身上,朦上一层淡淡的银辉,圣洁而温馨。

赫日国 营帐

赫君玺简单地用过晚膳,亲自照看着昏迷不醒的纭菩,她像是睡着了一般,银狼亦滴水不进,趴在床边沉睡,每当有人靠近她时,它就会惊醒,狠狠地瞪着接近她的任何人,包括赫君玺。

突然,它猛地弓起身子,碧眼瞪得老大,发出警告的低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