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滚开这种词用什么语言说都不值得夸奖的好么…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孩…消失了…

黄书郎走到Irian跟前,一把扯下她脖子上挂的蛋形挂饰,狠狠摔在地上,“别再玩了!”

Irian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你…”

“这是你们家族的小把戏,没想到竟从你奶奶那一辈传到了你手里,别玩了!!”他说完又用俄语说了一长串,Irian直接泪崩了,捂着脸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会俄语的?”我走过去小声问他。

“我不会。”黄书郎说道,他又恢复了大碴子味儿东北话,长得跟吴彦祖似的,口音跟孙红雷似的太违和了,“读心。”

是的,黄皮子最牛逼的技能之一就是读心术,他是跟Irian现学的…可是这技能…牛逼了…牛逼到我根本不信啊…可是黄鼠狼能够口吐人言化成人形本身就够魔幻的了,读别人的心就能学会一门语言也“正常”吧…

“你们都回家吧。”黄书郎说道,“也别再欺负Irian了,她家境普通又不是她的错。”

Irian 的故事很简单,家境小康的女孩因为父亲是俄语老师进入到贵族学校学习,家里条件虽然在普通人中间算是好的,在一群有钱人家子弟眼里简直是赤贫,一直受到欺凌跟忽视,直到有一天有个女孩把从法国买回来的通灵板带到了学校,众人在宿舍私下议论着要怎么招鬼玩,求刺激。Irian想到了自己家的家族传说跟奶奶传下来的蛋形挂饰,主动过去搭讪,宣扬自己所谓的“女巫血统”,得到了对方的注意,打入她们的小圈子。

这几次用通灵板能够真的“遇见鬼”还是时髦浪漫的被流放俄罗斯伯爵女儿鬼,全都是Irian的把戏。

她的那个蛋形挂饰实际上是利用光学原理做成的,在烛光下利用特定的角度,能投影出里面贴的照片,通灵板在欧洲贵族间一度非常流行,这种小玩意儿是增加乐趣的方法之一。

我当时知道的并不那么具体,黄书郎也没有当着Irian的同学把她的面子扫光,而是提供了另一个说法,“没有Irian招不来鬼魂,她也不敢玩了,这个游戏你们不要再玩了!回家!都回家!鬼不是那么好惊扰的,你们以为把他们招来了胡乱问一些问题,不用付出代价吗?”

“可我们…”rudy显然才是屋里女孩们中最有权威的,“我们都没有车。”

黄书郎拿出手机,用滴滴打车叫了车,“现在有车了!现在朱家也停电了,连WIFI都没有,没什么可玩的,都回家!”

也许是黄书郎的态度太坚决权威了,也许真的“见鬼”吓到了这帮千金小姐,更也许是因为朱家没了WIFI,她们很顺从地拿了自己过夜的包,在滴滴打车派来的专车到来之后,我在黄书郎的暗示下用手机给她们照亮,把她们全部送上了车。

宝贝见她们都走了,嘟起了嘴,愤怒地瞧着自己的父亲,“都怪你!”

“要不是你爸爸,你召来的鬼能把这屋子填满!”黄书郎说道,狠狠瞪了宝贝一眼,他双手使劲儿拍了拍我,“赶客!”

啥?

黄书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项琏给我戴上,我勒个去,屋里站了两个津津有味看热闹一看衣服像是八十年代人的“鬼”,外面站了七八个往里面看的…

“别愣着了,假的我能骂跑,真的得你赶。”

“怎么赶?”

“赶人怎么赶怎么赶他们。”

“散场了!没热闹看了!都走!都走!”我大声地喊道。

那两个八十年代的“鬼”快速地消失了,我清楚地听见有一个人说,“脾气真爆,没礼貌。”

我推开窗户对着外面喊,“天快亮了!散场了!都回家!”

外面的那些比屋里的能力明显要弱很多,随着我的话,像是烟尘一样被风吹走。

妈蛋——言灵之力竟然这么强吗?难怪我们家先祖不会画符也不会捉鬼,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何必搞那么多仪式来增强自己的能力——是的,很多仪式说起来只是增强能力凝聚天地之力帮助自己的仪式。

我得意洋洋地回头看黄书郎,他却表情晦涩难懂地看着“宝贝”,“你几岁了?”

“十六啊。”“宝贝”笑道,“我叫Julia,中文名叫朱丽雅,你也可以叫我宝贝。”

“以后不要再玩任何通灵招鬼的游戏了。”黄书郎一边说一边拿起通灵板,狠狠一掰从中间掰成两截,“要不是中国鬼英文都不好,你这里热闹了。”

“真是你们玩出来的!真是你们玩出来的!”朱老板在Rudy走后恢复了些许生机,站起来指着女儿的鼻子骂。

黄书郎拉着我出去了,把房间留给了父女两个,朱老板大声地斥骂着,女儿有一句没一句地反驳,显然并不怕父亲,也不怕鬼。

“这个板子是真货,不过一般人根本发挥不出板子的能力,招不来这么多…”黄书郎把我拉到走廊里小声跟我说,“要不是有镇宅符在除了那对无聊老鬼别人进不来,这屋里早就塞满了。”

“你是说朱丽雅…”

“她也有能力,只不过很低微,自己估计都不知道,人类玩笔仙玩碟仙出问题,十有八九是因为里面有一个人有类似朱丽雅的能力,假把戏玩成真把戏,这次是有低微能力的人遇见了外国来的法器。”他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抽出…

是通灵板,“你…你不是掰断了吗?”

“好东西啊…我用了个障眼法。”

大哥,您偷鸡摸狗的本事不错,家传的吧…我有些羡慕地看着他装什么都像空的口袋…话说他换过不止一件衣服,所有的口袋都有这技能…

我们正说着,灯亮了…看来保险丝终于被修好了。

“朱老板。”黄书郎收起捡了大便宜的嬉皮笑脸,正色看着从女儿房间出来的朱老板,“朱老板,您也别怪您女儿,她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通灵板是真货,她同学里又有一个有女巫血统呢,那个能有能力显形,显然也是因为借助了力量,现在没有人招鬼了,您也能睡个安稳觉了,明个儿去庙里找几个师父,好好做一场法事就没事了,记住,要多做慈善啊。”

“嗯。”朱老板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麻烦了你们一趟,郑四哥的侄女果然有能力。”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麻烦告诉我银行帐号。”

这就付钱啊?做这一行赚钱真容易啊…可是…真的只是因为有人在家里招鬼,才让那个新鬼进来了吗?我拿出□□,报上□□号。

他用手机银行操作,过了一会儿,短信提示响起,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被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一个晚上十万?虽然没有他之前说的百万那么多…也…

“我们告辞了。”黄书郎拉着我告辞。

可是…我还没有问他记不记得那个男孩…还没有告诉他男孩家里有多惨呢,只是做法事?酒驾撞死人就这样算了?不要说法律了,按照最最最低的道德标准至少也应该赔男孩母亲一笔钱,让她晚年有靠吧?

我虽然没有“一腔热血”也有最基本的是非观啊,像是四叔说的,放弃了原则能赚很多很多钱,可是…不!我做不到沉默走人!我想起那个指着我们不停地控诉的男孩,不行!不能这样!我走了过去,点开之前看的网页,“朱老板,你认识这个男孩吗?”

朱老板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忽然愣住了,从我手里抢过手机,瞪大眼睛看着手机网页…

他双手哆嗦的像是弹琵琶一样,浑身不停地抖动着,看完网页,他向后靠着墙,好像不这样就不能站起来一样,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按照上面公布的线索热线,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你是王艳吗?”

“我是老朱啊…真是…真是儿子被车撞了…”

“我儿子…我儿子…是我儿子…我撞死了我儿子…原来这才是无后的意思,原来这才是…我…我…”手机从他手上滑落,他整个身子一边说一边向下滑…

“爸!”朱丽雅惊叫着扶起他,“爸!妈!我爸发病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黄书郎拽着我下了楼…我们跟冲上来的朱太太擦肩而过,她脸上的是哭还是笑是着急还是欣喜若狂?

“怎么…”我看着黄书郎…

“朱老板,朱家小馆,单亲妈妈带着儿子,你就没想到什么吗?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可鬼如果是家鬼呢?门神根本不认为他是外‘人’。朱丽雅招魂又增强了他的能力让他可以在我们面前显形。”

我…我愣住了…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往那方面联想啊,朱老板这么有钱,就算有前妻有儿子什么的,也应该过得很好吧,有钱人不都是重男轻女吗?怎么会抛妻弃子完全不管呢…他也不像是靠着妻子发财不敢管前妻的样子啊…

他撞死了自己亲骨肉?难怪…他会崩溃病发,他后来念叨的又是什么意思?无后…这才是无后的意思…

黄书郎拉着我一路走出朱家,我的车前站着…一个穿着条纹衫牛仔裤的男孩,朱老板跪在他的脚边…

死了,不管楼上朱太太有没有叫救护车,到底是全力救治朱老板还是很开心地看着他死,朱老板都已经死了…我摘下了脖子上的项琏…刚刚还在跟我说话的人成为了新鬼,冲击力太强了。

“他们被带走了。”

“谁?”

“他们俩个都被带走了,门上那些符咒和这里的闹腾到底惊动了鬼差,他们把他们父子俩个都带走了。”黄书郎说道,他收起了项琏,“你不摘的话就能看见鬼差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一种被套路了的感觉,是不是我来了就已经踏入了陷井。

“没事,你不把这事儿说出来,他老婆也会说的。”黄书郎说道,“她说物业来修保险了,你看见物业的人了吗?”

在楼上…我心里默默的OS吐槽竟然是真的,他老婆盼着他死…什么冤魂“索命”是他的老婆要索他的命。可是…是我把那条新闻给他看的…是我…

“你也不必自责,他阳寿已尽,恶贯满盈,无后和家产尽落他人之后,都是他的报应。”

“你发现了…所以拦着我不让我说…”

“我不也是没太诚心拦你吗?再说了…他老婆一定会说的…他早晚会知道…”

“他儿子真的是他撞死的吗?”

“是他撞死的,还是他老婆知道他儿子被撞死了,趁他喝醉酒撞坏了他的保险杠在上面涂满了血…有区别吗?他那么喜欢酒驾,早晚会真的撞死人的。”

“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会无后,为什么对前妻不闻不问?”我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这就要问你四叔了,他才是朱老板的好朋友啊。”他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朱家二楼,“你们人类总是怕鬼,骗出各种厉鬼冤魂索命的故事,却不知道鬼更怕人,人心比鬼险啊。”

人心比鬼险

老城区暗夜的巷子口

穿条纹衬衫送外卖的小哥把自行车停了下来,跨在车上确认手里的送货地址和联系电话,老城区正在改造当中,每天都有新的变化,就算是他是在这里长大的,也经常会搞不清楚路要怎么走…

他借着手机上的光线仔细辩认着外卖单上被水浸湿了的地址和联系电话,看清楚号码后,用手机打电话联系,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辆车快速的行驶过来…

驾车的是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他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机微信跟同学聊天,沉浸在与久违的高中同窗聚会的喜悦之中,“车?我爸的啊…我爸给我买的新车我放在学校了…”

屏幕一抖,同学发来一张恶搞照片,先是惑人的裸女,你仔细盯着看一会儿,就会变成僵尸…他被吓了一跳…

嘭…

巨大的撞击声和刹车声响起,他吓得脸色煞白地停在当场,他哆哆嗦嗦的下车检查…外卖小哥先是被他撞飞,头碰到他的车前挡玻璃弹了开去,重重地跌在地上,被路边拆了一半的旧楼房□□的钢筋穿胸而过,眼睛睁着,直直地瞪着他,嘴里不住地往外冒血…没救了…肯定是没救了…吐出的血有气泡…活不了了…不过是一个送外卖的…意外…纯粹是意外…可是他喝了酒…虽然没醉…可他喝了酒…他…他可是X华大学的高材生啊,他的人生还很长…不能毁在送外卖的人手里啊…

他看了看周围,没人…这一片老城区也没有什么摄像头…他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上了车…

“车牌!”我紧紧地握住皇甫灿的手,让他问那天在场路过的“人”

皇甫灿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在纸上写下了车牌号。

我发觉皇甫灿的这个秘密是我回看他录的直播讲鬼故事视频,白衣女的故事太熟悉了…

“鬼”,尤其是在达成“心愿”之前游来荡去的“鬼”简直太闲了,他们的爱好之一就是八卦,你讲你看到的故事,我讲我看到的故事,有加工也有夸张的成份,但光怪陆离绝对让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女版皇甫灿在学了几本书之后,不知道什么装置还是什么符咒或者就是“鬼”传“鬼”的联络网(她不肯说),搞了个“鬼怪电台”,让全市的鬼没事儿都能互相瞎“扯淡”,交换情报,也让一些年老跟不上形势的鬼了解了新形势,新情况,否则他们中的有些还在等着溥仪回来呢。在网上看皇甫灿直播的听众不光有人,也有“鬼”。

“电台”不光替皇甫灿提供了无数的故事素材,也成为了这座城市最高效的情报网,比如那天晚上,车祸现场没有人,但却有一个常年蹲墙角的老乞丐鬼目击了一切。

我拿走了写着车牌号的纸,我不懂黄书郎说的因果报应,前世今生,也不懂什么欠了一条人命的债无论如何总会还清,既然这件事让我赶上了,皇甫灿又有这个本事,何偿不是上天借我的手去打这个报不平?

我找了个废手机号,给报道里提到的线索热线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喂?”

“老朱死了。”

“我…我知道了…”

“撞死你儿子的不是他,车牌号是…”我报上了车牌号。

“你是怎么知道的?喂?喂?喂?”

我挂断了手机,把手机卡拿了出来。

三天后

我看着新闻里痛哭流涕的“认罪悔罪”在父母的陪同下“自首”的年轻人,他哭诉着自己是因为天太黑看不清路才撞死了人,事后太害怕了…回到家里一直心神不宁…偏偏不提自己之前喝了酒…他父母也说虽然只是工薪阶层,仍然会尽全力补偿受害者家属…

不管怎么样,肇事逃逸的罪名足够他承担了,小朱…的灵魂也许会得到真正的安宁。

“当当当…”有人敲门,我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去开门打开门之后,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大红的喜帖贴在门上。

喜帖?我认识的人不多…随得礼也不多,更没人知道我这个地址,是谁?

我揭下喜帖打开一看…郑天翼先生携刘玉珍女士邀请您于明日下午三点在XX区民政局观礼。

咦…四…四叔要结婚?这个刘玉珍是谁啊?喜帖上的地址又怎么会是民政局啊…这是怎么回事?

下午三点钟

我呆愣地坐在车里看着四叔牵着穿着红色旗袍的“前朱太太”刘玉珍坐上了他的那辆奔驰车,穿着白色公主裙的朱丽雅笑嘻嘻地往两人身上扬了彩色的纸屑…

我…自认为早就对人类的所有下限一清二楚,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惊讶齿冷,没想到四叔刷新了我的认知。

我下了车,面对开心快乐的“一家三口”,“四叔!”

四叔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很快开心地笑了起来,“多多,快!快过来,等会儿咱们四个一起吃饭。”

我本来不想去,可是看着尴尬地站在一旁的前朱太太现“四婶”和朱丽雅…毕竟她们还没修练成四叔那样的厚脸皮和随机应变的“本事”,“好啊!添人进口是大好事呢,四叔您什么时候办喜宴?”

“来年!来年吧!今年年头不好呢…所以我跟你四婶只领了证…没办酒,除了你之外谁也没通知。”

是啊…朱老板是四天前的凌晨咽气的,在医院拿到死亡证明马上就送去火化,拿到火化证,用死亡证明和火化证销户,把“朱太太”的户口状态从已婚改成丧偶,别说尸骨未寒了,尼玛户口薄都是热的吧,就拿来登记结婚…这个时候公布婚讯是不太好。

我坐在后座冷冷地看着一手开车一手握着“四婶”手的四叔,下限啊,下限…难怪奶奶对四叔深恶痛绝,说他走了邪路,一直以来除了强硬地非要“帮我”,弄了点小权,用一点小钱搅得家族内斗不休,四叔也没干什么坏事,这次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

四叔和“朱太太”是情人关系,没准儿坐在我旁边的朱丽雅还真是我堂妹,朱老板死了之后,他们终于团聚在了一起,最让人齿冷的是——四叔不愿脏了自己的手,让我做了朱老板的掘墓人,他根本就是一直在省城吧?

“姐姐,我还没有你的微信呢。”朱丽雅推了推我。

“我的手机号就是微信。”在这种时候还保持着很平静的表情,跟朱丽雅很亲近的“聊天”的我,心也够大的…

朱丽雅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尴尬,她估计是相信了四叔的话,以为我是他请来的,我是知情的“自己人”,在我面前毫无防备也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姐姐,咱们家一共有多少人啊?我昨天刚跟爸爸相认,对家里的事并不知情呢。”

爸爸?我看着朱丽雅…之前我并没有注意到,她确实有郑家女孩人人都有的美人尖跟圆耳唇——那天晚上…黄书郎就意识到她是郑家的人了吧!所以才撒谎说通灵板能招灵鬼魂是因为伊琳娜,后面他跟我说是因为朱丽雅有异能…我为什么没反应过来呢?我的脑子怎么这么笨呢?也是我先入为主,认为郑家每一代只有一个人有异能…并不,实际情况很有可能是郑家每一个人都有异能,只不过有些人强——比如我跟四叔,有些人弱,比如朱丽雅,需要强大的法器和各种机缘巧合触发。

朱丽雅已经十六岁了,四叔跟朱太太的关系至少有十七年了,朱太太今年有多大?四十岁?绝对没有。

“四…四婶,今年您多大了?”

“我?我今年三十五了老啦,时间过得真快,我认识你的时候,跟丽雅一般大。”

“是啊。”四叔又握了握她的手。

这信息量真的是越来越大,我没记错的话四叔的儿子比我小很多,二十岁?叫什么来着…叫郑帆…四叔跟前任四婶离婚并且辞职下海是十几年前的事,也就是说刘玉珍当年是身为省XX厅主任的四叔的小三。朱老板呢?朱老板知不知道刘玉珍和四叔的关系?有没有怀疑过朱丽雅的血统?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我头疼,我拿起手机看朋友圈转移注意力,却被朱丽雅的朋友圈更新给刷屏了,这小丫头…还有两副面孔啊!朋友圈里的她很悲伤,发各种怀念老爸的心灵鸡汤,什么晚上梦见爸爸了,醒来哭湿了枕头点开是很长的一篇文章;最爱我的男人已经去逝了又是一篇文章;配图是她自己的黑白自拍照。

下面全都是点赞跟各种安慰性的评论,这些人如果看见我身侧正在拿着妆盒补妆,笑嘻嘻地跟“亲爸爸”讨论要去哪里吃饭的朱丽雅,恐怕会大吃一惊吧。

我看她最后一条朋友圈更新:“正在和妈妈一起找熟悉的叔叔帮忙办留学手续,让我去英国读书一直是爸爸的心愿。爸爸,你看见了吗?你的宝贝长大了…会自己飞了呢。”

“你要去英国?”我抬头看着她。

“是啊,我已经拿到了我们校长的推荐信,我哥哥在那边已经帮我找好了学校,明天我就飞过去渡暑假顺便熟悉一下环境,下个学期就可以上学了。”

“哥哥?”

“是啊,郑帆哥哥啊!他在英国呢。”

郑帆在英国…我是知道的,他替“妹妹”安排学校?四叔…你牛逼,你太牛逼了。

只是牛逼的你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掉朱老板的一切呢?朱老板这十几年,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郑帆在剑桥读书,宝贝现在念的是分校,只要有推荐信转去那边的总校很容易,他其实也就是打几个电话亲自去过两次没帮多大的忙。”四叔笑道。

“郑帆我记得也是很小就去了英国吧?”

“十五岁,我跟他妈离婚第三年他妈就带着他去英国了。”

四叔把车停到了本市最高级的五星级酒店,下车之后拿出一张房卡交给刘玉珍,“蜜月套房的房卡,你跟宝贝一起上去吧,有惊喜哦。”

“好的!”刘玉珍欣喜若狂地拿着房卡带着朱丽雅跟随着侍应上了电梯。

四叔带着我到了早就已经订好的包厢,侍应送上茶果之后便退开了。

“相信你有很多事想要问我…其实如果今天你不来,我也会找机会好好跟你谈一谈的,只要你问对了问题,今天四叔我知无不言。”

“朱老板是不是你跟刘玉珍害死的?”

“不是。”四叔晃着手指道,“他是自寻死路。”

“您说过要知无不言的。”

“可你没问对问题啊。”

“朱老板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会绝后?”

“这个问题你问对了。”四叔笑了起来,“这件事得从我们相识讲起,朱老板和他前妻开的小饭馆离我原单位很近,门脸不算大,但是东北菜做得极地道,尤其是朱老板亲自掌勺的锅包肉更是远近闻名,如果不是来了特别重要的客人需要讲一讲排场体面,我们单位的人都喜欢到他那里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入V连更三章!!!!!

第30章 四叔的故事

二十年前

十六岁的农村姑娘刘玉珍带着一个破旧的小包投奔在省城开小饭店的远房表姐王玉芹, 在表姐的饭店里做了一名服务员。

王玉芹和丈夫朱广富都是农村出身,朱广富当兵的时候在炊事班学了一手过硬的本事, 退伍之后娶了同村的王玉芹, 夫妻两个都很能干, 用农村的土话来说, 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

两人先是在农村到处帮人做酒席, 攒了些钱之后,在亲朋好友的资助下, 投奔朱广富的战友,在省城开了间小饭馆, 凭借着朱广富的手艺和王玉芹的亲和, 在战友们的帮衬下, 在省城站住了脚,要说夫妻两个有什么遗憾的, 就是王玉芹自从结婚三个月的时候小产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怀过孕, 两口子虽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可孩子的事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两个人的心上。

朱广富的饭店门脸不算大,就算重新装修过在省城也实在称不上是多体面, 幸亏占得位置好,离XX厅很近,有很多大干部都是他这里的常客,其中有一个姓郑, 名叫郑天翼。

小伙子人长得特精神,用王玉芹的话说比唐国强还要帅,还特有才华,毛笔字钢笔字都写得极漂亮,文章写得也好,非常得领导赏识,年纪轻轻已经是办公室副主任了。

王玉芹对郑天翼的喜欢停留在嘴上,刚刚从农村出来的刘玉珍可是喜欢到了心里,每次只要郑天翼来就殷勤招待,前后服侍,郑天翼也很亲和,没有瞧不起这个农村姑娘,反而在没人的时候会经常和她聊天,问她老家在哪里啊,有没有读过书啊,知道她爱读书,只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没能继续读下去,还借书给她看,鼓励她自学,考自考。

刘玉珍认为是找到了知己,王玉芹却明白这是为什么,饭馆原来的服务员也喜欢往郑天翼跟前凑,郑天翼对她虽客气,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现在对刘玉珍好,无非是因为自己的这个表妹长得实在是漂亮,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却天生的白净,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别说在村子里是远近闻名的村花就是在省城里论长相也是出挑的,尤其是在自己这里养了几个月,原本因为营养不良干瘪的胸鼓了起来,屁股翘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一朵花一样的开了,别说是郑天翼,就是自己家的男人也爱没事儿找表妹搭话。

王玉芹觉得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出事,表妹虽然家里穷可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自己这里出了什么事,自己回老家不好交待,就想着把表妹送回农村老家…

知道了表姐的心思,刘玉珍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她刚刚读过几本国外的爱情小说,觉得自己应该勇敢地追求爱情,才不愿意回家为了彩礼半肓婚哑嫁地嫁给村里的农民呢,更何况…她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郑天翼。

在一天夜里,小饭店关门之后,她悄悄地打电话给郑天翼…约他出来看电影…

那个时候郑天翼的妻子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她本来就是干部家庭出生的独养娇女,怀了孕更是比平时还要矫情十倍,不是嫌郑天翼太忙没空陪她,就是嫌郑天翼陪她太多影响前途。翻来覆去的莫衷一是,一会儿一个想法…不可理喻。

郑天翼的岳母是个明白人,她也理解姑爷现在是在事业上升期,自家夫妻虽说小有权利,但已经看到了事业的尽头,姑爷却是前途无量,为了不让任性的女儿影响姑爷的前途,干脆把女儿接回家照顾。